我媽的葬禮上,護工吳姨不斷衝我爸拋媚眼。
老公說她沒安好心,叫我提防著點。
我沉浸在悲傷之中,對他的話沒放在心上。
卻不想幾天後我爸帶著她來了公司。
“思雲,我和你吳姨走到了一起,以後你就把她當媽!”
“你看,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趕緊給她在公司安排個職位!”
我爸指著吳姨,笑的春風得意。
我氣的摔了手中的文件:“我媽才走了幾天,你再婚也要看時機,這事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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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拍著桌子:“我已經和你吳姨領證了,這個媽你怎麼都要給我認了!”
“你們少騙我,戶口本都在我這,你怎麼結的婚?”
吳姨竊笑:“哎呀,你們年輕人怎麼都還不知道,現在不用戶口本就能領結婚證了!”
“我和你爸是真心相愛,你不同意又能怎麼樣,我們有婚姻自由!”
……
1
“聽見了沒有,婚姻自由!”
“你隻是我閨女沒資格幹涉我的婚姻!”
我爸從包裡拿出兩個紅本本甩在我面前,一把摟過吳春花。
“我今天隻是通知你,過幾天還我要在酒樓擺席,光明正大的迎娶春花進門!”
吳春花衝我不好意思一笑。
“我勸過祥哥,我們這歲數實在不應該那麼高調,可他偏說我是頭婚,不大辦沒法給我父母交代。”
一瞬間,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爸第一時間讓我注銷我媽的戶口,看來他們早就勾搭上了。
就等我媽咽了氣,好光明正大在一起!
我爸一輩子沒上過班,什麼都不會,整天在家遊手好闲。
年輕的時候,還經常對我媽動手。
後來,我媽做生意掙了錢,他才有所收斂。
我也問過我媽,為什麼不和他離婚。
我媽隻是嘆了一口氣:“嫁誰不是嫁,你爸以前雖然混蛋了點,但起碼他現在聽我的話了。”
可是現在我媽走了,沒人能管住我爸了。
我不甘心,直接頂撞道:“這麼快就結婚,你對得起我媽嗎!”
我爸氣的龇牙咧嘴:“你這個白眼狼,心裡隻有你媽!”
“你怎麼不想想,她癱瘓這五年,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照顧她,我心裡面的苦呢!”
我冷笑一聲:“你照顧?你的新老婆就是我請回來照顧我媽的,你可沒出過一分力!”
吳春花是我請來照顧我媽的護工。
當初我本是不想僱佣她的,可她每天在我家等在樓下等我,哭著說自己多麼需要這份工作。
我媽可憐她,總是為她說好話,我這才松了口。
現在想想,怕是當初她就動了某種心思。
想到這,我瞬間紅了眼:“她才40多歲,嫁給你一個快70的老頭,她圖你什麼?”
“圖你年齡大!圖你走的比她早!”
我爸氣的揚起手,照著我的臉上就打了下來,我捂著臉,心裡難受極了。
吳春花衝我挑釁一笑:“思雲,這話你就說的不對了。”
“姐姐生病這幾年,祥哥愁的頭發都白了,整夜的睡不著覺。”
“要不是我陪著他,他都要和姐姐一塊去了!”
我爸欣慰地點點頭:“看到沒有,還是春花懂我啊!”
吳春花不好意思地撇了我爸一眼,接著說道:“這再一個,你說我有圖謀那真是冤枉我了。”
“我和祥哥是日久生情,但我可沒有破壞你父母的家庭!我們是在姐姐走後才真正走到一起的。”
“我歲數也不少了,不像你們小年輕,我是真的要找過日子的人。峰哥,正是我要找的人!”
我爸把叼著的煙摔在地上:“瞧瞧人家,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還不如春花一個農村出來的女人知書懂禮。”
“我看你這總經理也別當了,讓春花接手,肯定比你強!”
事到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
吳春花跟我爸結婚是假,想插手公司事務才是真。
想到這,我順勢答應下來,給她安排了一個不重要的崗位。
吳春花知道後,暗戳戳的用胳膊肘拱了我爸幾下,我爸猛地站了起來。
“你瞧不起誰呢,春花可是有大材的人!”
他們不依不饒,我也放了狠話。
“不想幹,就滾出這個門。再鬧,你每個月兩萬的生活費一分都別想拿著了!”
2
吳春花知道不能把我逼急了,她見好就收,拉著我爸走了。
晚上回家我拉著老公鑽研了一宿新的法律法規。
最終我們得出結論,若要離婚,還必須他們倆達成共識。
不然他們任何一個人在冷靜期內撤銷申請,這個婚都離不成!
我扔掉手機,頹廢地躺在床上:“還真是自由呢!”
我老公突然想起什麼,又給我從床上拉起來。
“戶口本不管用了,糖糖的身份證咱們可要收好了!她那麼小,萬一讓哪個騎鬼火的黃毛給騙走了怎麼辦!”
我哭笑不得:“糖糖還不到十歲!離法定結婚年齡還差了十多年!”
“那也要防著,可經不起再來一次了。”
是啊,可經不起再來一次了。
第二天,我還沒睡醒,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
秘書告訴我,吳春花和小姑吵起來了。
吳春花第一天上班,擺足了譜。
身為行政主管的小姑看不過去,說了她幾句,吳春花就鬧著要人事經理開除小姑。
等我趕到公司時,吳春花正跟小姑吵得熱火朝天。
“我嫂子當年都不敢這麼和我說話,你算哪根蔥!”
吳春花沒了在我爸面前的惺惺作態,她指著小姑的鼻子罵。
“狗雜種,你舍不得她,你去地底下找她啊!”
“我告訴你,這公司都是我老公徐玉祥的,你一個吃幹飯的窮親戚,趁早給我滾蛋!”
不得不說,我媽生前確實對我爸這邊的親戚不錯。
她生意越做越大後,主動提出讓小姑一家來幫忙。
那時我還不樂意,我媽卻說,與其等讓別人開口,還不如主動賣他們個人情。
吳春花越說越難聽,小姑從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氣。
她額頭青筋暴起,揮起胳膊狠狠地打在吳春花臉上。
吳春花也不甘示弱,兩人直接撕打在一起。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剛想通知保安,卻看見我爸從人群中竄了出來,照著小姑頭上打過去。
“欺負我媳婦,你不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裡了!”
小姑捂著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爸。
吳春花躲在我爸身後擦著眼淚:“祥哥,小娟不認我這個嫂子,咱們這婚還是別結了!”
“放屁!你嫁的人是我,輪不到他們說三到四!”
“我早就跟你說了,要當就當個頭,這打雜的活不能幹,你偏要上這來受氣,第一天就讓人欺負了吧!”
“走,跟我回家!”
吳春花一臉不樂意,但架不住我爸的強拉硬拽,還是跟著走了。
眾人散去後,我把躲在樓梯間哭的小姑好一頓安撫。
“小姑,我也不瞞你,這吳春花可不簡單。她不知給我爸灌了什麼迷藥,背著我領了結婚證不說,還要讓我把這總經理的位置給她。”
我嘆了口氣,裝作無奈:“指不定哪天,我都要卷鋪蓋走了,你還是早做打算吧。”
小姑聽了一下就急了:“這是咱家產業,怎麼能給那個村姑!”
“你爸現在被她挑唆的連親人都不認了,以後還得了!”
我壓下心中的暗笑:“聽說她是懷縣農村的,小姑你認識的人多,要不你幫我打聽打聽!”
小姑擦掉眼淚,一口答應下來:“行,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給她老底挖出來!”
3
吳春花經過這事,被我爸看的更緊了。
她也老實的沒作妖,專心張羅起酒席。
酒席前一天,我爸給我發了請帖。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爸,明天就準時到場!”
我心煩意亂,不想去摻和他們的破事,可小姑也給我發了消息。
她神神秘秘,讓我一定要去看戲,還說到時候她會送給吳春花一份大禮。
我左思右想,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
婚禮當天,我早早地就去了現場。
來的人大多都是參加我媽葬禮的那批人,他們看著吳春花身上的大紅嫁衣,指指點點。
吳春花毫不在意,還和我爸站在門口恭迎賓客。
等到人都到齊,我爸站在臺上一臉激動地搶過司儀手上的話筒。
“我從來沒想到,我徐玉祥還能再當一次新郎官!”
“你們可能會說我薄情寡義,你們不知道正是我前妻把春花送到我身邊的!”
“春花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我是他第一個男人,我願意把我後半輩子都託付給春花!”
吳春花臉龐染上一縷紅暈,她嬌嗔地要上前搶走麥克風。
看著他們打情罵俏,我爸的那幾個狐朋狗友一下就哄開了。
他們吹著口哨,站在椅子上大喊,紛紛誇我爸有福氣,老當益壯。
這時,一直在舞臺旁的司儀向我走了過來。
“徐小姐,馬上就要到敬酒認親的環節了,需要你先到一旁候場。”
我被搞得一頭霧水:“認什麼親?”
“吳女士現在是你母親,按道理你要給她下跪敬茶。”
“你們有這個環節,為什麼不提前和我說!”
“這……本來是沒有,但吳女士說要加上這項,不然名不正言不順。”
我心中湧上一團怒火。
她還真以為和我爸結了婚,就是我媽了!
我本來還想著隻要她老老實實地,我就當請個保姆照顧我爸了。
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在我媽去世隻有半個月時,一再挑戰我的底線。
我正想衝上臺跟吳春花理論一番,小姑先一步拉住了我。
“思雲,這是你爸的大喜之日,你可不能砸他的場子。”
“聽姑姑的話,乖乖地跟著司儀去候場!”
小姑衝我眨眨眼睛,我不知她有什麼安排,但我心裡一下就踏實下來了。
司儀回到舞臺上宣布了接下來的流程。
我爸正對跪在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農村老婦面前。
“媽,喝茶!”
宴席上傳來陣陣哄笑,我爸絲毫不在意還衝我使著眼色。
我接過司儀手中的茶,緩緩走到吳春花面前。
她擋住上揚的嘴角,衝我意味深長地笑了下。
我心中冷哼一聲,剛想把茶潑到她臉上時,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突然衝上了臺。
他衝我爸拳打腳踢:“臭老頭,把我媽媽還給我!”
我爸拽著男孩的衣領大喊:“誰家的孩子,還不趕緊抱走!”
眾人面面相覷,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暈了。
男孩抓著我爸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爸一松手,男孩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哭的嘶聲裂肺,衝吳春花喊著:“媽媽,媽媽!”
臺上的農村老婦驚呼一聲:“哎呦,我的乖外孫!”
吳春花臉色一下變了。
4
宴席上一陣騷亂。
“說是黃花大閨女,現在怎麼蹦出一個孩子?”
“人家要是黃花大閨女,能嫁給徐玉祥這個老頭?”
“現在的女人心機可深了,她嫁給徐老頭,就是少走了20年彎路!”
我爸一愣,指著男孩問道:“這孩子是你生的?”
吳春花眼神遊移:“這不是我的孩子,是……是我妹妹的,對!是我妹妹的孩子!”
我爸半信半疑,從兜裡拿出一塊糖:“大伯給你糖吃,你告訴大伯,誰是你媽媽?”
吳春花想上前捂住男孩的嘴,被我爸一下推開。
“臭老頭,你不許和我媽媽結婚!”
“都是因為你,媽媽才會把我送走!”
男孩這話一出,臺下的賓客七嘴八舌的嚷了起來。
“老徐啊,你這白撿了一個大兒子!買一送一,無痛當爹!”
“老徐,趕緊讓他改口,叫你一聲爹啊!”
“哈哈哈,這徐玉祥,連人家老底都不知道,還要娶人家當老婆!”
吳春花心急如火:“祥哥,你別聽他們亂說!咱們那天……那天你還不知道嗎!”
她眼角泛紅,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眼見我爸又要信了她的鬼話,我趕緊說道:“是不是你的兒子,驗個DNA不就知道了嗎!”
吳春花咬牙切齒:“思雲,你不想認我就直說,找個孩子來搗亂,你這是打你爸的臉呢!”
不用我多說,我爸看她這個態度,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好了好了,這是個誤會,大家繼續吃席!”
我爸尷尬的輕咳幾聲,再也沒了心情繼續後面的流程。
他連酒都不敬了,獨自去了休息室。
吳春花剛想跟著過去,卻不想被男孩抱住了腿。
“小畜生,你要敢壞了老娘的好事,我饒不了你!”
說完她狠狠地掐了下孩子,不顧孩子的哭的上不來氣,追著我爸跑了。
我走下臺,把偷笑的小姑把拉到一邊。
“思雲,你不知道,吳春花就是個騙子!”
“什麼黃花大閨女,我呸!她身邊的男人,光我打聽到的就不下五個!”
“你以為就這點事嗎!吳春花以前墮過好幾次胎,醫生說這孩子她要是還不要,就再也懷不上了,她這才生下來的。”
小姑衝我挑挑眉:“這事我可告訴你了,怎麼跟你爸說你想清楚了。”
我點點頭,直接去了休息室。
我走到門口,剛想推門進去,裡面傳來了吳春花的啜泣聲。
“是,小武是我的孩子!”
“我騙你,是我不對,可我愛你啊!祥哥,我要不這麼說,你就會嫌棄我。”
“我一個未婚生子的女人,走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我怕了,我怕失去你!”
她聲聲泣血,我爸隻是沉默的抽著煙。
見此,吳春花眼珠一轉:“祥哥,你不是說這輩子沒生個兒子,是永久的遺憾嗎,那不如讓小武跟你姓徐,給你當兒子!”
我爸的眼中閃過精光:“你真的舍得讓他跟我姓?”
“小武爸爸S的早,今後你就是他親爹!”
我爸這輩子最大遺憾就是沒個兒子,他一聽這話高興的扶起吳春花。
“春花,你別哭了。咱們已經結婚,小武就是我徐玉祥的兒子了。你把孩子接過來,咱們一起養!”
透過門縫,看到吳春花和我爸啃咬在一起,我心裡一陣反胃。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5
酒席後一個月,我爸正式把那男孩接到家裡。
那天他發了朋友圈。
“從今天起我也有兒子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徐耀武。”
配圖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還有一地的玩具和衣服。
老公嘆了口氣:“當初隻是讓你爸接送糖糖去幼兒園,他就百般推脫,現在倒是給別人看上孩子了。”
小姑也說我爸這是引狼入室,肯定會被咬下塊肉。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他把人家當兒子,那男孩可不一定把他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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