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向宇文瀾行禮,一邊瞅著宮人們擺膳,待宮人將碗碟擺好,掃過一眼,不由眼睛一亮。
原來今日的晚膳有山珍刺龍芽,玉筍蕨菜,雞絲銀耳,桂花魚條,八寶兔丁,主菜則是掛爐山雞及烤羊腿肉,還有她最愛的雙色豆糕和蓮蓬豆腐。
她驚喜問道,“今日怎的這樣豐盛?”
且還都是她愛吃的呢!
宇文瀾瞥她一眼,在桌前坐了下來,悠悠道,“今日朕吃了你的包子,怕你埋怨,這些便當做補償。”
埋怨他……
燕姝悄悄一頓,卻又厚著臉皮笑道,“臣妾怎麼可能那般小氣,何況臣妾的東西不就是陛下的麼?您吃多少臣妾也都不會埋怨的。”
話音落下,卻見他眸色幽深的將她上下打量一遍,頷首道,“不錯,你的就是朕的。”
而後又帶著笑意拿起了筷子,道,“吃吧。”
燕姝,“……”
嘖,這一眼是什麼意思?
怎麼看得人有點發毛?
不過……
這麼多好吃的在眼前,還是先吃飯要緊。
她於是也拿起筷子,跟著吃了起來。
唔,今晚果然樣樣都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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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龍芽與蕨菜玉筍皆是山珍,御廚烹調的鮮美十足;
雞絲銀耳與八寶兔丁亦是各有千秋,各種食材相得益彰;
桂花魚條外酥裡嫩,掛爐山雞及烤羊腿肉就更不用說了,鮮美之中透著炭火的香味,無不叫人回味綿長。
而她最喜歡的雙色豆糕香甜綿密,蓮蓬豆腐入口即化,更是合到她心裡去了。
這一頓飯,燕姝吃的十分愜意。
待吃罷晚飯,二人又玩了會兒投壺消食。
——自打上回“艱難的”贏了皇帝一次後,燕姝便時常悄悄練習。
而今次果然能力見長,好幾回都將羽箭正中壺口,令宇文瀾刮目相看。
眼看夜色漸深,二人玩的一身是汗,食也消的差不多了,便各自去洗漱沐浴,準備就寢了。
大約是方才玩投壺玩的高興,燕姝洗好出來,小臉紅撲撲。
宇文瀾看得心間直痒,等她上到榻上,立時將人摟在懷中。
“話本子是寫給外人看的,無論如何要記得,你與朕之間才更為重要。”他溫聲道。
燕姝趴在他懷中,乖乖嗯了一聲,“臣妾曉得。”
說著還蹭了蹭他的前襟。
——對,她得時刻記著皇帝是她的大腿,無論如何她都得緊緊抱住。
有了大腿才能有一切!
宇文瀾,“……”
這丫頭,明明愛他,為何總是叫他大腿?
難道還是在擔心他有天會將她拋棄?
嫌他不夠真心?
他於是伸手,輕輕抬起她的下颌,再次認真道,“朕會護好你,不必擔心那些不會發生的事。”
燕姝愣了愣。
那一瞬間,竟在他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唔,他這如此溫柔,是在說情話麼?
原來皇帝也會說情話啊……
宇文瀾心間輕笑。
他又不是石頭做的,如何不會說情話?
傻姑娘。
這樣想著,他便低頭下去。
然而,還未等碰到她,卻見她忽的又道,“臣妾正有一事,想要稟報陛下。”
嗯?
宇文瀾啞聲道,“何事?”
卻聽她道,“近來如果有人因為話本的事想找臣妾麻煩的話,還請陛下說是您寫的。”
宇文瀾,“???”
第36章
那櫻桃似的唇瓣已經近在眼前, 隻消頭再低一點,就能觸碰到了。
哪知此時會聽見她如此說。
宇文瀾立時一愣,道, “什麼?”
燕姝便又說了一遍,“就是, 如若近幾天有人將臣妾與逍遙公子往一處聯想的話, 還請陛下幫臣妾擋一擋。”
宇文瀾又皺眉問她,“為何會有人將你與逍遙公子往一處聯想?”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果然,就見她咳了咳道, “就是……前陣子臣妾發現有人悄悄偷臣妾殿中丟出去的廢紙,估計是想打探臣妾在寫什麼。”
宇文瀾又皺眉道, “有人偷你的廢紙?為何不早與朕說?”
燕姝心道, 早說多不好玩?
如若她早說了,頂多是他派人將那抓廢紙的奴才抓住。
然而就算能查到那人是安嫔殿裡的, 安嫔也完全可以說句不知道給洗脫嫌疑, 畢竟在宮中偷點垃圾也不算什麼重罪。
哪裡比得上現在這般,先搞亂對方陣營,再眼看著對方心慌意亂,懷疑人生,信念崩塌,來得痛快?
當然,以安嫔的腦子, 看過她之前故意放出去的小料, 今日再看過正式大作之後,倒是很有可能將她跟逍遙公子聯系在一起。
她並不怕安嫔如何, 隻是想先在皇帝這裡做好準備工作罷了。
畢竟隨著她往後話本子越寫越多, 勢必會引來更多的猜測, 隻有皇帝的身份,才能完美平息各種質疑,叫人沒有脾氣得心服口服。
嘿嘿,也幸虧自己早就想好起個男子的筆名,如此,給皇帝用起來便更加合適了。
默默聽著的宇文瀾,“???”
合著這是早就挖好了坑等他?
而眼前,她還一臉沒事兒人似的找借口道,“因為臣妾也不知道那偷垃圾的是誰,便是想同陛下稟報也沒辦法嘛。”
宇文瀾哼笑一下,“那現在怎麼又想起告訴朕了?”
燕姝心安理得道,“因為陛下方才才說會護好臣妾的。臣妾這不就同您說了?”
【哪兒那麼多廢話,反正現在就是到了用你的時候,反正出話本子有你一半的主意,不管也得管!】
宇文瀾,“……”
賴人還賴得理直氣壯了?
不過,難得她來求自己一次。況且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幫又要誰來幫?
於是他道,“朕當然說話算話,且此事你應該早些來找朕才是。不過現在天晚了,明早再安排。”
燕姝忙應是,“謝陛下隆恩。”
【明早也不晚,料想安嫔同她娘家那一幹人等,今夜斷然是睡不著的嘿嘿……】
正悄咪咪高興著,卻見宇文瀾將她往懷中一拉,道,“朕就在你面前,不去想亂七八糟的。”
燕姝愣了愣,嘴硬道,“臣妾沒有啊……”
話還未說完,後腰卻被輕捏了一下。
燕姝一個激靈,卻見他挑眉道,“說謊的代價。”
燕姝嚇了一跳,忙道,“臣妾不敢……”
嘖,這人怎麼好像有讀心術一般……
然而念頭才起,卻淹沒在一個吻中。
~~
正如燕姝所料,今夜禮部尚書府燈火通明。
而蘭林殿中,安嫔也幾乎是一夜未合眼。
安嫔想了許多——
祖父與二嬸的事,八成是真的了。阿昌也許果真是他們兩個的骨肉……
她雖然極其不想面對,但這已經是事實。
現在最要緊的卻是——李燕姝的廢紙是怎麼回事?
還有,她與逍遙公子又是什麼關系?
為什麼她的廢紙會與逍遙公子的話本子講的是同一件事?
為什麼他們二人都知道祖父的秘密!!!
這些事越想越叫她不寒而慄。
難道……李燕姝其實就是逍遙公子?
可她怎麼會有那等本事,知道這麼多大臣的秘密?
翻來覆去了半晌,她終於還是從帳中爬起喚來柳笛,道,“去告訴雙喜,現在就去甘露殿外等著,無論從裡頭丟出來什麼都不要錯過,都拿來給我看。”
柳笛忙應是,趕緊出去傳話。
雙喜也隻能趕忙去了甘露殿外。
好不容易從凌晨等到天亮,又從天亮等到日上三竿,才終於又見甘露殿中有人拎著紙簍出來。
他立時悄悄跟上,待到對方將紙簍裡的垃圾傾倒完畢,便趕忙撿起匆匆忙忙往蘭林殿跑。
哪知沒走幾步,卻從路旁忽然衝出幾個人,對他喝道,“站住!如此鬼鬼祟祟可是幹了些什麼?”
雙喜嚇了一跳,忙抬頭一瞧,卻見竟是內廷監總管姚順。
內廷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雙喜立時慌張道,“沒,沒幹什麼……”
然話未說完,對方已經將他抓在了手裡,二話不說便開始搜身。
他藏好的廢紙頓時傾瀉而下。
卻見姚順撿起一張紙片瞧了瞧,忽然皺眉道,“居然敢偷竊陛下筆跡?抓起來嚴刑拷打!”
……
安嫔一夜未睡,天亮之時,才等到娘家送來的消息,道是祖父依然無法下床,請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是中風了。
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祖父一旦中風,便等同於直接告別官場,宋家今後得路可就難了。
然而沒等她想出個好辦法,卻見宮女梅雪又急忙來稟報,“不好了主子,雙喜叫內廷監給抓起來了!”
“什麼?”
安嫔頓時驚住。
——要知道,就算雙喜撿甘露殿的垃圾被人看見,也不是多大罪名,這宮中時常有人撿拾剩菜剩飯破衣爛布之類。
怎麼會扯上內廷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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