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找到如何弑父的頭緒,所以這本《參同契》的殘篇隻能先放置在一邊了。
把殘篇收進【杜十娘的百寶箱】裡,我摸出來貘送我的見面禮。
【入夢珠(消耗品)】。
效果:可指定一人,強行將其拉入夢中,夢境中的內容由使用者編纂。凡人可用。
兩顆漆黑冰涼的珠子,在我的掌心裡安靜地躺著。
剛才還說弑父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沒有頭緒。
現在好了,有頭緒了。
我微不可察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心裡緩緩浮現出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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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據本朝律法,弑父是十惡罪。
一旦做下,事發後,就算是逢天下大赦,也不會被赦免罪過的。
我抓起身邊的神術刀,屈指彈了下淡紫色的刀身。
刀身嗡鳴,似有不平聲響起。
可……
律法沒有給長姐一個公道,律法也沒有給二姐一個公道。
所以輪到我李槿時,便不想受勞什子律法束縛了。
十惡不赦?
那便十惡不赦好了!
21
京城,西市,豐樂樓。
廊庑掩映,閣子排列,吊窗花竹,各垂簾幕,珠簾繡額,燈燭晃耀。
鹹豉芥末羊肚盤、原汁羊骨頭、羊肉水晶餃兒……
擺了滿滿一桌,在暖色的光線映照下,愈發顯得滿桌的菜色澤油亮,香氣撲鼻。
「師妹,豐樂樓素以羊肉烹制出名,你嘗嘗。」
勸菜的男子約莫二十歲出頭,頭戴金色蓮花冠,身披繡紫雲紋袍,面色白皙,生得俊秀斯文,讓人一見,便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被他喚作師妹的女子,則實在能配得上「豔若桃李,冷若冰霜」八個大字。
她長發挽成雲鬢,戴著一隻潔白的玉冠,眉眼過分美豔,恍惚間有些咄咄逼人之態。
和她眉眼正相反的,是她的冷淡神情,有種初冬瓦上薄雪的疏離。
聽到男子勸菜,女子眸光微微閃爍,但還是很給面子地拿起犀角鑲金的筷子,淺淺嘗了幾口。
「師兄,我們下山是受師命前來除妖的,如此奢靡,傳回山上,讓別的師兄妹怎麼看我們?」
吃完之後,女子這才沉吟再三地開口道。
「京城離龍虎山,可有四千多裡路,傳不回去的。」
男子安撫完,又話音一轉:
「如今定國公府世子和世子夫人莫名在臥房裡失蹤,現場倒是留了妖氣,可被血腥味和香薰一衝,連符箓都沒辦法窺見那妖是什麼原形。」
「宮卿,全然沒有頭緒的情況下,我們還不如先吃好喝好,再尋線索。」
最後一句話的稱呼帶了些曖昧之意,女子聞言,果斷出言糾正:「師兄,你還是叫我師妹,或是全名宴宮卿更合適。」
男子望著自己油鹽不進的師妹,嘴角揚起苦笑,不再開口。
「定國公府上的老夫人和僕從婢女,都說世子韓惟中對待世子夫人姜淑極好,傳聞中姑獲鳥喜歡吃恩愛夫妻的眼珠,莫不是姑獲鳥?」
宴宮卿沉吟許久,提出了一個自己的想法。
男子強令自己把目光從宴宮卿的臉上拔出來,聲音和緩:
「不可能,姑獲鳥乃是大妖,妖氣收發隨心,如果是她,絕不會在現場留下一絲一毫的妖氣。」
「況且,李閣老的嫡子李璋在馬車上一個人失蹤,又作何解釋?」
「難不成,他和馬車夫李大也是恩愛夫妻,一同被姑獲鳥擄走不成?」
被師兄最後不靠譜的俏皮話逗樂了,宴宮卿忍不住低頭淺笑,露出頸後瑩白的肌膚。
「算了,我們再去尋尋線索吧。」
她緩緩起身,看都沒看一眼桌子上價值不菲的精致菜餚。
和自家師兄略顯浮誇的打扮不同,宴宮卿的身上沒有任何刺繡裝飾,隻在淡青色的道袍袍角處,用墨筆寫了兩行纖細的小字:
「谷神不S,是謂玄牝。」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墨字隨著宴宮卿的動作飄飄搖搖,終究跳脫出燭光燈火,在長街盡頭,與黑暗融為一色。
22.(張生篇完結)
寅夜,天降薄雪。
張生家院子裡的西廂房還亮著燈。
「母親,喝粥。」張生端著一碗濃稠的粥,對著臥床不起的老婦人開口。
老婦人艱難地接過粥,隻喝了一口,就皺起了眉頭,「鹽加得太多了些……」
張生沒有說話,隻一味地低頭看雙手修長的十指。
這雙手本是拿筆寫策論的,哪裡會下廚這種女子才會做的粗活。
母親年紀大又病了,本是累贅,自己願意照顧她已經很好了,又挑剔個什麼呢?
張生想著,難免對臥床的母親也連帶著有些不滿。
老婦人又看了看床頭放著的半盞冷茶,嘆了口氣:「兒啊,你不該讓普救和尚收走鶯鶯和紅娘的,她們若是在,你也不必那麼辛苦地親自下廚房。況且,我看那鶯鶯雖是畫妖,卻沒有半分害人之心,至於紅娘,她也隻是嘴上不饒人罷了,心眼兒算不上壞……」
「母親,莫要提那兩隻畫妖。」張生面色一變,語氣很重。
見唯一照顧自己的好大兒發怒,老婦人趕緊閉上了嘴巴。
「母親別擔心,」張生口氣軟了下來,「我現下在國子監供職典簿,職位清貴,算是八品官。」
國子監典簿其實是從八品。
不過到了張生嘴裡,還是果斷把「從八品」裡那個「從」字隱去了。
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報喜不報憂麼。
張生是那麼安慰母親的,也是那麼安慰自己的,「我年紀還沒過而立,又有官身在,京城內必有貴人看重婚事,到那時,什麼樣的閨閣小姐都能隨便我挑,母親不必再去懷念那兩隻畫妖。」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老婦人這才放下心來,「你要是挑,記得挑個嫁妝豐厚的,到時候多買幾個婢子伺候,也就不用你親自下廚了。兒啊,你讀書辛苦,如今有了官身,合該是要享享福的。」
張生點頭稱是,又和老婦人一起暢想了下未來,這才退出了廂房。
院子裡落了薄薄一層雪,像是撒了層鹽粒子般。
張生呵著手回到了房間,心想若是抽個空,得再求求普救和尚,讓他給自己一道招女人青睞的桃花符。
普通六七品官員的女兒,哪怕是官家小姐,無非是嫁妝豐厚些,又識得些詩書禮節。
嶽家又能給到多少託舉?
若是能借助符箓或是其他的力量,得到朝中閣老或是首輔女兒的垂青……
那以後才叫一個前途不可限量呢。
天氣雖然寒冷,但張生念頭一動,心下火熱,連身子都不由得暖洋洋了幾分。
剛回到書房,張生點燃燭火,就被室內一道倩影,驚得差點打翻了燭臺。
莫不是那該S的畫妖從佛塔走脫之後,S上門來了?!
可借著燭臺閃爍的光芒,張生到底看清楚了,在自己書房裡翻書的女子,似乎並非崔鶯鶯或是紅娘。
少女約莫十八九歲,眉枝如畫,白狐皮披風也掩飾不住的腰肢婀娜。
燭光下,嬌美的五官精致無匹,肌膚更是白到近乎透明。
張生自入仕以來,在官場陪著同僚應酬,也是見過了不少世面,嗅著眼前麗人身上的臘梅香氣,目眩神搖地想:「白狐皮是裘袍中的上品,講究輕、暖、厚、柔四字,她身上裹著白狐皮的披風,看起來卻較尋常的庸脂俗粉更加窈窕,想必狐皮下的身體定然是纖細到了極處……可看她露出來的脖頸,卻又無任何硬瘦之感,線條柔潤,膚理腴嫩,倘若,倘若白狐皮遮蓋住的部分和頸子一樣,無論床上還是床下,那可都是稀世奇珍……」
他正幻想著此女的胴體抱起來是如何銷魂,女子卻隨手把書甩到了旁邊,衝他嫣然一笑。
「你是張生?我是特意前來尋你的。」
張生被那笑容幾乎晃花了眼,強忍著激動上前,卻看清楚那女子背後的畫軸。
是畫妖!
這女子是前來尋仇的畫妖!
張生大駭,強忍著跪地求饒的衝動,衝著眼前女子呵斥:「你是何人?這是私宅!按照本朝律法,擅闖乃是重罪!」
眼見女子笑而不答,張生更是驚怒。
抄起普救和尚給他留下的金缽,就朝著眼前女子砸了過去,「蛇蠍賤婦,安敢恐嚇朝廷命官?」
那女子卻不閃不避,抬手SS地握住了張生手腕。
一捏一扭,張生便隻覺得一股大力從手腕處傳來,金缽也「鐺」的一聲落了地。
這個畫妖!這個畫妖怎麼不怕金缽?!
張生心下大駭的同時,那女子卻斷然松開了他的手,眉目中掠過一絲嫌惡之意,「長白山的靈芝果然效果拔群,能讓我和成年男子搏力而贏,但空手上陣未免也太惡心了,姓張的別有什麼花柳病……崔鶯鶯,你要與負心漢對峙,便趕緊出來吧。」
她話音剛落,背後畫軸突然跳出展開。
紅裙白衫次第出來,眨眼之間,書房本不大的空地就擠滿了。
崔鶯鶯臉色難看,狠狠地用眼神剜了張生好幾眼,到底是礙於他的官身,沒有上前動手。
紅娘畏懼天道懲罰,也不曾動手,隻是恨恨地開口:「一副儇薄骨,滿臉乞丐相,娶的我姐姐,又得了銀錢鋪路,卻轉頭就做中山狼,忘恩負義的黑心肝!」
「明明是你們兩個畫皮惡鬼騙婚於我在前!竟還倒打一耙!不要臉的娼婦!害了我的父親!傷了我的母親!還留了個孽種禍害我張家!」張生氣結,又因為請教過普救和尚,知道官身都有社稷之力庇護,妖鬼是動不得的,幹脆也一指紅娘,破口大罵。
崔鶯鶯早料到張生如此無恥,卻沒有想象到他那麼無恥,「你父親愛吃大油大葷,又嗜酒如命,油氣酒氣堵在經脈裡,沉凝五髒之中,老早便有了中風跡象,忽然暴斃,又怎麼好意思推脫給別人的?你母親今生壽數隻有五十又四,生S簿無法修改,我用幾十年道行相抵,黑白無常這才答應用右腿腿骨抵命,若不是我,她早就S了!」
李槿好整以暇地坐在書桌後面擦拭著神術刀的刀鞘,看著崔鶯鶯和紅娘你一言我一語地和張生大吵,忽然看著崔鶯鶯,緩緩發問:
「這張生完全上不了臺面,據我觀察,姐姐不是蠢笨之人,怎麼會應了他的求娶?」
崔鶯鶯一滯,不再與張生打口舌官司,到底還是答了:
「我與紅娘皆是幾百年前一個窮畫師所繪制而成,畫師的血點染精魄,為我們兩個注入了靈光,我與紅娘都欠他的,非得還了恩才能修煉成仙……張生,便是窮畫師的轉世。」
紅娘不情不願地跟著點了點頭,低聲嘟囔:「若不是他是那窮畫師轉世,早在他賣掉我換錢的時候,我就會出錢僱人,高低打斷他兩條腿。」
「你們吃人,還想要成仙?不怕有心魔麼?」李槿擦拭神術刀鞘的手一停。
崔鶯鶯還想好措辭,心直口快的紅娘已然說出了實情:「吃惡人算是功德,不會有心魔的。」
「我們姐妹自有靈光起到現在,不曾吃過一個良善之人。」崔鶯鶯補充道。
李槿了然,點了點頭,又看向神色惶恐的張生,「崔鶯鶯的孩子呢?」
張生自知今日難逃一S,倒也無端端地生出幾分勇氣,「他是畫妖的孽種,我堂堂一個朝廷命官,怎可留他?自然是關到柴房,由其凍S餓S。」
崔鶯鶯聽完這話,並不生氣,給了紅娘一個眼神。
紅娘會意,出了這間早已布好結界的書房。
不一會兒,紅娘手持著一株枝葉都被凍到漆黑的植物回來了,「沒有性命之憂,找個暖房栽下去再養養就好了。」
崔鶯鶯轉身,略顯疲憊地對張生說:「你命裡無子,我怕你老年孤苦無依,便讓紅娘去攝山山神那裡求了一顆種子,種在腹內,以山野草木之氣滋養成人身,給你當兒子。你既不惜福,他的話,我也隻能帶走還給攝山山神了。」
「你個賤人!謊話連篇!混淆黑白!」張生一邊冷笑一邊斥責崔鶯鶯。
百忙之中,還不忘用餘光窺視著李槿。
崔鶯鶯卻不再說話,連帶著紅娘也閉了嘴。
兩隻畫妖齊齊看著李槿,眼神裡皆有懇求之意。
「別吵,」李槿攏著白狐披風,披風下的珍珠緞裙甩開折擺,款款走到了張生身邊,點評道,「你很聰明。單從我的武器就能看出來我是什麼樣子的人。刀是種一往無前的武器,我確實也是會欣賞心性剛強,如刀鋒般鋒利的人。」
張生被她看穿意圖,如同抽了脊梁的一條狗般,委頓在地。
嘴裡「嗬嗬」的,說不出話來。
「但有時候,小聰明不如不聰明,」李槿說到此處,搖了搖頭,「你還是更擅長讀書,而不是面對著崔鶯鶯佯裝出寧折不彎,試圖以此令我改變對你的看法,進而留你性命。」
「這活兒,梨園的戲子能幹,你幹不得。太假。」李槿言罷,抽出神術刀。
淡紫色的刀鋒嵌入脖頸。
張生失了生機後,瞳孔渙散開來,面上迅速鍍上層渾濁的光。
做完這一切,李槿推門而出,留兩個畫妖在書房裡收拾殘局。
她把手袖在白狐披風裡,站在院中打量著由薄輕轉為盛隆的初冬頭場雪,忽地輕聲呢喃:
「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姒妙在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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