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虎皮雞蛋。
他坐了下來,看著香噴噴的雞湯訝然道:
「怎麼S雞了?」
定眼一看,三菜一湯竟然有三道菜都是雞肉。
他知道,我一向很寶貝家裡的幾隻老母雞。
因為三隻雞下的蛋我都會寶貝一般收起來,然後留給周毅每次回來吃。
但是今天,我卻將三隻雞都S了做菜。
他猛然抬眼看我,嘴巴動了動,卻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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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著給他打了一碗湯,又將雞肉夾了幾塊給他。
「阿茹…….」
我抬頭,認真地看著這個曾經將我拉出泥潭的男人。
他當年給我的一紙婚約,讓我擺脫了差點被自己父母賣掉的命運。
所以這幾年,我處處以他為中心。
他開心,我便開心。
他難過,我比他還難過。
我曾經以為,這一輩子,我們都會在一起。
生老病S,相互扶持。
但是我錯了。
他卻是曾經與我有大恩。
他幼時照顧我。
青年時娶了我。
我以為那就是愛。
但不是的。
同樣的事情,他可以為雲家的大小姐再做一次。
甚至做得更好。
更願意花錢。
周毅,我們離婚吧。
嘴裡的話就要說出,房門卻忽然被從外面推開。
那個我曾見過的,在雲家大宅幫工的大娘衝了進來。
「先生,你去看看吧,雲小姐在收拾東西說要走!」
「哐當」一聲。
周毅站了起來,他不可置信地道:
「為什麼?」
大娘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
「說!」周毅周身的氣勢猛然一漲。
大娘這才道:「小姐說她住那裡名不正言不順,恐怕,恐怕有人會上門去鬧。
「到時候,到時候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周毅下意識地皺眉看了我一眼。
我放下筷子,靜靜與他對視。
他卻收回視線,看也沒看我一眼便帶著人走了。
14
我默默看了眼面前的雞,拿起了筷子。
雞湯我放了香菇和紅棗,挺甜的。
白斬雞味道也不錯。
我將炸雞用油紙包了起來,路上可以吃。
雞蛋我也沒有留下,也用油紙包了起來路上吃。
拎著行李離開前,我轉頭看了眼屋裡。
喝了一半的雞湯還在桌子上放著。
終究還是沒能好好地吃一餐飯啊。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原本我想著,明日才走。
最起碼我就算要走,也要走得幹幹淨淨。
我們離婚了,也好成全他們兩個苦命鴛鴦。
但是我發現我錯了。
我想好聚好散,但人家並不這樣想。
既然如此,就讓雲家的大小姐嘗嘗,什麼叫愛而不得。
明明相愛,卻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的感覺。
都說雲家的大小姐是天上的雲。
但我。
偏要讓她成地裡的泥。
嘗嘗當外室的感覺。
15
我擠上了前往羊城的火車。
兩天一夜後,我終於到了。
但下車後,我卻發現口袋被劃了一道口子,口袋裡的十多塊零錢不翼而飛。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貼身藏著的二十塊錢。
無比慶幸當初多留了一個心眼。
一出車站,便有不少的男女在火車站門口拉活兒。
住宿的,拉長途的。
我隻能SS護著自己僅有的兩套衣服,避開所有人,住在了一家旅社裡。
溫雅和我說過,羊城到港城的一張船票是一百八十多塊錢。
我沒錢。
但是從踏出家門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應該怎麼到港城。
16
還記得以前,我曾聽人說起過。
以前一個陳姓的女子,身系油桶,縱身一躍跳入江裡。
歷時十個小時才終於抵達港城。
17
被周毅視為野草的我。
唯一拿得出手的本事。
便是遊泳。
18
我花了兩塊錢買了兩個油桶,又買了隻烤雞飽餐一頓。
我想,不成功便成仁。
哪怕是最後一餐,我也要做個飽S鬼。
19
江水是真的冷啊。
在水裡的這個角度,看著羊城的高樓大廈。
仿佛我就是那蝼蟻。
昏沉沉間,我想,不若就S了吧。
總歸我這一生,沒文化,沒人疼,沒人愛。
活著與S了,或許都沒有什麼差別。
但我又覺得不對。
如果我認命,又來這裡做什麼呢?
當初聽從父母的話,嫁個老男人便是。
偏偏我與周毅結婚,躲了過去。
如果我認命,我也可以S守著這段婚姻不放手,到時候給周毅生個孩子,一生也就有了依靠。
我逃離什麼呢?
我是不甘心的。
我。
不認命。
好幾次大浪打來,我就要昏厥過去的時候,我還是緊咬牙關,堅持了下來。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
或許有幾個世紀那麼長。
我恍惚中好像被人拉到了漁船上。
「喂?累嘿並鬥啊?」
我頭昏腦漲地看著漆黑的夜空。
我咧開了嘴。
然後暈了過去。
20
我是被漁民救回去的。
醒來後,我道過謝便離開了。
我一路走,一路問,找到了溫雅姑姑的家裡。
溫雅的姑姑是個很溫柔的女人,穿著旗袍,看起來很是貴氣。
起初對於我的到來,她很是驚訝。
我和她借了把剪刀。
在她詫異的目光下,我將衣擺的線挑開,將折得平平整整的油紙包打開。
裡面,是她寫給溫雅的信。
看著渾身髒兮兮的我,她忍不住問我,怎麼來的港城?
我絲毫沒有隱瞞地將我過來的過程,說了一遍。
「你說的是真的?」
回答我的,是一道醇厚的男聲。
我看到一個約莫四十多歲,溫文爾雅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詫異地看著我。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男人是溫雅姑姑溫倩的丈夫。
算是丈夫吧?
因為後來我才知道,溫倩隻是他的二房。
後來,我在溫倩家裡住了幾天。
她聽說我隻有小學的文化,便想讓我去讀書。
但是我拒絕了。
在我找到一個洗碗的工作時,我便離開了溫倩的別墅。
她能收留我,讓我住到找到工作的時間,我已經很感激了。
搬出去後,我開始了日夜不停地洗碗工作。
我上班的地方是個茶餐廳,三餐都有洗不完的碗。
但是我也知道,我的小學文化是我的短板。
我便自學英文,自學港語。
洗了兩個月的碗後,老板看我竟然能說一口流利的港語,便問我願不願意去大堂上菜。
我當然願意!
去當傳菜員,我不僅每個月的工資多三十塊錢,而且也沒有洗碗那麼累,下班也早。
下班早,我就能學更多的東西。
於是兩個月後,我便正式換上了傳菜員的工作服,成了茶餐廳的一個正式工。
休假時,我買了糕點去曾經救了我的漁民那看他們。
又經常去溫雅的姑姑那陪她說說話。
當傳菜生的第五個月,我忽然看到了 TVB 的演員培訓班在招生。
原本我並沒有在意,但溫倩卻說她有一個朋友的女兒也想去,問我願不願意和她一起去。
我想了一下,還是拒絕了。
我羨慕電視裡的那些大明星,他們出門時前呼後擁,賺得盆滿缽滿。
但收獲的同時,付出也多。
一個月前,我就曾在大街上看到一個小有名氣的女演員,被打斷了雙腿毀容丟了出來。
後來我聽說,是一個富豪的原配做的。
此後,就再沒有那個小演員的消息了。
我拒絕後,溫倩還有些可惜。
「我看你挺漂亮的,收拾一下去演戲說不定能紅。」
我聽後,隻是笑笑。
當然,這事也隻是我生活中的小插曲而已。
21
一年後,我因為工作認真,成了餐廳的經理。
兩年後,老板開了新的餐廳,我被調去做了新的經理。
又兩年後,我辭職,開了屬於我自己的茶餐廳。
開業的那天,茶餐廳門口擺滿了花籃。
其中五十個,是溫倩知道後送來的。
另外三十個,則是我原來的老板送的。
溫倩的先生知道後,贊許地對我道:
「當初我知道你隻身一個人,綁著兩個油桶就敢橫渡羊江,那時候我就知道你不簡單。
「果然啊,你另起爐灶老趙還能給你送花籃,前途不可限量啊。」
先生拍拍我的肩膀,點點頭。
老趙,趙大老板,則是我原來的老板。
那個,將我從洗碗工,換到大堂的老板。
三年後,我的茶餐廳開了好幾家分店,甚至計劃著,開往內地。
後來,趙老板的兒子國外留學回來,他便將趙之恆介紹給了我。
用趙老板的話來說,就是趙家不缺錢。
但是,卻缺一個腳踏實地的繼承人。
趙老板這麼說時,我隻是笑笑。
雖然後來我也讀了夜校,又拿到了工商管理的課程結業證書。
但是趙之恆可是留洋歸來的精英。
怎麼可能。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趙之恆竟然開始追求我。
後來,我發現我們挺有共同語言的。
喜歡看同類型的書,同類型的電影。
價值觀也相似。
加上我同找老板挺熟的,趙之恆十幾歲的時候便沒有了媽媽。
我想,婆媳矛盾是沒有的。
哈哈。
半年後,我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但是要結婚,我就必須先離婚。
22
來港城十年。
這一年,我 29 歲。
聽說我要回去,趙之恆摟著我不放。
「你不會回去了就不回來了吧?
「不會吧?」
明明比我高出一個頭的社會精英,此刻在我面前卻如一隻小奶狗一般。
感受到他的不安,我覆上了他喋喋不休的唇。
這一晚,他第一次在我家過夜。
第二天,我便收拾東西。
第三天,回了江城。
23
十年的時間,祖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的老街小巷子很多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棟聳立的高樓。
我去原先的街道辦,查到了周毅新家的地址。
可是,當我敲響房門,開門的卻是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女人。
依稀間,我覺得她有點面熟。
「請問周毅在家嗎?」
我朝屋裡看去。
房子是新的,裝修也是新的,但家具大部分看起來卻斑駁不堪。
有些看起來,竟然有些面熟。
「你是,張茹?」
我愣了一下,再次朝女人看去。
卻見她SS抓著房門的手泛白,她SS地看著我。
我認真仔細地看了一眼,才發現這個面熟的女人。
竟然是雲家的大小姐,雲若初。
而我也從她的講述中,知道了她和周毅這些年的糾纏。
24
我走後,周毅是半個多月後才知道的。
他回去時,那鍋喝了一半的雞湯,還放在桌子上。
兩副碗碟,兩雙筷子依然擺在原來的位置。
就像。
就像半個多月前。
他剛離開時的樣子。
後來,他問遍了所有人,都沒有人知道我的下落。
隻是從一個街坊的嘴裡,知道我好像朝著火車站的方向去了。
那之後,周毅就和換了一個人一般。
他不再頻繁地去找雲若初,甚至一個多月後,還想退了雲家的宅子。
但雲若初不願意。
她這段時間,被周毅養得太好了。
衣食無憂。
生活優渥。
但是周毅卻堅持要退了房子,並且不再去找她。
雲若初不願失去周毅這個靠山,便去他的單位鬧了起來。
很快,周毅便受到了處分。
沒辦法,對外他隻能說已經和我離了婚。
將雲若初接了回去,這才平息了之後的事。
但謊言終究是謊言。
兩人雖然住在了一起,但卻領不了證的。
在我走後的第五年,雲若初讓他去申報我失蹤,或者S亡。
然後他們才能辦理結婚
但是,周毅卻不願意。
這些年,雲若初和周毅在一起之後,卻發現雲若初真的如大小姐一般,不僅衣服不會洗,就連飯菜都不會做。
什麼都要等他自己來。
但是,他既有工作,怎麼可能經常回來。
但是隻要他沒有回來,雲若初便覺得他在外頭有人。
兩人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
到了後來,周毅索性避到了外頭,一年都很少回來。
沒辦法,嬌滴滴的大小姐,隻能自己學著做飯,挑水,照顧自己。
甚至那年冬天,她在去挑水的路上,跌了一跤。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便就那樣沒了。
再之後,雲若初便再懷不上了。
這些年,面對眾人的指指點點,周毅回來得更少了。
雲若初幾乎是自己過的。
她將一雙布滿了皺紋的雙手抬起,愣愣道:
「我有時總在想,這些年,我圖什麼?
「圖他對你的念念不忘,還是圖他一年到頭地不回家?」
她說著便伸手捂住了眼睛:
「可是,能怎麼辦呢?
「我什麼都不會,我沒能力沒錢,什麼都沒有。
「我離開了他,離開了這裡,我還能幹什麼?」
25
我站了起來,離開了那裡。
對雲若初的遭遇,我雖然唏噓卻並不覺得可憐。
這一切,可不就是她當初爭著搶著得來的嗎?
爭搶的後果是什麼,她都隻能自己承受。
後來,我走到街口,竟看到一家門面很大,裝修很是豪華的店面。
還未進門,我便看到溫雅穿著時髦,帶著三五個店員將一箱箱包裝好的豆幹、香幹等豆制品發往全國各地。
我正要抬腳進門,卻聽身後傳來一聲:
「阿茹?」
我轉頭。
看到周毅面色滄桑地站在身後, 激動地看著我。
26
周毅(番外)
我和阿茹, 還是離婚了。
雖然她什麼都沒說, 但我就是知道, 她是回來離婚的。
我知道這一天, 早晚都會來的。
這十年,我既期盼著她回來, 又怕她回來。
我忐忑著, 等待著。
就被判了S刑的犯人,隻等著頭頂的刀落地的那一刻。
這些年, 我曾無比後悔。
為什麼當初會鬼迷心竅。
我竟然理直氣壯地以為,我隻要將雲若初藏好, 阿茹就不會發現。
而且, 發現了又如何?
她一個依附我生活的婦人, 就算知道了也隻能鬧鬧。
還能咋的?
大不了, 我冷一冷她。
甚至一兩個月不回來, 她就能妥協了。
我當然知道抽屜裡的錢沒了。
我是故意拿走的。
如果阿茹的生活過得還可以,她就有底氣。
沒錢,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 她才知道我的重要性。
那麼, 就算她知道了我和雲若初的事, 她也不敢如何。
當年, 她走的時候, 便將家裡的雞都S了。
那時候我便覺得哪裡不對, 但是我沒有細想。
如今想起來,那便是她要走的徵兆啊。
可是我卻沒有放在心上。
而阿茹這一走,就是十年。
這十年,就算我無數次地後悔。
無數次地希望時光倒流,阿茹都沒有回來。
十年啊。
這十年,我是熬過來的。
我以為我S守著我和她的結婚證,她就還是我的妻子。
但是十後,她真的回來了。
當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 我就知道。
我和她,不可能了。
十年的時間過去,我和若初都老了。
可阿茹卻竟比十年前還年輕, 還好看些。
離婚的那天, 我看到一輛大奔在外頭等著。
從民政局出來,大奔上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阿茹嬌笑著撲入了男人的懷裡。
原來。
這就是阿茹要回來離婚的原因啊。
後來,我聽說阿茹投資了以前豆腐西施的那家店。
那個原本隻有四個門面的鋪子,後來竟上市了。
而且, 我聽說阿茹竟然還是那家連鎖茶餐廳店的老板。
此後,我一有時間就會去茶餐廳點幾樣東西吃吃。
雖然價格有點貴, 東西也有點少。
但味道卻真的不錯。
再後來, 我去吃飯時,茶餐廳竟然多送了一籠流沙包。
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老板娘生了對三胞胎。
我夾著流沙包塞進嘴裡。
嗯, 味道挺苦的。
應該是過期了?
我推開椅子想走,但還是讓服務員將沒吃完的流沙包打包起來,帶走。
來到外面,一陣風吹來。
風沙入眼, 我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我緊緊拽著流沙包,
「阿茹,恭喜啊。」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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