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棄隻逛不買後第1章

春節放假期間，我和堂妹逛商場。

 

一部兒童小火車迎面開來，我們下意識往旁邊的美妝店躲。

 

有位男導購立即從店裡衝出來，滿臉怒容瞪著我們。

 

「要躲遠點！你們一踏進門就會被機器算入客流量，不買的話我又得被罵！」

 

我正要發飆，堂妹小聲勸說：「算了，我剛好想買一套護膚品，進去看看吧。」

 

他聞言態度大轉變，熱情道：「歡迎！現在有全年最低的優惠價呢！」

 

然而一圈逛下來，發現這店生意不好是有原因的，價格又貴，牌子又雜。

 

我拉著堂妹準備離開，他一個箭步上前攔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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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最煩你們這種隻看不買的人！」

 

1

 

我氣極反笑。

 

「你怎麼不豎一塊牌子寫明進店必買，否則有惡犬攔路？」

 

「罵誰呢？！」男導購王奕怒目圓瞪，上下打量我們。

 

「皮膚那麼差還舍不得花錢買護膚品保養，留著錢整容啊？」

 

我斜睨他：「某些人眼瞎又嘴賤，居然能當導購？滾開！」

 

王奕站著一動不動，氣氛僵硬。

 

堂妹曦曦臉皮薄，拿起一瓶最便宜的柔膚水打圓場。

 

「我覺得這個不錯，去結賬吧。」

 

王奕這才冷哼一聲，趾高氣昂地走向收銀臺。

 

我皺眉對曦曦說：「你慣著他幹嗎？」

 

她安撫我：「別動氣，我看價格也就兩百多，試試看。」

 

王奕面無表情地掃完柔膚水後，報出價格：「打完折一千八百元。」

 

「啊？」曦曦結巴道，「可是我，我，我看標籤價才兩百多……」

 

他不耐煩地用手指叩桌面。

 

「柔膚水是我們家的明星產品，從不單賣，得搭配乳液和精華霜成一套。」

 

我忍無可忍，用力拍桌，王奕被嚇了一大跳。

 

「隨便改個英文名就裝高端的小雜牌，也好意思玩捆綁銷售？」

 

「什麼小雜牌？」王奕反駁，「法國進口的高級貨，沒錢就直說唄！」

 

「錢我們多得是，隻是你沒資格賺我們的錢！」我挽住呆愣的曦曦要走。

 

就在轉身那刻，忽然聽到很多瓶子摔碎在地的聲音。

 

王奕驚呼起來：「天啊！你居然撞碎那麼多護膚品，趕緊賠錢！」

 

2

 

我扭頭一看，地上全是破碎的玻璃瓶子，裡面的水和乳液灑滿一地。

 

王奕一把拽住我：「是你剛剛一轉身，背包撞倒一整排護膚品！不賠錢休想走！」

 

我氣憤不已，這排護膚品原本離我是有一段距離的。

 

肯定是王奕趁我不注意將它們移到前面，或者是他自己推倒再嫁禍給我。

 

他的表情充滿得意與挑釁，看來非要和我硬剛。

 

我冷笑：「行，那就報警查監控。」

 

王奕神色瞬間有些不自然，嘴硬道：「報什麼警！直接讓大家評評理！」

 

說完要拉扯我到店門口，我卻率先高呼：「大家來看看！這家店強買強賣！」

 

沒一會兒，很多吃瓜群眾被吸引進來，王奕的臉白了又白。

 

我低聲笑道：「這不是如你所願嗎？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王奕惱怒地盯著我：「你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最怕店裡來無效客人。

 

這樣客流量看似很多，但實際上卻沒有成交量。

 

店長一看到這極低的轉換率，他少不了挨一頓臭罵。

 

吃瓜的力量是巨大的，很快店裡聚集了幾十人，十分熱鬧。

 

王奕恨得牙痒痒：「我告訴你，這錢我今天非得讓你掏出來不可！」

 

話音剛落，他一個大男人開始擠出眼淚，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位姐姐一進店就摸我的臉，說想感受下我家的護膚品到底有沒有效果。」

 

「我強忍屈辱被她摸了幾下，誰知她的手越來越往下，我忍不住避開。」

 

「她卻追著我不放，在糾纏中還打爛護膚品，威脅我如果不順從就不賠錢！」

 

我撲哧一笑：「你還挺自信的啊，居然編這種故事。」

 

雖然王奕有些顏值，但不至於那麼大魅力。

 

全場頓時一片哗然。

 

3

 

有人對我指指點點。

 

「有些女人不僅在網上隨便喊老公，現實中也敢對小帥哥對手動腳。」

 

「真不害臊！看她長得不錯，居然幹這齷齪事，世風日下啊！」

 

「喂，美女，哥哥我自願被你調戲，帶回家也行！」

 

這話惹得眾人哄堂大笑，曦曦羞紅了臉，不知所措。

 

王奕偷偷瞄我一眼，而我一臉淡定，沒有急於自證。

 

他繼續出招，撩起上衣，露出腰部的淤青。

 

「她剛把手伸進我衣服裡，狠狠掐了我幾下！」

 

大家看向我的目光更加鄙夷。

 

緊接著，他對我哽咽道：「我可以不計較，隻要你肯賠償損失。」

 

「地上這些加起來原價一萬二，我給你打個員工折扣，一萬就行。」

 

有年輕女孩輕呼。

 

「小哥哥太好了，被欺負成這樣還想著給那女的打折。」

 

王奕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笑。

 

曦曦見我被人如此誤會，眼淚快要掉出來。

 

「大家別信他！我姐姐沒有摸他，也沒有摔碎東西，是他騙人！」

 

曦曦的解釋蒼白無力，反而被人提出更多難以自證的問題。

 

王奕向我強調：「隻要賠償一萬元，你就能走。」

 

走是能走，但絕不會是清白地走。

 

面對曦曦的哭聲，眾人的指責，王奕的陰笑，我點點頭。

 

「好！」我從包裡抽出一萬現金。

 

4

 

王奕高興得兩眼放光，伸手想拿。

 

我把錢高高揚起。

 

「但我要提醒你，假若你捏造事實，那就是造謠汙蔑和敲詐勒索！」

 

說完我將錢幹脆利落地遞過去，王奕卻縮了一下手。

 

「怎麼，不敢要？拿著啊！你做的一切不就是想要錢嗎？」

 

我逼近他，一副要硬塞的架勢。

 

那麼多人看著，這錢他一旦收下，日後我報警查監控，他違法的事實絕對逃不掉。

 

王奕眼神閃爍，我嗤笑道：「怎麼退縮了？剛不是很理直氣壯嗎？」

 

「你說讓大家評理，我就喊人來。你說要我掏錢，我也掏了，還想怎樣？」

 

王奕憋得臉漲紅，進退兩難。

 

周圍的人嚷嚷。

 

「拿著啊！她願意給你賠，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這錢是你應得的，我們給你做證，不要怕！」

 

「小帥哥，你這表情什麼意思？不會真的撒謊吧？」

 

「八九不離十，看他一臉慫樣，仿佛這錢是炸彈似的。」

 

看到這裡，大家已經心知肚明，噓聲四起。

 

於是我把事情經過簡潔地說清楚。

 

「就你那樣，居然好意思造謠我輕薄你？臉真大！」

 

我笑得放肆，王奕窘迫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不少人拿出手機，拍下店名發到網上避雷。

 

也有人要幫我報警，讓警察來主持公道。

 

王奕慌了神，彎腰低頭哀求我。

 

「對不起，是我一時糊塗！我送你們一人一套護膚品賠罪如何？」

 

我撇撇嘴：「沒什麼興趣。」

 

「求求你，我很有誠意的！」他急得不行，甚至自扇嘴巴。

 

見我不為所動，他轉向曦曦：「你覺得呢？」

 

心軟的曦曦輕拍我：「真鬧進派出所沒必要，家人等著我們吃團圓飯呢。」

 

我眼咕嚕一轉，心裡有了主意。

 

「收下可以，但其他人呢？他們也浪費不少時間。」

 

我環顧全場人，又看了看角落放著的一箱試用裝。

 

王奕的臉白了幾分：「什麼意思？」

 

5

 

「我有個提議，不如你給大家派些試用裝體驗下。」

 

大家紛紛贊同：「好！我們支持！」

 

王奕急忙拒絕：「怎麼行？！試用裝不是免費的，要購物滿兩千元才能送。」

 

「看來所謂的誠意隻是說說而已。」我掏出手機。

 

「行行行！」王奕為了平息事件，隻好咬牙同意。

 

同時補充了一句：「如果大家覺得好用，可以購買正裝……」

 

我笑笑：「我來幫你把這個活動發到網上，加大宣傳力度。」

 

「別啊！」王奕苦著臉，「就算隻把現場的人派完，我都得貼不少錢！」

 

無論王奕怎麼求放過，我都當聽不見，一下就發好了。

 

配文是「超級熱情的導購，買不買都歡迎闲逛，還給發試用裝呢！」

 

其他人見狀也模仿我發到網上，讓附近的人都來逛逛。

 

店裡的人越來越多，就算不知情的人也全圍過來看。

 

王奕望著不斷湧入要試用裝的人，面色鐵青。

 

我輕蔑地對他笑了笑，用嘴型罵了句：「廢物」。

 

走在回家的路上，曦曦對我豎起大拇指。

 

「我總算明白那句話，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鐵板。」

 

我敲敲她的頭：「以後遇到事別輕易服軟，惡人是會得寸進尺的。」

 

晚上吃完飯，我躺沙發刷手機，刷到王奕派試用裝的帖子。

 

底下上百條留言。

 

「這男的我記得，上次我和朋友在門口望了兩眼都遭到他的白眼。」

 

「我進去逛過但沒買，他一直在背後大聲蛐蛐我，恨自己嘴笨不懂反駁。」

 

「終於有人治服他！看得我非常痛快，可惜沒能到現場親自吃瓜。」

 

「他之所以那麼囂張，聽說是有厲害的金主護著呢……」

 

這條評論一下被刪除，我也沒太上心，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

 

第二天，我收到陌生的號碼信息。

 

「限你今天之內，到店裡給王奕道歉並賠償，否則後果嚴重！」

 

6

 

我沒當一回事。

 

要真有厲害人物撐腰，昨天怎麼不出現，今天才來虛張聲勢。

 

不過，他是怎麼知道我號碼的？

 

走出房門外，隻見爸爸盯著我昨天拿回來的護膚品看。

 

「這牌子很出名吧？人事經理前兩個月採購過一批，作為女員工和女客戶的年終禮物。」

 

我疑惑道：「不出名，比它性價比高的大牌護膚品一抓一大把。」

 

爸爸皺眉：「她說明星都在用，是一個法國高級護膚品牌，居然在騙我？」

 

「哎，她現在仗著自己是公司十幾年的老員工，辦事越來越不按規矩。」

 

「我早有辭退她的想法，可惜沒找到有力證據。萬一她去勞動仲裁，我反倒要賠一大筆……」

 

爸爸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工作電話喊回公司，我隻得暫時壓下想追問的話。

 

午飯後，我精心打扮準備參加下午的高中同學聚會。

 

說來也巧，地點恰好在那家商場上面的酒樓。

 

我刻意避開昨天的護膚店，從另一條路繞過去。

 

結果冤家路窄，還是在電梯口碰到王奕。

 

不同的是，這次他摟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富態女人，舉止親密。

 

我裝作沒看見，徑直向前走。

 

「喂！」富態女人出聲，「昨天就是你勾引我家奕奕不成，詆毀他的對吧？」

 

我白眼翻上天：「你放心，除了你沒人會看上這等貨色。」

 

富態女人輕哼：「別嘴硬，我能理解。既然來了，就好好認錯。」

 

「丹姐，你可得替我出頭！」王奕訴苦，「我從未受過像昨天那種委屈！」

 

「行了。」我滿臉不耐煩，「認錯是不可能的，有什麼招快使出來，趕時間。」

 

丹姐昂起頭看我。

 

「你叫唐蓁，在面試利銘公司的實習生，過幾天就是復面，對不對？」

 

我驚訝的表情大大取悅了他們。

 

丹姐得意地繼續說：「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你的工作就得黃？」

 

電光火石間，我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

 

眼前這兩人，難道是人事經理和她的小白臉？

 

7

 

利銘是爸爸開的公司，但我一直很少過去。

 

畢業後，他非得讓我按規矩面試實習生，我隻好照做。

 

初面那天人事經理請假，所以沒碰到。

 

兩人見我不語，覺得戳中我的要害處，於是越發囂張。

 

王奕得瑟道：「沒想到吧？世界就是那麼小，整我最終整到你自己！」

 

我暗笑，確實沒想到。

 

「奕奕，你想她怎麼做，盡管說！」丹姐叉著腰。

 

王奕咬牙切齒：「第一，肯定是賠償損失，昨天我貼了兩萬多！」

 

「第二，我要你承認我昨天說的話全是事實，並當眾道歉。」

 

「第三，一周內想辦法幫我完成這個月剩下的十萬業績。」

 

我笑得快岔氣：「就算我成功面試進利銘，實習生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千左右。」

 

「如果我照做，不就等於白打工很長一段時間？那不如不去。」

 

我轉身欲走，丹姐拉住我。

 

「你乖乖聽話，我自然有辦法縮短你的實習期並轉正漲薪。」

 

丹姐為了哄自己的小白臉，還挺賣力。

 

我冷冷望向她，看來她私下沒少幹這種事，剛好趁機幫爸爸拿到證據辭退她。

 

「口說無憑，你得給我看看實力。」我似笑非笑。

 

她立即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我也接到電話。

 

是利銘人事部打來的入職通知，告訴我由於表現優異不用復面，年後直接入職。

 

我捏緊手機，王奕更加佩服丹姐，大鳥依人貼著她，真以為她是什麼大人物。

 

丹姐寵溺對他道：「看來這個月的銷冠又是你，過不久一定能頂掉店長上位。」

 

我在腦裡快速思考對策。

 

錢暫時給王奕無所謂，反正最終為此埋單的人一定不是我。

 

而且我依稀記得她是有老公的，到時王奕絕不會好過。

 

但想要我道歉，妄想。

 

我清了清嗓子：「第二條和第三條你二選一，要道歉就沒業績。」

 

「不行，我都要！」王奕很不滿。

 

兩人堵著我爭論，突然身後有人喊我。

 

我一轉頭，是幾個高中同學。

 

有同學問道：「你在這幹嗎呢？就差我們幾個沒到了。」

 

王奕壞笑：「哦，今天同學聚會啊！怪不得打扮了一番，特別是這妝容，真精致。」

 

「行吧，不道歉這條我同意了，但是你也得像我一樣丟面子！」

 

話音剛落，他猛地往我臉上潑液體！

 

8

 

大家全驚呆了。

 

我顫抖著手摸臉，這種油油的感覺和味道似曾相識。

 

王奕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丹姐也跟著笑起來。

 

還有路人停下來圍觀，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掩嘴偷笑。

 

我終於明白，他這是往我臉上潑卸妝油！

 

精心化了兩小時的妝，卷了一小時的頭發，全新的衣服，此刻都被沾上油。

 

我趕緊拿出包裡的湿巾和小鏡子。

 

眼妝暈染開來，如同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粉底浮起，膚色黃一塊白一塊，狼狽不堪。

 

我壓住崩潰的情緒，迅速將融掉的妝擦幹淨。

 

王奕趁機道：「你佔我便宜的事就此翻篇吧！以後可別再隨便摸男人。」

 

丹姐挺直腰杆輸出霸總語錄：「就憑你也配動他？這就是下場。」

 

路人們瞪大雙眼吃瓜。

 

我怒不可遏地衝向王奕，丹姐擋在他身前。

 

「還想和我們鬥？別丟面子再丟工作！認了吧，社會就是這樣。」

 

王奕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向我的同學們說道：

 

「她今天怕是沒臉參加你們的聚會咯！」

 

同學們低聲討論。

 

「不是吧，唐蓁現在變成這種人了？」

 

「或許以前在學校一直壓抑本性呢？不好說。」

 

「那怎麼辦？要不要去幫她？但又不知真相。」

 

面對如此境地，我陷入兩難。

 

如果反擊太狠徹底鬧掰，那拿證據的計劃泡湯。

 

但如果完全不反擊，我的氣又不順。

 

於是我看準時機，將手中的咖啡向他潑去。

 

9

 

此刻的王奕臉上和身上全是咖啡漬，並沒有比我好多少。

 

丹姐急忙幫他胡亂擦臉，他的妝被擦走一半，變成大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