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那夜如果沒有小媽,我都相信自己會以這種屈辱的方式凍死在工地裡。
直到那輛車到來。
幾輛黑亮的轎車停在工地門口,小媽踏著高跟鞋走進工地,身後跟了一大群人。
「程姐,我們真的要接下這個工程嗎?」
我癱在草叢裡,看著小媽的風衣在風中飄揚。
她雙手插兜,審視著工地四周。
「不接,難道我要一輩子做老頭子的附庸嗎?」
「建雲集團的領導權,我要全部掌握在手裡。」
她繞著工地走了一圈,終於發現了我。
7
小媽用風衣裹住我,將我送去醫院。
知道了我是為她女兒獻血的那個人。
當年我從鄰居阿婆嘴裡得知,她做保姆的那家人的女兒生病,急需輸血。
可那家女兒是熊貓血,醫院的血庫告急,那家夫人就出了重金買血的心思。
那時我急缺上學的學費,於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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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個時候,我就和小媽有交集了。
血型意外配對成功,我拿到了學費,她家女兒活了下來。
可惜天不遂人願,小媽的女兒還是因為一場意外去世了。
小媽說,雖然她的女兒還是走了,但依舊感謝我對她女兒的救命之恩。
因為我們兩個都是孤身一人。
因為我與她的曾經相似。
於是我被收養,成了小媽的女兒。
這些年,她帶我看醫生,調養我的身子,讓我上學讀書,讓我重生。
小媽黑白通吃我一直知道,我也甘願成為她的一把刀。
而小媽搖搖頭,說:
「我的刀很多,我隻希望你能開心。」
媽媽,現在虛偽的,狠毒的我,也會是你喜歡的女兒嗎?
8
第二天,我去了虎叔家。
吃完中飯,虎叔帶著我去了他家地下室。
那四個人被鐵鏈捆著,有人看守。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但恐懼會讓他們忘記飢餓的。
虎叔幫我搬了把椅子坐好,一旁的邊幾上洗好了我愛吃的水果。
我咬下一顆藍莓放入嘴中,酸酸甜甜的。
比當初學校食堂裡的食醋好吃多了。
我拿下一顆藍莓,扔到謝雨夢面前。
「吃。」
謝雨夢還在犟,死死咬住嘴唇。
她身後的人往他的背上狠踹一腳。
「叫你吃呢!」
謝雨夢倒在地上猛咳幾聲,那人抓著她的頭發一直往地上摁,用她妝容精致的臉在地磚上抹來抹去。
沒一會她的臉便被搓紅。
「我吃!我吃我吃!」
她求饒地喊了幾聲,終於將地上的藍莓吃了下去。
像狗一樣。
曾經她也是這樣。
抓著我的頭發,逼我吃食堂垃圾桶倒出來的泔水。
我有趣地看著她的反應。
「藍莓好吃嗎?是不是酸的?」
謝雨夢怨毒地望著我,嘴中咒罵道:
「付露玲,你別以為現在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身敗名裂!」
我望著她,憋不住笑。
我敬佩她的勇氣和愚蠢。
「大網紅,你現在還有手機拍我嗎?能碰到網絡嗎?」
「我隻要哭一哭,就可以讓你的公司,你的金主,徹底放棄你。」
「讓你,也成為孤兒。」
我向虎叔要來三瓶食醋,拿上一瓶走到謝雨夢面前。
一邊將蓋子打開,一邊替她回憶。
「你還記得嗎?」
「那個時候班級裡有一個貧困生名額,因為身為孤兒的我擠掉了你的名額,你便記恨上了我。」
「在我飯裡倒白酒,在我的水裡倒粉筆灰和食鹽,逼我喝了食堂後廚三大瓶食醋。」
「我在廁所裡吐酸水的時候,好難受啊!」
我晃晃食醋瓶子,謝雨夢身後的人非常配合地將她的頭揚起。
就在我準備把食醋對著她的嘴灌下去的時候,謝雨夢對著我的額頭就是一撞。
瓶子碎裂,我的手摁在了玻璃碎片上,食醋漬了進去,疼得我皺起了眉頭。
謝雨夢的反抗隻讓我吃了癟,並沒有使她自己掙開束縛。
虎叔趕忙扶起我,又踹了謝雨夢胸口一腳。
這點痛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
我在虎叔的攙扶下起身,看著手心的傷口。
並不太深,隻要把碎片拿出來包扎就好了。
我面無表情地望向她。
「看來你想加點料了。」
我向虎叔遞去一個眼神。
在離開地下室前,虎叔衝手下吩咐道:
「多買幾瓶醋幾瓶醬油給她灌,每兩瓶洗一次胃,別叫她死了。」
在地下室門關上的那一刻,裡面爆發出短暫的一聲尖叫。
9
虎叔倒是很著急,趕忙將我送到醫院包扎。
小媽得到消息也來了。
她心疼地摩挲著我手上包扎的繃帶。
「還在疼嗎?」
我搖搖頭:
「不疼了。」
小媽皺眉嘆了一口氣。
我輕拂過她緊蹙的眉頭,看著她晦暗冰冷的雙眸。
「媽媽別擔心,沒兩天就愈合了。」
小媽抬頭的那瞬,又是那副慈愛溫柔的模樣。
她欣慰地摸摸我的頭,挽起我的手臂慢慢朝醫院外走去。
坐到車裡時,小媽將一張邀請函遞給我。
是津雲市商會的年中晚宴,市裡有名望的人士和上市企業的領導人都會去。
邀請函的最後一頁密密麻麻寫著被邀請的名流和企業。
其中,有很多我眼熟的人。
「想去嗎?」
小媽問我。
我趕忙點點頭。
我當然想去,讓他們陷入被拋棄的痛苦,做一回孤兒也很好玩不是嗎?
10
今天的晚宴,小媽依舊像往常一樣把我打扮得很漂亮。
長裙、坎肩、手套,遮住了我身上所有的傷痕。
這次我拒絕了化妝師遮瑕的動作。
這具可怖的軀體,今天會給我派上大用場。
津雲市璀璨的夜景在車窗裡流淌,卻看得我興奮又彷徨。
七年前,乃至更久前,津雲市最璀璨的夜景對我而言,就是掛在破舊巷子裡搖搖欲墜的昏黃燈光。
巷子裡很安靜,隻有裝滿廢紙盒和瓶子的麻袋在地上拖動的沙沙聲。
我推開出租屋那扇滿是鐵鏽的門,四個熟悉的面孔衝我叫著:
「Surprise!」
就像電視劇裡的主角過生日一樣,他們滿臉堆著笑意向我歡呼。
隻是他們眼中更多的是興奮。
「原來孤兒就住在這種地方啊?」
他們坐在我狹小的家裡,煙頭、飲料瓶、零食包裝袋扔得到處都是。
「你賣廢品為生啊?」
「好髒啊,像流浪漢一樣。」
「那我們今天可是大功臣啊,這些瓶子夠不夠啊?」
他們在我的屋子裡肆意嘲笑著。
一不小心,撕壞了我的衣服。
一不小心,把飲料倒在了床上。
一不小心,打破了我媽媽的骨灰盒。
我不是天生就是孤兒的,我也有媽媽的。
可我的媽媽,在我十歲那年就病死在了床上,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錢全部都砸進了醫院。
然後,我才成為孤兒。
所以當媽媽的骨灰盒被他們翻出時,我最後的理智被崩斷。
我尖叫著,掙扎著,我咆哮著說:
「那是我媽媽!我媽媽的骨灰啊!我有媽媽的!快放下!求求你們放下我媽媽!」
於皓和陳勝滔壓著我,金靈菲好奇地捧起骨灰盒。
「這就是你媽啊?」
「啊!诶呀!我手滑了,你媽撒了,不好意思哦~」
嘭!
骨灰盒砸在地上,黃白色的骨灰撒落一地。
謝雨夢蹲下身,抬起我的臉。
她抓了一把媽媽的骨灰,抹在我的臉上。
「好寶貝,媽媽親親~」
他們都笑了,爭相把媽媽的骨灰抹在我的身上。
「好寶貝帶著媽媽上學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媽的孤兒!」
「孤兒!」
後來,他們走了。
嫌棄地拍拍手,厭惡地蹭了蹭鞋底。
他們的鞋底上,有我唯一親人的骨灰。
那一晚,我哭著抹下身上的骨灰,把帶有媽媽骨灰的毛巾折好放回用膠帶粘好的骨灰盒。
那個夜晚,也成為了絕不會忘懷的噩夢。
從回憶中抽離,指尖已經狠狠地嵌入了掌心。
11
宴會除了邀請函上的名字,還有許多攜家帶口的。
不過那些人都隻能在外場轉悠。
小媽大方地將我介紹給津雲市的名流,我也如願見到了我想見的人。
因為小媽本身名氣就很大,也有不少人前來寒暄,於是當她提出想要單獨談一談的時候,那些人也沒有拒絕。
我們單獨來到一處包廂。
包廂的暖氣被服務員提前開好,打開門的一瞬間,暖氣撲在我的身上,刺激著我全身的傷痕。
從胸脯到腳踝,瘙痒和刺痛就如數百萬隻螞蟻在皮肉上撕咬一般。
他們曾經用卷發棒和開水壺將我燙傷,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痕永遠會對溫度敏感。
明媚的夏天,我不能外出,到了冬天,又不能開暖氣,我隻能靠藥物來抑制住疼痛。
我吞下止痛藥,扯出一抹得體的笑。
12
包廂的另一頭,坐著喜結連理的李家人和金家人。
李家是書香世家,下海經商一舉成為了本地制造加工業的領頭人。
而金家人隻是在本地開了幾家飯店。
如果不是金靈菲給李家做了未婚兒媳,金家人連這場晚宴的門檻都踏不進。
李家和我家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關系自不必說,金家人也對我們諂媚起來。
「哎喲這就是程董的千金吧,長得真漂亮!」
當金父金母捏著酒杯,討好地向我敬酒時,我真覺得可笑。
九年前,他們也曾見過我。
在班主任的辦公室裡,我第一次向老師揭發了金靈菲他們對我的霸凌行為。
那時的我太天真,以為有醫院的傷情報告就能讓他們得到制裁。
幾家人烏泱泱地湊在辦公室,唯獨我沒有家人,猶如一座孤島局促地站在房間中央。
「我說呢,原來是個沒人教的野種。」
「我們家孩子最懂事了,怎麼可能會幹出這種事?」
「一定是你汙蔑我們家孩子。」
「都是小孩子開開玩笑而已,那是我們家孩子願意跟你一起玩,不知好歹的東西。」
他們的話語如同暴雨一般,讓我喘不過氣。
後來警察一錘定音,隻讓他們賠錢了事。
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將賠償款兌換成硬幣,砸在我身上的時候。
好痛,好沉。
九年,足以讓他們忘記曾經這麼一個被他們羞辱踐踏的人。
我接下他們的酒,給了他們臉面。
畢竟等會就沒臉了。
13
止痛藥的藥效開始起作用,身上不再那麼疼痛。
於是我將外套脫下,向他們展露那些可怖的傷痕。
我的舉動,打斷了小媽和他們的商業尬聊。
小媽也自然而然地將話題切入。
她靠在椅背上,搖晃著杯中的紅酒,再抬眸,美豔的雙眼中已是另一種情緒。
似毒蛇般,狡黠陰狠的眼神,鎖定了這間包廂中的獵物,隻待吐出毒信,將其一擊斃命。
兩家人都不免被我的傷痕嚇了一跳,方才席間修養極好的李母也被嚇得摔了酒杯。
「我剛剛說了,我們很有緣。」
「貴千金和我女兒是高中同學,而貴千金又成了李總家的兒媳。」
小媽看向我,又環視了包廂裡這一圈人。
「而我女兒這一身傷痕,就是拜您家兒媳所賜。」
小媽話落,一時包廂內鴉雀無聲。
我玩味地欣賞著他們的表情,將胸針裡的針孔攝像頭調整好位置,確保金靈菲看到自己被全世界拋棄的模樣。
李家的小少爺蹙了蹙眉,在爸媽凌厲的眼神中低下頭。
一旁的金家父母則坐立不安,眼神飄忽,嘴中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麼。
接著,小媽從包裡掏出了一份文件,扔在他們面前。
裡面是兩份傷情鑑定,和當初他們強迫我寫下的檢討書。
檢討書上,還有教導主任親手摁下的紅章。
李家幾乎是滿臉不可置信地看過裡面的內容,幾張白紙,就做實了金靈菲他們對我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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