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日,鑼鼓震天。
連空氣中都散發著甜膩的味道。
蘇明儀帶著我,讓她的侍女描述她的妝容。
介紹她的紅蓋頭邊角上綴著的紅珍珠,泠泠擺動,在陽光下漂亮極了。
嫁衣是用大紅的鮫紗,鋪就黑鱗鮫人的鱗片,縫上紅色的珍珠做點綴,明豔又大氣。
靴子用的是鮫人皮,用五彩鱗片和珍珠淚裝點,柔韌又軟和。
她一身的東西,都是用鮫人族的命換來的。
我想捂住耳朵。
她便給我施了定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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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用靈力,我娘沒教過我。
她說都怪她,讓我這輩子與修仙無緣,隻能讓我當個普通人。
我不解,追問,她隻說對不起。
我便隻能說沒關系。
可現在,有關系了。
若是我也能修仙。
若是我也會用靈力。
何至於如此無力?
我被迫參加他們的合籍大禮。
聽著無數人或真情或假意的祝福。
聽著他們誇贊這場宴會的盛大和華麗。
最後,他們問典禮上那些閃閃發光的材料是什麼、哪裡來的,漂亮極了。
蘇明儀便輕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落落大方地說:「這些呀,是我的寵物親手拔下來的呢。」
我偏頭,定定地「看」著蘇明儀。
「他們都送禮,我也送一個吧。」
他們總是小看我。
認為我殘廢一個,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輕舉妄動。
可我偏不。
那一刻,仇恨如同猛獸,竄出籠子,直撲獵物。
幾片鮫人鱗,夾在指縫,快如閃電,朝蘇明儀劃過去。
劃到了哪裡我不知道。
我希望是脖子。
可惜。
「啊——我的臉!
「師尊,你快過來幫我看看,我的臉是不是毀了?」
拂袖間,一陣罡風襲來。
我再次被威壓震住。
鮫人鱗確實漂亮,也是世間最堅韌的武器。
又薄,又韌。
反射陽光時,最為矚目。
劃破皮肉時,最是快速。
可惜。
不是脖子。
「可惜,委實可惜。
「如此大禮,你可喜歡?
「我在坊間聽聞,大婚時見血,是為大兇呢。
「看來你們有大兇之兆啊?
「甚好甚好!」
我趴在地上,拍地而笑。
合籍大禮,亂作一團。
前來觀禮的賓客們,想來很是無聊。
竊竊私語,聊作慰藉。
禮還是成了。
沉鬱用靈藥轉瞬便治好了蘇明儀的傷口,哄著她完成了合籍。
結束後,我被蘇明儀劃了整整三千刀。
她用靈丹妙藥吊著我的一口氣。
「大喜之日,本不想S生,你偏要找S。
「就把你扔到極南之地,帶著該S的鮫人族爛掉的骨頭,被萬鬼啃噬殆盡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下來。」
沉鬱不解:「何須如此麻煩,為師S了她便是。」
蘇明儀雖不悅,仍然嬌聲回應:「哎呀夫君,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
「有時候太幹脆了沒什麼意思。
「真希望我們洞房時,你別這麼幹脆。」
沉鬱輕笑一聲:「如此,便是你多慮了。
「那便依你,即便有隱患,也有為師在。」
他們你儂我儂。
我渾身殘廢,抱著眾多碎骨,被丟到極南之地。
10
極南之地在南海的邊緣。
妖魔、異鬼、墮仙橫行。
是神仙也不願踏足的禁地。
幼時,我有一次貪玩迷路遊到了這裡。
我娘少見地生氣,找到我的時候,抱著我的手都在顫抖。
那是她第一次兇我。
從此,她再也不讓我一個人在海裡亂遊。
沒想到,我如今還是來了。
剛被丟進去,就感受到悽厲的陰風。
但海裡哪裡來的風?
這裡的水,不似南海的溫暖舒適。
而是冰冷如針,針針穿骨刺魂。
「見了鬼了,來新人了?」
「哇哦,還是活的。」
「活的好吃,活的好吃!」
我瑟縮成一團,抱著碎骨,靜靜等S。
有什麼東西啃了我的腳,呸呸兩聲。
「這什麼玩意兒,瘦得隻剩骨頭,老子是什麼不值錢的狗嗎?隻配啃骨頭?」
我不小心笑了一下。
「笑笑笑,笑個屁啊,你是誰家養的?太失敗了!
「你娘不心疼嗎?你爹沒有罪惡感嗎?
「媽了個巴子的,讓老子養,老子能讓你胖成球!」
亂七八糟的東西笑成了一團。
「哎呀準太子又開始搞笑了。」
「準太子當初確實胖胖的咯,進了極南之地瘦得像個鬼,哦,不對,確實成了墮仙鬼咯。」
「準太子還沒成婚就想養孩子啦~你不吃別浪費,給我們吃啦~」
我聽不分明。
但笑不出來了。
「我娘在我懷裡,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塊。
「我沒爹。」
嘰嘰喳喳聲霎時安靜了。
沒一會兒,咬我的準太子輕咳一聲。
「屁大點事,來這裡的,哪個有爹有娘?
「你要是實在缺愛,來,這些兄弟姐妹,牛鬼蛇神,都可以給你當爹做娘。
「雖然隻能讓你吃上臭魚爛蝦,但也是心意。」
在人間活不下來的我。
不知道為什麼,在人類口中的地獄活了下來。
他們說他們在養豬。
豬嘛,得養肥了再吃。
11
我以為,我終於見到了光。
隻是這光,短暫得可怕。
我隻能通過化鮫的時間,來判斷自己多活了幾天。
鮫人身強體壯,不會輕易受傷。
兄長說,千年前的鮫人族,可與眾神仙一戰。
隻是人間異動,鮫人一族落寞許多,今非昔比。
但即便如此,無論我做人的時候是生病還是受傷,化鮫後,都會盡數恢復。
我一直盼著這一天。
但不知為何,我的雙眼很痛。
痛到好似有什麼要從裡面竄出來。
我不在乎,歡快地甩著尾巴,主動去尋那些可愛的妖魔鬼怪。
不知為何,他們見了我,沒有開心,沒有調笑也沒有逗弄。
而是靜默如水。
許久,準太子似是咬牙問我:「你是黑鱗鮫人的子嗣?
「你怎麼敢出現在我面前?
「若不是你們鮫人族,我何至於此?!」
他掐住了我的脖子。
這次,他不想吃了我。
想S了我。
我好像,總是在去S的路上。
「糟咯糟咯,準太子生氣咯,小鮫人要倒霉咯。」
「準太子就是被黑鱗鮫人SS的啦~小鮫人活該的啦~」
我忘了,光照不到深海。
我的太陽,早已隕落在南海。
尖利的爪子抵在我的胸口,準太子陰惻惻的:「我倒是要謝謝把你送過來的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提到沉鬱和蘇明儀,我終於有了動靜。
「對,我還要報仇。
「我不能S。」
我開始掙扎。
極南之地無盡的陰邪之氣湧進我的身體。
從我的四肢百骸,流過全身靜脈,直衝我的眼眶。
暴烈的能量,幾乎將我的頭轟炸開來。
眼睛溢出血來。
我聽到周圍的所有存在瞬時退避三舍。
「斬仙業障?怎麼會在你身上,你娘是玄離?!」
「糟咯糟咯,開眼咯,開眼咯。」
「我嘞個先天修魔聖體,要帶我們衝出極南之地啦~」
我聽不懂,似無頭蒼蠅,四處逃竄。
我這條爛命,難道非S不可嗎?
我偏不信。
12
百年後,聽聞沉鬱和蘇明儀終於要飛升了。
這百年,沉鬱仙尊為了讓自己的道侶突破境界,搜刮了辰夏大陸所有天材地寶。
最初是用靈石交換。
但總有一些東西,是靈石換不來的。
那就搶。
搶到最後,整個修仙界怨聲載道。
他們還是稱沉鬱為仙尊,稱蘇明儀為仙子。
隻是話語間,多了些咬牙切齒。
我做了偽裝,登山鳴鍾,質問千山門:「修仙者,為何做出強盜之行?」
沉鬱仙子冷眼不語。
明儀仙子淡笑回應:「哎呀,哪裡都是強者為尊嘛。
「等我們飛升了,你們在上面也有個靠山不是?」
我又問:「我曾讀一野史,上面記載,修仙鼻祖玄離仙子曾言明:『修仙者,當以天下為己任,逢亂必出,若非自願,不拿走百姓一絲一毫。』
「玄離仙子雖早已隕落,但意志不該就此消逝。
「聽說沉鬱仙尊是玄離仙子唯一的親傳弟子,怎可如此辱沒門楣?!」
沉鬱面沉如墨,揮袖間,我跌落千層石階,血肉模糊。
「海妖妖言惑眾,你們倒是歌功頌德。
「不想活,那便S。」
蘇明儀不改淺笑,靈鞭舞動,震懾其餘前來質問的人。
「沒有我們千山門的庇佑,你們這些人,還能活得這麼舒服嗎?
「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怎麼一點都不想付出呢?
「身外之物能比你們這條小命更重要?」
我爬起來,整了整寬大的帽檐,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
「沒有你們,別的修仙者早就出類拔萃了。
「既是強者為尊,那是不是我比你們強就可以為所欲為?」
沉鬱不屑,冷嗤:「就憑你?」
蘇明儀挽住他的胳膊,笑得諷刺。
「我們行走世間,向來光明正大。
「閣下卻……」她上下掃視,意味不明。
「有些見不得人呢。
「哎呀,算了,我們這樣的身份,屈尊跟你們解釋幾句已經很善良了。
「夫君,我們走吧,我快突破了,你要好好給我護法。」
沉鬱朝下瞥了我一眼,無言地收回視線。
牽著蘇明儀的手,御劍離去。
「我不是見不得人,是見不得髒東西。
「飛升?這年頭,髒東西也能飛升?你們問過我了嗎?」
無人理會。
眾人隻當我是瘋言瘋語,搖著頭嘆著氣散去。
不出三天,千山門地界,劫雲密布。
層層疊疊,竟是雙重劫雷。
沉鬱和蘇明儀,當真要一同飛升了。
13
千年前,人間本沒有修仙一說。
人界也沒有極南之地這個禁地。
人界和天界,也沒有需要渡劫才可通過的禁制。
人類上不了天,神仙卻可以隨意下界。
妖魔橫行時,是神仙和鮫人一族助人類活下去的。
於是,人類成為信徒,神仙獲得信仰。
南海鮫人開闢出極南之地,助神仙將妖魔困在其中。
神仙無事可幹,開始內戰,爭奪資源和權力。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比之有妖魔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間生靈塗炭,神仙看也不看。
隻有鮫人一族,四處奔忙,能救幾個是幾個。
某日,鮫皇玄離救了一個隻剩一口氣的神仙。
一見鍾情。
分半顆鮫珠救活了他。
誰知那人是帝君的二兒子,想坐天帝的位子,差點被親哥祭了天。
他哄騙單純的鮫皇,跟她成婚,孕育子嗣。
仙戰一觸即發,為了夫君和肚子裡的孩子,鮫皇隻能站了隊。
斬S數百擁護準太子的神仙,同夫君一齊,逼得準太子墮了仙,將其打入極南之地。
天界神仙S傷無數,因此元氣大傷。
人界也S傷無數,因此缺乏信仰。
天界無人,老二上位成為儲君。
為表公正,眾仙合力落下禁制,保人間無恙。
鮫皇玄離卻因身為異獸,沒有仙籍,越界斬仙背了業障,剝了大半靈力,本該壓入天牢。
新太子情深義重,用自己下凡歷劫,換鮫皇自由,並爭取了人類修仙的權利。
鮫皇大為感動,輾轉找到轉世的夫君,親自教他修仙。
夫君忘了她。
沒關系,會想起來的。
其間夫君差點走火入魔,陰差陽錯同自己的師尊雙修突破了境界。
事畢,反咬一口,說她是海妖,迷惑人心,倒反天罡。
鮫皇傷心離去。
卻還是心軟,想著愛人記起來就好了。
結果他轉眼愛上了別人。
為了別人S妻滅子,為了別人將自己的親生女兒丟進極南之地。
現在,還護著別人,妄圖飛升成仙,歷劫成功。
穩坐天帝之位。
可世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一個人,不可能算無遺策,將所有好處都佔全。
14
我看著黑雲之下,電光閃爍,雷聲響動。
而劫雲之下,沉鬱還在冷靜對抗劫雷。
蘇明儀被劈得皮膚寸寸崩裂,又快速復原。
循環往復,淬煉適合天界的仙體和仙骨。
我悠然地跟他們講著故事,一步步踏入劫雷之下。
大能渡劫時,會合整個門派之力,展開護法結界助其飛升。
沒人能對抗劫雷,分神攔住我。
我身上的斬仙業障,吞噬不了我,但能吞噬別人。
所到之處,陰氣和靈氣相撞,結界層層碎裂。
我縮地成寸,走到蘇明儀面前,輕笑一聲。
「明儀仙子,你好像有點吃力呀?
「看來不是憑本事練起來的境界,不太穩呢?」
蘇明儀黑眸震顫,分不出心力對付我,隻能問問。
「你是誰?」
我脫下披風,淡淡一笑:「看來明儀仙子記憶也不好,不過百年,就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蘇明儀雙眸睜大,後退數步,劫雷隨她而動。
轟隆一聲,將她劈成了焦炭。
但修仙者可沒這麼容易S。
「你——你怎麼沒S?!
「不可能,沒有人能在極南之地活下來!」
沉鬱護著她。
他飛過來,靈劍指我。
「胡言亂語,妖言惑眾。
「當斬。」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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