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24-12-30 17:20:114186

敖淅負手站立於殿中央,看著殿前摸著自己胡子的小老頭兒:「不知師尊喚徒兒前來有何吩咐?」


「十幾年前我算了一卦,封印墮神的陣法將會松動,於是我緊急閉關,尋找解決辦法。」


「墮神?」敖淅摸摸眉頭,問道。


老頭兒神色凝重,「百年前的青丘帝君。」他緩緩道,「百年前我們凌寒派集全派之力將他封在了絮巷鎮的不見橋下,誰知輾轉數年,竟教那人逃了出來入了輪回。


「幸是輪回之後他忘卻了前塵往事,於是我們幾位掌門商量,將他收入凌寒派門下監視著。」他嘆口氣,「原本封印大陣封了他大半神力,隻是幾年前那一卦,卦象顯示封印大陣將消,倘若他得了全部神力,想起了過往,人間將會是一場浩劫啊……」


「收至凌寒派門下?」敖淅鎖眉,「莫不是,阿淼?!」


坐在椅子上的老頭兒閉著眼,沉重地點了點頭。


氣氛一時間凝重起來。


「阿鳶知曉這件事嗎?」


「這你就不用管了。」老頭兒睜眼,與敖淅對視,「我已布好局,屆時你將封印大陣開啟即可。」


「可是……」敖淅眼神凝重,正欲問話,一道機械聲音自腦中傳來。


「滴——任務已下達,請宿主開啟封印大陣,平定即將發生的浩劫,若任務完成,即刻起解除契約,若任務失敗,宿主將進入毀滅模式。」


敖淅面色嚴峻,許久沒有答話。半晌,他緊握著的拳頭緩緩松開:「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封印大陣開啟需要墮神的心頭血,這個我已安排好,你不必擔心,屆時隻需將這枚玉佩放至陣眼處,再開啟封印大陣即可。」


老頭兒遞給他一枚刻著蓮花紋理的玉佩:「切記,陣眼是封印大陣的關鍵所在,陣眼一破,大陣就失效了。」


敖淅緊緊握住那枚玉佩:「好。」

Advertisement


……


十五月圓夜,不見橋處。


林思淼站在桂花樹下,旋即轉身拔出佩劍指向來人:「不知紅妝姑娘將在下帶至此處是何意?」


紅妝也不躲避,她眼角微揚,嬌嬌俏俏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借林公子幾滴心頭血罷了。」


林思淼將劍鋒離她脖頸又近許多,他挑眉一笑,露出一顆小小的虎牙尖兒:「的確是小事兒,就怕是紅妝姑娘沒命取了。」


紅妝卻並不著急,她遞出一瓣兒蓮花花瓣:「林公子,有人託我轉告一句話,這心頭血,倘若你不給,自然有人替你,就看林公子舍不舍得了。」


白得透淨的蓮花花瓣在月色下亮得惹眼,林思淼接過花瓣,注入些神力一探,這花瓣的確來自阿鳶本體。


林思淼笑得眉眼彎彎,兩顆小虎牙全然露出。這本該是個極為好看的笑容,卻因為他眼睛裡透出的冷光而變得格外具有侵略性:「說,誰想對阿鳶不利?」他將劍鋒逼近,甚至在紅妝白嫩的脖頸下劃出了一道血痕,「不說,我就慢慢折磨到你說為止。」


紅妝用手指輕抵開劍:「奴家也不知那人是誰,我與他不過是互相所用罷了。」她抬頭,「林公子大可之後慢慢尋找誰想對宋姑娘不利,隻是現在,若是不滴心頭血,怕是來不及了。」


月光透亮,立於月色下的少年思量片刻,緩緩收起佩劍。


……


二十六


「所以我說你這段時間奇奇怪怪的,敢情兒是在這琢磨著怎麼把你師弟封印起來呢?」我怒極反笑,厲聲問道。


「他是墮神轉世,將來可能會為害人間。」敖淅移開目光,不與我對視。


「誰還不知道他是墮神轉世了!我且問你,你是看著他長大的,他可曾害過誰?你、師尊、凌寒派諸位掌門,一個兩個的,就因為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就要將親眼看著長大的人永世封在這不見橋下?」


林思淼湊近,如同自小他委屈極了一般,伸手勾住我的小拇指。


我的小狐狸,他明明很委屈啊。


敖淅見狀,憤然道:「若是可以,你以為我想這樣嗎?這是系統下達的指令!你我既一同被系統選定到這個世界,就該遵從系統的任務!」


林思淼勾著我小拇指的手指霎然松開:「系統?」他臉色變得煞白,一眨不眨地望向我。


吵架就吵架,提什麼系統,氣死我了,這條蠢龍。


我正欲解釋,卻被林思淼的質問打斷。


「阿鳶是異世之人?難怪吃桂花糖那日阿鳶和師兄說了諸多我聽不懂的話。」林思淼自嘲一笑,「所以阿鳶從小照顧我,知道我喜甜,慣著我親近你,統統都是算計好的了?」他的眼角變得豔紅,被風吹起的發尾在空中冽冽飛舞。


我看著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一道金光自不見橋下劃出,拉過幾片烏雲,將圓月隱於雲下——封印大陣開了。


我的心口傳來錐心刺骨般的痛楚。


果然,師尊那個糟老頭子壞得很,把滴了我精血的本命玉牌壓到不見橋下當陣眼去了。


「是。」我被陣壓得吐出一口鮮血,看向那雙赤紅的桃花眼,「可是阿淼,我原本沒打算喜歡狐狸的。」


林思淼眼睫輕顫,猶如孤蝶,他緊握住我的手臂:「那湖底壓著的是你的本命玉佩?」


我退開些距離,祭出鞭子捆住林思淼:「我沒事兒。」


「宋知鳶你想做什麼!」林思淼不住掙扎,隻是他被封印大陣所壓制,周身使不出半點兒神力,隻能用了力氣去掙脫捆著他的鞭子。


林思淼越掙扎,鞭子捆得越緊,他卻像是半分察覺不到疼痛似的。眼見掙扎無果,林思淼垂眸望向我,眼裡竟含了層水霧:「阿鳶,你放開我好不好……」


「阿淼乖,一會兒就沒事了。」


我轉身看向敖淅:「蠢龍,你欠著的六百兩黃金我不同你要了,記得之後替我護好阿淼,不然……」


我甩出一道符咒定住敖淅身形,飛身前去不見橋。


其實是有法子的,既可以防止林思淼黑化後掃蕩六界,又能幫助敖淅完成系統下達的平定浩劫的任務。


不一定要林思淼死亡,隻需要用封印大陣封住他過往的神力,將墮神的殘魂完全毀去就好。


二十七


(注:為了寶子們能有更好的有畫面感,本段用第三人稱描述。)


月亮隱於烏雲之下,夜晚的絮巷鎮攜著十裡桂花枝椏,破碎地被籠在一片寂寥之中。


身著白衣的女子飛身於不見橋上,隻見她將本體生生祭出,雙臂顫抖著一揮,將那朵白得幾近透明的蓮花壓至不見橋下。


漆黑中唯一的光亮隱於水中消失不見,封在陣眼處的玉牌應聲斷裂,瞬間自不見橋蕩開一層金光,立身於空中的女子吐出一口鮮血,靈力透支地自不見橋上空墜落。


因著主人靈力枯竭,綁住林思淼的鞭子失去靈力來源,被他輕易地掙脫開來。林思淼甫一掙開,立刻飛身上前接住落蝶般墜下的宋知鳶。


宋知鳶的本體被她自己拿來生祭封印大陣,她清楚地感受到丹田處的靈力呈殘燭之勢逐漸枯竭,可宋知鳶卻不甚在意,她用最後一絲靈力探向不見橋下的潺潺流水之中,感知到林思淼身上僅存的墮神殘魂隨著淨蓮祭陣而毀去,宋知鳶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真奇怪,宋知鳶想,明明不是寒冬,吹來的風卻是刺骨的涼。


很快,她落入一個懷抱,這個擁抱極其溫暖——同給予這個懷抱的人的臉色截然不同。宋知鳶將身子放軟,完完全全地沉溺在這Ţüₖ個懷抱裡,任由這股由內湧出的安全感將自己籠罩起來。


「阿鳶,先別睡。」林思淼的聲線竟帶了顫音,他看著懷裡幾欲合眼的人,不停地往她身上注入神力,隻是懷裡的身體卻沒有因為這力量變得暖和起來。


林思淼感知著懷裡逐漸散去的溫度,握著宋知鳶的手不住顫抖,他眼角豔紅,連同那枚小痣都變成豔麗的顏色,幾欲泣下血淚。


宋知鳶隨意地扯過林思淼的衣角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傻狐狸,哭什麼。」她抬起手想要拭去林思淼眼角的淚水,卻怎麼也夠不著。


林思淼將臉送至宋知鳶手心,因著他微微彎腰,高束著的發尾蕩起一個弧度,像是依依不舍地在挽留著什麼。


宋知鳶摸摸林思淼眼角的小痣,哄他道:「我是異世之人,哪有那麼容易死的,你乖乖在這裡等著我。」


她轉頭吐出一口鮮血,用手背一抹,露出腕間的銀鏈,宋知鳶輕微地轉轉手腕,銀鏈發出清脆的響聲:「你看,這鏈子還沒斷,我能順著它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


「你就像以往那樣練劍修習,偶爾……偶爾也可以種幾棵桂花樹,等師姐回來做桂花糖給你吃。」宋知鳶露出一個笑容,「好不好?」


「好。」林思淼看著懷裡笑得燦爛的人,他伸出手緊緊握住宋知鳶,「阿鳶一向知道,我這個人可是記仇又小氣得緊,你不能騙我。」


林思淼眼裡含著水光,他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阿鳶得同我定好,你何時來尋我?」


宋知鳶也笑了,她回道:「桂花開的時候。」


【正文完】


————————————————————————————


番外


我叫阿鳶,是生於不見橋旁的桂花花妖。


自我有了靈識以來,我一直在做一個夢。


夢裡有一個高束著馬尾的少年郎。


他總是出現在我的夢裡的各個角落:有時是纏著叫我師姐,有時他同我說:「阿鳶做桂花糖給我吃好不好?」


每次聽見他這麼撒嬌,我總會在夢裡下意識地回他「好」。


少年見我應了,眸子亮亮的,然後轉身偷笑。


傻子,他以為轉過身我就看不見他悄悄高興了嗎,這可是我的夢哎,我次次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每當我想湊近看看他的模樣,我總會突然從夢裡驚醒。


我看不清他的樣子,我想不起來他是誰。


恍惚之間,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我好像,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直到最後一次他出現在我的夢裡——他悲戚地看著我,一直在重復:「不要睡,阿鳶不要睡好不好?」


我看到我自己,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夢裡的我,緩緩地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他的眼睛,卻是無力地垂落下來。


我正傷感著,場景卻突然一換——不知是何處的桂花林裡,少年站在漫漫桂花雨中,他接過一片落花,緩緩抬頭與站在一旁的我對視:「阿鳶不是說要來尋我嗎?我等了許久,阿鳶怎麼還不來?」


我很想告訴他,我來了,我一直在不見橋處……


卻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淡,淡到消失在我的夢境裡。


我把這個光怪離奇的夢告訴了紅妝姐姐和遲哥哥,他倆卻笑得抱在一起。


紅妝姐姐從遲哥哥的懷裡露出笑得彎彎的眼睛,打趣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看阿鳶是等不及想找個好兒郎了吧。」


這對兒萬惡的小夫妻!


不理會他倆的打趣,ťũ̂⁸我一個人回了我的老桂樹處,搗鼓桂花糖去了。


我將做好的桂花糖包好,正想放起來,卻被追來闲逛的紅妝姐姐叫住:「阿鳶這是做了什麼好東西?」


我將糖藏起:「沒什麼,紅妝姐姐我們去鎮子上玩吧。」


紅妝姐姐未曾懷疑,拉著我向外走去。我緩緩嘆出一口氣。


對不住了紅妝姐姐,改明兒做了其他糖果再給你。我記著有人說隻能做桂花糖給他吃的。那個人可是小氣極了,看見別人吃了他的桂花糖,是要和我鬧脾氣的。


……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著,不同的是,我再也沒有在夢裡見過那個少年郎了。


我想,或許,這真的隻是一場奇怪的夢吧。


我閉上眼,躺在桂花樹下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落在臉上的桂花花瓣兒擾得沒了睡意。正想拿開臉上的花瓣兒,卻感覺一雙手先一步將我臉上的花瓣兒輕輕拿開。


我睜眼,一雙桃花眼落入眼裡,黑繩高束著馬尾的少年見我醒來,他眸色微暗,似乎是想抱我,卻隻是克制著用手輕撫我的臉頰,他道:「阿鳶,我來尋你了。」


我笑了,原來這就是我夢裡的那個人。


我從懷裡拿出一包桂花糖,問道:「傻狐狸,吃桂花糖嗎?」


傻狐狸捻起一塊糖放入嘴裡,卻是吻了上來,呼吸交錯間,我聽見他說:「吃,想吃一輩子。」


三月十五是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在那天,小狐狸終於找到了他的桂花姑娘。


熱門推薦

他的非分之想

兒子開玩具車亂竄,直接劃花了一輛邁 巴赫。車上下來的,竟然是前任!「拿 車出氣的習慣,像你。」

我把惡毒女配養成資本家

十套房的拆遷款到賬後,我得知自己是一本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堵你無路可逃

"十歲那年,我有了一個異父異母的哥哥。 可他也是學校裡霸凌我的對象。 我避他不及,高考後選了離家很遠的大學。 他卻在看到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後,闖入我的房間,將我抵在門後。 「林瑤,大學裡不準談戀愛!」"

直男舍友暴躁追夫

"和直男舍友撞衫。 被偷拍發到校園網上,引來一堆CP粉。 想起親口說不理解 gay 的少爺室友。 我立刻發帖澄清。 又被眼尖的同學發現,他上手扒我衣服,大家更是嗑瘋了。 暴躁室友一頓輸出。 「情侶款,專門買的。」 「嚇跑老子媳婦,你們賠!」 「換著穿怎麼了,這是情調,懂?」"

我在人間販賣浪漫

江鍇,曾經是我眼裏的校霸,如今,我成了江鍇眼裏的惡霸。

綠茶室友總想勾引我男朋友

"上一世,綠茶室友知道我男朋友家裡有錢。 便脫光了衣服,跑男廁去勾引他。 ????? 被拒後,反手告我男朋友性騷擾。"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