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青雲第5章

 

接下來幾天，太子進宮狀告了顧世安的罪行，坐實了顧家謀反的罪名。

 

聖上震怒，說要馬上誅了顧家九族。

朝中諸多大臣胪敘顧家功勞，聖上才勉強平息怒火，選擇先將顧家下獄，再行處置。

 

太子可等不及，他巴不得顧世安立馬去S。

 

既然不能即刻一刀斃命，那就慢慢折磨。

 

太子領我到了牢裡，命獄卒押來顧世安。

 

昔日金尊玉貴的人戴著手銬腳鏈，步伐沉重地從黑暗裡走來。

 

太子掀開我的帷帽，緩緩笑道：「看看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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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世安臉上的不耐煩在目光觸及我的一瞬間消失殆盡，「阿鳶！」

 

手銬腳鏈隨著顧世安的掙扎哗哗作響。

 

獄卒怕他掙脫，摁得SS的。

 

太子走過去，踹在顧世安膝窩。

 

一個不防，顧世安雙膝跪地。

 

太子很是快意，他好心情地彎下腰身問顧世安：「想不想知道一個妓子一次最多能和多少個男人睡覺？」

 

前世太子也做過同樣的事。

 

從一個到不斷有人加入……生不如S。

 

明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我此刻還是渾身發涼。

 

耳邊是前世那些人的淫笑，我完全聽不見顧世安在說什麼。

 

隻能看出他很生氣，恨不能生吞活剝了太子。

 

太子倒是絲毫不惱，他抬手擊掌兩下，顧世安頓時驚恐地看向我身後。

 

我僵硬轉頭，一群邋遢的囚犯就像餓了許久的狼見著肉一樣把我盯住。

 

他們眼裡冒著吃人的光。

 

「隻要顧世子肯像條狗一樣從本宮胯下鑽過去，本宮就饒了她。」

 

22

 

不可能的。

 

顧世安那樣傲氣又矜貴的人，絕對不會為一個妓子受胯下之辱。

 

嘶——

 

不知是誰倒吸一口涼氣。Ţů⁵

 

我轉過頭，顧世安正折下尊貴的頭顱，雙手著地，一點一點朝著太子胯下去。

 

太子沒有料到顧世安真會挨下這份奇恥大辱，愣了一瞬。

 

到顧世安快要碰著他的衣袍下擺時，太子抬腳踩在顧世安肩膀，譏笑道：

 

「顧世子為了個娼妓，全然不顧自己臉面和侯府顏面，讓靜安侯和靜安侯夫人知道，他們怕是要氣暈過去。

 

「本宮聽聞顧世子的祖母入獄當晚就著了風寒，高熱不退，也不知現在可好些了？

 

「其實也沒什麼，她老人家已經是半截身子埋黃土的年紀，S了倒是一種解脫。等會兒本宮就把顧世子為個妓子當狗的事告訴她老人家，送她老人家最後一程，也算是盡孝了。

 

「顧世子你說是不是？」

 

太子邊說話邊踩到顧世安頭上。

 

顧世安也不反抗，任由太子把他的尊嚴摁在地上摩擦。

 

快要鑽胯之際，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內侍特有的嗓音拉長了喊道：「聖旨到——」

 

23

 

我以為顧世安難再翻身，不料他以祖母病重為由給聖上遞了一份陳情表，所言皆是祖母這一輩子的辛勞，望聖上能夠看在往日的師生情分上，讓太醫到牢裡給祖母診脈治病。

 

顧世安所求，看似簡單，卻讓聖上想起了顧家的大恩。

 

聖上曾經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他再努力用功也比不上人家有個出身好的母妃。

 

按理說儲君之位怎麼著也輪不到他，偏偏顧世安的祖父，當時名滿天下的顧太傅注意到他雖不受寵，但有大才，隻要多加引導，往後必能成大事。

 

於是在顧家的鼎力相助下，聖上從一眾皇子裡脫穎而出，成為東宮之主。

 

而他也沒有辜負顧太傅的期望，親自率軍北伐，解除了匈奴對京城的威脅，深受百姓愛戴。

 

聖上深知自己能有如今，顧家功不可沒。

 

感慨如潮水湧上心頭時，聖上轉眼又想到與他共患難的先皇後。

 

顧家一心助他坐穩皇位，怎麼可能會造反？

 

清醒過來的聖上當即下旨徹查顧家謀反一案。

 

內侍總管拿著聖旨趕到時，正好看見太子把顧世安踩在腳下。

 

這件事傳到聖上耳朵裡，太子挨了劈頭蓋臉一頓訓。

 

他心有不甘，跪在地上忍著怒道：「顧世安擅自回京，該當何罪？」

 

聖上一腳踹在太子肩頭，「別以為朕不知道是你故意設計！」

 

說罷嘔出一口血，噴了太子滿臉。

 

內侍著急忙慌傳太醫。

 

趙皇後聞聲趕來，哭得好不傷心。

 

母子倆於慌亂中對視一眼，太子從宮裡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小杏做威脅，讓我接近顧世安，留下偽造的謀反證據。

 

眼下顧家謀反一案尚在徹查，聖上又在此時病情加重。

 

太子分明是想給聖上致命一擊。

 

他弑父篡位的野心就差寫在臉上了。

 

可惜這份威脅來遲了一步。

 

顧世安帶人包圍了太子府，親自告訴太子他被廢的事。

 

「好端端的，父皇憑什麼廢了本宮？」太子看似底氣很足，手卻不自覺地攥緊。

 

顧世安微微一笑：「你應該清楚自己的母後和舅舅都做了什麼。」

 

太子怒斥：「那是他們自作主張，跟本宮無關！本宮是太子，可以順其自然繼承大統，他們非說父皇偏愛十五弟，為了以防萬一，要先下手為強。母後她窮怕了，總想把手裡的東西抓牢，就撺掇舅舅安插在朝中培養自己的人。本宮從始至終就沒有贊成過他們的做法！」

 

「可你也沒阻止過。」

 

顧世安一語道破，太子當即恨不能用眼神處S顧世安。

 

東窗事發，皇後與太子雙雙被廢。

 

陸元廷則落了個為虎作伥的罪名，流放嶺南。

 

偏偏這時十五皇子站出來，說陸元廷於他有救命之恩。

 

24

 

陸元廷功過相抵，繼續做他的陸學士。

 

背靠十五皇子這棵大樹，陸元廷的仕途逐漸順暢。

 

顧世安沒少針對他，但都被十五皇子擋了下來。

 

無妨，隻要我存在一天，旁人就會知道陸元廷是個白眼狼。

 

也夠讓他難受的了。

 

陸元廷不是沒對我起過S心，可要是我S了，他第一個被懷疑。

 

於是陸元廷改變策略，立愧疚兄長人設。

 

不僅提前還完了錢，還變著法兒地跟我道歉，哄我開心，想讓我原諒他。

 

「行啊，你帶我離開京城，我就原諒你。」

 

陸元廷面露難色。

 

自從我被顧世安接回甜水巷，就沒再出去過。

 

顧世安不來見我，也不允許我踏出宅子一步。

 

即使陸元廷背後是十五皇子，他也不太敢直接得罪顧世安。

 

可我開出的條件實在誘人。

 

如果能恢復他的名聲，往後的仕途定會暢通無阻。

 

陸元廷沉思片刻，想了個宅子起火，假S脫身的招。

 

結果剛出城門，就被顧世安逮了個正著。

 

顧世安冷著臉，直接一劍砍掉了陸元廷的右手。

 

陸元廷的書法是他最為得意的。

 

多少人不遠千裡而來，就為重金求他寫一個字。

 

如今右手沒了，陸元廷日漸消沉。

 

他見到我，嘴角輕扯：「真是好算計啊，陸鳶。」

 

這話說早了。

 

十五皇子為了讓陸元廷盡快振作起來，帶著陸元廷尋歡作樂，想讓陸元廷知道世間樂趣多的是，何必執著於書法呢？

 

酒酣耳熱間，陸元廷扯過唱曲兒的姑娘把人壓在桌上欲行不軌之事。

 

關鍵時刻，被十五皇子一巴掌抽醒，「爺的人你也敢動！」

 

此後，沒人再護著陸元廷。

 

曾經看陸元廷不順眼的人紛紛給他使絆子，沒過多久，聖上就把他貶去了嶺南。

 

臨行前，陸元廷找到我，「酒樓之事，是你設計的對不對？」

 

我失笑，「空口無憑，當心告你誹謗。」

 

那唱曲兒的姑娘確實是我的人。

 

不過是唱得婉轉動聽了點，便勾起了某人的禽獸念頭。

 

但凡陸元廷能控制住自己，我都不會成功。

 

陸元廷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狠狠將我盯住，「陸鳶，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說完，我不好意思道：「可惜呀，你遠在嶺南，應該是看不見了。」

 

陸元廷還想說什麼，等他的人開始不耐煩。

 

不得已，他隻能拂袖離開。

 

嶺南多瘴氣，陸元廷千萬別剛去就S了。

 

多撐幾年，多受幾年折磨。

 

25

 

當晚，顧世安來到甜水巷，問我如今可開心。

 

我嫣然一笑，「壞人罪有應得，自然開心。」

 

顧世安眸光漸沉，「那我呢？害你沒了孩子又被沉井。」

 

我湊到顧世安眼皮子底下，「害我失去孩子又差點丟掉性命的是靜安侯夫人，不是爺。」

 

「那我打斷盧憫的腿，這筆賬該怎麼算？」

 

顧世安目光沉沉地把我盯住。

 

我眨眨眼，「他調戲永平郡主，爺打斷他的腿，扯平了啊！」

 

顧世安嗤笑一聲，「阿鳶，你分明不是這麼想的。你在想我為什麼打斷盧憫的腿，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沒有。」

 

這個已經不重要，我自己會懲罰。

 

顧世安攬住我的腰，自顧自說起原因：「當時聖上被皇後迷了心智，永平郡主又是他最疼的侄女。就算我打斷盧憫兩條腿，聖上也不會說什麼。聖上之所以準許太子妃和離回家，一是擔心太子一黨利用太子妃拿捏盧氏，二是覺得對不起盧憫。」

 

「聖上覺得虧欠，世子您呢？」我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反問顧世安。

 

到底還是忍不住憤怒，捏緊了拳頭。

 

顧世安握住我繃緊的手，輕輕摩挲，「阿鳶這是在幫盧憫打抱不平？」

 

「沒有。」

 

我面無表情道。

 

顧世安卻笑了。

 

「這是阿鳶第二次為了盧憫質問我。

 

「所以阿鳶——

 

「你是就是瞧上了盧憫對嗎？」

 

顧世安眼裡的笑意驟然退去，漆黑的雙瞳宛如無底深淵般將我困住。

 

不過他這次沒再拿盧憫威脅我。

 

而是：

 

「阿鳶，再給我懷個孩子，我就不跟你計較。」

 

26

 

再懷？

 

我嚴重懷疑邊塞的狂風把黃沙刮進了顧世安腦子裡。

 

上個孩子他護不住，難道第二個孩子就能護得住？

 

壓下煩躁，逼出眼淚，我哽咽道：「靜安侯夫人不會允許的，難道世子要為了奴違抗靜安侯夫人？」

 

顧世安伸手來擦，我把臉轉到一邊，自己拿著帕子幾下擦掉。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這個孩子平安出世。」

 

顧世安的承諾才過去一個晚上，我就見到了靜安侯夫人身邊的那個老媪。

 

對方奉命前來警告我：「世子的第一個孩子隻能是世子妃所生。」

 

老媪一記餘光，身後拎食盒的丫鬟立馬取出一碗避子湯遞到我面前。

 

「世子昨晚沒有碰我。」

 

我如實告知。

 

老媪果然認為我是在撒謊，兩步並作一步過來掐住我的臉，作勢就要把避子湯往我嘴裡灌。

 

門外身影晃動，顧世安一腳踹在老媪後腰，「回去告訴我娘，第一個孩子從誰肚子裡出來，理應由我這個當爹的做主。」

 

老媪沒料到顧世安還在，嚇得腿軟差點跪地上，得虧丫鬟及時攙了她一把。

 

「老奴這就回去轉告夫人。」

 

老媪頭也不回地走了，生怕顧世安再給她來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