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小女。
侯府新婦。
偶遇神鬼精怪。
救人S人埋人。
真是……恍如隔世啊。
我伸出筷子,在熱騰騰湯鍋裡熟練一撈,夾起餃子塞進嘴裡慢慢咀嚼,臉龐被煙火映得明明滅滅。
18
半月之後。
崔鶯鶯站在姒妙面前,苦著臉抖摟著棲身的畫軸,「姒姑娘,沒有了,我什麼都拿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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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把崔鶯鶯從佛塔之中救了出來,姒妙便以恩人自居,不斷向兩個畫妖索取東西。
她的修為又很讓兩個畫妖忌憚。
打又打不過,理又在姒妙這邊的情況下,崔鶯鶯隻得絞盡腦汁地找理由拒絕。
姒妙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崔鶯鶯的為難,眼睛閃閃發亮,「你還有紅娘啊。」
崔鶯鶯臉色大變,「姒姑娘慎言,我與紅娘自有意識起,便是在一起的!決不能分開!」
「讓紅娘留在我身邊使喚個十年,我就把之前問你要的東西,都還給你。」姒妙燦然一笑。
崔鶯鶯猛地搖頭:「不行!姒姑娘再提這種無禮的要求,就別怪我不顧情面了。」
姒妙起身,雙手像綻放的蘭花一樣翻開,扣向崔鶯鶯的脈門。
崔鶯鶯斜掌一切,擊向姒妙的肘彎。
我站在旁邊,看了個清清楚楚。
兩個精怪雖然是開玩笑,這幾下卻兔起鹘落,招式又巧妙又分明。
「好了好了,」姒妙旋身,輕巧避開崔鶯鶯的一掌,順勢還不忘往對方的手腕上,掛了個小小的錦囊,「跟你開玩笑的。這些日子問你要的東西,也都在錦囊裡面。」
崔鶯鶯停了手,捏著錦囊,有些無措地看向姒妙。
姒妙臉上依舊是笑容爛漫的樣子,可我卻敏銳察覺到,氣氛有微妙的改變。
「你和紅娘的傷勢已經都好了,卻不肯離開昌平侯府,無非是張生是官身,有社稷之力庇護,所以你和紅娘想要借助李槿,來了結掉與張生的這段因果。」
姒妙平靜地點出了崔鶯鶯和紅娘的目的。
「是,」崔鶯鶯坦率承認了,隨後轉過身來朝向我,「求李小姐幫幫忙。」
我剛想允諾崔鶯鶯,姒妙就不輕不重一肘子戳在我肋骨上,把我想要說出口的話戳了回去。
「這事兒,我可以替姐姐應下,」姒妙口吻淡淡,「但你們要付酬勞給姐姐,具體是什麼,我們容後再議。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們幫幫忙。」
正當姒妙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崔鶯鶯忽然面色一變,拖著紅娘進了畫裡。
安排在姜淑身邊照顧她的婢女匆匆跑來,「夫人,夫人,不好了,世子他,世子他攔住了在花園裡賞花的表小姐。」
我聽完,怒氣衝衝地朝著花園方向走去。
蔣九思這王八蛋,定是見到姜淑貌美,想要糾纏於她!
剛跑到花園處,便看到姜淑輕言軟語地衝著蔣九思說話:「世子的情意,妾身又如何感受不到呢?可是妾身是斷斷不敢接受這份情意的。」
「你既有意,我明日便可上門求娶,納你為妾,貴妾,」蔣九思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朝姜淑保證,「李瑾人如其名,懷瑾握瑜,是個能容下婢妾的,姒妙又出身低賤,左右越不過你去,你隻要點頭嫁我,後宅日子,一準兒叫你舒心。」
我聽得猛翻白眼,恨不得一腳把蔣九思踹飛。
名字一共就倆字,成婚多半年還能叫錯,服了。
腦袋自己不用的話,可以擰下來給我當夜壺。
正準備不經意間上前絆蔣九思一個大馬趴,給他點教訓的時候,姜淑忽地哽咽了起來。
「妾身不是不想嫁,妾身是不能嫁。」
「自及笄以來,妾身已經克S了四任丈夫……第一任丈夫剛與妾身訂下婚事,便馬上風S在了妓子肚皮上,讓妾身守了望門寡;第二任丈夫剛成婚不久,他去偷別人的妻子,被別人抓住,一磚頭開了瓢;婆家嫌我克夫,把我賣給了第三任丈夫,結果第三任丈夫還未來得及同我圓房,就被查出了楊梅大瘡,沒過半年,就咽了氣;第四任丈夫倒是不愛去風月場所,可他有龍陽之好,被他相好的給,給……給在榻上玩S了……」
蔣九思的面龐隨著姜淑的哭訴,宛如打翻了顏料鋪子般精彩。
還未等姜淑哭完,就急忙找了個理由,夾著不存在的尾巴逃跑了。
姜淑看見他抱頭鼠竄的樣子,冷笑不已,「什麼下賤東西,也配打我的主意。」
一扭頭看到了我,登時期期艾艾起來:「槿妹,我罵你夫君,你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蔣九思這個人就是拿來罵的。
你不罵,我想起來這人的時候,也得高低罵他兩句。
隻是萬沒想到,最規矩的姜家長女,女德書裡走出來的名門貴女,也跟著我學會了張嘴罵人。
李槿啊李槿,你可真是……
積了大德了。
會罵人會扯謊會冷笑的姜淑,比起那個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的規矩木頭人姜淑,要生動鮮活得多。
我笑著誇了姜淑幾句,又折了幾枝院子裡香氣四溢的臘梅,和她一前一後回了院子。
還未放下臘梅,姒妙就迎了上來。
隨手掰了一小節臘梅枝,姒妙塞進嘴裡,邊嚼邊說:「姜姑娘,有件事情需要問問你的意見。」
咦?
我打量著慢慢啃臘梅枝的姒妙,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逝。
她食土者修成了,開始修食木者了?
進境那麼快的麼?
姜淑並不知姒妙底細,但也隱隱能夠看出崔鶯鶯與紅娘對她言聽計從。
因而對上姒妙,她的態度就更拘謹了,點了點頭後開口:「姒姑娘,您說。」
「我有一個老朋友,前些日子闲聊起來,說自己忙於修煉,名下有不少產業都荒廢了,沒幾個進賬,你可願意去做她手下的管事娘子?」姒妙眼眸彎起,認認真真地向著姜淑提議,「公侯正妻固然身份尊貴,可我那位朋友修行資源豐富,手頭也松快,好說話得緊,便隻是管事娘子,也能得到不少好處。增添壽命不在話下,若想踏上修行之路,沉心做事,求一求她,也未嘗不可。」
姜淑聞言,登時有些猶豫。
思忱良久,她再度開口詢問姒妙:「姒姑娘,我能親自見見您這位朋友嗎?」
姒妙輕輕拍了拍手:「出來吧,姜娘子想見見你呢。」
天色似乎轉瞬間就暗下來三分。
我和姜淑都似有所感,扭頭望向院子的半圓拱門處。
那裡站著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個頭矮矮的,缃色衣銀朱裙,稚嫩的臉頰略帶些肉嘟嘟。
她的身後則是一片漆黑,沒有院子外的花廊,沒有日光和燈光,沒有偶然間在我院外出現的婢女。
隻有一片黏稠的,似是化不開的濃黑色,黑得可怖。
「諸位叫我貘就好。」
我的心猛然一跳。
貘,上古時代的神獸,以夢為食,吞噬夢境,也可以使被吞噬的夢境重現。
所以世人又稱之為,夢貘。
19
「貘者,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生於南方山谷中。按山海經,此獸食鐵與銅,不食他物。」
——《貘屏贊》白居易
20
貘的外表雖然年輕到有些過了頭,但做事十分爽利幹脆。
她言說自己隻是道分身,借夢而來,半個時辰內就會消散。
因而也不多說闲話,隻伸手向我和姒妙布下結界,單獨拉著姜淑問了幾句。
我雖聽不到她倆說啥,可單看貘的表情,應當是對姜淑極為滿意的。
不一會兒,結界散去,姜淑走到了我面前,喚了我一聲:「槿妹。」
看來,姜淑已經下定決心了。
我知道,我知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然而我與姜淑年少相識,算是青梅;又共同經歷了韓惟中的S,算是同謀;姜淑的五妹妹姜媛又嫁給了我二姐,算是妯娌;在昌平侯府躲著的這些日子裡,又和她插花煮茶,相談甚歡,算是知己……
如今姜淑要同貘離開,此去經年,也不知何時能夠再次相見。
我心中又如何能不傷情呢?
「公府世子和世子夫人莫名消失,臥房裡隻剩下一片狼藉和幾攤血跡,便是定國公府再有心遮掩,流言蜚語肯定也漫天都是,」姜淑緩緩地衝我深施一禮,「槿妹,在你身邊的日子,是打生下來後最舒心的日子。可我也不能老是藏身於昌平侯府,京城有不少貴婦人也是見過我的,半月一月可以糊弄過去,天長日久,隻怕會給你帶來麻煩。這些日子以來,我始終在考慮著這件事,姒姑娘看出來了,因而給了我一個得到仙緣的機會。」
我趕緊把心中的不舍壓了下去,伸手扶住了姜淑。
「姜姐姐客氣,你我年少相識,又都為女子,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世上哪有什麼應該或是不應該呢?」
姜淑努力揚起一抹恬淡的笑容,眼淚卻先一步順著潔白無瑕的臉頰滑落下來,「我能活下去,多虧了你,你的救命與收容之恩,結草銜環都難以回報……」
貘把手伸到嘴邊作為掩飾,不輕不重地咳嗽了一聲。
「時間不多了,」姒妙見狀笑道,「姜姑娘不去收拾幾件日用的衣裳首飾麼?」
我自從得了【杜十娘的百寶箱】,就把自己從李家帶過來的嫁妝全都塞了進去。
聽到姒妙提醒,忙從裡面取了幾枚珍貴的壓箱底的手镯,並著一大堆布料,不由分說地塞給了姜淑。
姜淑抱著這些禮物,艱難地從布料裡探出頭來,還想說些什麼。
貘揮了揮手。
一片深淵般的濃黑蔓延到姜淑腳下,輕而易舉地吞沒了她。
「人我帶走了。」
貘衝著姒妙拱了拱手,這個動作放在成年女子身上自是正常,可由她的身量,做起來卻顯得格外違和。
姒妙鄭重其事地朝著貘回了禮:「姜姑娘就拜託給你了。」
貘點了點頭,又上前塞給了我兩枚冰涼的珠狀物:「初次見面,些微禮物,不成敬意。」
我倉促接下珠子。
還未道謝,貘的身影就如同春日暖陽映照在殘雪上一樣,漸漸消融在了院子裡。
充斥著壓迫感的濃黑色,也在瞬間褪了個幹幹淨淨。
姒妙松了口氣,「倒算是給姜姐姐尋了個好去處,我也算是放心了。」
「對了,姐姐,倒要勞煩你,把所有人都叫醒了。」
我聽完姒妙的話,繞著院子走了一圈才發現,無論是貼身的婢女,還是院子裡負責灑掃的婢女,還是小廚房裡的婢女,全都倒在原地,好夢正酣。
這就是夢貘的力量啊……
我先是驚嘆,然後無奈地把婢女們一一叫起來,溫聲詢問她們是不是太累了,又給每個人散了些銅錢,好歹算是把這事兒揭了過去。
冬日裡新鮮水果不多,便順手抓了把小廚房晾好的杏幹,帶回去給姒妙。
姒妙果然高興,笑著朝我眨了眨眼睛,「姐姐,今晚就勞煩你帶著畫軸,去趟張生家門了。」
「好,我去準備準備。」
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之後,我打開了和紅娘交易的最後一樣東西。
【周易·參同契(殘篇)】。
借助乾、坤、坎、離來修成內丹的道法,分為「太易」「黃老」「爐火」三篇。
本篇為「太易」殘篇。凡人可修。
最初得到這東西的時候,我拿不定主意所以去問了問姒妙。
姒妙說,這篇《參同契》確實適合我來修行,隻是有兩個缺點。
一來是《參同契》走的是內丹法門,想要修行,必得以丹道輔助,而無論是煉丹爐還是藥材,價格都不會便宜。
二來是凡人若是想要走修行路線,紅塵俗世中的恩怨,就必須得割舍掉了。
「你雖狠下心來S了你的嫡兄,但你的父親和夫君還在呢。」
姒妙意有所指。
蔣九思很好解決,在他喝完花酒的必經之路上堵著,S了丟給紅娘和崔鶯鶯,說不定還能從畫妖身上換點什麼來。
可我的父親李安慎,乃是內閣首輔,本朝實打實的一品大員。
S了他怎麼收場,會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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