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你一個人,做那件事難如登天。”
“畢竟,你到現在還隻是外院的灑掃丫鬟,不是嗎?”
良久,她點了點頭。
8
第二日,我帶著禮物前去三皇子府。
三皇子前些日子得了皇上的賞賜,此刻志得意滿,輕蔑地分給我一個眼神就去招待客人了。
宴席過半,好友夏青溪來尋我,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略有些羞澀的公子。
青溪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這是我哥哥夏舟行,他對你心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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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舟行紅透了耳根,急忙將青溪扯到一邊,磕磕巴巴地開口:“姑娘,我…我沒有冒犯的意思,隻是前日聽說三皇子一事,怕姑娘傷心。”
我看著他腼腆的樣子,忍俊不禁。
“夏公子莫要擔心,我與三皇子本就隻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如今他尋到摯愛,我為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傷心呢?”
他被我盯得羞紅了臉,慌不擇路地跑走了。
青溪瞅見她哥哥的窘樣,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隨後湊到我耳邊:“你不知道,我哥哥五年前就對你一見鍾情,他還不知道從哪兒學的規矩,要為自己將來的妻子留個貞潔之身。”
“我娘要給他弄幾個通房,他S活不要,就怕你將來嫌棄他!”
聽見這話,我不由得微微愣神,轉眼間卻被眾人的驚呼嚇到了。
眾人看著天上聚集的九色鸞鳥,紛紛從屋內出來。
九色鸞鳥世間罕見。
傳聞高祖曾承天之祐,得以窺見山林深處的九色鸞鳥。
高祖直呼此鳥斷非凡物,當即跪地感謝上天恩賜。
後世遂稱九色鸞鳥為瑞獸,將其視為大吉之兆。
遠處的宋漪蘭隻是輕輕揮動手臂,那些鳥兒就頭銜尾,圍成一個圓圈。
直到九色鸞鳥越來越多,形成了三層圓圈。
……
我沒想到宋漪蘭討好三皇子的方式竟然是這樣。
我看著三皇子府上空中盤旋著的飛鳥,臉色復雜。
這…
欽天監有人專門負責夜觀天象,九色鸞鳥現世,這種難得一見的祥瑞之兆必定會驚動皇上。
隻是,這祥瑞出現在三皇子府中,而不是皇宮。
其中意義,不言自明。
……
回到家中後,爹娘連忙尋到我詢問九色鸞鳥的事情。
他們忙於擊退北邊進犯的匈奴,這兩日才到京城。
我爹看著仍在空中銜尾而飛的九色鸞鳥:“爹爹糊塗,往日竟然沒看出這三皇子是如此拙笨之輩,還對他悉心栽培,暗中幫扶!”
我爹一言難盡,隻是看著越來越多的鳥兒盤旋在三皇子府上空。
他連聲嘆息:“這三皇子實在是蠢材!”
可不是蠢材嗎?今天過後,他算是徹底失了聖心。
9
我坐在院子中央的秋千上玩耍,盯著爹爹送來的一盆菊花發呆。
其實上輩子的三皇子,與我相敬如賓,房事上也是能少則少。
小桃寬慰我,說三皇子隻是心疼我,可我又如何不知,他壓根就不愛我,又何來心疼呢?
那日之前,我已經寫好了和離書。
隻是沒等我將和離書拿出來,他就將我扔進蠱池。
重生以來,我不斷地自我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但我發現自己並沒有錯,我沒有一丁點錯。
是他無德無能,虛偽不堪。
他討厭我家世顯貴,不能像婢女一般捧著他,滿足他那不堪一擊的自尊。
他既需要我和將軍府為他出謀劃策,又想要將我們踩在腳下。
他討厭我處處壓他一頭,卻又不得不依賴我,依賴將軍府。
他更不見得對宋漪蘭有多愛。
隻是喜歡宋漪蘭能像寵物一般被他玩弄在掌心之中,還能讓他在受寵的皇子面前風光一把。
成婚之後,面對著失去了雙手的宋漪蘭。
他不想承認自己當日在朝堂上嚇得瑟瑟發抖,更不想承認自己辜負了一段純潔的愛情,於是將這事怪在我身上。
這一世,我徹底從他們二人的故事中抽身。
我倒要看看,他這次還能怪誰。
“姑娘,前兩日夏家公子還遞來拜帖,想邀請您去賞燈呢。”
小桃在一旁揶揄我。
我輕笑著打斷:“行了,我對他沒有感覺,拒了吧。”
重生之後,我對成婚這件事情毫無想法。
比起成婚,我對明日的圍獵更有興趣。
畢竟,這場圍獵真的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
10
或許是想要展示自己吃了丹藥後日益健康的身體,聖上紅光滿面地來參加了這次圍獵。
青溪抵達之後來尋我,我隨她在營地周圍採摘野花,餘光則一直關注著三皇子那邊。
宋漪蘭看上去比前幾日更加憔悴了,臉上也沒了燦爛的笑容。
她默默地跟在三皇子身後,看著他和別人寒暄。
看著他與鎮北侯嫡女相伴而行,看著他們騎上馬並肩而行。
前世,三皇子在這場圍獵中抱得美人歸。
鎮北侯嫡女為了救三皇子,大腿被老虎咬的血肉模糊。
這輩子,三皇子是會避開那條路,保全那鎮北侯嫡女,還是會重走舊路呢?
回到營地中,我泡了兩杯茶,靜靜等待著這件事的結局。
11
還沒等我喝完一杯茶,營地裡便喧鬧起來。
剛掀開營帳,就見侍衛抬著兩個血液淋漓的人出了林子,高聲喊著:“太醫!快來太醫!”
鎮北侯嫡女才貌雙全,又有一身好武藝傍身,還是家中唯一的女兒,素來是頗受家中疼愛的。
如今她和三皇子一起被抬了出來,恐對她的名節有損,鎮北侯府就想將她抬走醫治。
卻遭到三皇子的阻攔。
三皇子受著傷,言辭懇切:“王家姑娘在我暈倒之時,舍身救我,因此受傷,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一定會為她的名節負責,懇請夫人您讓她在帳中醫治。”
三皇子此話一出,鎮北侯府放下了心,帳中氣氛有些緩和。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宋漪蘭,臉色煞白。
上輩子,鎮北侯嫡女為了救下三皇子,整條腿都被老虎咬的血肉模糊。
為了三皇子府的名聲,也因為對鎮北侯嫡女的憐憫,我便大度接受她嫁進三皇子府。
可如今,我並不是三皇子府的女主人。
宋漪蘭從角落裡走出來,一雙美眸緊盯著三皇子,聲音沙啞:“慎之,你真的要娶她嗎?”
三皇子緊緊皺著眉,對宋漪蘭的質疑十分不耐煩:“蘭兒,她為了救我,大腿都被咬的血肉模糊,我怎麼能不娶她呢?”
“我記得你一向乖巧懂事,什麼時候也學的一身拈酸吃醋的陋習?”
宋漪蘭不可置信地看著三皇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下,她不願相信曾經溫潤儒雅的愛人會這樣跟她說話。
我看著宋漪蘭,不知道何時,記憶中第一次見面時鮮活單純的她如今竟有了些後院怨婦的影子。
她平靜地擦去眼淚,眼神中透出一股決絕與恨意,轉身離去。
這時,照顧鎮北侯嫡女的太醫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稟告三殿下,王家大姑娘並不是傷在大腿……”
他話音未落,屏風後面聽完了三皇子山盟海誓的王家大姑娘就欣喜地跑出來,緊緊抱住了三皇子:“我就知道,三皇子一定會對我負責的!”
在場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因為王家大姑娘的熱情奔放。
而是因為她的臉……
一道可怖的傷口從王家大姑娘的左側額角一直延伸到了右臉的嘴角,傷口隻做過簡單的處理。
因為傷口極深,所以皮肉外翻,鮮紅的血肉以不容抗拒的姿態強硬地展示著自己的存在。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傷口最終可以愈合,可是王家大姑娘的左眼……
我看著那空洞的眼眶,有些可惜地閉上了眼。
王家大姑娘曾經有一雙最是靈動的眼睛,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三皇子被嚇了一跳,一把將身上的王家大姑娘推開,驚聲道:“你是誰?”
他竟然沒認出王家大姑娘?
三皇子語無倫次,指著被他推開的王家大姑娘問:“你…你是誰?王家大姑娘隻是傷到了腿,斷斷不可能是你這般模樣!”
我看著這場令人無語的鬧劇,以及被嚇到呆滯的三皇子,轉身離開了。
這場鬧劇之後,營地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直到一聲刺耳的尖叫將所有人從睡夢中驚醒。
12
眾人隻看見嚇得瑟瑟發抖的王家大姑娘,於是不明所以地探頭看向三皇子的營帳內。
看到營帳內場景的人被嚇得連連後退,語無倫次道:“怪物!怪物啊!”
就連見慣了血腥的侍衛和將士們也沒敢進去查看情況。
就在這時,宋漪蘭一臉平靜地從營帳中走出。
皇上此時也聽聞三皇子帳中出現怪物,匆匆趕來了。
還沒等皇上質問,宋漪蘭直接跪下向皇上請罪。
“皇上,請恕民女擅自做主,為皇上鏟除了戕害龍體的罪人。”
皇上緊皺著眉頭,完全沒懂宋漪蘭在說什麼。
宋漪蘭繼續開口道:“楓印山神感應到聖上身體抱恙,為奸人所害,因此特派民女前來調查。”
“奸人…就是三皇子。”
皇上疑惑地看著她:“你是如何知道,三皇子就是奸人的?”
“皇上請看。”
宋漪蘭站起身,掀開營帳。
營帳內一個身高九尺,身上滿是蛇鱗,上身形似蜥蜴,下身蛇尾的怪物緩緩前行。
這個怪物已經完全看不出三皇子的模樣了。
眾人皆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侍衛們連忙擋在皇上身前,唯恐怪物發瘋會傷到皇上。
皇上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他顫抖地指著這個怪物,質問宋漪蘭:“你把我兒子變成了這副模樣?”
宋漪蘭坦蕩地直視前方:“皇上,您現在還頭疼嗎?”
皇上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沒了往常昏昏沉沉的感覺。
“三皇子本就不是龍子,他乃妖物所化,這便是他的原型。”
“皇上不妨仔細想想,您的頭疾是不是自從三皇子出生之後,才日益嚴重的?”
眼見皇上面露猶豫之色,宋漪蘭又下了一劑猛藥。
“皇上,不知當初三皇子出生之時,產房門外可有三色鳥鳴叫?”
“世人皆以為烏鴉是災禍的象徵,其實不然。”
“真正給人帶來災禍的鳥類,反而長了一副討喜的模樣。”
“皇上,請您允許我帶著妖物前往山中修行,為您祈福。”
皇上沉默半晌,厭惡地瞥了那妖物一眼,轉身離開了。
畢竟,誰會相信一個正常人會一夜之間變成身高九尺的妖物呢?
就在皇上轉身離開之時,宋漪蘭高聲道:“恭喜皇上,喜得龍子。”
皇上莫名其妙地回頭,還沒開口,就聽見前來報喜的小太監氣喘籲籲地報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玉貴人有喜了!”
皇上轉頭深深地看了宋漪蘭一眼,隨即快步離去。
隨後,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就給宋漪蘭送來了皇上的賞賜。
此舉,也就代表皇上默許了宋漪蘭帶走三皇子的舉動。
……
他剛剛失去了一個兒子,宋漪蘭就又給他送了一個龍子。
這下,他更不關心三皇子了。
或者說,他已有七八分信了宋漪蘭的說法。
妖物嘶嘶地吐著蛇信子,樣子十分可怖。
宋漪蘭卻溫柔地撫摸著它,牽著它的手,將頭輕靠在它的身上,堅定說道:“現在,你隻屬於我了。”
宋漪蘭牽著它的手向營地的大門走去,邊走邊笑道:“你如今身材高大,我原來給你做的紅衣定是穿不上了。”
“不過我可以給你做一身更好看的。”
“到時候,我們就在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拜天地,這樣也不錯。”
我靜靜看著一人一怪迎著夕陽向前走,一直到他們的身影淹沒在樹林中。
13
玉竹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後。
“謝謝你。”
“不過,你怎麼知道那玉貴人是今天被查出來有喜的?”
我輕笑著,並沒回答她。
我輕聲道:“你接下來準備去哪兒?我讓小桃給你備一份盤纏。”
玉竹沉默了半晌,低聲道:“我不知道。”
“我的家人都S了,我還能去哪兒?”
玉竹年方十五,正是花一樣的年紀。
“過一陣子,我可能會為皇帝舅舅在民間暗訪一些貪官汙吏。”
“我記得你會些武術。”
“你跟在我身邊,如何?”
她眼神倏地一亮,點頭答應了。
14
後來,我們走了很多個地方。
凡是我們走過的地方,總會掀起一陣流言。
一些苛待妻妾,強搶民女的惡霸,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橫S家中。
S狀悽慘,各不相同。
於是人們常常開玩笑:“男人想要活下去,還是得做個幹淨男人。”
玉竹聽見這話,笑得前仰後合。
她不輕不重地推了我一下:“宋姑娘給咱們的東西還真是好用!”
“就是太不經用了,咱們什麼時候能再找她要一點啊?”
我把拴著馬兒的繩子解開,隨口答道:“咱們馬上就要去殷都了,她上次來的信就是從那兒送來的。”
玉竹聽見這個好消息又開始上蹿下跳。
我輕笑看著她歡快的背影,準備踏上另一條未知的旅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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