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端端聽了這回答,當即恨不得穿越到幾分鍾前打死那個提醒了季臨的自己,她期期艾艾道:“我現在告訴你其實一個月時間還沒到,還能來蹭飯嗎?我可以少吃點,平時我能吃兩碗飯,我現在可以隻吃一碗,或者再少點也行,半碗也可以,反正晚上了,少吃點還苗條。”
“不用。”
是因為根本就吃不到是嗎……
然而就在白端端內心哀嚎之際,季臨又一次開了口——
“家裡正好一袋米快要吃完了,我想明天吃新米,今晚想把舊的那袋都吃完。”他像是嗓子不舒服一般,咳了咳,聲音略微有些不自然,“正好夠兩個人,你吃兩碗也可以。”
這個意思……這個意思是?
“今晚我可以上你家吃飯嗎?!”
“恩。”
“季臨,風裡雨裡,感恩有你!”白端端興奮之下,忍不住吹起了彩虹屁,“我真的沒見過你這麼好的老板!你就是我人生的指明燈!你就是我生命裡最意外的奇跡!你平易近人慈悲為懷,你有愛下屬團結同事,你胸襟寬廣慈眉善目……”
雖然白端端這波吹捧又誇張又組合混亂,然而季臨不僅沒制止她,反而看起來心情很好,白端端看過去,看到他嘴角漾過一個稍縱即逝的笑,太快了,以至於白端端再看過去,季臨的臉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
很快,車就到了小區,白端端跟著季臨上了樓,然後熟門熟路就跟著他進了他的屋子,季臨走進了廚房,白端端就熟練地從季臨家客廳裡拿出了水果,然後開始削。
雖然不會做飯,但削水果白端端還是會的。季臨做飯給她吃,她就也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給折騰點飯後水果出來。
她做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和季臨生來就該如此配合,自己也完全沒思考過最近這種本能是怎麼練出來的。
而她也不知道,站在廚房裡處理食材的季臨正看著她,內心裡湧動著陌生的情緒。
季臨從不是個容易和人熟悉的人,他也擅長用最刻薄的話讓別人遠離自己,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客廳裡坐著的這個女孩,就非常自然而然地走進了自己的生活,仿佛她生來就該坐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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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臨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可能這輩子隻會有容盛這樣一個能徹底走進彼此生活的朋友,畢竟願意用十幾年的時間來認識真正的自己接納自己,不在乎自己的冷淡態度,為自己兩肋插刀的人,除了容盛外,可能真的沒有了。又或者說,即使有,那個人也不會再有十幾年的耐心,而自己也不會給對方十幾年的時間了。
季臨覺得,有容盛這樣一個朋友,就已經很好很夠了,他不願意再結交也不願意再嘗試認識第二個這樣的人了。
隻是他沒想到,然後有了白端端。
她不屬於自己的朋友,但穩穩當當地坐在了自己的屋子裡,自然而然地等著自己做飯,而自己竟然鬼使神差般真的每一次都給她做飯了。
——
廚房裡的季臨思緒紛飛,在客廳裡的白端端卻一無所知,她隻知道沒多久,季臨這個中華小當家就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都端出來了,而且一如他所保證的,飯真的應有盡有,別說吃兩碗,就是吃三碗四碗都沒問題。
白端端連續加班了快大半個月,吃上這口飯的時候,終於滿足了。
“太好吃了!”
她在心裡吶喊,真想一輩子吃這麼好吃的東西!
白端端是個實在人,每次一提出問題,就會自動去想解決辦法。她在內心分析道,想一輩子吃這麼好的東西可行嗎?答案是可行。方式呢?方式就是……
白端端看了眼前慢條斯理吃飯的季臨一眼。
方式就是——
嫁給季臨!成為季臨的老婆!就能一輩子吃這麼好吃的東西!
這個答案在白端端腦海裡閃現的時候,就把她自己也給嚇了一跳,其震驚程度直接讓她一口飯差點噎住。
白端端喝了好幾口水,才努力緩和了情緒,她偷偷看了季臨一眼。
恩,這男人長得真是非常好,光是這麼吃飯都像是一幅畫,做的飯又這麼好,每年還有半個億的收入,就算比較摳門,但隻要結婚了,堅持不籤婚前協議,那麼離婚還能分走每年四分之一的億……其實這波不虧。
隻是……白端端又看了季臨一眼,覺得這事兒沒有操作的可行性。因為她覺得季臨大概不會很容易就愛上什麼人,他看起來冷冰冰一個,自己好像也完全不是他會喜歡的類型。
一輩子吃上這麼好的東西,看起來是沒希望了。
其實這本來就是天方夜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白端端一想到這裡,竟然有點失落和惆悵。
那季臨會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呢?他總歸會結婚的,到時候嫁給他的女的,就能吃這麼好吃的了,莫名其妙的,白端端想想竟然有點不甘心。
然而與自己同樣的,季臨看起來也似乎若有所思,他慢悠悠地安靜吃了會兒飯,然後不經意般咳了咳。
領導這是要發表重要講話了。
白端端覺得,大概會給自己洗個腦,讓自己好好繼續加班,為盛臨創收做貢獻……
隻可惜季臨這家伙從來不按理出牌。
他問了白端端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剛才車上說,沒見過我這麼好的老板。”季臨頓了頓,狀若自然道,“你對每個老板都這麼說吧?不是說林暉也是好老板嗎?當初都鬧成這樣了,現在一回頭還能記著他的好?”
他的潛臺詞雖然沒說,但白端端已經聽出來了——
“我和林暉,到底哪個老板好?”
白端端看著季臨臉上明明在意的要死卻還要裝作不甚在意的表情,心裡簡直想發笑,這是什麼幼稚的小學生啊,季臨這家伙好勝心這麼強嗎?就算做老板,也要做最好的老板,和林暉決一高下?
隻是白端端的沉默顯然讓季臨有點不自在起來,他挪了挪坐姿,用筷子挑著盤裡的一塊魚:“他也給你做飯,那他做飯有我好吃嗎?”
白端端剛想回答,就聽季臨仿佛害怕聽到肯定答案般,為自己繼續加碼道:“我想應該是我的飯菜比較好吃吧,你看你明顯比在朝暉的時候胖了一點。”
這話白端端聽了不樂意了,說自己飯菜好吃就好吃唄,怎麼還牽扯到自己的體重了!她當即下意識反駁道:“季臨,我胖難道吃你家米了嗎?!”
季臨含蓄地看了她一眼,冷靜道:“吃了。”他看了看白端端手裡捧著的飯碗,“而且正在吃著。”
“……”
這就很尷尬了……
其實反駁完,白端端就意識到不對了,隻是她已經來不及收回剛才那句話了,如今隻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晃了晃筷子,努力挽尊。
這可真是吃人嘴短,吃了季臨家的大米,這以後季臨攻擊自己胖,還沒法還嘴了……
結果就在她這樣亂想之際,季臨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我沒覺得你胖不好,就是胖了一點點,挺好看的。”他這張嘴常年是用來殺人誅心的,如今對誇獎人這項新開拓的業務顯然一點不熟練,這麼一句話,說的極其不自然極其幹巴巴,然而即便這樣,他還努力繼續道,“你還可以再胖點,也還是好看的。”
這明明是一番誇人的臺詞,然而季臨卻說的如臨大敵,大概真的從來沒有這麼直白地誇獎過別人,他對此完全沒有表情管理的概念,一張臉上仍舊繃著,語氣也仍是冷冷的,要不是白端端聽清楚了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光看這個表情還以為他是又要逮著別人給一頓語言的毒打呢。
他完全用一種“你就要死了”的表情和語氣說著“你挺好看”,以至於白端端總覺得他說完你挺好看,下一句就是,所以你就要死了……
可惜季臨並沒有說下一句,他見白端端久久地沒有回應,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煩躁起來,帶了點尷尬和淡淡的不安,他仿佛努力想要營救這個氣氛——
“我的意思是,你胖不胖都挺好看。”
恩……
雖然表情還是有點過分一本正經和鎮定,但這話聽著還挺順耳……
其實不僅僅是順耳,白端端雖然面上不露聲色,但是心裡都快開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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