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024-11-01 10:27:313430

  算了。


  蘇稚杳“嗯”了一聲,走出兩步後想想又停住,回過頭:“爸爸,我明天去港區幾天,看藝術節。”


  “明天?”


  “嗯,很早就問教授要到入場票了。”


  蘇柏臨時得知,挺突然的,操心地沉吟片刻後,說道:“好,爸爸安排人在港區接應你,注意安全,這就要過年了,除夕前記得回家。”


  蘇稚杳應聲,沒多言。


  因提前有過預定,又是貴賓會員,等蘇稚杳到餐廳包間時,侍應生已經隨時準備上菜。


  蘇稚杳把醬汁澆到惠靈頓牛排,一邊慢慢切著,一邊告訴小茸下午抽空訂兩張明天飛港區的機票。


  小茸捧著一碗蘑菇湯在喝,心裡正感嘆當杳杳的助理真是太幸福了,聞言愣住,扶扶眼鏡,看了眼手機的日期:“杳杳記錯日子啦,藝術節還有三天才開幕,你原先定的是後天出發。”


  “反正我也搞不定他……”


  她小聲嘀咕,小茸沒聽清,發出疑惑。


  蘇稚杳感到心累,一方面是因為賀司嶼,另一方面,網上的評論她不是完全無動於衷,那些質疑她專業性,嘲諷她不如靠著程覺混娛樂圈的話,不管是不是童茉僱的水軍,都真情實感地戳到了她心裡。


  她是蘇程兩家結交的人形合約,是程娛傳媒打造門面的招財貓,這圈子裡的作風就是如此,利益至上,沒人舍得放過她。


  再這麼下去,她就會和惡評裡說得一樣,成為一隻滿身笑料的花瓶。


  偏偏賀司嶼軟硬不吃,還一肚子壞水……


  “反正我也闲著,提前去就當度假了。”蘇稚杳不易察覺地嘆息一聲。

Advertisement


  離開這裡換個心態,其他的事年後再說。


  小茸單純得一點心眼都沒有,笑嘻嘻說杳杳開心就好,當場就改了港區酒店的入住日期。


  可能是心情作祟,惠靈頓的口感都沒那麼好了,蘇稚杳託著半邊腮,戳著面包外衣的酥屑,忽然問:“為什麼他們都這麼害怕得罪賀司嶼啊?”


  蘇稚杳身在圈內,卻對此類圈內事兩耳不聞,知道賀司嶼,是因為他身家背景實在過於強大,但具體原因除了幾句流於虛表的闲言碎語,她未曾關心過。


  小茸一下來了精神,作為混網深海魚,這話問到她心坎裡去了:“杳杳,這社會的大老板有三種,一種是明面上的,名下企業無數,資產肥碩,第二種是深藏不露的,祖輩官門出身,或是有過豐功偉績,總之地位很高,你以為他平平無奇,但可能很多大企業幕後真正的老板都是他。”


  “還有一種呢?”蘇稚杳咬住銀叉的一小塊牛排,隨口一問。


  “最後一種就是賀大佬……”


  蘇稚杳微頓,帶著疑問抬起臉,終於感興趣了似的。


  小茸接著說:“明面上和私下裡都深不可測的,甭管國內國外,甭管哪個道上的,見了他都得躲。”


  蘇稚杳指尖點點臉頰,不由陷入沉思。


  聽起來,她還是小瞧他了,打他的主意,似乎是她有點不知好歹。


  小茸湊過去些,壓低嗓子,扯著氣聲偷偷告訴她:“我還聽說,賀大佬身邊那些保鏢,以前都是做僱佣兵的!好多人想要他的命,都沒能得手!”


  這回蘇稚杳直接停止了咀嚼。


  那一瞬間,她有點理解為何爸爸三令五申,叮囑她不要跟賀司嶼作對了。


  蘇稚杳突然泄氣,懷疑自己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她就不該去招惹賀司嶼。


  明知他是最不可能憐憫她的人,還要枉自徒勞。


  飛往港區的航班在下午兩點。


  蘇稚杳不想動靜太大,拒絕了蘇柏給她安排保鏢的主意,第二天隻帶著小茸出發。


  頭等艙上座率不高,空間寬敞清靜,登機後,蘇稚杳舒服地窩在沙發裡。


  “杳杳要睡嗎?我先給你把毯子拿過來。”小茸就坐在她隔壁。


  蘇稚杳懶綿綿應了一聲。


  “小小小、小程總?”


  “小什麼小!”


  閉眼沒一會兒,蘇稚杳又循聲睜開,抬頭就見艙室過道,程覺擋在小茸面前。


  他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程覺靈活閃身,一屁股蹲到蘇稚杳隔壁的座,強橫地對小茸說:“這兒我坐了,你上那兒去。”


  “我……”小茸抱著毛毯懵住。


  蘇稚杳蹙起眉:“小程總。”


  “诶!”程覺立刻回頭,衝她笑。


  蘇稚杳問:“這是做什麼?”


  程覺理所當然回答:“你一小姑娘自己去港區多危險,這幾天,我就是你的護花使者,怎麼樣,夠不夠溫柔體貼?”


  說著,他拍拍外套翹起二郎腿,起範兒了。


  毋庸置疑,行程是她爸爸透露的。


  “小程總……”


  她不悅的話剛到嘴邊,程覺倒先不滿了,搶聲道:“咱們念中學那會兒你還叫我學長呢,怎麼長大了還跟我生分了?”


  蘇稚杳不聽他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程覺態度和剛才對小茸時天差地別,乖乖地看著她笑:“想盡快把你追到手唄。”


  這話聽都聽累了,蘇稚杳深吸口氣,保持冷靜,再一本正經向他重申:“程覺,我不喜歡你,你別再跟著我了。”


  程覺卻不見氣餒,甚至因她甜蜜的嗓音喚了聲他名字,還有幾分回味:“你不喜歡我,那一定是我追得還不夠,沒能打動你。”


  “……”


  他倚近:“乖乖,就這麼說吧,任何人追走你,我都會挖空心思再把你搶回來。”


  蘇稚杳幾度無話可說。


  程覺哼了一聲,又帶著輕蔑說了句不實際的話,烘託自己的義無反顧:“除非你是跟我賀叔好了,我還隨十個億呢!”


  一想到那個冷漠的男人就煩。


  蘇稚杳沒心情搭理了,接過毛毯,讓小茸坐到自己前面的座位,然後側身一趟,蓋上毯子睡了,當程覺不存在。


  一路上程覺倒還算安靜,沒怎麼吵她。


  蘇稚杳睡睡醒醒,迷糊到飛機落地,再睜開眼,舷窗外的天已經暗成了深好幾度的墨藍色,像陷落在深海裡。


  “乖乖你醒啦?晚上想吃什麼?”


  假如不是兩家人對他們的婚事催得緊,蘇稚杳其實也不討厭程覺,但當時她隻希望自己能短暫失聰。


  礙於不想被逼得更緊,她沒太給程覺臉色,靜靜回答:“酒店叫餐。”


  蘇稚杳下榻在中西區的五星酒店,位於九龍黃金地段,臨近商業區,周邊就是購物中心,觀景層還能望見維多利亞港。


  原本她是打算出來逛逛,感受感受被譽為世界之最的港區夜景,體驗當地多彩的夜生活。


  其實很小的時候,她有來過這裡,那時是來旅遊的,爸爸媽媽都在。


  闊別十餘年,港區變化很大。


  山河已秋,人各東西,人物皆非。


  她很想去一條舊巷子,找找那家雪糕店還在不在,那是她第一次和爸爸媽媽一起,吃到海鹽椰奶雪糕的地方。


  可惜程覺死皮賴臉地跟她到酒店,還在她隔壁開了套間,比狗皮膏藥還難甩掉。


  最後蘇稚杳隻想在酒店待著了。


  距離藝術節開幕還有兩天,白天她找家琴房練琴,入夜就回酒店,半句闲話都不多聊。


  程大少爺倒是頗有耐心,仿佛這趟過來真是單純為了保護她,從叫餐到出行也安排得妥妥當當,把小茸的活都搶完了。


  到藝術節開幕前一晚。


  蘇稚杳終於還是沒忍住。


  等聽見隔壁房門一關響,程覺進了他自己的套間,蘇稚杳就馬上隨便裹上一件厚絨長外套,怕驚動到他,所以沒叫小茸,自己悄無聲息地出了酒店。


  經過外面的總花壇,身後骨碌一聲,有鵝卵石被踢得滾動的聲響。


  還以為是程覺又跟上來了。


  不耐煩回頭,空空蕩蕩,路燈下隻有散尾葵婆娑的影子,沒有人。


  蘇稚杳松了眉。


  港區街景和京市有著一種很相似的新舊矛盾,幢幢嶄新的摩天大廈拔地而起,錯落密集,可高樓的陰影底下,隨處可見縱橫在舊巷裡的筒子樓。


  鏽蝕的防盜鐵門,小廣告貼得方寸不露的水泥牆,近大道的地方要亮堂些,外牆側掛出許多復古的紅綠店名燈牌,橫豎擁擠不一。


  蘇稚杳隻是想在這片久違的土地走一走,透透氣,卻沒想到,那家雪糕店居然還在。


  舊牆上綠茸茸的青苔,生在這處那處,店門外橫出一塊掛牌,亮著字。


  【雪條鋪】


  她驚喜地走進去,店裡一點兒沒變,三兩張木椅子,一臺老式冰櫃,隻是明顯陳舊了。


  店主也從當年的帥大叔成了灰發小老頭。


  “要一支海鹽椰奶味的,師傅。”蘇稚杳指指冰櫃裡藍色包裝的那堆。


  老爺爺把雪糕遞過去,透過下滑的老花鏡看著她說:“天咁冷,囡囡慢啲食,雪條唔會融啦。”


  聲音裡一如既往的溫和,仿佛讓時間突然有了實感,那一刻,她清晰感受到十餘年時光真實的流逝。


  其實沒聽懂意思,但蘇稚杳還是對他笑了。


  舊巷子很冷清,路也昏暗,蘇稚杳沒打算逗留,冰手的雪糕塞進外套厚口袋裡,心滿意足地準備回酒店,結束短暫的故地重遊。


  穿堂風刺臉,四周越發靜得詭異。


  後知後覺感到一絲心慌,蘇稚杳攏緊外套,加快步子。


  幾平方的窄道橫七豎八地停滿破舊自行車,不易通行,蘇稚杳想邁過去。


  看路時一低頭,後方有雙似曾相識的棕皮男士馬丁靴,無聲無息出現在她的餘光裡。


  陡然間,她感覺這是曾在和平大院停車場裡尾隨她的人……


  難道他不遠萬裡,都跟蹤她到港區了?


  蘇稚杳心驚肉跳,驀地回頭。


  看見了隱匿在暗中的男子。


  這裡偏僻,男子沒想躲藏,被她發現,就壯著膽走出陰暗。


  幾乎是同一秒,蘇稚杳扭頭就想跑,聽見身後男子喊她“等等”。


  沒邁出兩步,被扯住外套。


  蘇稚杳驚叫一聲,本能甩袖,胳膊掙扎著抽出來,脫離外套,慣性一踉跄,人跌坐在自行車堆裡。


  “別怕,你別怕”


  男子似乎比她還要驚慌,見她摔倒,忙不迭伸手,示意自己不過去。


  聽見普通話,某個懷疑落實。


  蘇稚杳悚然地望著他。


  “你不要怕,杳杳。”男子捏著她丟棄的外套,手腳不知往哪兒放,安撫的話很焦急:“我不是想傷害你!”


  知道她名字,他果然是預謀已久。

熱門推薦

重生後,我成為死對頭的心理陰影

"我的竹馬獲得了一個系統,叫做「同生共死」。 隻要殺了我再自殺,就會和我一起重生。"

想回家的秦陽

我和老婆蘇煙煙提了離婚。除了錢,其他我都不要。蘇煙煙 託腮冷笑,「你那愛如命的兒子也不要了?」「不要了。」 因為,孩子五歲的生日願望是,「媽媽和爸爸能離婚嗎?

愛哭的教授

"哥哥把他在學校教書的教授兄弟帶到家裡來玩兒。 相互介紹後,他兄弟突然紅著眼睛喊我:「老……妹妹。」"

看不見的二房東

因為房租便宜,她搬進了一座鬼宅,前租戶被嚇得死的死,瘋的瘋。

老師,我們家子涵怎麼變成1了

發博跟網戀小0奔現。【成功了叫愛上啤酒,失敗了叫討厭啤酒。】一晚後,我哭著改名:【被啤酒反攻了嗚嗚嗚】。網友炸了。更要命的是。當紅頂流閃現評論區:【跟我周慕野委屈你了?】

錯婚

"每逢紀念日節日,一向節儉的老公都會送我金條。 不到幾年,我已經攢了一保險箱的金子。 這段時間他生意不好做,老公又和婆婆相繼查出來癌症。 隻可惜家裡沒錢,老公和我大吵了幾架,讓我去借。 我咬咬牙,準備把所有的金子全賣了。 卻沒想到,一保險箱的金子都是假的。 既然如此,他們隻能等死了。"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