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虧欠第3章

10

 

這一個月裡，徐越舟隻要沒課就來找我，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模樣。

 

同學們紛紛羨慕我找了這麼個好男友，我卻垂下眼睑，一點也笑不出來。

 

這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徐越舟那一個月期限裡的最後一天。

 

他預約了一家我們這裡均價很高的一家西餐廳來給我慶祝生日，還給我買了一個漂亮的蛋糕。

 

如果換成平常，我一定會感動得要S，又心疼徐越舟Ţū₉接下來的一兩個月都要節衣縮食。

 

而今天，我卻毫無波瀾。

 

徐越舟心情很好，興衝衝地拉著我說這說那，我打斷了徐越舟的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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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來拍張照片，好不好？」

 

徐越舟一怔，隨即坐到我身邊，說：「當然可以。」

 

我懷裡抱著徐越舟送我的玫瑰花，徐越舟則伸手攬過我的肩膀，兩個人一起看鏡頭。

 

而後，我把照片發了朋友圈。

 

僅昨天才通過我好友申請的溫韻可見。

 

「聽導師的口風，我保研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等你研究生也考到北京，我們就結婚。到時候我……」

 

他在興致勃勃地規劃著未來，可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卻響了。

 

看著屏幕上一串陌生號碼，徐越舟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想掛斷電話，我垂眼看著我的手機，溫韻給我發來了一大串叫囂的文字。

 

「怎麼不接，萬一有什麼事呢？」

 

徐越舟有些不安，我卻伸手在他的屏幕上劃了接通，順便還開了免提。

 

那邊的風聲很大，溫韻的哭喊艱難地穿過風聲：

 

「徐越舟，我現在就在我們一起看過夕陽的天臺，我不管你現在在哪，如果你不回來，我就從上面直接跳下去！」

 

徐越舟的呼吸重了幾分，搭在桌上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才壓著聲音說：

 

「我們兩個本來就不熟，S活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無關，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和我女朋友了。」

 

說完，徐越舟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用管她，我們繼續吃東西吧。」

 

說是怎麼說，可徐越舟卻不復剛才的心情，時不時就垂眸瞥一眼手機，臉上滿是煩躁。

 

最終，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對我說：「歡歡，我去廁所抽根煙。」

 

徐越舟最恨他的賭鬼父親，對煙酒一類的東西深惡痛絕，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有了煙癮，我的手搭在徐越舟的手背上，對他說：

 

「你陪我一會，不行嗎？」

 

徐越舟的聲音裡染上煩躁：「就一根煙的時間，我……」

 

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是視頻電話。

 

我們兩個誰也沒說話，提示音就這麼魔咒一般響起，徐越舟身側的拳頭慢慢握緊，最後還是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徐越舟的同學對著手機大吼道：「徐越舟，你這個混蛋，溫韻真的跳下去了！」

 

徐越舟幾乎「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聲音裡是我沒聽過的慌亂：「什麼？」

 

電話那邊喊道：「還不是因為你！徐越舟，你要是有良心，就趕緊給我滾回來！」

 

說完，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徐越舟的手都抖了，拿起手機給那邊打了無數次的電話，卻始終是忙音。

 

他的視線和我對上，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聲音發顫：

 

「歡歡，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一條人命，事情到底是因我而起，我……」

 

我的心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揪緊，可聲音卻平靜的過分：

 

「徐越舟，我說過，隻有你不聯系溫韻，我才會原諒你。」

 

可徐越舟卻突然發了火，直接對我吼道：

 

「原諒什麼？我和溫韻之間什麼都沒發生，為什麼要取得你的原諒！」

 

說完，他直接就踢翻椅子，神色緊繃著，大步離開。

 

他毫不猶豫地從我身邊路過，我盯著滿桌一口沒動的鮮亮菜色，心終於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不管我怎麼擦，眼淚都一直往下淌。

 

好奇怪啊，為什麼會難過呢，為什麼會想哭呢，我不是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嗎？

 

11

 

幾個小時後，溫韻的照片一條一條地發來。

 

有徐越舟坐在病床前，垂著眸子替溫韻削蘋果的。

 

有徐越舟舀起碗裡的粥，喂到溫韻Ṭů₆的嘴邊的。

 

有溫韻湊過去親吻徐越舟的臉頰，而徐越舟卻隻是閉著眼，沒有躲開。

 

她的話語裡滿是得意：

 

【就算你再怎麼拿過去的舊事綁住他又怎麼樣，徐越舟他就是對我心動了！】

 

【呵呵，任歡，你輸了！】

 

我一言不發地把溫韻發給我的信息全部截圖。

 

又把那天晚上，我一邊看一邊轉發給我的聊天記錄，也全都整理到一起。

 

徐越舟看似和溫韻什麼都沒發生，可他才是他和溫韻這段關系的主導人，如果沒有他的默認，溫韻壓根就近不了他的身。

 

而溫韻……

 

那晚我手臂的傷還沒愈合，這一個月裡，徐越舟無數次發現我的右手並不怎麼聽使喚，可他卻隻是沉默著，一言不發。

 

在那晚陪我一起去醫院的女生在造勢轉發下，我整理出的 PDF 很快就在清大的學生內部瘋傳。

 

徐越舟徹底被釘在了恥辱柱上，成為背叛感情的渣男。

 

而溫韻，也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當小三還當得理直氣壯。

 

兩個人雙雙被實驗室的項目組踢出，溫韻作為藝考生，被扒出了成績造假，面臨開除。

 

而徐越舟原本板上釘釘的保研名額也因此失去了，兩個人雖然不至於被全體的學生孤立，卻也每天都在遭受很多指指點點。

 

12

 

再次見到徐越舟，是在一個星期之後。

 

他又一次出現在我的宿舍樓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眶通紅，下巴處也多了些胡茬。

 

我從他身邊路過，卻被他抓住了胳膊。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是你做的。」

 

我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語氣很平淡：「對，就是我。」

 

我和徐越舟對視，他慢慢地收回手，問我：「你恨我？」

 

雖然是疑問句，但我們都知道這個答案。

 

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話，秋天的校園裡有金黃色的落葉飄過，最後徐越舟先說道：

 

「你已經成功地報復我了, 過去的事……能不能就算了，我們繼續在一起, 好不好？」

 

他話語裡帶著卑微，我看著徐越舟這個樣子, 卻忽然笑了：

 

「徐越舟, 你要不然去看看腦子吧。」

 

徐越舟的嘴唇動了動, 想上前一步抱住我，在看清我眼底的疏離時，抬起的手又無力地垂下。

 

「歡歡, 你知道的，我最愛的, 始終隻有你一個。」

 

「至於溫韻……」

 

他閉上眼又睜開，對我說道：「我承認，我是對她有過好感, 可那不能代表什麼！從前的事就算兩清, 我保證，今後我身邊隻有你一個。你……」

 

在看見我眼上明顯的譏諷時, 徐越舟的聲音越來越低, 最後幹脆說不出話。

 

我看著遠處的夕陽一點點地爬上天空, 輕聲說道：

 

「徐越舟, 我真後悔。」

 

徐越舟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後悔什麼？」

 

「我當初舍下前程，救的怎麼就是你這種人？」

 

13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句話對徐越舟的傷害太大。

 

從那之後, 徐越舟再也沒來找過我和好。

 

隻是還是會每個月都來我們學校找我一次。

 

其實被踢出實驗組和取消保研名額對徐越舟來說都不是什麼大事，可和我徹底分開之後，徐越舟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一樣, 做什麼都無精打採。

 

甚至大四的第一學期, 還掛了三科。

 

我對徐越舟的一切並不甘心, 一直都在穩扎穩打, 專注自身。

 

大學畢業的那年，我收到了清大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

 

而徐越舟, 聽說因為掛科太多, 連畢業都延遲了。

 

徐越舟的媽媽聽說這件事之後，先是瘋了一樣地找我和徐越舟和好，直接在人來人往的清大門口跪在了我面前。

 

徐越舟的臉上滿是難堪, 可在送走了他媽媽的時候，看向我的目光中卻也有著幾分期待：

 

「歡歡, 溫韻已經因為成績造假被開除了, 我這一年都沒有聯系她, 我……」

 

可我卻連眉毛都沒抬下去, 隻是和徐越舟說：

 

「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在已經有戀人的情況下，還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這種事，我可幹不出來。」

 

徐越舟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錯愕, 在確認我是真的開啟了一段新戀情，而不是在撒謊之後，他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曾經意氣風發的他如今把臉深埋在掌心裡，肩膀都跟著顫抖。

 

我沒空理會身後的徐越舟, 因為我還有一個實驗要進行。

 

又是一年新秋，而我人生的轉折點，才剛剛開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