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4-21 13:45:013749

老頭兒垮著張皺巴巴的臉,一見我就使勁瞪了一眼。


我忍俊不禁:「分明是我幫了你,怎的倒像我欠你的?」


 


藥箱往床邊用力一擱,黃老頭冷哼一聲:「你那算哪門子幫?分明是趁火打劫!」


 


搭上我的脈,黃老頭本就不好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之前就跟你說那藥不是萬無一失的。


 


「現在好了,馬腳露出來了。」


 


我眨眨眼,「所以你是打算不管了嗎?」


 


「哪敢!」黃老頭氣呼呼取出一粒藥丸塞到我嘴裡,然後白了我一眼,「紙終究包不住火,你趕緊想辦法真懷上。」


 


要真懷上了,那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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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個月,是顧世安和沈家嫡女成親的日子。


 


上輩子顧世安他娘在那天給我送來一碗墮胎藥,警告我:「靜安侯世子的長子隻能出自世子妃。」


 


到那時候,我也就不用再裝了。


 


黃老頭不愧是京城的婦科聖手,一小粒藥下去,不過一盞茶的工夫,血就止住了。


 


黃老頭臨走前,又給了我一粒,說是以備不時之需。


 


我把藥揣好,打算沐浴更衣後好好歇息一番。


 


疲乏的身體甫一進入熱水,我就打了個哈欠。


 


趴在浴桶邊上,享受小杏恰到好處的按摩,很快困倦襲來,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間,身下一陣脹痛。


 


我皺眉拍在那隻手上,「小杏,不用摁那兒。」


 


耳畔一聲低笑。


 


顧世安掐住我的臉,「原來你與你的丫頭如此親密。」


 


睡意在剎那間消退。


 


我立馬彎了眼眸,去勾顧世安的脖子,同他耳鬢廝磨,「爺這是吃醋了?」


 


顧世安哼笑,把我拉開,同他眼對眼說話:「你這是懷上孩子就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爺怎麼可能會吃一個妓子的醋?」


 


「是是是,奴家是上不得臺面的娼妓,爺能讓奴家懷孕已是莫大的恩賜,奴家不該去妄想別的。」


 


「嘖,敢這麼說自己,真是沒皮沒臉。」


 


顧世安嘴上嫌棄,卻把我從浴桶裡撈了出來。


 


我枕在他的肩上,偏頭一點點去吻他的耳垂。


 


顧世安呼吸驟沉。


 


我伸手往下,嬌聲道:「爺不就是愛我這副沒皮沒臉的樣子嗎?」


 


顧世安幾步走到床邊把我放下,解開衣袍抓住我的頭發,「這可是你自找的!」


 


8


 


顧世安重欲。


 


大夫說頭三個月不能同房,那他就不做最後一步,變著法地折騰我滿足他。


 


身為大理寺卿,顧世安近來都在查科考舞弊案。


 


禁欲數日,今晚的顧世安毫無人性,恨不能把我拆骨入腹。


 


我累癱在床上,他卻神採奕奕。


 


沐浴歸來,顧世安把我摟進懷裡,手貼在我的肚子上緩緩摩挲,「等這個孩子生下來,我們再好好做。」


 


「不要。」我實在是累得慌,聽見這話就頭皮發麻,當即從他懷裡滾了出去。


 


「你不是挺厲害的嗎?」


 


顧世安心情不錯,沒計較我的無禮,耐心把我抱回去,輕輕啄了下我的唇,「科考舞弊案證據確鑿,這回太子不僅丟臉,還得被皇後和趙相國一通教訓。爺這會兒正開心,你想要什麼賞賜盡管說。」


 


「東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


 


「阿鳶想要一盒南珠。」


 


我眼巴巴望著顧世安。


 


顧世安把玩著我的手,眼神晦暗,「阿鳶這麼貪心,是不是該付出一點代價?」


 


我親在他的嘴上,卻被拉開。


 


顧世安沉聲道:「阿鳶,你親錯了。」


 


9


 


次日一早,顧世安前腳剛走,南珠就送到了。


 


整整一大盒,顆顆圓潤飽滿,品相極佳。


 


我拿了幾顆給小杏,讓她去找工匠打成發簪。


 


隨後幾根簪子被送到了平時常來我這兒走動的婦人手中。


 


一個個愛不釋手,笑得合不攏嘴。


 


右手邊的婦人悄悄同我說陸元廷就快回京了。


 


對面的婦人朝我擠眉弄眼,「到時就能天天看見陸學士了。」


 


左手邊的婦人拍拍我的手,「放心,有我們做掩護,顧世子一定不會知道。」


 


言罷,另外幾人也點點頭。


 


我不好意思道:「你們真的誤會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偏巧外面傳來說話聲,是陸元廷回來了。


 


熱心的婦人跑去把院門打開一條縫,又好心把我扶過去。


 


「陸學士去蘇州治水一個月,黑了,也瘦了。」


 


「這次陸學士治水立下大功,多半又要升官了。」


 


「我夫君說陸學士此番治水隻能算是將功補過。」


 


「為何?」


 


「那還不是因為科考舞弊一案,陸學士打了趙相國和太子的臉嗎?」


 


「陸學士年輕氣盛,太過正直,官場處事可不能按是非對錯來,得考慮其中利害再行決定。」


 


我倒覺得陸元廷那不叫正直。


 


他隻是被順暢的仕途迷了眼,仗著有太子撐腰,行事便毫無顧忌。


 


倘若陸元廷是個正直的,他就不會拿我去討好太子。


 


門內嘟嘟囔囔,講個不停,門外的陸元廷早就注意到了這邊。


 


四目相對,我衝他一笑。


 


陸元廷冷著臉,拂袖轉身進了宅子。


 


待那些個婦人離開,陸元廷板著臉踏進院子,拿掉我臉上的扇子,居高臨下訓斥道:「女子名節何等重要,你怎能做顧世安的外室?」


 


我撲哧一聲笑了,「原來哥哥也知道女子名節重要啊?從被賣進滿春樓那天起,我的名節就沒了。」


 


陸元廷皺眉,「都說了那是不得已之舉。況且我給了你重新做人的機會,是你自甘墮落。」


 


「是嗎?」


 


我緊盯著陸元廷的眼睛,撐著椅子起身,「難道不是聽你再說一次不得已嗎?」


 


陸元廷呼吸微窒,是心底隱秘被窺破的慌張。


 


不過隻有一瞬。


 


「不要給你的墮落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我們兄妹情已盡,往後不要說你是我陸元廷的妹妹。」


 


陸元廷袖子一甩,走得瀟灑。


 


目送陸元廷走遠,我想起上輩子在經受太子整晚慘無人道的折磨後跑回家裡後。


 


陸元廷撫著我傷痕累累的臉,憐愛道:「阿鳶,從前你不是說最喜歡哥哥了嗎?如今哥哥有難,你是不是得幫哥哥?阿鳶要記住,哥哥這是不得已之舉。等太子的氣消了,哥哥就去接你回家。」


 


之後陸元廷把我打暈送回太子府。


 


我不信陸元廷會接我回家的承諾,可又沒法S。


 


太子打定主意叫我求生不得,求S不能,我每天隻能行屍走肉般活著。


 


最後我終於被糟蹋致S。


 


臨了那一刻,有人衝進院子撵開壓在我身上的幾個乞丐,用外衫緊緊裹住我裸露的身體,不停在我耳邊說:「你哥哥入了內閣,馬ṭú⁵上就會來接你了,撐住!」


 


不會的。


 


陸元廷不會來接我的。


 


都說了多少遍了,他怎麼就是不信呢?


 


真是個傻子。


 


恍Ṱũ̂ₛ惚間,一抹青色身影闖入視線。


 


那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可又與前世有些不同。


 


「那是範陽盧氏的小公子,有山上雪,雲間月之稱。


 


「阿鳶瞧得這麼入神,可是看上了?」


 


顧世安溫柔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宛如毒蛇吐著信子逼近。


 


10


 


聞言,我又多看了盧憫兩眼。


 


顧世安微涼的掌心攀上我的脖子,慢慢收攏,「就這麼好看是嗎?」


 


似乎隻要我敢回答是,他就會擰斷我的脖子。


 


我望著顧世安陰沉沉的眼,委屈道:「奴家不過是驚訝範陽首富家的少爺竟然穿得如此樸素,懷疑爺是在拿奴家開玩笑。」


 


顧世安氣笑,「巧言令色!」


 


話雖如此,脖子上的手卻松了開。


 


改為掐住我的腰。


 


我吃痛倒吸一口涼氣,「範陽盧氏掌管幾座礦山,富可敵國,聽說盧家下人的吃穿住行都是一等一的好,沒道理一個當主子的不穿金戴銀。」


 


「俗!」


 


顧世安嫌棄地戳在我眉心,「你可知這世道窮人佔多數?範陽盧氏的大門就曾被人寫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S骨,再加之不少人的家人替盧氏挖礦喪命,一時激起群憤。


 


「範陽盧氏拼命想要挽回人心,奈何他們從祖上就沒窮過,根本不懂該怎麼安撫窮人,結果愈演愈烈。


 


「這時短褐穿結的盧憫從人群中站出來,先道採礦艱辛,又道他深感愧疚,平時隻知金銀,不知其來的路上耗費了多少人的心血,最後向眾人道歉,表明即日起會挨家挨戶進行補償,這才平了眾怒。」


 


我順勢握住顧世安的手放在唇邊,「僅憑他一番話,就讓大家不生氣,爺莫不是诓奴家的吧?」


 


「爺诓你作甚?」


 


顧世安長驅直入,指尖與我的舌尖糾纏,「那盧憫原本在外遊學,不知何時跑回家溜進礦山,和礦工打成一片。所以他講的句句屬實,沒有半分摻假。過後他也確實做到給大家進行補償。富貴溫柔鄉裡竟生出個能懂民生疾苦的公子哥,他們就把盧憫奉作聖潔的雲間月、山上雪。」


 


口涎成絲,淫靡地勾連在我和顧世安之間。


 


顧世安將它們一點一點擦在我臉上。


 


炙熱的指腹劃過我的腮頰、脖子、胸脯,最後落在心口。


 


顧世安在我耳邊輕笑,「若說盧憫皎潔如月,純潔如雪,那你就是活在陰溝裡的老鼠。你們有著雲泥之別,你連肖想他都不配。」


 


「爺這算不算把自己也給罵了?」我轉頭綻開再明媚不過的笑。


 


顧世安捏住我的臉,「爺可沒他那麼高尚,所以你在爺這兒勉強還算個人。阿鳶,不要對盧憫起心思,不然你就沒命報復陸元廷了。」


 


「奴家謹記。」


 


我媚眼如絲,挺起胸脯,主動求歡。


 


又是一夜折騰。


 


臨近天明,顧世安動身去了大理寺,我才能夠閉上眼睛睡會兒。


 


昨日見過盧憫,剛一入夢便聽見他在我耳邊叨叨。


 


11


 


「姑娘,地上涼,容易感染風寒,我扶你去床上睡吧。」


 


都跟他講多少遍了,我得風寒S了是解脫,怎麼就是聽不進去?


 


「你耳朵是擺設嗎?


 


「我都這樣了,還活著幹嘛?」


 


我瞪住盧憫。


 


盧憫溫和笑笑,執意扶我起身,「上ţú₃次姑娘說想吃雪花酥,我給姑娘帶來了。」


 


我翻了個白眼,「我沒說想吃,是你說要帶我嘗嘗。」


 


「是嗎?」盧憫皺眉回想。


 


總是這樣!


 


總把他自己想做的事說成是我要那麼幹!


 


每次見他這副模樣,我都想給他來上兩拳。


 


為什麼不動手呢?


 


是因為手太髒了。


 


每每有這個念頭的時候,盧憫都在給我擦手。


 


瞧他一臉認真的模樣,我就想:「算了,下次再打回去。」


 


回回都想著下次,於是我又在太子府熬過了不知多少個痛苦的夜晚。


 


三更半夜,那些人發泄完走後,盧憫摸黑送來吃的,同我說起白日裡的趣事。


 


我勉強打起精神,聽他絮叨。


 


記得盧憫第一次來時提了燈籠,被我掀翻在地。


 


當時我對他破口大罵,讓他趕緊滾。


 


結果這傻子不僅不走,還耐心哄我:「姑娘莫怕,我會陪著你。」


 


「你算老幾?好大的口氣!」


 


我罵得愈發難聽,盧憫也不惱,隻是告訴我:「活下去才有希望,S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我本來就什麼也沒有,活著也沒意思。


 


盧憫又問:「姑娘還想不想罵我?」


 


我暗道這人有病。


 


結果他轉身就走,「明日我再來討姑娘的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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