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攻略路線第5章

門口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一下一下。

 

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我想大概是快遞或是外賣什麼的，也沒多想，自己去開了門。

 

然後看到了站在外面。

 

穿著昨天那件襯衫。

 

胡子也沒刮，看起來有些潦草凌亂的沈聿。

 

他望著我，眼眶泛紅，左手還握著一張黃色的便利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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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滾動，隻是念著我的名字。

 

聲音卻啞得厲害。

 

「黎夏。

 

「你怎麼，怎麼……」

 

話沒說完。

 

下一刻。

 

沈頌從裡間的浴室走出來。

 

他拿浴巾把下身隨便一裹，上半身和頭發還湿漉漉地滴著水珠。

 

見到沈聿的時候。

 

整個人明顯一愣。

 

「哥？

 

「你怎麼找過來的？」

 

32

 

這個房子是新買的。

 

除了我，沈頌還沒告訴別人。

 

所以沈聿這麼快過來，一定是自己用了一些別的方法，查清了他的位置。

 

他清楚知道他哥有這個能力和手段。

 

但沒想到有一天，會在這麼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日子裡。

 

用在自己的身上。

 

可沈頌也隻是皺了皺眉頭。

 

他深吸一口氣，先把懊惱的情緒壓了下去。

 

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他哥。

 

長腿一邁，站在我的身旁。

 

他右手緊緊牽住我的手，十指緊扣，朝沈聿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先不管這個。

 

「哥，我給你介紹下我女朋友。

 

「特別優秀特別優秀的大學霸——

 

「黎夏。

 

「我一個專業的師姐哦。」

 

33

 

有那麼一兩分鍾。

 

沈聿一句話沒說，他仿佛聽不見自己弟弟的介紹一樣，

 

扯了扯嘴角，幾乎是冷嗤一聲。

 

「女朋友？」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一樣，一字一句擠出來。

 

「我允許了嗎？

 

「沈頌，你翅膀硬了對不對？

 

「我是你哥，我把你帶這麼大，你覺得你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了，是嗎？

 

「我現在就把話放在這裡，她和你不合適！」

 

沈聿的喉結滾動兩下。

 

他的目光從沈頌那邊掠過，漸漸移到我這裡。

 

然後微微一頓。

 

「黎夏。

 

「你出來，我有話單獨和你說。」

 

在完全不知情的人看來，這就像是長輩看不上小輩的戀愛對象。

 

所以刻意單獨叫出去，打壓試探一番。

 

從旁逼迫分手的伎倆。

 

沈頌的眉頭也已經皺得很緊了。

 

他微微傾身，把我護在後面。

 

輕輕擋著，直視著他哥。

 

「不行！

 

「要說就在這兒說！

 

「你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哪個地方你不滿意，什麼條件有問題，你現在就提出來，我們一條一條解決！」

 

沈頌是怕我受委屈。

 

可沈聿的臉色更陰沉了。

 

他的視線掃過弟弟和我交握的雙手，神情變得極其難看……

 

嘴唇繃緊，似乎有些難以隱忍。

 

「當著你的面說？」

 

他咬牙，一字一句。

 

「好好好。」

 

他往前一步。

 

在我愕然不安的視線中，伸出手。

 

輕輕揉了揉我的衣領，然後微微下拉——

 

看到我鎖骨上貼著的創可貼後。

 

沈聿微微一怔。

 

但不過也隻是短暫的幾秒過後，他便輕輕撕開了那張偽裝。

 

然後看著我。

 

一字一頓。

 

「因為你們兩個不合適。」

 

他的聲音有些抖。

 

認識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緊張僵硬的狀態。

 

「我們兩個更像，不是嗎？

 

「不論是事業經歷，還是成長發展……方方面面來說，我都比沈頌更能和你產生共鳴。

 

「所以黎夏。

 

「放棄他。

 

「選擇我。

 

「和我在一起。」

 

最後兩個字，他的聲音幾乎隻有我可以聽見。

 

「求你。」

 

34

 

我已經有很久沒關注彈幕了。

 

但當沈聿說出「和我在一起」幾個字的時候，彈幕像瘋了一樣，開始不停刷新——

 

【天啊，怎麼會是這樣的走向！】

 

【所以呢所以呢，7 號會怎麼選？】

 

【我希望夏夏和沈頌在一起啊！！！】

 

【可是 7 號如果答應了男主的話，攻略成功，是不是會有很厲害的獎勵啊！】

 

有幾條評論直接追著回復了這一條。

 

【那倒不會。】

 

【隻要男主表白的那一刻，攻略就已經成功了。】

 

【無關乎對方的選擇。】

 

——也就是在這一刻。

 

我聽見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出現的系統聲音。

 

【恭喜宿主達成攻略目標，現在開始為您發放任務獎勵。】

 

【創業基金一千萬，並且附贈大禮包一份。】

 

【內容包含一些對您現在項目感興趣的投資人，科技大佬、教授學者，可以聯絡的管理員工等等，宿主可以聯系一下。】

 

【最後。】

 

【您要接受男主嗎？】

 

我看向仍舊面色有些蒼白的沈聿。

 

輕輕搖了搖頭。

 

「我會很快去辦公室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出來。

 

「但對不起。

 

「我喜歡的一直是你弟弟。」

 

35

 

被選為攻略者的時候，系統允許我們自己選擇自己攻略成功的獎勵。

 

有人是穿越者，想要回家。

 

有人想要復活自己家人。

 

有人想要豪車豪宅。

 

直到輪到我。

 

我想了很久，寫下「實現理想，出人頭地」四個字。

 

其實有一段時間，我是很崇拜沈聿的。

 

但了解得多了，便想成為他，超過他。

 

自己也能夠走在前面。

 

可這一個行業已經漸漸趨於飽和。

 

如果沒有人脈的話，沒有多少人會願意信任一個初出茅廬的女大學生——

 

所以我才想到了這個。

 

一筆初始的創業基金。

 

還有一些普通人不知道，但未來也許可以合作的伙伴名單。

 

36

 

彈幕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最後看到的沈聿，是他離開的背影。

 

門關上，整個世界好像都安靜了下來。

 

在我和沈聿說話的時候，沈頌什麼都沒說。

 

直到現在。

 

我背靠牆壁。

 

他才慢慢走過來，輕輕按了按我的脖頸。

 

頭低垂著。

 

他什麼話都沒說，什麼問題都沒問。

 

他一向都是這樣。

 

害怕我不舒服，所以有時候寧願憋在心裡，也不敢問，不敢說。

 

可我看得懂他的表情。

 

那是混雜著震驚的，不知所措的，又有些迷茫和悲傷的表情。

 

我知道，我需要自己做出一個解釋。

 

那種不適、難言的感覺又彌漫了上來。

 

我踮起腳，摸了摸沈頌的頭發。

 

深吸一口氣。

 

一點一點，從頭到尾講述一切的經過。

 

包括系統、攻略、獎勵，和沈頌的遇見。

 

說到最後，我握住他的手腕。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完美的戀人。

 

「最開始我是有目的地接近，也確實有一些利用你身份的想法。

 

「可我現在似乎漸漸開始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沈頌，我是喜歡你的。因為你熾熱又真摯的感情。

 

「可我也知道，我不能強迫自己留下你……如果你想要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思考未來，我也同意。」

 

良久之後。

 

沈頌很用力很用力地擁抱了我。

 

他像是要把我融入自己骨血裡, 也終於把我告訴他的所有的事情都消化殆盡。

 

「好。」

 

他說。

 

「我們冷靜一下。

 

「但我會回來找你的，夏夏。」

 

37

 

畢業後, 我利用自己上學時間發表的論文和研究出來的核心理論，創立了自己的公司。

 

一開始幾乎沒有人看好。

 

所有人都覺得, 這個領域已經被一家獨大的沈氏統治了，後來者是沒有任何發展空間的。

 

也幸虧任務成功的獎勵。

 

我有了最初始的創業基金, 然後通過名單, 找到了許多志同道合的伙伴。

 

大概用了三年多的時間。

 

以一種奇跡般的速度, 做到公司上市，行業第一。

 

此時此刻，所有人看我的眼光全都變了。

 

原來他們說黎夏的公司絕不會成功。

 

「她還信誓旦旦說要超過沈聿？真是笑S！」

 

「女人嘛, 對這種高精尖技術的研發難度就是一竅不通，懂啥？」

 

「誰給她投資誰就是傻子！」

 

可真的當股價和收益瘋狂飆升後, 那些原本棄如敝屣的投資者們又回來了。

 

就連媒體都變了口風。

 

「女性創業新貴。」

 

「新一代科技領軍人。」

 

……

 

我不喜歡太關注輿論的轉變。

 

最近我要忙的事情太多，一場大規模的商業峰會即將舉行。

 

開車去往那裡的路上, 助理拿出了這次的參會名單。

 

一邊整理，一邊幫我低低念著。

 

這種峰會規格不低，所以大部分的參賽嘉賓我都認識。

 

隻有一些剛成立或者剛回國的管理者，也許官方消息不多, 需要提前查找一下——

 

助理翻了兩頁。

 

發現大部分都是老熟人。

 

「哎，這次沈先生也出席, 在您後面發表演講。

 

「您要看一下他的主題內容嗎？」

 

我閉著眼睛。

 

「嗯」了一聲。

 

「不用管他。

 

「他每年的稿子一看就是底下助理或是實習生的水平, 又對這種社交場面不感興趣, 不知道為啥還來參加。」

 

這幾年我偶爾還會見到沈聿。

 

但僅限於工作場合。

 

畢竟是同一個行業的兩個龍頭, 難免有交集。

 

類似的討論會議或者商務酒局上, 沈聿見到我, 常常還想走過來，和我說些其他的，生活上的事情。

 

但我已經絲毫不感興趣了。

 

必要的合作項目, 也通通交給下面的負責人處理。

 

自己從不參與。

 

助理愣了一下。

 

她拿著那份參會名單, 又左右翻了一下。

 

「不是的老板。

 

「在您後面發表演講的是沈頌先生，不是沈聿。」

 

很少有人知道我和沈頌過去的那段往事，所以小助理一板一眼地給我介紹起了沈頌的過往——

 

「他這兩年出國讀了一個商科，剛取得學位。

 

「剛好他創立的那個公司這段時間主打海外擴張, 所以他常駐歐洲。

 

「國內的業務是遠程操控的, 不過發展得也很好，利潤率在同行業裡名列前茅。

 

「好像說是這兩天才回國, 正準備公司的國內上市計劃。」

 

小助理說到這兒的時候，頓了一下。

 

撓了撓腦袋。

 

「哎。

 

「您說他和老想找您，但又一直被您躲著不見的那個沈聿沈老板, 有沒有什麼關系啊？」

 

……

 

我沒回答。

 

小助理剛問完這句話, 汽車就到達目的地了。

 

我打開車門, 剛邁步往宴會廳走。

 

【哈哈哈反正最不可能的就是 7 號。】

 

「「「」「夏夏！」

 

少年似乎還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

 

穿著白襯衫，瘦削清俊的樣子。

 

陽光照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邊。

 

這一次, 我搶先朝他跑過去, 抱住他的腰身。

 

沈頌揉著我的腦袋，笑起來。

 

「國外的事情都忙完了。

 

「我回來了，這次不會再走了。

 

「夏夏, 我想明白了。

 

「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如果未來沒有你，這輩子該多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