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苡第1章

生日會上。

 

來了個我從沒見過的女兄弟。

 

抱著我老公的脖子發視頻，「我到了哦，正參加他媳婦的生日宴呢～

 

「放心吧，許筠舟要是敢照顧不周，我就和你告狀，嘻嘻，我可是他嫂子呀～」

 

筷子掉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女兄弟挑起眉。

 

「我老公都不介意我和許筠舟開玩笑，你不會是要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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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包廂裡。

 

氣氛凝固。

 

我下意識看向許筠舟。

 

他正笑著，輕輕拉扯下楊樂怡的馬尾，「我老婆今天過生日，別鬧。」

 

女人蕩開笑意，「行，奔你來的，當然給你面子。」

 

服務生拿了新的餐具放到我面前。

 

期間有人打圓場，「容苡，嫂子向來不拘小節，習慣就好了，她沒有惡意的。」

 

楊樂怡看向我。

 

「真這麼小心眼啊。」

 

她刻意遠離了許筠舟，「那我還是離遠點，別等筠舟回家了，鬧個沒完沒了可怎麼辦。

 

「所以我不愛和女的玩。

 

「都挺矯情。」

 

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微妙。

 

旁邊的人對她使眼色，聲音壓低，「嫂子，今天是容苡過生日……」

 

她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呀，我帶了禮物的。」

 

擱在門口的購物袋拿過來，拿出長方形的皮質禮盒。

 

「等等等等——」

 

璀璨奪目的一款手表。

 

男式的。

 

有人給面子的驚呼。

 

許筠舟笑，「你回來捧場就是禮物了，幹嘛還要破費。」

 

楊樂怡舉起手，衣袖掉落。

 

同款的女士手表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這款手表的質感超級好，給你小子帶，算你有福啦。」

 

有人偷偷看向我。

 

我站起身。

 

許筠舟皺眉，「幹什麼去？」

 

我笑。

 

「幫你們去開房啊。

 

「萬一等下你們兩個忍不住在這裡弄上怎麼辦？」

 

2

 

楊樂怡驚呼。

 

在包廂裡大喊著說我說話難聽。

 

「我就說別帶女生玩，非要弄什麼破生日宴。

 

「蛋糕有什麼好吃的呀！

 

「搞這麼掃興！」

 

許筠舟是在瞬間跟著我跑出來的。

 

「容苡，你在生氣？」

 

他的語急切。

 

「一塊手表能證明什麼。

 

「樂怡是嫂子，他老公都知道我們的關系，說什麼開房。

 

「你說的有點過了。」

 

我望著他。

 

「所以你今天非要搞什麼生日會，是要為你的小嫂子，接風洗塵是嗎？」

 

許筠舟不自然地別開眼。

 

「別這麼較真。

 

「接風洗塵，或者是生日宴，大家一起聚高興了不就行。」

 

似乎我的神情變化太過明顯。

 

他拉住我，難得又解釋了一句。

 

「樂怡我們都認識了很多年，要真有事的話，也輪不到我們在一起。」

 

我被他氣的笑出聲來。

 

「那真是不好意思，耽誤了你們倆終成眷屬了。」

 

許筠舟臉色變了幾變，語氣發衝。

 

「我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我在和你解釋，非要上綱上線嗎？」

 

我轉身就走。

 

上綱上線，沒必要。

 

東西爛了，丟了就是。

 

3

 

許筠舟回家的時候。

 

已經是凌晨四點。

 

臉上帶著酒後的紅暈，左手手腕，帶著那塊腕表。

 

帶回家半塊的蛋糕放在桌面，塌陷歪斜。

 

他酒氣醺醺，「老婆，別生氣了，蛋糕我都給你帶回來了，他們我都沒讓吃。」

 

我的目光落過去。

 

許筠舟有些不好意思似得撓頭，「散場的時候，嫂子說很久沒吃海城的蛋糕了，切走一塊，不過是切的，也沒碰，幹淨的。

 

「太晚了，其他蛋糕店都關門了，我也沒有買到新的。

 

「可是苡苡，這個蛋糕是我提前半個月就特意給你訂的，保證誠意滿滿。」

 

他的身體搖搖晃晃著。

 

又從身上拿出了首飾盒。

 

「老婆，看看，提前就給你定好了翡翠手镯，你上次試戴的，喜不喜歡？」

 

他獻寶一樣。

 

觀察著我的神色。

 

頓了頓，又試探開口，「老婆，樂怡嫂子剛回海城，回她爸媽家還是有點不習慣……

 

「能不能……讓她住咱們家幾天……

 

「樂怡說，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他試圖把手镯戴在我的手腕上。

 

我抽回手，面色平靜，「喜歡你就讓她住進來吧，我搬走。」

 

許筠舟勃然變了臉色。

 

「這點小事，你要鬧離家出走？」

 

不是離家出走。

 

包括給他的建議，我也是認真的。

 

4

 

許筠舟賭氣一樣，去了次臥睡。

 

我反鎖上臥室的門。

 

心情調整到平和，睡了充足的一覺。

 

醒來摸出手機，已經中午了。

 

還沒出門，就聞到客廳裡飯菜的香氣。

 

許筠舟正圍著圍裙，手裡端著剛做好的菜餚。

 

「老婆，你醒了。

 

「快洗漱，正好趕上開飯。」

 

我瞧了眼桌上的菜。

 

多是甜口。

 

並不是我愛吃的那種。

 

心下明了。

 

「等下楊樂怡就來？那我現在聯系搬家公司。」

 

他快步擋住我。

 

「不是，沒有楊樂怡。」

 

他深深的嘆氣，面上帶出妥協。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老婆，我知道這事做的過了，今天隻有我們倆，沒有任何人，你別生氣。」

 

我沉默著進了洗手間。

 

溫水撲到臉上。

 

思緒漸漸清晰。

 

我和許筠舟結婚一年。

 

他就算不知道我的喜好，也應該知道，甚少看到我吃甜口的東西。

 

所以今天這頓飯。

 

想要討好的人，應該並不是我這裡。

 

洗漱之後，我換好衣服。

 

許筠舟追著我。

 

「老婆你要去哪，飯你還沒吃。」

 

「有事。」

 

關上門的那一刻。

 

我看到許筠舟黑了的臉。

 

5

 

翻看藝人的檔期表。

 

手機振動。

 

是新好友的申請提醒，申請來源——通過名片分享添加。

 

頭像是很明顯的高 p 自拍。

 

楊樂怡。

 

我並沒有許筠舟那群發小團任何人的聯系方式。

 

所以好友分享，隻能是許筠舟自己。

 

她添加了我，但沒有說話。

 

朋友圈飛速更新。

 

曬了一大桌的甜口菜餚。

 

廚房裡，有人系著粉嫩的圍裙正在忙碌。

 

沒有露出正臉。

 

但拿著鏟子的手上，帶著一款男士腕表，熠熠生輝。

 

live 圖裡，楊樂怡在笑。

 

「做那麼多幹嘛？我又吃不了。」

 

男人的聲音傳來，「剛剛已經試了菜，味道都很好，當然要做給你嘗嘗……」

 

我平靜地關上手機。

 

繼續翻閱藝人新發來的劇本邀約。

 

都市劇。

 

拍攝地點定在國外，檔期很急。

 

敲了敲劇本。

 

既然如此……還是賺錢為大。

 

6

 

我的護照。

 

上次落在了許筠舟公司。

 

從工作室出來，徑直去了他那裡。

 

到了頂樓。

 

往常隻會微笑的小秘書白了臉。

 

「夫、夫人……」

 

我頂住，「你們許總不在？」

 

「在的……」

 

許筠舟曾經把他辦公室鑰匙給了一把。

 

當時他說，「苡苡，我對你沒有任何秘密，你可以隨時來查崗。」

 

我利落地推開辦公室大門。

 

辦公室裡的微風吹過我的臉。

 

許筠舟變了臉色，「容苡，你怎麼來了。」

 

他的衣服有些褶皺。

 

面上帶著微微的潮紅。

 

我走過去。

 

眼見著許筠舟繃直了身體。

 

佯裝鎮定，卻始終沒有站起身體。

 

辦公桌下方，隱隱傳來有些興奮的呼吸聲。

 

我說：「我來拿護照。」

 

許筠舟僵硬。

 

我的東西。

 

他一直放在抽屜裡鎖好。

 

現在要是想要開抽屜，他最少也要滑動椅子和辦公室挪開一段距離。

 

他啞著嗓子，「怎麼突然要護照，晚點回家拿給你，不行嗎……」

 

我慢步走近。

 

辦公室裡，隱隱能夠聽到許筠舟加速的心跳。

 

突然有人一把推開了他的椅子。

 

楊樂怡從裡面爬出來。

 

語氣不耐，「哎呀躲什麼呀，我和你又沒發生什麼事。」

 

許筠舟白了臉。

 

「容苡，我和樂怡什麼也沒發生。

 

「你來的時候我怕你誤會，才讓她躲在桌子裡。」

 

楊樂怡拍打著衣服上的褶皺，盯著我，紅唇微微挑起。

 

「確實，我和筠舟什麼都沒發生哦。」

 

她抱著手。

 

無骨似得倚靠在許筠舟的辦公桌上，說不出的風情。

 

許筠舟給她使眼色。

 

又緊張地拉住我，「老婆，張燁出國前特意交代的，讓我照顧好樂怡……」

 

我平靜地拉開他的抽屜，取出護照。

 

楊樂怡上下掃視著我的動作。

 

「聽筠舟說，你是在娛樂圈裡面吃飯的人，吃這碗飯的人，圈子……都很亂吧？

 

「當初你和筠舟結婚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但筠舟娶的姑娘，肯定要幹幹淨淨的才行。

 

「你拿護照，是要出門吧？

 

「就是不知道，出門那邊，男人多不多啊～」

 

我盯著她的眼。

 

一字一句，「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7

 

我笑，「昨天你送了我禮物，還你個禮物吧。」

 

停車場裡，發的廣告小鏡子被我遞給她。

 

「擺長嫂如母譜？照照鏡子看一看。

 

「你配嗎？」

 

「你……」楊樂怡瞬間變了臉色。

 

許筠舟立刻站起來。

 

再待下去就是撕逼了。

 

時間有限，我不願浪費在這樣的事情上。

 

轉身離開，卻被許筠舟快步追上來，「你拿護照做什麼？你要去哪？」

 

門口的小秘書立刻別開眼。

 

我語氣如常，「出差，去你小嫂子說的亂圈子。」

 

許筠舟一窒。

 

「樂怡心直口快慣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上流的圈子，本來看那裡就髒……」

 

壓制許久的怒氣，蹭蹭地往上湧。

 

我深深吸氣，「麻煩你了，幹淨人，離我遠點。」

 

許筠舟表情難看，「我不是那個意思，樂怡沒有惡意，她大大咧咧的，和男生玩慣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女人，所以我比你的樂怡心眼小？」

 

他抿著唇，「樂怡不是我的，容苡，別挑字眼兒……」

 

電梯響了。

 

我別開視線。

 

「隨你的便。」

 

8

 

大廈外突然起了風。

 

回家收拾好了必要的東西證件，出門時已經下起細雨。

 

小藝人在機場等著。

 

遠遠看到我就迎了上來，有些吃驚，「容姐，帶這麼多東西，老公不送你？」

 

過完安檢，我帶好墨鏡，「嗯，我老公在忙活他的嫂子。」

 

小藝人噤了聲。

 

電話響起，裡面是手機遠程提醒。

 

有陌生人打開了你的房門。

 

智能錄像顯示，女人的雙手撐著在沙發上，半倚靠著，姿態誘人。

 

正抬起一條腿，欣賞腳上的拖鞋。

 

「我穿容苡的拖鞋，她回來會不會生氣呀。」

 

許筠舟愣了愣，「等下去給你買雙新的吧。」

 

她怄氣似得，縮回自己的腿。

 

「那我也喜歡她這款。

 

「又不在你家住很久，還要去買新的，麻煩S了。」

 

手機開著外放。

 

小藝人在旁邊的座位探過頭。

 

「家庭監控，容姐，裡面的人不是你老公吧？」

 

我倒扣下手機。

 

小藝人嘖嘖，「玩得可真花。」

 

機場的廣播響起時。

 

我接到許筠舟的電話。

 

聲音有些沙啞，「老婆，你的真絲睡衣在哪？」

 

他說完又馬上解釋，「我找出來，讓阿姨給你洗洗……」

 

彼時。

 

我的身邊傳來我家藝人的聲音。

 

「容姐，馬上到我們飛了。」

 

許筠舟在電話裡一怔。

 

聲音很快拔高，「男的？容苡，你帶的男藝人出國？」

 

他身邊傳出女人嬌滴滴的聲音。

 

「就和你說了，你老婆的圈子很亂吧……」

 

許筠舟的聲音帶著火氣。

 

「咱們倆說好的，工作歸工作，帶藝人你會側重女藝人，容苡，你現在是不是在機場？抓緊回來，我可以考慮既往不咎！」

 

我笑出聲。

 

「我現在回去？

 

「那你的小嫂子怎麼辦？

 

「不穿我的睡衣了？」

 

電話內容，戛然而止。

 

楊樂怡小聲驚呼，「你家有攝像頭嗎？在哪？」

 

9

 

我關了機。

 

實在沒興趣看他們的睡衣 play。

 

國外的風沙很大。

 

剛下飛機。

 

未接電話接連彈出。

 

消息提示音不斷響起。

 

【關機？】

 

【你去哪了？還是上飛機了是不是？】

 

【容苡，你把我當什麼？！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沒回應。

 

找到了接機的工作人員。

 

來人穿著風衣，緩緩走近。

 

「容苡，真是你來了。」

 

來人非常熟悉——

 

楊樂怡的老公，張燁。

 

他接過了我手裡的箱子，又拉開一米左右的距離。

 

「聽他們說合作的是你家藝人，我還想過筠舟不會放你來。

 

「算是有緣分了。」

 

他輕輕的笑。

 

我靜了靜，心情有些復雜。

 

楊樂怡說……

 

張燁不介意她和許筠舟的親密接觸。

 

明明是看起來挺有分寸的人……

 

真……不介意嗎？

 

10

 

第一場戲下戲。

 

我的房門被敲響。

 

張燁帶著劇本，「你家藝人說，這場戲有擦邊的部分，工作室對這方面有要求不能過火，所以我來問問。」

 

他有些遲疑，「方便進你的房間嗎？」

 

我側身讓他進來。

 

張燁點頭，房間的門卻刻意沒有關上。

 

他笑了笑，「怕對你的影響不好。」

 

不知是不是巧合。

 

這場戲，恰好是藝人和比較親昵的異性朋友，曖昧的表演。

 

我翻了翻，「不知道您對這種親密關系，怎麼看？」

 

張燁皺眉，「如果真的有曖昧關系，安審未必能過，但編劇的意思，這個部分是為了引起誤會設定的……」

 

他頓了頓，突然看向我。

 

眯起的眸子閃爍出什麼。

 

「容苡，話裡有話？」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我這裡有份視頻，或者能讓張導對這場戲有更新的理解也說不定。」

 

他壓低了眉峰。

 

下一刻，拖鞋絲襪的故事，出現在他的手機裡。

 

張燁驟然沉下臉。

 

房間內，氣壓整個跟著低沉下來。

 

我問：「張導，覺得這場戲如何？」

 

他抿著唇，「給你添麻煩了，抱歉。」

 

10

 

國內一則視頻上了熱搜。

 

《已婚 Z 姓男導演，半夜敲響女同事，疑似一夜未出》

 

他們把張燁打了薄薄的一層碼。

 

我露出後背來。

 

老實說，新聞對我沒什麼影響。

 

我不是女明星。

 

最大的影響，可能就是這部劇，賺多賺少的問題。

 

掛了視頻會議，電話又響。

 

接通後，是許筠舟厲聲質問。

 

「那是誰？

 

「容苡，視頻裡的女人是你對不對？

 

「我放你去國外，你就去國外給我帶了綠帽子？！」

 

不遠處，女人壓不住的哽咽聲。

 

「張燁你在哪？你不是說出差嗎？你把我一個人留在國內，就是和外面的女人親親我我嗎？」

 

我淡淡地笑。

 

「許筠舟啊。

 

「你和楊樂怡可真配啊，雙標狗，和婊子精。」

 

許筠舟在電話裡呆愣片刻。

 

隨即而來的暴怒。

 

我挪開電話，「不用惱火，等回國，我會找你離婚的。」

 

他的電話接連不斷地轟炸我的手機。

 

幹脆拉黑。

 

房門被敲響。

 

張燁帶著疲倦出現在我的門前。

 

「容苡，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11

 

我實在不懂他本人給我添了什麼麻煩。

 

第二天在劇組，他給我解了惑。

 

劇組正在拍攝今天的第二場，說巧不巧，恰好是那場曖昧的戲碼。

 

張燁的目光有些飄忽。

 

「我是二十二那年和楊樂怡在一起的。

 

「很奇怪，明明是一群人一起喝的酒，醒來之後，楊樂怡躺在我的身邊……」

 

他頓了頓。

 

「渾身青紫。

 

「那天剛好我們都在一家酒店住下。

 

「楊樂怡喊了一聲，沒多久，其他人就破門而入。」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張燁點燃一顆香煙，「可我根本……不記得那天做了什麼不軌的舉動。」

 

我愣住。

 

他繼續說：「大家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他們都說，那天是我，走錯了房間……」

 

我沉默著。

 

屬實不知道說什麼。

 

事情聽著過於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