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柄銳利的匕首,帶著寒光。
「鄭玉是穿越女。」
我坐到石階上,看著陳青驕錯愕的神情。
「你們詩社有一本冊子,是她親手所寫,應當就在你手裡。今日你若不承認,我便會告發冊子內容,其中要害若是說出來……」
那冊子是鄭玉嘔心瀝血之作,光革命二字,便足夠驚世駭俗。
陳青驕握拳,她顯然並不知道我也是穿越女。
「我來是想勸你,隻要你認罪合謀,自己燒毀冊子,至少能保住闔府性命。」
陳青驕目眦具裂,看起來已經恨透了我。
「鄭螢,你為什麼如此自甘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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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和你們不同,我隻配這麼活著。」
9
陳青驕認罪後,詩社順勢被崔沈取締。
陳將軍因教女不嚴,被聖人褫奪軍權,遠調離京。
至於陳青驕,在出城的那一日,被她的父親親手斬於馬下。
熱血灑了一地,陳將軍含著熱淚,當著崔沈的面重重跪下。
他親手提起寶貝女兒的頭顱,呈給崔沈。
「勞煩崔大人轉告陛下,微臣這一顆忠君愛國之心。」
崔沈高興極了,接過頭顱,那是他的戰利品。
連帶著那顆人頭一起的,還有陳家的軍權,一並交到了崔沈手中。
我們又經過城門樓子,嫡姐的屍體早就已經被人取下丟去亂葬崗,為野狗所分食。
可崔沈像是炫耀般抬眸,對著那根空空蕩蕩的吊繩。
「鄭玉,你錯的太離譜。」
自此,嫡姐推崇的一切改革皆偃旗息鼓,像是從未發生過。
原本支持嫡姐主張的長公主更是退居上林苑,自此不問政事。
崔沈贏了,身為他正妻的我,自然也贏了。
婆母給我遞上對牌鑰匙的時候,我微微揚起嘴角,在風聲中似乎又聽到嫡姐的聲音。
「鄭螢啊鄭螢,你學這些做什麼呢?在內宅爭管家權,本質上不就是個後宅佣人,主人一句話便能將你打回原形。」
我看婆母,她的背低矮了一些,不再如同從前那般頤指氣揚。
管家權,從來都稱不上是真正的權力。
嫡姐說的對,可我們這些做女人的,沒得選。
選錯一步,便會如她一般,粉身碎骨。
10
崔沈待我很好。
床笫之事也頗為和諧。
不多時我便有了他的孩子。
因這個孩子,我在崔府地位穩固了許多。
崔沈看我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溫和,下朝後居然會親手給我帶一碗軟酪。
那軟酪溫白,像他的兩腮。
「怎麼突然想著給我帶這個。」
我故作嬌羞垂眸,崔沈幫我擦幹勺柄,親手喂給我吃。
「知道你愛吃甜的,今日正巧路過,遂想著給你帶一碗。」
我活了兩世,從無人像崔沈一樣待我。
他是我唯一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也親手給了我一切快活安逸的日子。
他還這般俊俏,甚至在我懷孕期間也沒有去找旁的女人。
「郎君待夫人可真好。」
丫鬟乖巧地應聲。
崔沈搖頭,孤高地抬起下巴輕飄飄道。
「這算什麼。」
「若一舉得男,诰命也能給你。」
我對崔沈笑,按著他的手撫摸自己慢慢腫脹起來的肚皮,輕聲道。
「希望是男孩。」
崔沈喜笑顏開,他道。
「還是你最得我心。」
我知道他話裡還有旁的意思,仍舊還在拿我同那個屍骨無存的嫡姐比較。
【不像鄭玉】,這四個字透過他的眼睛散發出來,像一道黃符貼在我身上。
將我鎮做一個溫良賢淑的妻子。
11
我懷孕期間,全府上下的差事仍舊還是要經過我手。
婆母三十五歲生辰,特意找到我。
她做小伏低,慈眉善目地望著我,希望我能將壽辰的銀兩預算提的再高些。
婆母沒做過當家主母,從前在府中不過隻是姨娘。
若非正室S的早,再加上崔沈眼下權勢滔天,她也沒法子享受如今的榮華富貴。
可因是姨娘出身,行事做派難免小氣。
便像如今,她要求生辰要辦的比上個月前侯府的還熱鬧。
多廢些銀錢倒也算了,無法按照舊制,要考慮的東西也就更多。
「我如今的身子支撐不起這些。」
我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抬眸小聲告訴婆母。
婆母臉色不大好,剛準備開口辯駁,我抬手叫她不要多說了。
「其實又不是整生日,何必那樣隆重呢?一家人吃頓飯也就得了。」
婆母一口氣堵在嗓子眼。
「我身子越來越重了,生辰過於操持,實在做不來。」
婆母聽到我說這話,一時扯起嘴角,冷聲道。
「你不過是個庶女,若非你姐姐S了,你有資格進我崔家做正頭夫人嗎?」
「不過懷個孩子便如此精貴,打量誰沒生過一樣。我可是崔郎生身母親,你敢這樣欺負我?」
我站起身,想叫她注意言辭。
「吵吵鬧鬧不像樣子,婆母說我是庶女,卻也要想想自己的身份。」
姨娘而已,擺什麼架子。
大概是這句話太刺耳,婆母抬手便給了我一巴掌。
她扇我耳光實在順手。
畢竟我剛嫁進來不得崔沈寵愛時,她便經常這般打我。
太過順手,所以才未經思考,力道又極大。
我整個人被扇得踉跄,小腹撞上桌角,當下便見了紅。
崔沈趕回來時,孩子已經沒了。
在前世,我那做交際花的媽曾經教過我一句話。
做女人的,得學會讓男人心疼。
她成功了,所以被男人帶上出國的飛機,遠離了戰火。
她每年寄給舅舅五百塊,供我念書。
那時我在逼仄的屋檐底下用生鏽的銅盆接水,順便聽隔壁鄭玉她們排話劇。
嘀嗒嘀嗒,如今我身下的血幾乎和那水聲一樣,好多好多。
我疼得我想起我的媽來。
男人心疼她,叫她過得好。
崔沈如今的眼神,也在心疼我吧。
他心疼我,我才能好過。
12
崔沈同他的母親吵了一架。
我這一胎,是個男胎,已經成型。
可惜S掉了。
我沒看那個S掉的胚胎,崔沈卻叫人連夜打造出一個楠木棺材,裡頭鋪著極為柔軟的白綢。
他叫我別傷心,自己眼裡卻有淚光。
崔沈S過許多人,見過好多好多的屍體,還曾經親手吊S過自己的心上人。
他這樣的人也會為了一個沒出生的孩子哭,隻因為那孩子身上流著他的血。
我握著他的手,求他不要過於苛責婆母。
「我也有錯,說的話過分了些。可我想的是夫君的名聲。
母親是姨娘出身,這樣過生辰過於鋪張浪費,難免惹人非議。」
崔沈緊緊牽著我的手,末了隻憋出一句話。
「母親已經不適合再呆在崔家了。」
「你放心,我們往後還會再有孩子的。」
「阿寵,你疼不疼?」
崔沈對我大抵還是有些情意的。
他看我的眼神滿是愧疚,他真心將我看做了妻子。
我側眸落淚,「疼……真的好疼。」
婆母站在屋檐下哭嚎,崔沈是她的親生孩子,她希望這從自己胯下生出的孩子能夠對她生出幾分憐憫。
可她卻沒有想到,崔沈聽到她的哭嚎隻覺得厭惡。
「母親實在不像樣子。」
崔沈庶子出身,可自小放在夫人身邊教養。
他自詡世家大族,矜貴子弟。
怎麼可能瞧得上市井的潑辣做派。
婆母的哭訴反而將她離府的日子拉近,不出三日便離開了。
自此,整個崔府後宅再無掣肘,一草一木皆為我所管轄。
而目睹我沒了一個孩子的崔沈,待我愈發溫情,甚至於不再叫我阿寵。
夜半,他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睛總是溫柔地喚我阿螢。
他也開始害怕弄疼我,開始詢問我的喜惡,甚至於同我說起一些政務上的事情。
「我聽不懂。」
我衝崔沈笑,眼中含著小心。
「我同嫡姐不一樣,從小到大沒有夫子教我這些。夫君,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笨?」
崔沈愣住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
月色如瀑,大抵是夜深之時人的情緒會放大吧,崔沈的心疼幾乎快要溢出來。
「往後我來教你,好不好?」
「嗯。」
13
崔沈漸漸開始同我分析朝局,我也總算弄懂了當初鄭玉所涉足的一切。
眼下的帝王孱弱,身子不濟。
朝廷政務多為世家大族為首的閣臣多把持。
崔沈明面上是話事人,實則背後卻還是要聽那些老東西的。
從前有長公主和鄭玉這些政敵,世家大族需要崔沈這樣狠辣的刀刃。
可是如今,朝堂上已經沒有勢力能夠同世族分庭抗禮。
「他們又想立溫和做派,瞧不起我手上沾的血了。」
崔沈冷笑。
他這些天總是飲酒,眉眼總是蒙著一層化不開的憂愁。
「郎君,不管怎麼樣,我都始終站在你身邊。」
崔沈回握住我的手,借著醉意吻上來。
這是我頭一回在他書房睡下,他已經不再將我當做外人。
像崔沈這樣的庶子,能夠爬到如今的位置,犧牲了太多。
他戰戰兢兢應對那些表面是長輩和老師的老爺們,背地裡卻早就想把他們一個兩個全都千刀萬剐。
在我之前,崔沈沒有信任過任何人。
如今卻能夠很放心地同我吐槽那些背後的勢力。
就連稅銀一成兩成流進了哪些人的府宅,他也盡數告訴了我。
以他的話來說,我是他這一生唯一值得信任的親人。
我也鮮少再從他口中聽到鄭玉的名字。
崔沈他似乎,已經愛上了我。
兩年後,我始終沒能再有身孕,可崔沈卻還是打破舊例為我掙得了一個诰命的頭銜。
「做我的夫人,沒有诰命怎麼行。」
14
我以诰命之身進宮叩謝皇後,可剛進宮門就被小宮女叫住。
「長公主殿下想請崔夫人敘敘舊。」
我沒見過長公主,以我曾經的身份,隻配遠遠跪著接駕。
隻有鄭玉,有資格同長公主高談闊論。
踏進上林苑的甬道,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長公主是被崔沈打垮的。
陳青驕是被我害S的。
我們之間橫著深仇大恨,上林苑是她的地盤。
若是她想泄憤,S了我也是有可能的。
「崔夫人?」
宮女忽而轉身,眉眼帶笑。
「啊?怎麼了?」
我倉皇抬眸,卻見她微微搖頭,輕聲提醒道。
「昨日下雨,這前頭青石板底下積了些雨水,您要當心。」
她大概是看出我在走神。
我小心翼翼頷首,牢牢跟在她身後,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湿了鞋襪。
腳滑膩的難受,寒冬臘月更是凍得刺骨。
大殿裡頭炭火燒得很旺,於我而言,卻如同冰火兩重天一般。
長公主臥在軟榻裡頭,聽到我的腳步,抬眸望過來。
隻一眼,我便知曉她為何同鄭玉那般要好。
她們長得就是天之驕女,颯沓如流星。
我從她們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樣的光彩,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才氣和孤傲,同樣也是我這種後宅夫人永遠不會擁有的東西。
「你便是鄭螢?」
長公主放下手中的西洋鏡,她沒有打量我,甚至隻是輕輕地掃了我一眼。
外頭又開始下起了暴雨。
我聽到竹葉被砸得簌簌作響,殿門口的海棠卻被精心地遮蓋起來。
白布在宮人們的手裡緩慢抖動,和我身上鋪著的一樣。
崔沈守在皇城外,看見我被抬出去,眸中滿是憤怒。
他素來矜貴,如今卻因為我弄湿了衣裳,鞋上都是泥濘。
「長公主打你了?」
他慌了神,生怕我S了,SS捏著我的指尖。
我沒力氣,除了對他笑一笑,再無法做別的。
15
整整二十庭杖。
長公主沒有打S我。
她隻是淡淡地看著我受罰,「念在你隻是一個深閨婦人,罪不該S。」
「但你與虎謀皮,同崔沈沆瀣一氣。甚至不惜背叛你的姐姐。」
說起鄭玉,長公主眼中的仇恨幾乎快要溢出來。
我看得出來,她同鄭玉惺惺相惜,情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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