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四周,所有人都對我虎視眈眈的。
我好漢不吃眼前虧,爽快地說:「入鄉隨俗給長輩磕頭是應該的。」
趙成臉色這才好了點。
婆婆臉上也浮上了一絲得意。
炕上的其他人都打算下炕了。
偏偏婆婆揚起下巴阻止說:「別動!你們都是她長輩,都受得起她拜。」
那些人一聽,趕緊又坐回了炕上。
我看著他們每個人,都是一副很爽的樣子,等著我給他們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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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笑了笑。
「是啊,都是長輩,都受得起。
「老公,你先去給我找塊紅布條。」
「幹什麼?」
「你去找來就是了。
「按我家習俗,找來才能磕頭。」
婆婆不耐煩地從炕邊叵羅裡找了一條紅布條:「磕個頭,哪有那麼多講究?
「幹這個幹那個,把你能的。」
我把紅布條往腦門一系,就對大家說:「我這真是為你們好的。
「老公,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見過我磕頭了嗎?」
趙成一頓:「是沒見過。」
我慢悠悠地說:「小時候算命的說我命硬,一般人受不住我磕頭。
「從小到大我隻給S人磕過頭。
「算命的說,我用紅布罩住天庭,或者可以減輕煞氣。
「所以我是為你們好才找紅布的。
「畢竟我不想祭祖還沒開始,先克幾條人命。」
我話剛說完,炕上的人臉色都變了。
「成子媽,我想起來豬還沒喂呢,我先去看看豬了。」
「灶頭是不是還燒飯呢?我得去看看,別糊了。」
……
我就知道這些人對這種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但他們想走怎麼能行?
他們那麼喜歡別人磕頭,我可是說了要成全他們的。
我堵住門口,熱情勸阻道:「哎呀,別著急呀,稍等等呀。
「我磕頭就一會兒工夫。
「不耽誤你們那些事兒的。」
我越勸阻,他們越想溜。
可我是孕婦,堵在門口,他們也不敢對我動粗。
最後這些人不得不對我假惺惺地鞠躬作揖說好話。
我也站累了,稍微側一側身,他們嗖一下就出去了。
轉眼就剩了趙成和婆婆了。
「小意,你命硬是真的嗎?」趙成緊張地問。
我笑著說:「什麼真的,肯定是假的呀。
「我開玩笑的。
「我隻想給媽磕頭。
「來,媽,您坐好,我這就給您磕三個。」
說著我作勢就要下跪。
婆婆騰地一下站起來就跳下了炕。
我說:「哎呀,媽可算屁股挪了個地方。
「我剛才還一直擔心炕頭太熱,黏上去了。
「還好沒事兒。」
婆婆還不服氣,陰陽怪氣地說著土話。
我對趙成說:「看來媽對我還是不滿意。
「我真不是命硬,這頭還是得磕。」
我越說我命不硬,婆婆越躲。
我偏偏上趕著非湊到婆婆跟前還要磕。
婆婆估計沒碰到我這樣的,氣得臉煞白,跺了一下腳飛快地逃出了門。
時速目測能達到 20 公裡。
嘿,就是這個勁兒才爽。
趙成訕訕地說:「那個,你懷著孩子,媽說不用磕頭就不用磕頭了。」
我笑嘻嘻地問:「你不會真以為我命硬吧?」
趙成眼神閃躲了一下。
「我怎麼會相信那些無稽之談呢?」
我笑了笑:「說不定是真的喲。」
趙成的臉色變了又變,終究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
呵呵,還想拿捏我,想讓我不爽,想無事生非讓我委屈,那就好好想去吧。
10
飯都做好了,趙成也沒吃,就帶著我準備出發了。
想想覺得真可笑。
當初他要求我一起回家祭祖,我怕懷孕不能適應長途奔波。
他把我一起回來祭祖的重要性說得跟生S差不多一樣了。
現在,不過是老總幾條信息,甚至什麼具體內容都沒講,祭祖都可以不管了。
男人啊,提那些讓你為難的要求不是真的覺得你重要,而恰恰是覺得你不夠重要。
婆婆一直送到車邊,緊緊抱著趙成,哭得滿臉鼻涕眼淚。
這個緊的程度,在這個村子的環境裡,真有幾分驚世駭俗。
可都與我無關了。
這輩子,我不會再來這裡了。
車子開走了,婆婆還追著車跑。
不為別的,就為了多罵我幾句。
為了趕路,趙成一直不進服務區。
紅牛咖啡可樂輪流灌。
上廁所就在路邊。
夜色深了。
前面是高速公路的盤山路段。
這種路段,即使白天車行駛都要很小心。
夜裡根本沒車會冒險去走的。
我說要不在服務區休息一下吧。
他不耐煩道:「不要啰唆。」
半夜十一點,車子前蓋突然開始冒白煙。
水箱沸騰了。
趙成惱火地罵了一句,下車打開引擎蓋。
他在那裡鼓搗。
我又累又困。
迷迷糊糊好像婆婆給他打手機,又數落我什麼。
我沒在意。
反正我離她那麼遠了,當她不存在。
我在座位上睡著了。
也不知多久,突然一陣冷風襲來。
副駕的門被打開了。
趙成特別惱火地說:「你真是喪門星!
「生男孩不行,做個早飯也不行。
「帶著你,就沒有一件順利的事!
「你給我滾下來!」
我從睡夢中被驚醒,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牢牢抓住門邊。
「趙成,這麼冷,前後沒有車也沒有服務區,我下去會凍S的。」
可是他像瘋了一樣把我拖下去。
「你好好想想你自己錯在哪裡吧!」
零下二十度,寒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
我站在路邊,看著他的車尾燈消失在黑暗中,耳邊隻剩下風聲和遠處不知名的野獸低號。
我裹緊單薄的外套。
小腹隱隱作痛,我不敢走太快,隻能沿著公路最邊緣,一步一步往前挪。
走了半小時,我的腿已經麻木,手指已經凍得失去了知覺,呼吸也變得艱難。
可我不能停,停下來就是S。
我足足走了兩個小時,看到了趙成把車停在應急車道上。
引擎沒熄火,打著雙閃。
「林舒意,你現在知錯了嗎?
「錯過我的車,你就走到S吧。
「想上車就要學會低頭。」
我低下了頭。
「知道,我錯了。」
「以後還敢不聽我的嗎?」
「不會了,以後,我再也不會犯這種錯了。」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表現,瀟灑地把煙頭彈出到路基外,故意羞辱我:「說什麼?太小聲我聽不到!」
於是我大聲喊道:「煞筆!你那煙頭著火了!」
11
趙成一愣,趕緊趴在欄杆上向路基外四處張望。
全是雪地,一個煙頭著什麼火?
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可是我已經衝進了駕駛室,一下子給全車落了鎖。
他猛拉車門拉不開,眼裡像要冒出火星子。
「林舒意!你想幹什麼!」
他哐哐砸著車門氣急敗壞地咆哮著。
剛才瀟灑的樣子是一點都沒了。
我好整以暇地回道:「想幹什麼你不知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會犯錯了嗎?
「當然是知錯就改啊。」
我深吸一口氣,握住方向盤,掛空擋猛轟了幾腳油門。
寂靜的曠野, 聲音格外刺激。
趙成看出我的意圖,手抓著後視鏡大喊:「林舒意,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看我逮住你, 不要了你的狗命!」
他聲音透著陰狠。
這幾天他對我很囂張。
我裝作很怕他, 他以為我真怕他。
到了這個時候還想威脅我。
真是傻批!
他如我所願輸出了一堆狠話, 很好!
行車記錄儀會記錄下他的話。
真是完美地證明了我把他拋在高速公路上的合理性。
畢竟我作為一個孕婦沒什麼能力反抗,不甩開他就會有生命危險。
車子猛地衝了出去。
輪胎摩擦地面翻起的塵土噴了趙成一臉。
他這時恢復了點理智了。
邊追著車跑邊喊:「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不能丟下我!」
我看著副駕駛上躺著我的手機和他的手機,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微微發抖了。
「這次, 輪到你了。」我有點激動。
我開著車, 不遠不近地吊著他。
不讓他追上,也不讓他徹底失去希望。
我在後視鏡上欣賞著他在寒風中艱難奔跑的樣子。
他的臉已經被凍得黑紫,呼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
「林舒意……我錯了……你停下……」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像是隨時會斷掉。
我笑了。
車撞樹上你知道拐了, 大鼻涕流嘴裡你知道甩了。
晚了!
我沒理會,繼續開著車。
他跌倒再爬起,跌倒再爬起。
跑了半個小時。
看來求生欲望真不能小覷。
我在後視鏡看到他終於撐不住徹底倒下, 匍匐在地。
我把車速降得更低。
他跪在地上衝著車磕頭。
我停下車。
他艱難地爬到車旁, 滿懷希望地抬起頭:「消氣了嗎?」
那臉真是沒眼看。
鼻青臉腫不說, 還鼻涕眼淚糊一臉。
我忍著惡心,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沒說話。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色, 喘息著, 眼裡滿是哀求。
「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
我冷笑一聲:「原諒?你配嗎?你不說要弄S我嗎?」
「那都是開玩笑的,你讓我上車吧。」他乞求道。
「我可分不出是不是玩笑,剛才我可是差點S了的。
「我一個孕婦可打不過你。」
說完, 我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倒後鏡裡, 趙成慢慢地平躺在地上。
我心裡五味雜陳。
暢快, 卻也酸楚。
明明幾天前,我還幸福地暢想著即將出生的孩子像誰。
可惜了。
12
我在高速上就叫了 120。
血流出來了。
我在醫院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流產, 二度凍傷。
孩子沒了。
他一定是嫌棄自己有個畜生爹, 就回去了。
趙成被發現時已經昏迷了。
他四度凍傷, 雙腿截肢, 還失去了性功能。
他媽來伺候他。
我提出離婚的時候, 他S活不肯。
他說我們應該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他媽觍著臉說, 他們不嫌棄我懷的是女娃。
我把流產報告拍在她臉上。
一看到流產報告,再看我不再凸起的小腹,趙成絕望了。
他知道不可能賴上我了。
我火上澆油道:「本來是發育很好的男寶寶,生生被你害S了。
「你倒是有臉活著!」
趙成拿起報告一看, 18 周男嬰。
他像瘋了一樣對他媽破口大罵,要多髒有多髒。
應該是短時間受刺激太多了, 有點精神小伙的樣子了。
婆婆一聽說是男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
「我的孫子啊,我的親親孫子啊……」
一邊哭,一邊狂扇自己耳光。
呵呵, 更改一下病歷, 寫上 18 周男嬰,一點難度都沒有。
有時候不是沒腦子。
隻是真心去愛一個人的時候,不會用心機罷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兩個後悔得要S, 在路邊哭鬧成一團,誰都沒注意到輪椅慢慢滑動了。
一輛大卡車呼嘯而來。
我轉身離去。
身後有人驚呼。
可是我沒回頭。
他們的好日子沒了。
我的好日子才剛開始。
回頭不是岸,向前才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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