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勢問道:「就是當初你去酒吧找的那個人?」
「對,就是他。」張悅又笑起來,聲音有些涼:「開學後我又去找他,倆人一起揮霍的錢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償還。結果沒想到,他竟然在我睡著的時候,拍了我無數張光溜溜的照片!並以此威脅我,讓我不要再騷擾他。」
天,畜生!
「我聽完很氣,氣得頭腦發懵,二話不說就和他在男寢門口扭打起來。當時引來好多人圍觀,有攔架的,有起哄的,他大概覺得面子掛不住吧,就直接把照片發到他們班的群裡了......」張悅長嘆一口氣:「後來他被學校處分,我沒臉待下去就輟學不念了。」
我越聽越難過,想說些什麼,卻又無話可說。
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酸甜苦辣,那些看似光鮮亮麗的背後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醜陋故事。
「後來我就豁出去了,左右都被人看光過身子,不如直接掙錢。」說著,張悅拿出化妝包補妝,三兩下就變成一張精致的臉,對著我莞爾一笑,嫵媚動人。
手機響了,老板催促,張悅連連點頭掛斷電話,問我:「你還繼續逛嗎?」
「嗯,打算去對面的商場買一個電動剃須刀。」
「哎呦,送誰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陳野。」
張悅哦了一聲,又問:「他這兩天怎麼樣?還難受嗎?」
我奇怪道:「難受什麼?」
感冒不至於吧。
張悅看著我,臉色微妙:「他媽媽年前去世了,你不知道嗎?」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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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野的媽媽叫王梅。
這個名字曾多次出現在孫慧與葉海的爭吵中。
後來倆人離婚,王梅也逐漸消失在我的生活裡,可從未退出過陳野的生命。
她一直與兒子有聯系,斷斷續續的。
隻是陳野不願見她。
張悅說,王梅是她們這個圈子裡的鼻祖,早就改名換姓了,別人都稱她為娜姐。
起初張悅也不知道,某次和小姐妹陪一個拆二代去上海參加聚會,那是一個私人莊園,坐落在浦東新區的半山腰。裝修復古,極有格調,無處不彰顯主家的風雅和脫俗,說這叫「大隱於市」。
實則隻是徒有其表。
裡面酒池肉林,聲色犬馬,簡直就是蠱惑人性的名利場。
在一片燈光幻影中,小姐妹指著不遠處主家懷中的美人兒說:「看見沒,那個就是娜姐,手裡捏著大把資源,跟她搞好關系不愁沒客戶。」
宴會快結束時,倆人舉著酒杯過去獻殷勤。得知張悅來自春水小鎮,娜姐臉色很不自然,但也沒多說什麼,還很大方地加了她的聯系方式,介紹不少粵圈兒的老板。
私下裡,小姐妹卻跟張悅吐槽,說你別看娜姐表面風光無限,跟單位領導一樣處處有人巴結,實際挺可憐的,都四十多歲了還被主家當成物品似的送來送去。今兒個陪這個睡,明兒個陪那個睡,人情利益都進了主家腰包,她自己脫了褲衩卻什麼也沒撈著。
不過做這行就是這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更何況娜姐一把年紀了,再怎麼保養也不如年輕小姑娘,還不如當個拉皮條的掙點外快。聽說她之前帶過一個嫩模,那姑娘手腕狠嘴又甜,哄得大佬心甘情願為她花錢,姑娘飛黃騰達後二話不說,直接給娜姐買了輛保時捷。
可惜沒多久那姑娘就得病了,治不好,死的時候才二十六歲。
張悅聽得心驚肉跳。
後來張悅也掙了一些錢,想到之前陳野曾幫她賠過室友的香水,是香奈兒,好像一千多?當時覺得是天文數字,現在還算個屁啊,就準備把錢還給陳野。
倆人見面後聊了聊,張悅把娜姐當成八卦講給陳野聽,沒想到陳野竟當場翻臉,還讓她以後不要再聯系娜姐,也不要再聯系他。
張悅一頭霧水地跑去問娜姐,當然,她沒敢提自己講八卦的那一段情節。
娜姐聽後神色淡淡,說陳野是她兒子。
張悅都懵了。
不過她也不傻,什麼都沒問,全當自己不知道這回事兒。
沒想到兩個月後,張悅就從小姐妹口中得知一個噩耗——娜姐死了。
死在香港某家高級酒店的大床上,多人運動,被玩死的。
......
我到家的時候是下午五點。
推門就是鋪天蓋地的煙味兒,茶幾上的煙灰缸堆成小山,煙頭歪歪斜斜地插在上面,像一座座墓碑。
陳野還在睡,睡得很深很沉,偶爾睫毛輕顫,像蝴蝶撲扇的翅膀。
我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夜幕低垂,華燈初上,撲扇的翅膀輕輕抬起,露出一雙漆黑澄澈的眼睛。
「回來了?」他問,嗓子有點啞。
「嗯。」我點了點頭,又問:「你餓不餓?」
陳野沒說話,眨著眼睛看我,臉上滿是睡醒後的倦怠,像個迷茫的小孩兒。
我心一軟:「我去做。」
起身走進廚房,看冰箱裡剩一點兒肉餡和青椒,打算做個打滷面,再煎兩個雞蛋。
做完滷子,把鍋洗淨,沸騰的開水冒出滾滾濃煙,我轉身去拿面條,見陳野站在身後歪著腦袋看我,眼神恍惚。
他剛洗完澡,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依舊穿著白色背心和大褲衩,露出的肌肉線條結實而緊繃,由於個頭太高,每次進廚房都隻能彎著背。
「你去歇會兒,我來煮吧。」
說著,他接過我手裡的筷子,把面條丟進沸騰的鍋中。
我沒走,而是從後面環抱住他的腰,把臉埋下去,嚴絲合縫。
陳野稍稍停頓,僵硬的身軀慢慢放松,突然又繃起來:「你哭了?」
「沒有。」我在他背後蹭了蹭,蹭掉淚痕:「是鼻涕。」
他嫌棄地把我推出廚房。
吃完飯,倆人洗碗收拾屋子,然後拎著垃圾下樓,踏著月色在街巷闲逛。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而那件事我也一直閉口不提。
像提前把卷子翻到最後一頁看完答案的壞學生,課堂上積極又認真,其實早就把解題步驟背得滾瓜爛熟。
直到某天張悅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說剛從巴黎飛回來,在免稅店給我買了一套化妝品,想約我出來吃頓飯。
張悅之前的號碼已經被我拉黑了,她換了新號,但還記得我的聯系方式。
可我早就把這個人拋到腦後,順理成章地認為在北京那次隻是一場偶遇,倆人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所以此刻接到電話有點懵,連拒絕的臺詞都沒想好。
見我沉默,張悅也明白是什麼意思,沒多說,嘻嘻哈哈兩句替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她這樣倒讓我有點不是滋味了。
捫心自問,我對張悅是同情的,可終究不能深交。
她的生活是一灘渾水,而我則是一灘爛泥,俗話說泥普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是趁早遠離為妙。
掛斷電話前,張悅突然說:「哦對,其實我上周也找過你,說了兩句話對面一直沒動靜,我以為信號不好就掛斷了。現在想想有可能是陳野。他後來沒問你什麼吧?」
......沒問,什麼都沒問。
當時我洗完澡出來,見陳野拿著我的手機垂眸凝思,我問怎麼了,他隻笑笑:「推銷保健品的,讓我給掛了。」
我點點頭,也沒當回事。
此刻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老師站在講臺上看得多清楚啊,早就把學生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隻是懶得說罷了。
就導致我和陳野的相處模式變得愈發詭異,我乖巧討好,他順從接受,倆人心照不宣地維持著和諧現狀。
大三下學期進入尾聲,我被畢業論文折磨得疲憊不堪,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其他事了。
周末給瑤瑤上完最後一節課準備和她告別,正巧外面下起了大雨,小丫頭便熱情地留我吃飯。
「天氣預報說晚上就停了,你再待會兒嘛,我讓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說著她顛顛地跑出去,不一會兒端著切好的水果走進來,用牙籤插了塊哈密瓜喂到我嘴邊:「張嘴,啊——」
我笑著咬下去,真甜。
此時雷聲隆隆作響,我猛地打了個冷顫,瑤瑤急忙遞過來一個 ipad:「別怕,分散分散注意力。」
多會察言觀色又善解人意的孩子。
我打開後發現裡面有好多小說。
果然,言情是經久不衰的話題。內容和我上學時看的基本一樣,換湯不換藥,但依舊很吸引人。
瑤瑤湊過來掃了一眼,滿不在乎:「多幼稚啊,我都好久不看了。」
她盤腿坐在床上,手捧著一本盜墓小說,哼道:「小學的時候看著還挺有意思,但現在我都初一了,根本代入不進去。」
我好笑道:「說來聽聽。」
「吶,你看我家境也還算不錯吧,但和其他同學比起來也就那麼回事兒。就像我這樣的都不願意找窮小子,更何況富可敵國的男主呢?」
瑤瑤的普通話比喬良澤好多了,但我還是想笑:「有道理,而且你爸也不會同意的。」
「但爸爸不能陪我一輩子。」瑤瑤撇撇嘴:「他現在隔三差五出差,有時候半個月都不回來,說到底還是要靠自己。況且我也沒有受虐傾向,很難想象為什麼有人會愛上一個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家伙呢?反正無論男主還是女主,我都代入不進去。」
聽到這話我垂下眼,眉心微蹙。
「可能......在女主的世界裡,男主也沒有那麼不堪。」
瑤瑤撐著下巴歪頭皺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心理有疾病了。」
「疾病?」
「說到底就是缺乏情感寄託,不惜把餿掉的隔夜菜當成山珍海味,畢竟相比拉肚子,當然還是活命要緊,對吧?」
我沒有說話。
吃完飯雨停了,我坐公交回學校,腦袋很亂,心裡很空。
陳野不會挖我的眼角膜,割我的腰子,奪我的腎......他對我很好,盡自己最大努力地對我好。
他不是餿掉的隔夜飯,他是健康的粗糧面。
沒錯,就是這樣。
霧蒙蒙的窗子上掛著幾滴水,隨著車子行駛搖搖晃晃地流下來。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我眨了眨眼,又即刻恢復清明。
手背一陣溫熱。
流火七月,我迎來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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