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留眼下烏青,精神難得帶了幾分憔悴神色,想來這幾日也是被那些奏折折磨得夠嗆。
「陛下好興致,想必奏折已經盡數批閱,巧的是我那還有不少,一會還要向褚嬴將軍借幾個仙將幫我抬過去。」
褚嬴眸色一亮,大手一揮,身後翻騰出一排十二個仙將,都是以一當百的主,立刻快馬兼程地去搬奏折了。
姜留的臉色越發難看。
「姜郎。」
沈卿卿手持蓮花,輕輕喚了聲,姜留這才臉色緩和。
「多謝姜郎的蓮花。」
沈卿卿當真是情場高手,一雙水眸如一汪秋水,一雙素手輕輕一落,姜留就本能地伸手要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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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眼神交織,纏綿悱惻。
我倒像是橫插一槓的。
果然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我微微垂下眸,對姜留小聲耳語。
「陛下,眼下天界和魔界戰事一觸即發,天帝劍尚未能拔出,陛下還需重用褚嬴。」
為一個凡女得罪褚嬴,恐傷天界和氣。
姜留一語不發。
此次姜留下界歷劫,若歷劫成功,歸來便可功德圓滿,拔出父神隕落前封印的天帝劍,重創魔族士氣。
隻可惜沈卿卿在凡間救了姜留,姜留雖歷盡劫數,卻不得圓滿,天帝劍於他,恐再難有拔出的機緣。
更何況,大戰在即。
褚嬴不單是六界戰神,還掌握二十萬天兵,若是為了一個凡女失了褚嬴,恐怕這天界的屋頂都要被魔族大軍給掀了。
姜留這才臉色稍緩。
沈卿卿將手中蓮花輕輕一嗅,將蓮花贈還姜留,銀線暗紋滾邊的袖子滑落一角,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肘。
「卿卿不過是一介凡女,恐難消受這仙家靈物。」
沈卿卿看向我,眸中含淚。
「到底是卿卿無福,不能像天後一樣……能長伴左右。」
好家伙。
這褚嬴頭上當真是綠得發光。
沈卿卿這模樣,叫姜留大為觸動地紅了眼眶。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情緒。
我以為,他一直同我一樣,喜樂悲歡都是奢侈,統掌天地,當無喜無悲,公正嚴明,不為情緒所左右。
眾仙家更是直言沈卿卿是我的替身,不過是陛下在凡間一時意亂之選。
依我看,他倒更喜歡這個永遠懂得示弱的「洛傾」。
而不是高高在上,永遠學不會低頭,被譽為九天最無情的天後「洛傾」。
姜留猶豫片刻,到底開口。
「卿卿……姑娘於我有救命之恩,我欲賜仙身加持,不知阿洛以為如何?」
我勾起嘴角,聽到自己應了聲好。
我手中輕輕拈著瑩紫手串,三重天靈泉潺潺,萬籟俱寂,隻我同姜留演繹出一副恩愛萬古的假象。
可笑。
凡人無功無德,怎可貿然授仙身,不過是折壽之舉罷了。
9
沈卿卿得了姜留所賜仙身,由姜留親自接去邀月宮,一躍成了天宮邀月宮的主人。
一時間,沈卿卿在天界風頭無二。
我暗暗贊嘆。
姜留此舉,將沈卿卿從褚嬴身邊抽走,倒確實是個釜底抽薪的妙招。
轉輪臺邊。
我掐了一個訣,想看清沈卿卿的前塵往事,卻不想臺下依舊雲霧繚繞,什麼也看不清。
我微微皺眉。
再掐一個訣,拘來了還在南天臺邊釣魚的司命,司命手中魚竿中的靈魚一甩尾,兜頭撲了司命一臉的水。
我正要問話,廣文星君火急火燎地追來轉輪臺遞上了折子。
是魔軍斥候已在三重天的天河附近出沒。
三重天的天河是天界靈氣命脈,眾仙靈力之本,不承想仙魔大戰比我想的還要迫在眉睫。
我將手中折子丟了出去,廣文星君慌忙接了。
也是個一千三百歲的仙了,竟也如此毛毛躁躁。
「天後,三重天的天河乃是天界靈氣命脈,如今魔軍斥候出沒,恐怕此次魔族正是衝著天河來的!」
我垂眸把玩手中瑩紫的手串,指尖轉動,手串上流動出隱約梵文。
「我不過是代天帝政,如今天帝已歸,廣文星君還是要尋天帝拿主意才好。」
廣文星君急得額頭冒汗,拿著手上的折子欲言又止。
我自然知道,他恐怕就是在姜留那撲了個空過來的。
我抬頭望向不遠處的邀月宮。
那裡仙樂繚繞,仙鶴飛舞,倒是一派祥和氣象。
如今這邀月宮是天界第一等炙手可熱的地方,想來姜留也在,我信手朝邀月宮一指,廣文星君垂頭喪氣地去了。
司命星君抹幹淨臉上的水,微微搖頭,悄悄嘆了聲。
「這廣文星君怕是要撲了個空了。」
「怎麼?」
司命星君臉色更苦。
「我方才被拘來時,便見了戰神的九彩祥雲朝邀月宮去了,恰逢卿卿仙子同……陛下攜手賞鶴。」
司命的目光追著我手中珠串,似有所感。
「這手串,怎麼好生眼熟。當初戰神劈開魔界祖石,似乎……」
我暗自將手串斂於袖中,司命自覺失禮,尷尬地咳了一聲。
「卿卿仙子同天帝陛下的姻緣,可是你操刀的?」
司命膝下一軟,當下哭訴起來。
「這可真不是小仙之過,這沈卿卿乃大異數!沈卿卿本是戰神凡間歷劫之妻,當身S促戰神渡情劫,沒想到渡了一半,人丟了,再遇已是陛下的救命恩人!」
我微微蹙眉。
「依你所說,那倒不是你有意為之。」
司命大感寬慰。
「這是自然!小仙忠誠之心,天地可鑑!」
「哦?」
我微微挑眉。
「眼下我有一事,倒是確實需要你一助。」
司命拍著胸脯,士氣高昂。
「赴湯蹈火,小仙在所不辭!」
「那好,沈卿卿的事,就勞你下界走一趟吧。」
我滿意一笑,趁司命星君不注意,抬腳就是一踹,司命星君一個踉跄,跌進了轉輪臺的雲朵裡。
10
不到月餘,沈卿卿的邀月宮風頭已經蓋過我的梧桐宮。
我以休養為名,婉拒了姜留和他想要送來的那些流水一樣的折子。
姜留走的時候,臉色倒是少見的難看。
到了月底,南海鮫族就要上九天進獻寶珠。
鮫人族多美人,鮫人公主瀾月更是九州八荒出了名的角色,若非父帝橫插一槓,恐怕這天後之位,瀾月也是要爭上一爭。
以瀾月的性子,這卿卿仙子的日子,恐怕沒有這麼逍遙了。
我執黑子在棋盤上闲闲落子。
棋盤上白子局面鼎盛,執白子的舒簌元君倒是先愁了眉。
我與她自小熟識,隻是她生來性子通透灑脫,不肯居高位。後來下界歷了次劫,更是淡泊,父神奈何不了她,許她隻做個司天下文事的元君。
舒簌苦了臉。
「阿洛,我輸了。」
我淺笑起來。
「還未終局,勝負還未可知,簌簌好歹位列九天元君,專司文墨,怎麼今日輕易就投降了,再來,再來。」
舒簌一把棄了子。
「阿洛,你當真不急?我看那邀月宮的火都要燒到你這梧桐宮了,我倒是看你那時候還會不會這麼清靜!」
為何要急?
姜留情歸何處,其實我並不在乎。
父神遺命,隻是讓我當好這個天後,並不是讓我和姜留做一對恩愛夫妻。
多一個凡女。
多一個仙子。
乃至多一個天妃。
對我而言,都不過是漫漫仙壽中的一抹雲煙罷了。
我垂眸看著手腕上的紫色珠串,上面的梵文跳動,是父神的封印,封去了什麼我早已經不得而知。
「阿洛。」
舒簌的目光掃過我的手腕間,莫名在眉宇間卷上一絲哀愁。
「阿洛可還記得當初溝通天下水路的心願?」
我微微點頭。
「我還要以天水灌溉仙瓜,日後收獲瓜田千裡。」
「若有那一日,簌簌可要來採瓜。」
我原是掌天下水路的仙子,發願溝通天下水路,令天下之民都能得水滋養,休養生息。
不承想當了天後,這樣的願望倒是離我更遠了。
舒簌沉默,最後輕輕落了聲。
「若有那一日,定當奉陪。」
11
鮫人族擅歌舞樂器。
瀾月又自持是天地間第一等的美貌,一貫的排場極大。
我看向大殿之下,這隊聲勢浩大的鮫人隊伍,不單個個美貌,還一步一撒花,一路花瓣硬是從天門鋪到了天宮大殿。
帶隊的果然是瀾月。
一身紅衣簌簌,眉間一點朱砂,當真是世間少有的絕色。
姜留側邊的沈卿卿微微蹙眉,見姜留難得沒有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臉色到底是染上了幾分妒意。
「鮫族瀾月,為九天進獻鮫人寶珠。」
瀾月素手一拈,一枚晶瑩剔透的玲瓏寶珠自她指尖凝結,散出九色光華。
這寶珠珍貴,一向是進獻給天後的賀禮,如今我成天後不過百年便能再見一枚,也算是機緣。
沈卿卿的眼眸中如星火點亮。
「姜郎,這珠子真美。」
姜留微微頷首。
這鮫人玲瓏寶珠千年才結一枚,算得上是天地靈寶,我也是年少時見過一次,如今瀾月手上這枚,雖小些,卻也成色極好。
沈卿卿笑顏如花。
「今日好巧,這寶珠倒是極襯我今日這碧海潮生裙。」
姜留果然指尖一動,那玲瓏寶珠便落在了沈卿卿的頸間,一時間寶珠熠熠生輝。
「果然相配。」
姜留微微頷首,沈卿卿心滿意足地把玩起指尖寶珠。
「天後娘娘,您看,這寶珠配我這裙子,好看嗎?」
我心如止水。
「好看。」
玲瓏寶珠配嬌俏佳人,自然好看。
瀾月臉色一僵,看向緊挨著姜留身側的沈卿卿。
「這位仙子倒是從沒見過,百年不上九天,這九天之上,什麼時候多出了一位天妃?」
有小仙小聲勸解。
「瀾月仙子慎言,這是陛下新封的卿卿仙子。」
瀾月臉色更加不善地看向沈卿卿。
我暗暗感嘆,這絕色美人就是生起氣來,也叫人賞心悅目得很。
「我道是誰,你算什麼東西,我鮫人族至寶也是你說戴就戴!」
瀾月素手一張,幾股海浪激流自沈卿卿周身凝結,直衝得沈卿卿落荒而逃,胸前的玲瓏寶珠被激流一扯,再回了瀾月手中。
「陛下若是看不上我鮫人族至寶,這寶珠,我們不獻也罷。」
沈卿卿神情悽苦,軟軟地癱在姜留懷中,渾身湿透。
「姜郎。」
姜留神色動了動,難得看了我一眼。
瀾月底氣十足,鮫人族百萬水師亦是天界柱石,若非如此,也不會當年差點成了天後。
姜留這時候倒是想著我出來擋槍了。
我搖著扇子隻當看不到。
沈卿卿見姜留這撲了個空,倒是將目光落在了褚嬴處,眼眶微紅,楚楚可憐。
褚嬴不為所動。
我用扇子擋著半張臉,嘖嘖稱奇,卻見褚嬴的目光落在了我的手腕間。
炙熱的目光燙得我腕間一熱。
我情不自禁地將手腕一縮,瑩紫色的手串再度滑回袖中。
12
沈卿卿不過一個仙子,不是天界過了明路的戰神之妻,更不是姜留的天妃,自然拿捏不了瀾月,我連哄帶騙,才將瀾月哄了回去。
隻是沈卿卿被瀾月一鬧,不承想竟傷了仙元。
她本就無德無功卻得後天加持的凡人,這仙元自然也格外脆弱。
姜留尋了我借結魄燈。
這結魄燈本就是天界至寶,隻是我登後位後,這結魄燈便在聘禮之內歸了我。
「陛下要借燈,自然是好說,隻是這結魄燈是天界之物,卿卿仙子如今仙元潰散,要用這燈,恐怕還要以三重天的靈泉溫養。」
隻是靈泉也不是沈卿卿這樣根基衰弱的仙子想泡就能泡的。
靈泉遇強則弱。
若是遇了沈卿卿這樣的,恐怕是要燙傷她那如花似玉的臉了。
似乎是沒想到如此順利,姜留怔怔。
「阿洛……」
姜留眸色深沉,難得低語。
「你我夫妻百年,阿洛竟從不吃醋的嗎?」
笑話。
若我隻是個耽於情愛的仙子,父神隕落之前,如何能單單挑中了我。
父神要的,便是一個能守住天界安寧的天後。
亦隻是一個天後。
我淺笑搖頭。
「陛下說笑,洛傾是天後,當為陛下分憂,如何能讓陛下分心於我。」
姜留眼熱,伸手想要握住我的手,被我不著痕跡地一避。
「日後隻要陛下記得,欠洛傾一回。」
姜留大喜,不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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