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升起第1章

我和我繼哥第一見面，是在臥室。

 

戴耳釘的少年按住了我犯上作亂的手，將我抵在床上。他衣衫凌亂，嘴都被我親爛了。

 

昨天媽媽還說我這個新哥哥是個好學生，乖得不行。所以我才半夜爬上他的床，想把他嚇走。

 

可現在我後悔了。他......好像沒想象中那麼乖。尤其是他那雙眼睛，帶著極強的侵略性，嚇得我腿軟。

 

就是這樣的人，第二天還很淡定地在飯桌上和我打招呼，乖乖地笑：「你好，妹妹。」

 

我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你就裝吧，誰能裝得過你啊。

 

時光荏苒，人前他是我的三好哥哥，長得好，學習好，對我好。關上門，他就會把我抵在角落。

 

「妹妹，是你先招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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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後來我在海外的一條船上找到他。

 

他拿槍抵在同伴的頭上：「這妹子不錯，我先來？」

 

1

 

夜裡，兩米長的大床上橫躺著一個人影。

 

我悄咪咪地摸了過去，尋了塊空地就開始解衣服。

 

我媽今天再婚，說是領回來一個便宜哥哥，叫李認。

 

我才不想要，一會我就說他欺負我，我要把他趕出去。

 

衣服解了一半，有顆紐扣S活弄不開，我急得直冒汗。

 

「要我幫你嗎？」

 

溫熱的氣息擦過我的臉頰，驚得我一激靈。

 

床上的人醒了，此刻他坐了起來，正似笑非笑地盯著我看，左耳上的銀質耳釘在黑夜裡閃閃發亮。

 

我搖了搖頭，不用。

 

「那你幫我。」

 

他笑著捉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襯衫的紐扣上。

 

我蒙了。

 

「？？？」

 

他嗤笑了一聲，然後清冷的聲音上似乎加了層寒霜：「怎麼，慫了？」

 

我咬了咬牙，這可是你說的，一會兒等著我喊人，把你趕出去吧。

 

想到這，我毫無章法地解著他的衣扣。

 

距離太近，李認就笑著看我手忙腳亂。他順勢一倒，還拉著我的手臂，我整個人稀裡糊塗就靠在了他身上。

 

距離太近，我忍不住臉紅。

 

李認兩隻胳膊交叉放在頭後枕著，然後就一副任我擺布的樣子。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在犯罪，亂動的小手不敢動了，想跑。

 

李認將我撈回，坐起來同我面對面，臉貼臉很近：「妹妹，衣服要這樣脫才對。」

 

他半笑不笑，在我面前直接把襯衫撕裂，脫了，又將我本就脫了一半的針織衫，也撕裂了，驚得我呼出了聲。

 

我趕緊抱住自己，瑟瑟縮縮地往後退。

 

昨天媽媽還說我這個新哥哥是個好學生，乖得不行。所以我才半夜爬上他的床，想把他嚇走。

 

可現在我後悔了。他......好像沒想象中那麼乖。

 

心裡的悔恨猶如滾滾長江水。

 

偏偏此時響起敲門聲，咚咚咚，聲音到大直震心底。

 

「李認，看到妹妹沒？」

 

是我媽。

 

一瞬間，我魂都嚇沒了。

 

我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手堵在了李認嘴上。

 

我緊張地搖頭，示意他別說話。

 

李認難得地聽話，他的確沒說話，但是他下一秒就拎起我，幾步，將我抵在門上。

 

「你說阿姨現在看到咱倆這個姿勢會怎麼想？」他湊近我耳旁，聲音很小卻很壞。

 

此刻我和李認赤裸相對，而一門之隔，我媽就在門外。

 

我心涼了半截。

 

原來李認早就看穿了我的想法，所以他容忍我脫衣服，容忍我胡作非為，就是在等這一刻。

 

我媽絕對接受不了這個場面，而我也接受不了我媽看到的是現在這樣。

 

「妹妹，做錯事就是要接受懲罰的。」

 

說著李認就吻了過來，呼吸瞬間被奪走，緊張害怕好多情緒交織在一起，我感覺心跳得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他親了好半天才放開我。

 

我有些喘不上來氣，求饒：「我錯了。」

 

李認勾起嘴角笑：「叫聲哥哥聽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心一橫，軟軟地叫了聲：「哥哥。」

 

李認又在我嘴上輕酌了一下，然後朝著門外淡淡地說：「阿姨，我沒看到。」

 

聽著我媽離開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我才悄悄地松了口氣。

 

一抬眼，看著李認眼底越發清晰的邪惡，我知道我完蛋了。

 

我似乎惹到一個惹不起的人。

 

我後悔了。

 

但是後悔得有點晚，那天他把我的嘴親爛了才放開我。

 

2

 

第二天一早，我腫著一張嘴，出現在飯桌上。

 

我媽從廚房端著盤菜出來，一眼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放下菜，盯著我的嘴看。

 

我心裡一緊，順嘴胡謅：「蚊子咬的。」

 

嗯，對，還是隻大蚊子。

 

說完我趕緊低下頭看著腳尖，以免扯謊被發現。

 

好在我媽沒懷疑，她坐下拿起筷子吃飯，自顧自地說話：「有蚊子了嗎？那我回頭買些蚊香回來。」

 

我拿著碗往嘴裡扒了幾口飯沒接話，實則緊張得手心裡都是汗。

 

見我媽沒再說話，我悄悄地松了口氣，剛想大快朵頤的時候，一抬頭發現李認就坐在我對面。

 

此時他盯著我撒謊的臉，微低著頭，笑得戲謔。

 

糟糕。

 

剛才注意力都在我媽身上，忘記他了。

 

我伸腳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

 

救命，你要發瘋也別在我媽面前。

 

李認收了收臉，不笑了，換上了一副乖乖臉：「妹妹，好。」

 

我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早把耳釘摘了，聲音裡還帶著未睡醒的惺忪，奶呼呼的，讓人很難同昨晚床上那個蠻橫無理的人聯系在一起。

 

我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真能裝啊，你就裝吧，誰能裝得過你啊。

 

我媽不明白真實情況，在她眼裡我這樣很沒禮貌，她舉起手給了我一個腦拍。

 

「沈冉，叫哥哥。」

 

這一巴掌，扇得我腦袋嗡嗡的。

 

我揉著頭更氣了，卻還是小聲喚了句「哥哥」。

 

我不敢反抗我媽，於是在心裡又給李認記上一筆。

 

頭發被我媽打亂了，我低頭扎頭發的時候就暗戳戳地瞪著李認。

 

狗東西，別落我手裡，要不然有你好看。

 

李認同樣回看我，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狡黠一笑，下一秒就夾了一筷子辣子雞放到我碗裡：「妹妹，多吃點。」

 

我心裡咯噔一下，好哥哥的形象他是徹底立住了。

 

我側過臉看了看我媽，她此刻臉上是一副我要是不識抬舉，她不介意把我回籠重造的模樣，我咬了咬牙，吃了。

 

辣子雞很辣，再加上我嘴破，一進嘴裡，我感覺自己整張嘴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就在我四處找水的時候，李認推過來一個水杯給我。我斯哈斯哈眼淚都出來了，猛灌了一口水。

 

透過杯底，看著憋笑的李認，這一刻狗這個動物在我眼前具象化了。

 

3

 

我知道，被狗這種動物黏上，它就不可能隻出現一次。

 

課間休息，我正趴在桌子上打盹時，同桌兼閨蜜張妍推了推我，她彎著腰在我耳旁小聲說：「冉，我跟你說咱班來了個轉學生，超級帥。我剛才看班主任從辦公室領著往班裡來了。」

 

她說完，興奮地朝著我擠了擠眼睛。

 

耳朵聽到了，腦袋還困，我揉了揉困得睜不開的眼睛，繼續趴下睡覺。

 

腦袋接觸到桌子的那一刻又彈了起來。

 

等等，挺帥，男的，轉學。

 

我右眼皮狂跳，心底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沒等我來得及捂住自己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嘴巴時，班主任帶著人已經進到班級。

 

配寬松牛仔褲搭配黑色衝鋒衣搭配，半長不長的頭發，左耳旁熟悉的銀質耳釘，我從下往上掃視，最後停留在李認盯著我壞笑的臉上。

 

我眼前一黑。

 

還有半個月就高考了，這人現在轉學過來怕不是精神不好。

 

班主任把李認安排在了我身後的座位上，擦肩而過時，我注意到了他書包上的小熊掛件。

 

棕色維尼熊，巴掌大，我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但是我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頭痛欲裂，索性不想了。

 

一節課下來，我如坐針毡，總覺得背後有雙眼睛在盯著我。

 

所以一下課，我就往外衝。

 

李認找到我時，我正躲在陽臺角落闲置的課桌下面。

 

一堆灰，嗆得我捂住口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可惜的是還是被李認發現了。

 

李認走近，揪著我校服領子，把我從課桌下面拎出來。

 

「躲什麼？」

 

身形修長的男生往我面前一站，將我擋得嚴嚴實實，我矮他一頭，氣勢弱弱地透過他看向他身後的姑娘：「抱歉，打擾了。」

 

被抓包，我尷尬地直摳手。

 

我本來是跑來陽臺上透氣，隻是沒等我吸幾口新鮮空氣，就聽到入口處有些聲響，原來是小姑娘在和李認表白，我一著急就鑽到了桌子底下。

 

本來是不想破壞他倆好事，所以才躲著，可現在被抓到，這下好像變成我偷窺了。

 

我生氣地拍了拍腦袋，真是倒霉啊。

 

我正懊惱呢，李認突然用校服袖子擦了擦我的鼻子，我立馬從衣服裡掏出一個小圓鏡，一照，原來剛才被拉出來時，臉上蹭到灰，此刻我像隻打了敗仗的小花貓，灰撲撲的。

 

不等我再細看，李認一把奪走了我手中的鏡子，摟著我朝著對面的姑娘懶洋洋地說道：「我談戀愛這事，歸她管。」

 

說完將我推出去了。

 

「？？？」

 

我腦袋瞬間短路了。

 

小姑娘聽了李認的話，惡毒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哭著跑了。

 

等等，等一下，我有點亂。

 

「什麼意思？」我後知後覺回頭看向李認。

 

李認整理了一下我歪歪扭扭的辮子，不以為意地笑：「你媽媽走之前說讓我看著你，別談戀愛。也就是說你戀愛的事歸我管。」

 

我皺著眉還是不解。

 

「同理，我的戀愛歸你管。」

 

尼瑪，你是會同理的。我抬起腿想給李認一腳，腳抬起停在空中。

 

他剛才說什麼？我媽走了？

 

李認像是看懂了我的猶豫，摸了摸的頭，笑得暗爽：「沒錯，你媽和我爸出差了。」

 

他語氣裡帶著威脅，我低下頭默默把停在空中的腳收了回來。

 

心裡拔涼，我感覺我要完蛋了。

 

4

 

晚上放學，我收拾書包準備跟張妍回她家，以往我媽出任務的時候，我不敢一個人睡，大部分時間都是住張妍家。

 

隻是沒想到，人剛出門就被李認攔下，他拽起我，將我放在他自行車後座上，不由分說就要帶我回家。

 

我想向張妍求救，但張妍跑得比自行車都快，還一副我自求多福的樣子。

 

我心裡罵了張妍一萬遍，狗東西，十幾年的感情說沒就沒

 

李認車騎得飛快，我緊張地抱著李認的腰，生怕掉下去。

 

一路過山車，冷風吹得我咬緊牙關。

 

被風吹了多久，我就罵張妍多久，友情這玩意也不靠譜，十幾年的感情說沒就沒。

 

回到家，我直接衝進臥室，還反鎖上了門。

 

說實話，自從昨晚和李認親了後，我真是怕了他了。

 

以至於我連晚飯都沒吃。

 

不吃飯的後果就是半夜起來找飯吃。

 

半夜十二點，我躡手躡腳地跑到廚房找吃的，一打開鍋，發現有碗面，上面還冒著一層熱氣，立馬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剛吃兩口，就被人拎著脖子扛了起來。

 

身體懸空，驚得我抓緊了身下的人。

 

進門，關門，李認將我放下，把我抵在角落。

 

他可能是剛運動過，身上沾著熱氣，低著頭就要吻我，關鍵時刻，我將頭側到一旁，不理他。

 

李認SS盯著我，低笑：「不給親？」

 

他再次俯身，距離太近，他溫熱的氣息，讓我莫名心慌了一下：「妹妹，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覺得李認可能患有什麼接吻症，不親就會S的那種。

 

每晚都把我親到腿軟才把我放回房間，要說他是流氓吧，除了親親他也不對我做別的，可誰家好人天天親啊。

 

時間久了，我也有些認命了，畢竟面對著一張帥臉，又有八塊腹肌，我也扛不住啊。

 

就在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廝混下去的時候，意外來臨了。

 

5

 

接到媽媽和叔叔出意外那天，我剛高考完出校門。

 

天空下著小雨，我撐著把綠色碎花傘往校門口走。

 

媽媽說我高考完這天，她會來接我。

 

我感覺自己考得還不錯，急著和媽媽見面和她報備這個好消息，不覺加快了腳步，

 

雨越下越大，微微泛起了雨煙，透過人群，我左右掃了一圈，沒看到媽媽，心裡有些失望。

 

餘光中瞥到了站在門口牆角的李認，他似乎在等我。

 

李認沒打傘，頭發微湿，嘴裡叼著煙，煩躁地抽了一口，看見我出來，立馬掐了煙，朝著我走了過來。

 

「你怎麼出來得這麼快？」我掃了一眼李認的臉色，覺得似乎有大事發生。

 

「先上車。」

 

李認替我收了傘，我這才發現路邊有輛黑色的 SUV 早已停在那裡等候。

 

上車，我和李認都坐在後排，一抬頭看見司機那張帶疤的臉時，我內心狂跳。

 

是我媽的同事，陳警官，陳叔。

 

我手開始忍不住發抖，家屬被警察同事找上門時，那一定是出了我不敢想也不敢問的大事。但我心底還心存僥幸，或許媽媽隻是受傷了而已。

 

一路上車內寂靜得如S灰，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喘息都是輕的。

 

手突然被一雙大手握住，溫熱的體感傳來我的手不再發抖。

 

隻是我不敢抬頭，我怕一對視，我會忍不住哭出來。

 

我和李認被轉移到離警局很近的一處住宅。

 

兩室一廳，房子有些老舊，一進門，門口就放著些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都是新的，能看出來是匆忙準備的，但東西很全。

 

張叔有任務在身，囑咐我們照顧好自己，就匆匆下樓走了。

 

他人一走，我就跟丟了魂一樣，癱在沙發上。

 

李認脫了身上被澆湿的白色半截袖，然後從袋子裡面抽出條半截袖換上。

 

又從裡面抽出條白色毛巾，拉了張椅子坐在我對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我下車時被淋湿的頭發。

 

他低聲喚我：「冉冉。」

 

我攥緊了手指，不吭聲，不抬頭。

 

李認眼眶發紅，有些哽咽：「我想你已經猜到了。」

 

我微微抬起頭盯著他看。

 

「我爸和阿姨已經犧牲了。」

 

一錘定音，心裡的最後一絲希望終究是破滅了。

 

我啊，沒了媽媽。

 

我三歲時爸爸去世，媽媽說他是一名緝毒警察，是英雄。

 

小時候，我不懂，看電視裡，拯救世界的才是英雄，無敵厲害。大了我才明白，原來英雄不是無敵厲害，原來拯救普通人的也叫英雄，原來S去的才叫英雄，原來英雄沒有名字......

 

而現在媽媽也成為英雄。

 

她去找爸爸了，獨留下我。

 

6

 

在我第三次被噩夢驚醒後，李認抱著被子搬來了我的房間。

 

我倆面對面坐在床上，夜晚太黑，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是我知道他的難過一點不比我少。

 

我攥緊發白的手指，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媽媽的身影，同時腦海裡不自覺模擬媽媽S亡時的狀態。

 

夢裡，媽媽S時畫面極其慘烈，她被砍斷了四肢，口鼻中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著血。

 

但是她還是咬緊了牙關，一字不說。

 

她慘白的臉上寫滿堅毅，不屈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