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025-07-25 15:10:163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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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師父,像小時候她抱著我那樣:「師父別怕,雀奴不會有事的。」


 


28


 


我告訴師父,我和宋迎枝有了聯絡後,漸漸交了心。


我們都知道,彼此是對方的姐妹。


 


國公府孫輩中,隻有宋迎枝一個女孩兒,她的命運和她姑母一樣,從小便是為了家族利益聯姻而活。


 


她幾乎沒有一日休息,所學所做都是為了日後進宮做準備。


 


如提線木偶般,吃什麼去哪兒做什麼,自己都做不了主。


 


在外人眼裡,她是尊貴的國公府長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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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隻有她知道,她並不喜歡國公府,或許是因為她生母S在了這裡,或許是因為這裡很壓抑,她總是不快活。


 


她不喜歡太子徐策,卻從小總是被家中以姑母想她為由送進宮,去和徐策見面。


 


宋迎枝深深明白,自己這一生,由不得自己。


 


家中弟弟們犯錯都會被罰跪祠堂,可她和同胞兄長無論怎麼錯,也不會被罰跪。


 


老奴們都說,這是老夫人疼愛她們。


 


可後來宋迎枝才知道,因為祠堂裡,沒有她生母方氏的牌位。


 


國公府裡沒人會提起她的生母,他們隻會尊稱她和兄長是「大小姐」「大公子」,卻閉口不提他們兄妹二人從何而來。


 


她不是沒問過父親,可父親根本不願意聽。


 


她也去問過祖母,卻被祖母賞了一耳光:「你別以為太子喜歡你,你就有了倚仗,敢來質問你祖母。」


 


宋迎枝愈發不高興。


 


這些被徐策看在眼裡,隻以為她是女孩家的情緒,流水一樣的禮品送進國公府哄她高興。


 


可宋迎枝沒有高興,高興的隻是宋老夫人。


 


終於在那次去晏城時,宋迎枝遇到了我。


 


我們偷偷交換著彼此的故事,她告訴我,她喜歡上了萬國寺裡的和尚竹松。她會在手帕上繡竹子,會在院中種竹子,她的情感小心翼翼。


 


直到宋迎枝查出了當年生母的S因,她在宋家再也過不下去了。


 


最後她說:「我活不下去了。」


 


我去信告訴她:「如果喜歡,就去爭取,就去表明心意,他若敢帶你走,就遠走高飛。」


 


我們策劃了逃婚。


 


竹松沒有辜負宋迎枝的心意,他帶著宋迎枝按計劃逃到了清雲寺下,引得徐策和追兵過來,讓我得以進入徐策的視線裡。


 


我告訴宋迎枝:「往後你就自由地活著,我們身份互換,我會進入國公府,成為你,為我們的母親報仇。前十七年你被軟禁著已經受夠了苦,往後不要有負擔,好好活著便是。


 


「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報仇成功,我會成為宋迎枝,我會讓你活在陽光下。」


 


那日陰雨天,我在後山的亭子裡擁抱了這世上,我唯一認可的血緣親人。


 


29


 


師父聽我講完這些,已經哭腫的眼睛再次蓄滿了淚。


 


「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


 


「她在國公府,沒有瘋沒有S,已經是她很努力很努力的結果了。」


 


這一點我也明白。


 


她如行屍走肉一般,精神幾乎被摧毀,被規訓了十幾年,活得毫無生氣。


 


她連自己都差點護不住了,又怎麼還能有餘力去為母復仇。


 


竹松的存在,能讓她有一絲生氣,能讓她陰霾的生活中灑進一縷光,已是上蒼的恩賜了。


 


我自然不會怪她:「為什麼你不為我們的母親復仇。」


 


我隻希望我的姐姐,餘生能平安,快樂。


 


而我,雖長在深山,卻因為師父的呵護和寺裡大家的寵愛,活得恣意灑脫。


 


我活在陽光下,盡管山裡總是有雨雪天,但我隻會感受到,這是自然的恩賜。


 


我喜歡雨,也喜歡雪,我喜歡晨露,喜歡夕陽。


 


我茁壯地長了十七年,我有足夠強大的精神支撐,去布局復仇。


 


所以我從來沒有怪過宋迎枝。


 


我從不覺得她懦弱。


 


正如師父所說,她在那吃人的深宅中,把自己護好,就已經很努力了。


 


那日離別前,宋迎枝叮囑我要照顧好自己:「如若做不到,就算了吧,先把你自己護好,好嗎?」


 


除此之外,她隻求了我一件事:「你若進了東宮,記得照顧一下一個叫如意的丫頭,從前我在京中,沒人敢欺辱她,往後隻怕她也日子艱難。」


 


所以進了東宮後,我說自己喜靜,不需要人伺候,隻派個安靜的丫鬟給我送菜即可。


 


我把自己的籌謀布局告訴了師父。


 


師父見我主意堅定,沉默了許久。


 


最終隻是抬手,摸了摸我的臉:「雀奴,答應師父,一定要平安回來,好嗎?」


 


我點點頭:「我還要給您養老送終呢,一定會回來的。」


 


30


 


徐策找來清雲寺時,我正在喂師父吃藥。


 


這兩日知曉我布局的打擊,讓師父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


 


憔悴疲憊的神態,讓徐策的怒意瞬間消散。


 


他柔聲責怪我:「如意說不了話,你也沒留一封信就急匆匆走了。


 


「後來從她的比畫中,孤才看明白,你回了清雲寺。


 


「師父既然病了,你合該告知孤一聲,孤便會帶御醫一同來。」


 


師父起身要行禮,被徐策攔住了:「師太好好養病。


 


「雀奴擔心你,孤自然也擔心你。」


 


喂師父吃完藥後,我和徐策去後山走了走。


 


他幾乎是迫切地握住了我的手:「雀奴,孤還以為……」


 


我笑道:「殿下以為,雀奴也像宋迎枝一樣,遠走高飛了?」


 


徐策眼睛紅了幾分,像受了委屈的兔子。


 


「不告而別,是雀奴不對。


 


「但師父,是雀奴唯一的親人了,一時心急,還望殿下諒解。」


 


徐策自然不會再計較。


 


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勝過一切。


 


他陪我在清雲寺住了幾日。


 


每日睜眼就要找我,睡前還要再看看我。


 


「雀奴,孤從未如此抓心撓肝地想過一個人。」


 


「回東宮發現你不見了以後,孤真的很怕,怕找不到你。」


 


徐策失去過一次,承受不住第二次了。


 


所以他對找回我的決心,比宋迎枝更盛。


 


徐策心中也清楚,宋家從小時常讓宋迎枝進宮,為的就是撮合他們。


 


他雖然也喜歡宋迎枝,但部分原因是被推進的決定。


 


但找我,喜歡我,擔心我,全然是他自發的決定。


 


至少在他看來如此。


 


我面帶緋色,語氣嬌柔了幾分:「雀奴,也很想殿下。」


 


這一句話,就夠讓徐策高興一整晚。


 


31


 


師父病愈後,我和徐策辭別師父,回了京城。


 


這次回京路上,不再像上次那樣沉默。


 


我主動坐在徐策身旁,跟他講這幾日我回清雲寺的事情。


 


「雀奴還畫了幅畫,準備送給殿下。」


 


徐策打開畫卷,是一幅他的畫像。


 


「殿下教雀奴作畫,不知如今雀奴學到了幾分?」


 


徐策小心收好畫,連聲稱贊:「雀奴天賦異稟,已學了七八分。


 


「那回京後的春日宴上,殿下可否帶雀奴去?


 


「雀奴也想試試,能不能奪得春日宴作畫的頭獎。」


 


徐策自然是答應了。


 


春日宴上,我戴著面紗,隻對外說最近臉上起了疹子以此遮掩。


 


京中的春日宴,多是達官貴族家的小姐公子哥們展現自我的時候。


 


往年很多人憑借春日宴奪魁,得到了好名聲,故而尋到了好親事。


 


第一輪作詩時,我在一旁靜靜旁觀。


 


徐策問我:「雀奴要試試嗎?」


 


我笑著搖搖頭:「不了。」


 


有人在一旁嘲諷道:「仙師雖得了陛下賜封,但到底是深山長大的,殿下雖是好心,卻忘了仙姑不會這些。」


 


「不像我府上的居士,琴藝超群,出口成章。」


 


說話的人是祁王之子,與三皇子交好,平日時常叼著空嘲諷徐策幾句。


 


雖然這類嘲諷在奪嫡中很是無關痛痒。


 


但到底當著眾人的面,下了徐策面子。


 


徐策臉色沉了幾分。


 


我看著祁王世子,笑道:「世子爺認為貧尼不如你府上居士?


 


「可你剛剛也說了,貧尼是陛下賜封的,不知世子是想說,陛下的眼光和聖意,也不如祁王府?」


 


我的聲音很輕,帶著笑意。


 


但祁王世子聽到這話,滿臉驚懼:「我沒有,你別胡說。」


 


徐策負手站著,輕輕瞟了他一眼。


 


他立刻跪在地上:「太子恕罪,這不是我本意。」


 


徐策點點頭:「無妨,仙師也是玩笑話。


 


「你別怕。」


 


祁王世子再無風頭,灰溜溜趁著人不注意回府了。


 


徐策向我投來贊賞的目光。


 


他身邊的人,代表著他的形象。


 


他很滿意我的反應。


 


第二輪書法切磋,我參加了。


 


我的字在師父的監督下,日日勤奮練習。


 


東宮內抄寫的經書,我保留了幾分實力。


 


但此刻,人人都知道,我是東宮如之庵的人,代表著東宮。


 


那我自然不能輸。


 


於是,一篇行雲流水的行書寫完,在場之人無不贊嘆。


 


「清雲仙師真是深藏不露啊,難怪連陛下都抬舉。


 


「仙師若沒有才情,又怎能留在東宮做居士。」


 


眾人的稱贊聲讓徐策很受用。


 


他笑著看著我,眼裡藏不住地喜歡。


 


第三輪是作畫,畫盛開的玉蘭花。


 


我也參加了。


 


徐策料想以我的水平,至少不會出醜。


 


但他沒想到,我同樣有所隱瞞。


 


師父教我作畫多年,我的真實水平甚至超過徐策。


 


我再一次奪得魁首。


 


徐策眼裡滿是詫異。


 


但我拿著畫到他身旁,送給了他:「承蒙殿下關照,教貧尼作畫,貧尼自知作畫水平不及殿下,但還望殿下勿要嫌棄。」


 


我輕松勝過在場所有人。


 


但是我說,這是徐策教我的。


 


徐策,在我之上。


 


於是春日宴結束後,盡管徐策哪一輪都沒參加,但他才華橫溢的名聲,越傳越盛。


 


而此前對我還頗有偏見的眾人,如今張口閉口都隻是說:「太子殿下愛才惜才,這才將仙師留在東宮。」


 


「殿下府上的居士,才是真正的文人雅客。」


 


太子此前因為宋迎枝逃婚,被許多人暗地裡嘲笑了許久。


 


又因為我,名聲受損。


 


如今全部找補了回來。


 


就連陛下都傳了徐策進宮,嘉賞了一番:「禮敬文人,求賢若渴,這才有儲君的樣子。」


 


那一晚,徐策在如之庵坐了許久。


 


一言不發。


 


檀香燃盡後,他才開口。


 


他聲音低啞,有些疲憊。


 


他說:「雀奴,從前迎枝在的時候,都是因為孤太子的身份,讓她備受敬重。


 


「但今日,孤因為你,而更受敬重。


 


「你是那樣將孤放在心上,為了孤潛心練畫,為了孤當眾與人辯駁,孤第一次發現,原來也是有人能護著孤的。


 


「孤從前想過,太子妃是要與孤攜手同行的,可能會面對各種磨難,但最終都會一一化解。那時孤以為,迎枝就是那個人,但沒想到,我們在一起的第一道磨難,是她逃婚,讓孤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但今日,你為孤贏回了名聲。


 


「雀奴,或許,你才是最適合做太子妃的那個人。」


 


我看著徐策,滿臉惶恐。


 


「殿下的心意,雀奴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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