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4-21 13:45:013581

五歲那年,爹娘把我賣到滿春樓給哥哥換了束脩。


 


後來我哥中了狀元,要把我贖出去。


 


我柔唇輕啟,嫵媚一笑:「不走。」


 


1


 


陸元廷眼中有厭惡,但被及時湧上來的自責愧疚遮掩過去,「是阿兄對不住你。」


 


他伸手過來想如兒時一樣摸摸我的頭,我後退兩步躲了開。


 


「阿鳶,莫要賭氣,你可知有多少人做夢都想離開這個地方?聽話,跟阿兄回家。」陸元廷心疼地伸手過來牽我。


 


我輕甩羅帕避了開,「從被賣到滿春樓那刻起,我就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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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鳶,爹娘那是不得已之舉,若非走投無路,他們怎會舍得賣自己女兒?」


 


陸元廷目光發沉,聲音微啞,似在克制滿心的苦澀與無奈。


 


不等我開口,他強行抓住我的手帶我離開。


 


鸨母扭著腰肢,適時走進來攔住,「陸狀元,咱們這贖身也講究個你情我願,既然阿鳶不想,那你就不能帶她走。」


 


鸨母笑盈盈給龜公遞了個眼神。


 


龜公立馬將一沓銀票還給陸元廷,「陸狀元,請吧。」


 


陸元廷回頭看我,眼裡帶著逼人的壓迫,「阿鳶!」


 


我抽出手,輕輕撫過發髻裡斜插的金鑲玉雕鳳丹紋簪,朝陸元廷勾起嘴角:「這是顧世子送我的及笄禮,乃名匠精心打造而成,頂得上哥哥身為翰林學士好幾年的俸祿。所以呀,做狀元郎的妹妹,哪有做顧世子心尖尖上的人來得好?」


 


陸元廷這人,一身傲骨,哪能容忍如此貶低?


 


他當即黑了臉,把我牢牢盯住:「良家女不做,偏要去做那供人取樂的東西,阿鳶你真是讓為兄失望至極!」


 


瞧瞧,這不就是吃飽飯了罵廚子嗎?


 


我輕嘆一聲,故作深沉地繞到陸元廷身後。


 


看著他挺直的脊梁骨,我感慨:「要不是妹妹放下尊嚴跟人陪笑,哥哥哪兒來的錢寒窗苦讀,進京趕考?」


 


陸元廷身體一僵,藏在寬大袖袍下的手不自覺攥緊。


 


我歪了歪頭,湊到他眼皮子底下,無辜道:「哥哥該不會以為單憑家裡那點地,就能供你心無旁騖地念書吧?」


 


陸元廷薄唇抿緊,良久未語。


 


我攤開手,「既然哥哥瞧不起我,那就把我這些年寄回家裡的錢都還來吧。」


 


陸元廷沒料到我會如此說,眉心倏地皺緊。


 


我也跟著皺眉,「堂堂翰林學士,該不會連這點錢都舍不得吧?」


 


鸨母掩唇輕笑,「如今太子監國,陸狀元又是太子面前的大紅人,應該不至於是拿不出這筆錢吧。」


 


陸元廷一言未發,走路帶風,到書案前揮筆寫下欠據。


 


說是半年內還清。


 


這不是筆小錢,就陸元廷那點俸祿,半年內能還完已經算快的了。


 


「收好。」


 


冷冰冰撂下話後,陸元廷拂袖離開了滿春樓。


 


鸨母笑眯眯拍了拍我的肩,「你是個拎得清的。還有一炷香的工夫,顧世子就到了,趕緊去收拾吧。」


 


丫頭小杏伺候我梳洗,打她五歲那年被賣進滿春樓,就一直跟在我身邊。


 


再過半年就及笄了,是大姑娘了。


 


趁四下無人,小杏不解道:「過去姐姐總盼著哥哥來帶你走,怎的現在人來了,姐姐卻不走了?而且還那樣說話。」


 


我捏著螺子黛描過一雙柳眉,瞧著鏡中媚態橫生的自己嫣然一笑,「人是會變的。」


 


2


 


五歲那年,爹娘拿不出陸元廷的束脩,就把我賣到了滿春樓。


 


當時陸元廷拼命拉著我的手不放,是爹娘硬生生把我們分開。


 


那是我第一次見陸元廷哭。


 


他在瓢潑大雨中捶著滿春樓的門大喊:「阿鳶,你等著,哥哥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我見過太多剛到滿春樓的姑娘尋S覓活,而我因為心裡有個盼頭,日子再苦也會咬牙撐下去。


 


多少次午夜夢回,淚湿枕巾,夢見陸元廷來接我回家。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陸元廷終於來接我了。


 


我滿心歡喜隨他離開,卻被他一杯酒藥暈,送到太子榻上。


 


太子與顧世安有仇,便想盡法子折磨我。


 


我遭人凌辱致S時,陸元廷在太子的提拔下入了內閣,風光無限。


 


大概是我那短暫的一生過得實在苦,老天爺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這一世,我定要斬斷陸元廷的青雲路。


 


3


 


「姐姐不跟著走也好,還有顧世子。


 


「顧世子視姐姐如珍寶,隻要姐姐願意,他一定會帶姐姐離開滿春樓的。」


 


顧世安那人,陰晴不定。


 


他若高興,樂意給我最好的一切。


 


若不高興,各種骯髒不入耳的話往我身上砸。


 


我於他,不過是個消遣的玩物罷了。


 


可要是相處的時間久了,玩物也能牽動主人的情緒。


 


彼時,主次顛倒。


 


算起來,我跟在顧世安身邊已經有十年了。


 


4


 


十二歲那年,我作為雛妓被擺到臺面上任人挑選。


 


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嬌嫩欲滴,總是最受客人喜愛。


 


數不清的票子砸到我身上,就在鸨母即將一錘定音時,樓上傳來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若你能在我飲完這杯酒之前上樓,我就幫你。」


 


顧世安,靜安侯府世子。


 


父親有戰功,母親是名門嫡女,姑姑是已故皇後,祖母是聖上師娘。


 


這樣頂頂尊貴的一個人,誰也不敢得罪。


 


那時我將顧世安視作救命稻草,連滾帶爬衝到他身邊跪下。


 


「抱歉。」


 


顧世安莞爾一笑,給我看已經空掉的酒杯。


 


我手腳冰涼,連呼吸都忘了。


 


他身邊的友人笑著提醒我:「酒沒了可以再倒,世安可沒說隻飲一杯。」


 


我觀察著顧世安的臉色,哆哆嗦嗦伸手給他斟滿了酒。


 


顧世安盯著我,笑而不語。


 


我感覺頭頂好像懸著一把刀。


 


在顧世安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我把酒遞到他唇邊。


 


「世子爺請喝。」


 


「真乖。」


 


顧世安折下尊貴的脖頸,含住杯盞,墨色的眼睛誇獎地看向我。


 


我穩住心神,緩緩抬起酒杯,把酒一點點送進他嘴裡。


 


忽然旁邊那人咳嗽一聲,我手一抖,酒灑了出來。


 


晶亮的酒液順著顧世安修長的脖頸往下,悄無聲息浸湿了雪白的衣領。


 


我慌忙低頭賠不是,卻被顧世安抓住手腕,繼續喂他喝酒。


 


臨了,微涼的薄唇像是不經意擦過我的指尖。


 


我從未與男人這般親密過,身體一陣顫慄,嚇得我忙不迭跪回地上。


 


顧世安看著鹌鹑似的我,笑彎了眼,「這麼膽小,實在容易掃別人的興。爺心善,以後就跟在爺身邊伺候吧。」


 


5


 


「為何沒跟你那個哥哥走?」


 


顧世安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


 


他俯下身,憐愛地撫過我的臉。


 


看似柔情,實則他的眼中一片寒意。


 


6


 


上輩子我隨陸元廷離開時,顧世安站在樓上掐著美嬌娘的腰,喝著美嬌娘遞到嘴邊的酒,冷淡地斜了我一眼。


 


「養不熟的白眼狼。」


 


十二歲那年跟了顧世安,待到十五歲他才要了我。


 


自那以後便不加節制。


 


從前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顧世子唯我一人伺候。


 


旁人都道我是顧世安心尖尖上的人。


 


我也曾這麼以為。


 


直到意亂情迷時,我問顧世安:「世子爺可會帶我離開這兒?」


 


顧世安眼中情欲褪去,驟然冷下臉,「你隻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娼女。」


 


那一刻,我陡然清醒,自己再受寵愛,也不過是個玩物罷了。


 


可玩物,也是能拿捏主人的。


 


我貼著顧世安的掌心蹭了蹭,順勢依偎在他懷裡,「區區一個狀元郎,連給世子您提鞋都不配。」


 


顧世安眼底的寒意化開,另隻手落在我的腰間摩挲,「阿鳶這話可不對,如今你哥哥是朝中炙手可熱的新貴。」


 


「那又如何?」轉眼我便委屈道:「世子莫不是厭我了,想趕我走。」


 


眼淚說掉就掉,砸在男人手上。


 


顧世安愛極了我在他面前嬌怯無助的模樣,當即彎腰吻去臉上的湿潤,溫柔哄道:「想不想報復陸元廷?」


 


「爺有何高見?」我勾著顧世安的脖子,吻在他的嘴角。


 


顧世安銜住我的唇瓣,「讓全京城的人知道新科狀元有個娼妓妹妹,如何?」


 


我嬌嗔著一口咬回去,「不用爺幫忙,這事兒我自己嚷嚷兩聲,不出一晚,大家就會知道滿春樓的頭牌是陸元廷他親妹子。」


 


用不著顧世安作踐,我自己就可以把尊嚴摁在地上摩擦。


 


要說這男人吶,就是犯賤。


 


明明如了他的意,ţû³這會子又垮著張臉。


 


不就是主動權沒在他手裡嗎?


 


我故作不解,「爺這是怎麼了?」


 


顧世安抱起我,放到梳妝臺上,「隻要你懷上,爺就收你做外室。」


 


「行啊!


 


「滿春樓頭牌的名聲再大,也比不過一句顧世子的外室。」


 


前不久陸元廷因為科考舞弊案一事得罪了趙相國。


 


趙相國乃太子外祖,作為主考官的陸元廷當眾指出趙相國的門生作弊,無疑是給了趙相國和太子一記響亮的耳光。


 


太子因此冷落了陸元廷。


 


陸元廷急於挽回太子,便想拿我去消太子的火。


 


可沒想到在我這兒碰了壁。


 


要再知道我做了顧世安外室,陸元廷的臉色不知道得有多精彩。


 


7


 


一個月後,大夫診出喜脈。


 


顧世安如約贖我出了滿春樓。


 


他把我安置在甜水巷的一處宅子裡。


 


京中不少官員住在此處。


 


對門恰巧就是陸元廷。


 


近來日頭好,我每天都會歇在院裡的椅子上曬一曬。


 


院門敞開,路過的人總忍不住往裡看一眼。


 


每逢這種時候,我都會大大方方招呼人家:「往後就是左鄰右舍了,若不嫌棄可以進來喝杯茶。」


 


都知道我是青樓出身,一個個看我的眼神就像見了什麼髒東西。


 


但也不乏一些想巴結顧世安的願意留下喝這杯茶。


 


初Ṫū⁴見知我這人好說話以後,他們便回家交代自己妻子,得空就來我這兒走動。


 


這天與人闲聊,我才知道陸元廷不久前去了蘇州治水。


 


怪不得這些天我都沒看見他。


 


「可知陸學士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不過是順勢問了一嘴,就惹得幾位婦人互相遞眼神。


 


我連忙擺手,「你們千萬別誤會!」


 


離我近的婦人摁下我的手,意味深長道:「陸狀元年輕有為,短短數月就被破格提拔為翰林學士,再加上模樣又生得出挑,不知是多少姑娘的夢中情郎。」


 


「你誤——」


 


我作勢要擺手,又被人摁住。


 


她們都一副「我懂你」的樣子。


 


我隻能苦笑。


 


把人送走後,小杏歪頭問我:「姐姐明明可以解釋清楚,為什麼要由著她們誤會呢?」


 


「你且看著吧。」


 


我笑著捏了捏小杏肉嘟嘟的圓臉。


 


這時小腹一陣墜痛,我僵住不敢動彈,「快去請黃大夫!」


 


剛換上月事帶,小杏就領著一臉凝重的黃大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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