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陳野愣了愣,突然指著自己詫異道:「你該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我抬眸冷眼看他:「想得美。」
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又忍不住嘲諷:「不過能看出來你很舍得我,怎麼,嫌我是累贅了?」
陳野一臉莫名其妙:「抽瘋呢?既然你遲早都要離開,那我舍不舍得的又有什麼意義嗎?」
這倒也是。
吃完飯,外面忽然下起了雨。
悶雷滾滾,氣候宜人,柔柔的熱風裡夾雜著淅淅冷雨,就像在火鍋裡涮冰淇淋。
單拎出來都挺不錯,混在一起就有點反胃。
環境作祟,我的心情也不明朗。
孫慧早就再婚了,她有了新家庭,新丈夫,新孩子,不再是我一個人的媽媽。
盡管當初她拋棄了我,可至少記憶裡,那時候的孫慧滿心滿眼都是我。
現在去找她算什麼呢?
孫慧的生活裡已經有了其他人,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把全部的愛都放在我身上,更何況到時還要面對一個毫無感情的弟弟和完全陌生的男人……天,我都不敢想象這樣的日子得多煎熬。
算了,以後再說吧。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注意陳野什麼時候坐過來的。
回過神,見他正在剝橘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電視看《快樂大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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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野剛洗完澡,頭發沒吹,小寸頭湿漉漉的,像剛被水澆過的草坪。
他遞過來一瓣橘子:「要吃嗎?」
切,就剩最後一瓣才想起來給我。
心裡腹誹,嘴巴卻沒出息地吃了。
「靠......好酸!」
見狀,陳野也不裝了,捂著肚子在沙發上嘎嘎直樂,笑得比謝娜還誇張,說酸橘子不分享就沒有靈魂。
「滾蛋!」
我拿起抱枕狠狠砸了過去。
真狗啊,靈魂都要被酸出竅了。
窗外淅淅瀝瀝,屋內歡聲笑語,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
......
離開春水小鎮是在一個灰暗的下午,無邊無際的細雨地撲灑在臉上,涼風裡夾雜著海浪的氣息,一波波湧向岸邊。
我踏上渡船,回頭,見陳野倚在欄杆前,衣服被風吹得凌亂,高大的身影在茫茫碼頭顯得十分單薄。
厚重的鳴笛聲響起,他的身影越來越小,逐漸變成一個黑點,最後消失不見。
我的心也跟著空了。
8
初見喬良澤是在 2011 年的除夕。
晚上十一點多,有人來便利店買煙,交完錢卻沒走,直接抽出一根叼在嘴裡,準備點火的時候被我制止:「抱歉,這裡不讓抽煙。」
男人抬眼望過來,眉心微蹙,表情有點兇。
我心下一跳,突然想起之前看過收銀員被殺的新聞,頓時脊背發涼。
「她說這裡不讓抽煙,你沒聽見嗎?」
我這才發現後排貨架那兒站著一個人。
戴著眼鏡,斯文冷俊。
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不情不願地把打火機放回兜裡,轉身離開。
我稍稍地松口氣,抬頭對他笑了笑:「多謝。」
「沒事。」
對方走過來,手裡還拎著購物筐,裡面裝滿了各色各樣的零食飲料。
東西太多,掃碼也慢,他似乎有點無聊,便問:「看你年紀挺小的,應該還在讀大學吧?」
「嗯,大二,出來兼職。」
「過年怎麼沒回家?」
「今天上班有三倍工資。」
「可是一個人未免太冷清了些。」
「也還好。」
我逐漸有點反感。
好在他沒有再問下去,離開前還對我溫和地笑了笑:「新年快樂。」
高瘦身影消失在冗長漆黑的深夜。
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第二天下午我被鬧鍾吵醒,不情不願地起床洗漱去孫慧家吃飯。
自從我來到深圳就對她愈發抗拒。
我才知道,原來深圳離春水小鎮這麼近。
之前一直以為要先坐船去三亞,然後坐大巴去機場,最後再坐飛機,這麼折騰下來不得好幾天。
結果前後不過六個小時。
可她一次都沒回來看過我。
到了以後,孫慧笑盈盈地開門,見我兩手空空表情霎時僵住,皺眉抱怨:「你這孩子真不懂事,大過年的連個禮品都不買。」
我挑眉笑笑:「見親戚和朋友才要買東西,你屬於哪一個?」
孫慧愣了愣,嘆氣作罷。
我心裡酸楚,不知從何時開始母女倆的相處模式變得針鋒相對,就像......我和葉海。
飯桌上,繼父坐在主位,對我熱情道:「冉冉以後常來玩兒,還能跟弟弟作伴。」
孫慧也附和:「就是,每次讓給你打電話都推三阻四的,等你以後結婚就更沒時間過來了。」
我裝聾作啞不搭腔。
「怎麼一說到這個話題你就沉默了呢?女孩子遲早要嫁人的,有個男人在身邊為你遮風擋雨多好,不然挨欺負都沒人給你出頭。」
我聽這話苗頭不對,抬頭呆愣愣地看著孫慧,又看了看桌上擺的飲料和茶幾上放的零食,越看越眼熟,心下了然。
「媽,昨天那個男人是你安排的?」
孫慧一愣,面露窘色:「我這也是沒辦法,誰讓你排斥相親呢?總說兩個不認識的人吃飯逛街太尷尬。現在好了,你已經認識喬先生了,那就多接觸接觸,他條件很不錯的。」
我放下筷子,抱臂冷笑:「有多不錯?」
「本地人,有兩套房,而且喬先生雙親離世,隻有一個姐姐,前年也移民去了美國。你嫁過去以後既不用處理婆媳關系也不用應對妯娌矛盾,多好。」
我越聽越荒謬:「條件這麼好怎麼一直單著?他看起來歲數不小了,不會有毛病吧?」
「人家才三十六,身體健康著呢,隻不過......喬先生有一個十二歲的女兒。」孫慧吞吐道:「他妻子患癌去世已經走了五年,從那以後小姑娘就變得不愛說話,性格也比較敏感,所以喬先生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哦,原來如此。」我慢悠悠地說:「他可以娶別的女人當老婆,但是這個女人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並且還要對他的孩子視如己出,是這樣嗎?媽你考慮得真周到,我嫁過去不僅失去了當母親的權利,還繼承了上一任留下的血脈,不錯不錯。」
孫慧一時語塞。
見狀,繼父忙打圓場:「冉冉,你現在年紀小,可能不太理解在深圳有房有戶口的重要性。像我和你媽,在這裡打拼了十年才勉強湊夠一套二手房的首付,每天節衣縮食,精打細算,就為了能在深圳扎下根兒,其中艱辛不是你能體會的,也不希望你經歷。」
我強忍住心裡的煩躁:「我這人不爭朝夕,隻活在當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媽,你別再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了,我現在不想談戀愛,更不想結婚。」
「怎麼是我強加?你是我的孩子,難道我什麼也不管任由你混日子嗎?你一個二本大學的文憑,沒特長沒背景,唯一的優勢就是長得漂亮,但社會上比你漂亮的女孩兒一抓一大把,你能靠這個飛黃騰達嗎?還不如趁早為自己謀些實際的東西。」
我看著孫慧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隻覺得可笑又悲涼。
「人家喬先生很有誠心的,他今早來過,說對你非常滿意,打算先讓你緩一年等畢業了再結婚,到時候給二十萬的彩禮還有一輛車。在深圳能給這麼多還不要嫁妝的男人屈指可數,條件這麼好,錯過了你後悔都來不及。」
我跟那個男人才見過一面,孫慧竟然跟他把結婚的事都商量好了。
「是啊,條件這麼好,那是不是以後弟弟買房也得指望他?這才是你的真實想法吧。」
孫慧愣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弟弟啃著雞爪子,抬頭看我,眼睛眨啊眨的,根本聽不懂大人在爭吵什麼。
「媽,自從我來到深圳,你給我介紹了多少個男人?不是瘸腿就是結巴,不是離婚的就是死老婆的,反正隻要有錢就行。也對,我一個在校大學生,還是外地人,除了長得漂亮一無是處,有比我更好拿捏的軟柿子了嗎?也難怪喬先生隻見了我一面就對我這麼滿意。」
我越說越激動:「我嫁給那喬的又不能生孩子,房本上也沒我名,錢和車子更不可能落在我頭上!你嘴上說著為我好,可我到底得了哪些好處?好處究竟又落在了誰身上?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小算盤?」
孫慧大為震驚,怔怔地看了我好半天,有些難過:「葉冉你放心,錢跟車都歸你,以後你弟弟買房也不會麻煩你,媽媽隻是覺得你嫁給喬先生會輕松許多,不用像我這樣被房貸壓得喘不過氣。是,喬先生不想再要孩子,但那也隻是暫時的,你把他女兒照顧好,把他哄得開開心心,還不是想生就生了?人都是會變的。」
是啊,人都是會變的。
此時此刻,我特別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轉學,同時也懊悔自己為什麼來深圳?我太天真了,以為隻要住校,不和繼父弟弟共處一室就能免去許多麻煩,可現實卻告訴我,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麻煩。
弟弟買房的事輪不到我操心,因為有孫慧操心,她目前最大的心願就是趕緊把我嫁了。
沒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個道理孫慧很早之前就告訴過我了,不是嗎?
「說來說去還是房子,我買不起就不買,租房住也挺好。」我屏息幾秒,看著孫慧嘲諷一笑:「在葉海身邊時無足輕重,在你身邊時可有可無,如果嫁給喬先生更是寄人籬下!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為什麼要過這種日子?」
孫慧皺眉:「你這孩子......怎麼老是歪曲我的意思?都二十一歲了還這麼不懂事,就會傷我心。」
「你身為母親沒有履行撫養我的責任,現在卻要求我像孩子一樣聽話懂事?不好意思,我沒這個義務。」
孫慧臉色僵硬。
弟弟眉頭皺得緊緊的,把啃完的雞骨頭往我身上一丟,不高興道:「滾出去!每次你來都惹我媽媽生氣!」
繼父忙把他拉到一邊,看向我猶豫著開口:「可是冉冉,你不能租一輩子的房啊,等你過了五十歲,基本上就沒有房東願意把房子租給你了。」
「那我五十歲的時候就自殺。」
說完摔門離開。
空氣湿冷,街道清寥,上空煙火三三兩兩地綻放,撲向地面,撲向人間,我茫然地看著這一切,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仔細想想,其實從我來深圳的第一天就已經有預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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