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5-07-24 14:08:003683
  • 字體大小
  • -
  • 16
  • +

其實回國後,我很少和她見面,原因是我爸中風後,她依舊堅持對他不離不棄,哪怕這個男人曾經做過那麼多對不起她的事情。


 


「尤貞,他畢竟是你爸爸。」


這句話她掛在嘴邊念叨了太多遍,後來我再聽就直接掛電話,她才不在我面前重復。


 


一場婚姻,哪怕已經失敗到千瘡百孔的地步,還是把她困在了裡面,掙脫不得。


 


把她送回去後,我正要折返回家,忽然接到了許灼的電話。


 


「尤貞。」


 


他的嗓音不似從前清朗,反而染著一絲頹氣,「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許灼要請我幫忙的事情,是在他母親面前假扮他的女朋友。


 


也是在開車去醫院的路上,他才慢慢告訴我他家裡的一些事。

Advertisement


 


比如多次出軌的父親,和沉溺愛情騙局、沒名沒分就甘願生下他的母親。


 


「我這次回國,本來是不願意聯系他們的。上次我媽找到我,說她生病了,讓我去見她最後一面。」


 


他說著,微微偏過臉去,「她用這個理由騙了我很多次,但這一次,居然是真的。」


 


在醫院裡,我見到了許灼的母親,那是一個美麗又蒼白的女人,絕症和蒼老加在一起,都沒能讓她的美貌完全折損。


 


許灼輕輕握住她搭在被子外面的手,低聲道:


 


「你放心吧,這是我女朋友尤貞,她已經懷孕了,我們準備過兩個月就結婚的。」


 


為了讓這個謊言看上去更可信,他甚至準備了一份偽造的孕檢單。


 


臥病在床的女人已經沒有能力分辨真假,隻是抽出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反反復復地念:


 


「好孩子,你們好好的,我也就走得安心了……」


 


晃神的瞬間,我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陸嚴。


 


分手前,他曾經提到過,要帶我去見他母親一面。


 


但我終究沒等到那一天。


 


將我從回憶中喚回的,是呼吸機發出的刺耳聲響。


 


病房裡一陣兵荒馬亂,最終還是沒能救下許灼的母親。


 


「其實我知道,她隻是強撐著一口氣,在等我。得知我未來有了可以相伴的對象,她也就能毫無牽掛地走了。其實以前我跟她關系挺不好的,她也總是訓我,逼著我回許家要錢,逼著我討好我爸。但……都過去了吧,生S面前。」


 


搶救室外,許灼低著頭說完這一席話,爾後抬起眼望向我:「尤貞,謝謝你。」


 


我搖搖頭,心裡悶得難受。


 


想抽根煙,又知道場合不合適。


 


安靜了一會兒,許灼又說:「我要離開了。」


 


我有些驚訝:「去哪兒?」


 


「倫敦。其實畢業後我已經在那邊找好了工作,回來除了想見我媽最後一面,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吧。」


 


他抬眼望著我,輕輕地笑。原本活潑又跳脫的小男孩,好像一瞬間就長大了。


 


「想見你,想知道和你還有沒有可能。但見面之後我就知道了,沒可能——你太喜歡他了,尤貞,我再也擠不進去。」


 


人會永遠愛自己二十歲那年夏天愛上的人嗎?


 


我不知道。


 


但無論如何,時間還是奔湧著往前走。


 


半個月後,我送許灼去機場。


 


在安檢口,我和他抱了一下,小孩貼在我耳邊,聲音裡帶著一點笑意:


 


「尤貞,或許未來有一天,你會怨恨我。」


 


「但又或者會感激我吧,誰知道呢。」


 


我沒理解他的意思,反正小孩總是愛說些怪裡怪氣的話,便也隻是松開他,望著他眼角的傷痕皺眉:「你受傷了?」


 


「嗯。」許灼抬手摸了下傷口,不在意地說,「前兩天回了趟許家,然後被人揍了。」


 


他提起行李箱,衝我揮了揮手:「走了,尤貞,不要太想我。」


 


我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登機口,轉身正要走,面前的光線忽然被人擋住。


 


抬眼看去,竟然是陸嚴。


 


他穿了件簡單的白 T,頭發大概有段時間沒剪了,有些已經柔軟地垂至耳下,稍微柔和了臉頰的鋒利的線條輪廓。


 


沉默片刻後,我到底是率先開了口:「好巧啊,陸醫生。」


 


「不巧。」他目光沉沉地望著我,「我是專門在這裡等你的。」


 


我眼裡的愕然剛浮出一點,他的聲音就已經傳入耳中:「尤貞,結婚吧。」


 


機場大廳裡人來人往,嘈雜的聲響在這一刻凌亂下去。


 


我張了張嘴,看著面前的陸嚴,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提出這樣荒誕的提議。


 


轉過頭去,窗外有飛機在跑道的盡頭起飛,巨大的轟鳴聲被玻璃窗隔在外面,隻有夕陽橙紅的光芒落下來,像是一條條織進我生命裡的光帶。


 


夏天已經過去了。


 


11


 


坐進車裡後,我仍然沒有緩過神來。


 


陸嚴側身替我扣好安全帶,凝視著我的眼睛:「回家,還是去我那裡?」


 


這一聲終於把我拽回現實,我回過神,又好氣又好笑:


 


「你有病吧陸嚴?我有男朋友,為什麼要跟你結婚?」


 


他目光微微一暗:「他已經出國了,不是嗎?」


 


「他出國了我也不能綠他——」


 


我話沒說完,就被陸嚴吻住了。


 


他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草氣味,其實算不上難聞,我隻是有些吃驚。


 


畢竟在我的印象裡,陸嚴是從來不抽煙的。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才結束,其實算不得很深,隻是綿長如涓涓細流,我心裡那些橫衝直撞的躁動,亂成一團的心緒,就這樣一點一點被撫平了。


 


陸嚴抵著我的額頭,輕輕喘氣:「尤貞,我來向你服軟了。」


 


「所以,跟我結婚吧。」


 


他眼底冰湖一般的冷漠被撕開一角,我得以窺見曾經獨屬於二十歲那年夏天的飛揚和熱烈。


 


心頭忽然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我曾以為自己會永遠為這種熱烈而妥協。


 


但那隻是我以為。


 


稍微平息了呼吸後,我推開陸嚴,撫平自己前襟的褶皺,慢條斯理地冷笑:


 


「憑什麼,陸嚴,憑什麼你來服軟,我就該原諒你?還和你結婚,你算什麼啊,你覺得我會永遠喜歡你嗎?」


 


陸嚴整個人僵在那裡,眼底浮出幾分鮮明的痛意。


 


我也覺得痛,可又覺得暢快。


 


「是你自己說,我們兩清了,現在又跑來作這副姿態,是在幹什麼呢?」


 


我學著他的語氣,冰冷地嘲諷道:「陸嚴,你也不過如此。」


 


他卻出乎我意料地沒有動怒,隻是平靜望向我:


 


「是,我放了狠話,又對你舊情難忘;我嘴上說著不在乎,實際天天都在想你。我不過如此,不過是個口是心非的塵俗凡人。」


 


「所以,尤貞,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嗎?」


 


12


 


「所以,你真的和他結婚了?」


 


小璇坐在我對面,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我。


 


我搖搖頭,端起面前的雞尾酒啜飲一口,平靜陳述:


 


「他說我的作息和飲食都不規律,他要搬過來照顧我,我隻是同意了他搬進我家的請求。」


 


小璇一臉欲言又止,我挑挑眉:「有話就問。」


 


「貞貞,你還喜歡他嗎?」


 


我一時怔住。


 


喜歡嗎?


 


情感上,我沒法否認自己見到他時仍會動心。


 


但理智上,我又很清楚,陸嚴這一次找回來,大概率是為了報復我。


 


是的,報復。


 


思前想後,找不出其他理由,隻有這個原因,看上去比較符合陸嚴的性子。


 


畢竟那次睡過後,我已經很清楚,他再也不可能愛上我。


 


那麼……大概是恨我恨到難以釋懷的地步,恨到能強裝出從前的愛意,在我面前精心出演那一場戲,就是為了讓我也體會到他曾經「被玩弄感情」的感受。


 


聽我說完,小璇憤怒到拍案而起:


 


「至於嗎,這他丫的至於嗎?當初你們在一起那兩年,你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裝的,難道他陸嚴看不出來?」


 


「那,貞貞,你打算怎麼辦?」


 


我點了支煙,嫋嫋的白霧中,一切都模糊不清,連同我刻意回避的,自己的心。


 


吐出一口濃白的煙霧,我垂下眼,輕輕地笑:


 


「我陪著他演好了,也許等這場報復結束,我也就真的不會再記掛他了。」


 


從酒吧回去,已是深夜。


 


家裡亮著一盞暖黃的燈,廚房裡傳來燉湯的香氣,陸嚴走過來,聞到我身上的酒氣,神情忽然一變:「你出去喝酒了?」


 


「嗯。」我懶洋洋地應著聲,俯身脫了鞋子,「喝了酒,還抽了煙呢——怎麼,你是第一天才知道這回事?」


 


他大步走過來,在我面前站定:「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顧著自己的身體?」


 


聲音裡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氣。


 


他演得也太好了。


 


我偏了偏頭,有些驚詫地望著陸嚴,聽見他不容置疑的聲音:「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


 


「不用了。」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轉身要走,卻被陸嚴扣住手腕,向後一拉,腳下一個踉跄,然後就整個人跌進他懷裡。


 


他小心翼翼地摟著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窩處,用的是幾近懇求的聲音:


 


「你去檢查一下身體,我不跟你去,不給你壓力,你隻要告訴我結果就好了,行不行?」


 


我未料他能做到這個地步,沉默半晌,到底是答應下來。


 


但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毛病。


 


無非就是老生常談的胃病,再加上輕微的貧血,醫生開了兩盒維生素,囑咐我回去後補充營養,按時吃飯和作息。


 


我說好,然後出了醫院,順手把檢查單扔進垃圾桶。


 


晚上回去,陸嚴問起檢查結果,我微笑著告訴他:「醫生說了,一切正常。」


 


他看上去像是舒了口氣。


 


我卻忽然好奇:「陸嚴,如果哪一天我真的S了,你會覺得難過嗎?」


 


他整個人僵在那裡。


 


良久,我聽到他沙啞的聲音:「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我愣了一下:「誰?」


 


「許家那個許灼。」


 


我不明白他怎麼會忽然提到出國的許灼,正要說話,陸嚴卻又先我一步開口,啞聲道:「算了,你不用回答我,吃飯吧。」


 


他在我家住了一個月,細心照料著我的一日三餐,和我分房而居。


 


一開始我隻想冷眼旁觀,看著他是如何演戲,如何報復我曾經的戲弄,想借由此番種種,徹底磨滅我心裡百折不撓的那些情愫。


 


可後來,還是克制不住地親身入了局,並生出荒謬的貪戀來。


 


倘若日子能一直這樣過下去,好像也不錯。


 


那天早上起床後,我忽然接到了許灼的電話。


 


「抱歉這麼早打擾你,國內應該還是早上吧?」


 


我穿好外套,應聲道:「沒事,我已經醒了。」


 


「其實就是過來出差,正好路過之前遇見你那家餐廳,忽然就很想你。」


 


電話那邊有風聲傳來,伴隨著許灼輕淺的笑聲,


 


「不過你現在應該也不會再想起我了。尤貞,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打電話了,祝你幸福。」


 


我握緊手機,愣怔片刻,到底輕輕開口:「許灼,再見。」


 


開了臥室門,才發現陸嚴就站在門口,保持著要敲門的動作,似乎出了神。


 


我微微挑眉:「有事嗎?」


 


他垂眼望著我,眼睛裡仿佛有霧氣彌漫:「給你做了早餐,吃完再去公司吧。」


 


13

熱門推薦

重生搞自己的事業

"哥哥不堪大任,為了公司的生意,我攬下了這個重擔。 可後來公司生意越來越好的時候哥哥卻說是我搶了他的總經理的位子。 他不僅要從我手中奪走公司,還要買兇殺了我。 重活一次,我開始擺爛了,不再管公司的任何事情,可是後來公司出事哥哥卻求我救救公司。"

老公第96次為助理傷害我,再有三次,報恩接受我會離開

"金主老公每留宿女助理家一次,就會送我一棟樓。 婚後兩年,我手裡的96棟產業樓遍布全城。 也代表著男人傷害了我96次。 當第97本房產證交到我手上時,女助理轉頭就發來了炫耀視頻。 “驍哥給你錢又怎樣,我得到的可是他的人和心。 你是國際名模又怎麼樣,還不是連男人都睡不到?”"

懲罰

"傅砚和初戀分手時鬧得很難看。 他整個人幾乎崩潰,苦守在機場,聲聲哀求。 蘇雪卻不肯回頭,執意離開,一走,就是五年。"

藏在衣櫃裏的魅魔妹妹

"我有嚴重的分離焦慮。 隻要離開哥哥五分鍾,就會呼吸困難。 但我哥最討厭我這樣。"

再嫁王爺

我不是天生灑脫,隻是不願糾纏。我做 了沈逸五年通房,喝了五年的湯藥。大 夫說我以後很難有孕

幽園蝶

"成婚第三年,清寡疏離的夫君突然愛上了我。 他言語古怪,行事也不似從前規矩。 待我卻如春水煦風,溫情脈脈。 隻是半年後,他又變回了原先的冷淡模樣。"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