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024-10-31 11:54:433146

尤綿難得瞥見他神色裡的溫柔,她看見沈御緩緩蹲下身,用湿紙巾點著小狗的鼻尖逗它。

又想起之前尤悠球在步行街走丟的那晚。

他一記口哨聲就能喚它。

而尤綿有時候要費好大心思才能抱住它。

高中的課程一上就是一整天,不像大學的自由。

萬一。

萬一小狗長大了,隻親沈御,不親她。

怎麼辦?

尤綿真的覺得自己快像是沒有孩子撫養權後無助的媽。

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沈御偏過身子看她。

“委屈什麼?”他總是能一眼看穿尤綿的心思。

“它萬一以後隻粘著你,不粘著我了怎麼辦呀。”尤綿垮著個小臉,

“那你和它一起粘著我,不就好了?”他隨口說。

尤綿心跳加快了一瞬,她緊接著問:“可以嗎?”

她摸不清楚沈御是不是在逗自己。

“粘人鬼。”沈御修長骨感的手輕輕拍了拍尤綿的小腦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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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身邊略過走出了房間。

好像真的在逗她。

但又沒說不可以。

第7章 開門呀

“過來。”他又在喚尤綿。

尤綿緊跟著沈老大的步伐,去了拐角的書房。

書房的門是緊關著的,沈御隨手輕輕敲了敲門。

尤綿覺得好笑,在他自己家還要先敲門。

也就敲了兩下,沈御開門的動作不算溫柔。

尤綿聞到了淡淡墨香的味道,當門徹底打開時,她雙眼瞪大,竟不知沈御家裡還有這樣的地方。

滿牆壁上貼著各式各樣的宣紙,密密麻麻全是書法字,草書,行書,小楷,瘦金,白宣紅印,黑木筆架上懸掛著一根根毛筆。

連窗簾也是輕紗上染著墨印,陽光透進來,風輕輕吹拂搖曳,仿佛那些書法字一個個活了起來,在書桌臺上跳躍著。

詩情畫意,猶如走進某個書法大家的臥室。

小陽臺擺著幾棵小松柏,竹枝編織的搖籃椅上似乎睡著一人。

淺藍色小棉被就隨意搭在他的腰上,卻又沒有完全遮住,精瘦有力的腰身在陽光下白得發亮。

頭發潦草亂糟糟的,隨著一聲悶哼,凌川緩緩睜開了那雙好看的桃花眸,望向門口站著的沈御和尤綿。

“麻將三缺一,快去。”沈御拉開了窗簾,順手拿了個雞毛毯子掃了掃凌川躺著的搖籃椅上。

“昂。”凌川懶懶地起身,“有你嗎?”

“我不玩。”沈御回著。

“那就好。”凌川點點頭,摸了摸後脖頸,半眯著眼睛看了看尤綿,勾唇笑笑:“早啊。”

明明就是大下午。

凌川屬於顛倒黑白的日子過慣了,經常在沈御的書房裡補覺。

按照他本人的原話就是,書房的墨水味有催眠的療效,密密麻麻的字一看就讓人想睡覺。

尤綿還在記仇他昨天耍自己來著,不是很樂意理他。

她注意到凌川的脖頸上又是紫紅色的斑斑點點,腦子不受控制地開始亂想。

凌川還在抓著那些紅痕,“痒。”

嗯?蚊子叮的?

沈御隨手拿了個小瓶風油精,往他的方向拋了過去。

凌川接過後看了看,“我還是喜歡那個七神花露水。”

“是六神。”

“昂。”

他估計還沒有完全睡醒,如同夢遊一樣緩緩走出了書房。

尤綿發現沈御這些朋友們的關系都很鐵,幾乎每個人都可以隨意地將這裡當成自己家。

而沈御在家照顧他們的感覺有點像......老父親?

尤綿目送他離開後,沈御從書桌上拿出了青瓷的印泥盒,掀開盒蓋,拿出了個印章,熟練自然地沾了沾。

接著又將尤綿給他寫的“保證書”拿了出來。

印章就這麼蓋了上去。

是瘦金體姓名章,纂刻的是沈御名字。

尤綿緩緩眨了下眼,當初寫保證書的時候,他也沒說要蓋章呀?

她和媽媽都沒蓋過章,頂多籤個字。

尤綿看了半天,最後看上了他手裡的那個小刻章。

很小一個,形狀方方正正,晶瑩剔透如玉,鑲著一層稀散的金箔,紅繩纏繞著並不規矩,像是頑童隨意玩耍時候纏的,並不太美觀,但是搭配起來卻很有意思。

尤綿可沒有這個,她蓋不了章。

“你蓋手印。”沈御將印泥盒遞給她。

尤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陷入沉思。

“我準備一下。”她說。

沈御點點頭,轉過身去整理了書桌。

大約五分鍾後,聽見身後小姑娘的一聲“好了”。

沈御側過身掃了眼,微愣了片刻。

就一個沒看住,

本就不太大的紙張上,“啪嘰”印了個小姑娘的手掌印。

是完完整整的手掌。

像是整張白紙,被尤綿打了一巴掌一樣。

毀了。

他新團的印泥毀了。

沈御隻有這一個念頭。

再一看尤綿,更加嚇人,雙手心上紅彤彤的,她還在用手指去玩,“沈御,這東西好粘啊。”

“停,別動。”沈御命令她。

尤綿整個人突然定住了,就像開始和他玩起了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

讓她來書房就是個錯誤。

沈御輕聲嘆了口氣,“原地站好,別動。”

他熟練地從第二個抽屜裡翻出了個卸妝油,拆開後,往尤綿手上倒了上去。

“搓。”沈御低聲囑咐她。

尤綿聽話地將兩個手心放在一起搓,她左左右右前前後後搓了半天都沒什麼成效。

沈御的手懸在空中,想靠近,又有些嫌棄。

“還挺好玩。”尤綿小妹機智發言。

沈御氣笑了。

“讓你印個手印,就是大拇指或者食指。”他還是耐心解釋著。

“我這人比較實在。”尤綿知道是自己理解錯了,小聲嘴硬道,“其實真的很好玩,你也印一個吧。”

“否則你用那個小蓋章,看起來我比較吃虧。”

沈御沒理會她,看她搓了半天沒搓幹淨,隻好親自上手。

他動作不算溫柔,指腹上的卸妝油粘膩,摩擦在她手心是火辣辣的感覺。

剛才還嘰嘰喳喳的尤綿此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倒是安靜了許多。

沈御以為弄疼她了,緩緩抬眸望著尤綿,發現她的臉頰有些漲紅。

“疼嗎?”他語氣溫柔了些,“這樣才好洗掉。”

“不是......”尤綿抿了抿唇,“有點......有點痒。”

沈御:“.......”

“忍著。”他輕聲說。

“哦,好。”尤綿乖乖點頭。

尤綿撒謊了,並沒有痒。

隻是沈御靠得太近了,在陽光下,尤綿隻盯著他的手看。

沈御的手修長好看,指腹飽滿,骨節分明,皮膚也白皙,卸妝油泛著光澤粘在他的手指間,一點點擦蹭著她的手心。

紅色暈染了他的指尖,似有溫度,滾燙熾熱。

哪裡痒呢?

尤綿平時是活潑了些,但是青春期少女的心思,她一點也不會少。

她也是會害羞的。

沈御對著書房內的衛生間揚了揚下巴,“好了,去用清水衝洗吧。”

尤綿如釋負重地松了口氣,逃也似地跑了。

沈御看著印泥盒裡形狀早已不規整的印泥,下意識地剐蹭了些抹到了手心上。

秉著“有這麼好玩嗎”的心理,他很快也和剛才的尤綿一樣手心紅彤彤的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尤綿已經從衛生間裡出來了。

兩人對視。

沈御低頭看著滿手的印泥。

“啪——”地一下,在那張保證書印了上去。

大手掌印覆蓋了尤綿的小手掌印。

主要顏色是詭異的紅色,看起來兩人像是籤訂了什麼生死狀一樣。

他不說話,熟練地繼續倒著卸妝油,搓弄著自己的手心。

尤綿敢肯定他一定不是第一次這麼玩。

不然誰家書房裡隨時備著卸妝油呢?

“好玩吧?”她語氣得意。

“嗯。”沈御徹底服了。

這麼幼稚的舉動在他過去七年裡沒再出現過。

今天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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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返校晚自習的教室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藏風波。

先是班主任巡樓抓到幾個偷偷玩紙牌鬥地主的,又是周考測驗作弊被抓的。

還有在考試的時候補周末作業的。

三個小時坐下來,學生整個人魂都要被吸幹了。

教學樓外的天色早已漆黑一片,幾盞路燈明亮,隨著鈴聲響。

高二七班教室陷入混亂。

“這個我要!尤綿數學試卷我帶走了!”

“诶,那這個生物化學是我的了!”

“尤綿,好姐姐,你快幫我把數學搶回來,我真寫不完了,手機還被沒收。”李續一改往日嘴欠,這個時候開始說好話了。

尤綿收拾了下書包,整整一周,也就今晚的書包重量能輕點。

高二七班的同學都知道,尤綿作業的質量比小猿搜題都要高。

至少她明白哪個題是易錯點,用鉛筆勾一下,後面抄的人就知道用紅筆改錯。

簡單省心,還包售後答疑解惑。

唯一不足就是物理英語抄不了。

包裡的手機震動了下,尤綿才想起來忘記把手機交上去了。

田恬女士出差沒回來的這幾天,尤綿的規律都亂了套了。

尤慶豐不怎麼管她手機的問題,有時候卡著下課的點,有事情就直接聯絡了。

三次有兩次都是尤綿班主任親自接的電話。

尤綿悄悄地撩起書包的翻蓋,去看手機的消息。

——你媽媽回來了,我倆在外面,晚點回去,她不放心,找人接了你放學。

對,還有晚自習放學。

尤綿家其實離學校很近,也就轉幾條街,過兩三個馬路的距離。

但是田恬總不放心,一定會在晚上親自接她放學。

就算是出差也會囑咐尤慶豐接。

但是尤綿順走了尤慶豐停在小區的電瓶車鑰匙。

這兩天回家的速度至少比田恬親自接的要快,尤慶豐隻覺得很省心,就沒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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