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新生第2章

「真的很抱歉啊，梁媛。」

「我不是有心搶衍南，但是架不住他是真的想幫我。」

 

她傾身到我耳邊低語，

 

「其實我們都知道，男人這樣，就是不太愛你吧？」

 

我捧著手杯，攥緊又緩緩松開杯壁。

 

側臉看向葉安。

 

整過的臉，不知道是不是科技活太狠了，此時看著有些尖酸刻薄。

 

和兩年前遇見時，滿臉可憐無助的葉安已相差甚遠。

 

「葉安，你知道周衍南為什麼會幫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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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當然是因為我們的情誼。」

 

「梁媛，我們的青梅竹馬情，不是你能比得上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

 

昨天我與去周家道別時，才知道周衍南是誤會葉安的救命情了。

 

而這個誤會正是因為這串手鏈。

 

可惜，她並不自知。

 

我拿了盒子起身離去。

 

15

 

次日，我前往港城。

 

積極的接受治療。

 

兩月過去，治療效果卻差強人意。

 

醫生隱晦地說了許多。

 

我走出醫院。

 

心情沉重地喘不過氣來。

 

抬頭看著灰蒙的天，突然覺得兩月的積極像個笑話。

 

手機乍響，拉回我混雜的思緒。

 

好友急切關問著我在哪裡。

 

患病的事我瞞了所有人。

 

此時我卻不自覺地染上了哭腔，

 

「在港城。」

 

不知什麼時候，原來我早已淚流滿面。

 

「媛媛，難受就回來吧，我陪著你去阻止訂婚。」

 

「還有時間，前兩天聚會周衍南還向我打聽你消氣沒。」

 

「我們強勢點，肯定還有轉機的。」

 

我面前突地出現一條白絲帕。

 

我呆愣得看著絲帕的主人。

 

16

 

是有過幾面之緣的傅家二公子傅謙辰。

 

他同時也是我診治醫院的外科醫生。

 

見我呆愣不接，他抬手擦幹我的眼淚。

 

我愣愣地看著他溫柔地做完這番動作。

 

耳際還傳來好友的勸說，

 

「你不知道葉安私底下多囂張，說周衍南無論怎麼樣都會護著她的。」

 

「媛媛，你說話啊，隻要你給句準話，我們就去鬧。」

 

「就剩兩天了啊，你再這樣就來不及了。」

 

「不了，我和他已經分手。」

 

我吸了吸鼻子，收斂了哭意，

 

「相戀一場，我給周衍南準備了一份禮物，你幫我親手交給他。」

 

17

 

我掛了電話，看向身邊的傅謙辰，

 

「傅醫生。」

 

傅謙辰長得一張斯文柔和的臉，鼻梁上掛著一幅無邊框的眼鏡。

 

褪去了白大褂，整個人更顯謙和。

 

「你還好嗎？」

 

我搖了搖頭，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不太好。」

 

「是復檢結果出來了嗎？」

 

「嗯。」

 

「我可以看看嗎？」

 

18

 

我們就近找了個咖啡廳坐下。

 

傅謙和將我的復檢報告看得十分認真。

 

本來舒展的眉頭漸漸地蹙了起來。

 

最後他認真望向我，

 

「情況有點糟糕。」

 

「是，醫生已經隱晦跟我說了。」

 

「但是也還不到放棄的時候 。」

 

「我恩師的學長是這方面的專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把你的病歷傳給他看一下？」

 

我不知道傅謙辰為什麼這麼熱心。

 

但是此時S馬當活馬醫，有一線希望我當然願意的。

 

「那你等我消息。」

 

19

 

訂婚那天，葉安十分高調。

 

發朋友圈，發視頻。

 

仿佛詔告著她的所有權。

 

好友把現場照了一下發我，狂吐槽，

 

「這是假訂婚？周衍南是腦子進水了吧？」

 

的確。

 

無論是酒店，還是場內布置，都看得出來是精心布置。

 

說是假訂婚，誰信呢？

 

不過我已經無所謂了。

 

隻是闲步地走在商場裡，想著給傅謙辰挑份感激禮物。

 

「禮物送到周衍南手上了嗎？」

 

「送到了，他還以為是你求復合的禮物呢。」

 

「我看著他打開，然後臉色大變。」

 

「媛媛，你送他什麼啊？」

 

我挑中了一對袖扣，一邊讓導購小姐拿出來，一邊淡淡回應，

 

「讓他以後少做傻子的禮物。」

 

20

 

我拿了買好的禮物去找傅謙辰。

 

他卻給我帶來了好消息。

 

說他恩師的學長看到我病歷需要見我一面再談。

 

此醫生最近行程十分忙碌，傅謙辰建議我馬上訂機票前往。

 

我點頭答應。

 

正要拿出手機訂票。

 

傅謙辰便說讓助理給我們訂。

 

我們二字讓我愣然了一下，

 

「我們？」

 

他……也要一起去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陽光下的他，耳際似乎有微微的泛紅。

 

但義正言辭的語氣又讓我覺得是我想多了。

 

「我也很久沒見恩師了，順便。」

 

20

 

回家簡單收拾了一下，我與傅謙辰前往機場。

 

路上，陌生的號碼打入我的手機。

 

我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

 

熟悉的嗓音傳入我耳際。

 

帶著微微顫抖的周衍南喊著我的名字，

 

「媛媛。」

 

我沒有作答。

 

「我沒有訂婚。」

 

「哦。」

 

收到我的「禮物」，擢穿了葉安的謊言，婚不訂了也正常。

 

其實這兩個來月，但凡他找我一次，我也不會等到訂婚這天才告知他的。

 

「媛媛，你在哪裡？我想見你。」

 

「周衍南，我不想見你。」

 

車子到了機場。

 

我們訂的航班有些稍趕，下車就得快步走去過安檢。

 

我的氣息漸漸變得有些不穩。

 

傅謙辰紳士地替我接過行李，

 

「媛媛，我來拿你的行李。」

 

而這一句男聲把周衍南給點炸，

 

「媛媛，你跟誰在一起？」

 

「你在機場？」

 

「你要去哪裡？」

 

21

 

「與你無關。你忘了嗎？我們已經分手好久了。」

 

「媛媛，救過我的人是你？」

 

「周衍南，這已經不重要了。」

 

「怎麼會不重要， 這對我很重要。」

 

「你已經把我弄丟了。」

 

我掛了電話，果斷地關機。

 

之前我在想，當周衍南知道他嘴上掛的救命之恩是謝錯人了，會怎麼樣？

 

會不會很痛苦，後悔。

 

我以為這樣報復一下會有爽感。

 

現在發生了，突然覺得沒勁透了。

 

跟生命比起來，這些真的不值一提。

 

22

 

飛機安然降落在國外的機場上。

 

我一開機便有許多的未接來電。

 

號碼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

 

我懷疑是不是周衍南借了一圈的好友電話打來。

 

還有數條他道歉的信息。

 

從解釋，到想念，到懺悔。

 

我仿佛能想象他那雙深情眼眸裡蘊含的難受。

 

可是，卻讓我再難起一絲波瀾。

 

傅謙辰將我身上的大衣拉緊，溫聲提醒，

 

「國外現在是冬天，小心著涼。」

 

我望著他擔憂的神情，張口想問什麼，最後還是吞了回去。

 

23

 

坐車回酒店的路上，手機再次響起。

 

看是好友的來電，我沒多想便劃過接起。

 

好友喘了一口氣，

 

「媛媛，你可接電話了，你失聯十小時，知道周衍南快要瘋了嗎？」

 

「他擄著我去港城找你，天可憐見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住哪啊！」

 

「我不在港城。」

 

「你在哪裡？」

 

手機易主，電話那端傳來周衍南急切的聲音，

 

「媛媛，咱們不鬧了好不好？」

 

「我想見你，你讓我見一下行嗎？」

 

車窗外太陽西下。

 

溫和的暖光透過玻璃，斜照到我的臉上。

 

我微微抬手遮了一下眼簾，看著異國他鄉的建築。

 

隻覺得我與周衍南的距離已是千山萬水。

 

「周衍南，我們已經分手了。」

 

「不分，我沒答應分手！」

 

他聲音染上了顫意，

 

「媛媛，你別生我氣行不行？」

 

「周衍南，我已經不生你氣了，不，是我沒這個時間生你的氣了。」

 

「媛媛？」

 

「周衍南，我問過你的啊。」

 

 我望著日頭收斂最後的光芒，隻剩一輪蛋黃般的外表。

 

就像我和周衍南的關系一樣。

 

從最初的熱烈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我很生了很嚴重的病，你會不訂婚嗎，你是怎麼說的？」

 

「你說我不懂事，為了阻止訂婚，都詛咒自己了。」

 

「可是周衍南，誰會這樣無端咒自己呢？」

 

他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嗎？

 

多無助？

 

可是，他隻心疼葉安。

 

他但凡分神一點注意我，就該發現我不對勁的。

 

可從頭至尾都覺得是我小氣，不體諒他。

 

甚至想要拿捏他。

 

電話那端傳來許久的沉默。

 

隻有喘氣的聲音聽得出來通話還在繼續。

 

周衍南有呼吸上的病，一難受就會這樣喘氣。

 

以往他這般，我早就急上心頭了。

 

現在我隻是平靜。

 

夕陽沒入地平線，我也淡淡地掛了電話，

 

「周衍南，不要再找我了。」

 

24

 

辦理入住後，傅謙辰就帶我去見醫生。

 

醫生說我的病情可以試試另一種治療方式。

 

此前已有成功案例。

 

但是建議我要呆在國外診治。

 

這樣有什麼突然情況也可以更快的處理。

 

我答應了。

 

我沒想到，傅謙辰也留了下來。

 

又一年冬季來臨，我的病情終於得到了控制。

 

傅謙辰也陪我在國外呆了將近一年。

 

醫生說我的情況可以回國了。

 

之後按期回來復診就行。

 

回國前一晚，傅謙辰在燭光晚餐前向我表了白。

 

窗外白雪皑皑。

 

我站立的身影倒映在窗前。

 

望著眼前的花束，又看了看一本正經表白，等我應聲的傅謙辰。

 

一年來的相處，傅謙辰小心翼翼地收斂著自己的情感。

 

偶有不小心流露出，也因為我病情原因，而收了回去。

 

此時，他斯文俊逸的臉上是滿滿的期待。

 

我終於淺笑著接過花束，點頭答應。

 

他激動地將我擁入懷中。

 

緊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身後忽地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媛媛？」

 

24

 

抱著我的傅謙辰，手更緊了。

 

我沒有推開，眼角的餘光看向窗邊倒影。

 

穿著黑色長大衣的周衍南，一步步朝相擁的我們走來。

 

一年多未見，他消瘦了些許。

 

臉上的稜角更顯凌厲幾分。

 

上來就想找傅謙辰要幹架的模樣。

 

他霸道地伸出手攥住我的手腕，

 

「媛媛，我終於找到你了。」

 

「松手。」

 

傅謙辰冷聲制止他。

 

「你是誰？我和我女朋友談事與你無關。」

 

「不好意思，媛媛剛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餐廳一陣靜謐。

 

周衍南微微愣了一下。

 

眼眸也轉向了眼前浪漫的晚餐，花束擺設。

 

最後，他視線停在我的臉上，神態復雜。

 

不知道的可能都猜是我先劈腿了。

 

「你女朋友？」

 

周衍南低喃著，握著我的手更加用力。

 

二人斂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