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3-06 14:55:354188

對方的神情似乎有些觸動,卻轉瞬即逝,他問:


「沈懷安,我是誰?」


是誰?


我努力睜開眼睛,像條泥鰍一樣滑到他的懷中。


狐狸眼,高鼻梁,紅嘴唇。


墨砚!


我猛地掙扎起來,但在墨砚掌下,逃無可逃。


我哭出聲:


「墨砚,你恨我嗎?


「明明是你應該享受沈家大少爺的生活的,我佔了你二十一年的位置,還妄自揣測你的身份。」


墨砚的指腹貼上我的眼角,他擦去我的眼淚。


觸感溫熱。


他的鼻尖抵上我的。


我聽到他低低的聲音:


「我恨死你了。」


8

Advertisement


第二日,我從床上醒來。


大腦宕機三秒。


雖然醉酒,但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昨天晚上我纏著墨砚讓他穿旗袍,說他是美人,還說想和他貼貼。


我還聽到他說,他要恨死我了。


但他幫我趕走流氓,哄著我,為我擦拭身體,處理嘔吐物。


怎麼看,都不像恨我的樣子。


難道,他要殺人,先把我的心殺死?


叫我愛上他,卻又讓我愛而不得?


亂七八糟。


我打住飄得過遠的思緒,看著熟悉的房間。


既然和沈庭沒有血緣關系,我也沒有在老宅中住下去的理由。


母親是抑鬱去世,但因為對沈庭失望抑鬱去世這個理由我目前抱著懷疑。


雙雙出軌的兩個人,看來誰也沒有對不起誰,隻是兩個神經病在相互折磨。


那麼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嘟嘟——


思緒被打斷,我接通裴溯的電話,歡快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安安,我找到墨砚的師傅,你不是想要報復他嗎,我們去挖一下他的黑料?」


9


報復,我現在不想了。


墨砚之前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我想,我應該去了解的。


是怎麼樣的生活環境將墨砚變成今天不符合「常規」的樣子呢。


京都戲劇院。


大雪紛飛,一眨眼竟然已經深冬。


我攏攏肩上的大衣,穿過戲臺,進入院內。


裴溯這個不靠譜的,半路又被他小叔抓回家,所以這次隻有我一個人來。


我避開雪花,踏上走廊。


沒想到墨砚的師傅還挺有雅興,這裡雕梁畫棟,倒像是古人生活的地方。


有些熟悉,但我不記得曾經來過這裡。


我走到屋門前,抬起手,屈指叩門。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進!」


我推開門,又聽到這個聲音變小也變得慈愛,說著什麼:


「果然,說曹操,曹操到。」


我抬起眼,對上墨砚的眼睛。


他這雙狐狸眼微微眯起來,看著我:


「安安。」



墨砚怎麼會來這裡,而且對我的到訪絲毫不驚訝。


哦,對。


今天的車和司機都是老宅的,作為老宅的主人,墨砚自然一清二楚。


這麼防著我,怕是有什麼秘密。


美人,都是會騙人的。


我虛偽地揚起笑,回之以微笑。


轉頭就看向旁邊留著白胡子和藹的老頭真誠一笑:


「墨班主,您好。」


墨班主,墨砚的師傅,墨松煙。


墨松煙看著我點點頭,很和藹地笑:


「沈小友,剛剛墨砚還和我提起你,坐吧。」


順著墨松煙的示意,我坐在墨砚身旁。


「一別十六年,沈小友如今可好?」


十六年。


我怎麼不記得,我和他們之前見過嗎?


見我怔在原地,墨松煙抿了口茶,笑呵呵開口:


「當時沈小友隻有五歲,不記得這些事情也是應該的。」


說著,他站起身來。


「正好外面的雪景正好,我先去觀賞一番。


「墨砚,好好招待沈小友。」


墨砚遞給我一杯茶,答應道:


「好。」


10


看來,墨松煙這是在給我們兩個制造機會。


我是有賊心的,但是沒賊膽。


就墨砚這個大美人這些天一直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而且我們之間沒有存在任何的背德關系。


我的心是蠢蠢欲動的,但是轉眼一想,我們兩個不大相配。


我,沈懷安,生父不詳,紈绔子弟。


尤其是我這個假少爺佔了真少爺墨砚這個位置二十一年。


心中有愧。


所以這才跑來決定問一問墨班主,用什麼辦法可以彌補墨砚呢?


這不,還沒問到,墨班主就借口離開。


隻留下我和墨砚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我低下頭,抿了一口熱茶,聽到旁邊的墨砚開口:


「安安,你想知道我的什麼呢?」


我咽下熱茶,沒有回答,反問回去:


「十六年前,發生了什麼嗎?」


墨砚微微向後靠去,雙手交叉在腹前,淺淺一笑:


「十六年前,我的母親去世,我來到這裡學習唱戲。


「也是在這裡,遇到你。」


墨砚像是陷入回憶,繼續說著。


「當時的班主還不是墨松煙,他對我很不好,在戲班裡面生存,總是難過的。


「記得,那是我又被他罰站在雪地裡面,已經十二個小時。我渾身凍得僵硬,感覺要死在雪地。


「但這個時候,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來到我面前,救下了我。」


但這些記憶在我腦中已經模糊:


「是我嗎?」


墨砚點點頭,被扎成揪揪的銀色發絲垂落在他耳邊:


「是,當時那個小團子站在我面前,簡單幾句話救我於水火之中,又將當時的班主換成墨班主。


「從此之後,我才變成我自己。」


11


這些事情像是在我腦中蒙了一層灰塵,我輕輕開口:


「那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墨砚聽此,靠近我。


我們彼此間呼吸纏繞。


他的食指指腹按上我的眼睑:


「這裡,有顆小痣。


「你閉上眼睛時,會露出來,但睜開眼睛時,它會隱藏起來。


「而且,當時有這樣能力的小孩,年紀相同的,隻有你。」


我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當初被大雪覆蓋的小孩的模樣慢慢變成眼前的人。


因為十六年前的恩情,墨砚對我回國之後的刁難並不在意,反而處處包容。


但是恩情,不能成為我對墨砚感情的枷鎖。


我不想,因為這個我幾乎不記得的舉動,要求墨砚像我喜歡他一樣愛我。


我希望,他能夠純粹愛我。


熱茶已經涼了,我喝了最後一口: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之間算兩清,以後各走各的路?」


12


墨砚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


我離開時,雪已經停了。


有點冷,但是不及剛剛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戀情冷。


邁出戲院的那一刻,倏然,一個黑色身影撲在我面前:


「我的孩子,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的兒啊——」


面前的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穿著破破爛爛的,身上還帶著濃重的酒氣與煙味。


這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挑剔地看了一圈,看來,母親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差。


咖啡館裡面,我看著剛剛做的親子鑑定結果。


不錯,的確是親生的。


面前的人安靜地坐著,一雙眼睛上下不老實地打量:


「兒子,我也是不得已來找你的……」


我不耐煩地叩叩桌面:


「王允南,一句話,說清你的目的。」


根據調查來的資料,王允南,老賭鬼,身上背負的高利貸不知道有多少。


年輕的時候長得不錯,風流,一張好嘴哄了多少個女生。


我的母親也是受害人之一。


王允南並沒有客氣,開門見山:


「沈少爺你,你現在應該很有錢吧。


「一千萬,買斷你我之間的父子之情,從此之後,我不會再來騷擾你。」


話落,我立刻撥打報警電話:


「您好,有人敲詐勒索。」


當我是什麼冤大頭嗎?


果然,隻提供了一個小蝌蚪的男人就是頭腦簡單。


13


王允南很快被帶走教育。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偶爾會見到墨砚,但隻是匆匆一瞥。


他瘦了。


我看著畫板上的旗袍,心思一動。


如果墨砚穿上,肯定會很好看。


我在安靜河邊收起畫板,但沒想到,變故很快發生。


鋒利的刀刃從我腰間劃過,還好我躲了一下,隻將腰間的衣服劃破。


我警惕看著來人。


——是王允南。


他比幾天前看著更加落魄,也更加癲狂:


「沈懷安,既然你不念父子之情,不養老子,那就給老子去死!


「追債的那些人逼我,我能有什麼辦法?!沒想到連你也不幫我!去死!」


這裡的河邊很是安靜,幾乎沒人。


我丟下畫板,捂住流血的腰間,注視著對方,企圖安撫他的情緒:


「王允南,你放下刀,我去取錢。」


該低頭的時候就低頭。


果然,王允南猶豫了,他低下頭,又抬起頭:


「好啊,識時務者為俊傑,沈懷安,你給我錢我就走。


「但是這次我要五千萬。」


但是他始終沒有放下手中的刀。


我與他並肩走,時刻留意他的動作,想要找到突破口。


撲哧——


刀陷入皮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但我並沒有感覺。


我猛然向後看去,是墨砚為我擋下了這一刀。


「我不信你,沈懷安!」


王允南癲狂地笑,顯然沒有理智。


趁著這時間,我用力踹開王允南,他挨了我一腳,疼得瞬間不能動彈。


墨砚的唇色瞬間蒼白下去。


我心中大亂,憑著僅有的理智撥打救護車電話。


緊接著,我撕下我的衣服,幫墨砚止血。


他攥著我的手腕,濃稠的眉眼盯著我,氣若懸絲:


「沈懷安,我不要和你各走各路。」


14


醫院裡面。


我坐在一旁,看著被纏上繃帶、卻面色紅潤的男人:


「墨砚,你耍我?」


王允南已經被我送進療養院,他不是要我赡養他嗎?


作為他的兒子,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他,好好地赡養他。


但面前的人,當時臉色蒼白,氣若懸絲,一副馬上就要駕鶴西去的模樣。


我當時被嚇得六神無主,他說什麼我都答應下來。


沒想到,他耍我。


「醫生說你的傷隻是流血過多,根本沒有性命之危。」


我憤恨咬了一口蘋果。


墨砚淺淺笑著:


「安安,當時我怕呀,我怕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過,安安答應我的事情,可不能食言。


「比如,我們要在一起,還有, 永遠愛我, 和我玩遊戲。」


「玩遊戲」三個字被他咬得曖昧不明。


臉上的熱度降不下來, 我認真對上他的眼睛:


「我是喜歡你的,但是, 你對我, 感恩和愛情能分得清嗎?


「我不想因為恩情,綁住你。」


墨砚伸出手, 指腹貼在我的唇角,摩挲:


「那我也救了安安, 安安對我呢, 是感謝還是喜歡呢?」


他吻上我的唇角。


「我知道,安安沒有安全感, 但是我會給安安很多很多愛。」


15


墨砚出院後, 便纏著我「玩遊戲」。


我本想拒絕的,可是他一撒嬌,我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墨砚再一次穿上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旗袍, 他將我困在身下, 潮湿的銀色發絲落在我鎖骨處:


「小少爺, 戲子又如何?


「您還不是隻能雌伏?」


我被逼得崩潰,泄出聲音:


「……Daddy……」


第二天, 我揉著酸痛的腰毫不留情將墨砚踹下了床。


狗男人。


【番外】


我是墨砚, 隨母姓。


我想,我應該是恨沈懷安的, 恨這個天真無邪、住在象牙塔裡面的小少爺。


因為他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


而我,是父親的親生兒子, 卻在底層中打轉,寒冬酷暑中學戲曲, 受排擠, 遭人唾棄。


父親有時, 會拿著沈懷安的照片, 說這是他和妻子的兒子。


嫉妒與不甘在我的心裡扎根。


但我表面上仍舊風輕雲淡。


因為我知道真相。


在恨沈懷安之前, 我最恨的是沈庭。


因為他,母親才會含恨而終。


沈懷安的母親和我的母親隻是可憐人,真正的兇手不應該這樣安逸活著。


父親葬禮上,我第一次真真正正見到沈懷安。


他哭得真情實意, 愛恨簡單卻濃鬱。


柔軟的慄色發絲被冰涼的雨絲打湿,眼底浸出一抹紅,他可憐兮兮看著我,裡面還帶著一絲警惕。


像是無家可歸的小狗崽。


可憐也脆弱。


眼睑處的一顆小痣,是我找了很久的故人。


所以我將傘傾斜, 卻聽到他的聲音:


「小媽。」


我眨眨眼,雨水中混著淚水落下來,砸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


「在我」我在心中好笑, 不知道這位小少爺從哪裡聽到的風言風語。


但陰差陽錯沒有解釋。


後面我示意律師不用把真相說出口,他心中的父親去世已經很難過了,我忽然不想他因此再次難過。


我把他帶回了家。


在恨的泥土中卻開出愛的花。


可在我願意將我的真實情感展現在他面前時, 他卻說:


「我們之間算是兩清, 各走各的路。」


哼,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呢?


一瞬間,我就想清楚整個事情。


他要我最純粹的愛。


現在, 清晨的陽光照在睡在我身旁的沈懷安。


我虔誠吻了我心愛的人。


在此後的很多年中,我們依舊相愛,至死不渝。


本文完


熱門推薦

重生後打臉愛磕CP的舍友

室友是我和校霸的 cp 頭子。盡管我跟她強調過很多次,我跟校

陌上花開,等君歸

"鎮國將軍要成親了,舉國歡騰。 但十裡紅妝、大紅花轎裡並未見到新娘。"

狐禍白玉京

認祖歸宗的第一夜,哥哥爬上我的床。 他綁定了骨科 po 文系統。 我綁定了雙向奔赴系統。 我倆正互扒衣服,假千金闖了進來。

九千歲

我愛上了娼妓之子,卻被我爹棒打鴛鴦。五年後,他成了九 千歲,將我爹的指甲一寸寸地拔下。一夜之間,屠盡我滿門。隻剩我一人。

寵物幼稚園

"我開了一間幼兒園,隻招收小動物當學生。 臨近冬天,一隻狸花貓找上門來。 「請問,我沒有家長,可以入學嗎? 「不行的話,我可以當保安,工資隻要一條小魚幹。 「還是不行的話也沒關系,我睡一覺冬天就過去了。」 後來,我的身邊總有一朵小梅花。 我走到哪,梅花就開到哪。"

學霸我婉拒

"年少時認識了一個,窩囊窮學霸。為他挨上了一刀。結果人 家留下一封信,走得幹淨。原來從始至終都是他做的一個 局。後來,他成了眾星捧月的行業新貴。"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