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瘸著腿走了。
我渾身的氣血仿佛都被抽走,若不是桃紅眼疾手快攙住我,怕是已經倒在雪地裡。
伸出手握住一片雪花,它在我掌心瞬間融化。
為何想留住美好這麼難?
為何安安穩穩過一生這麼難?
我畢生所求,隻是想讓小娘晚年再無所憂。
「啪……」
沈嫣氣急敗壞地走上來甩了我一巴掌,口中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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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當初也是你自己同意換嫁的,如今你卻又在這裡勾引三皇子。
「你當真是夠不要臉的。」
我慘笑一聲,盯著沈嫣的眸,一字一句說道:
「沈嫣,這一切,我都不稀罕。」
之後我就徑直出了沈府。
隻留下怒氣衝天的沈嫣在雪地裡叫罵。
遠遠地,聽得並不是很真切。
隻是讓我覺得心裡慌慌的。
12
出了沈府後,我和桃紅棄了馬車,想走著回國公府。
半路在一家酒肆內看到一個氣度不凡的男子捂著嘴在哀嚎。
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耐不住桃紅愛湊熱鬧,拉著我就往人群裡擠。
此刻,我根本無心其他事。
滿腦子都是如何逃離三皇子。
「哎喲,我的牙齒好痛。」
「定是你們這家酒樓的酒有問題。」
「這可怎麼辦?要不快去找郎中吧!」
「今天雪天,巷口的醫館都沒開門。」
「哎喲……」
……
我抬眼看去,一眼便瞧出了病症。
這冰天雪地的,沒有郎中,若我不施針,男子非得痛個一個時辰。
心有不忍,我示意桃紅撥開人群,擠出一條道。
待我進去坐下後,我便拿出金針。
男子看到我手上的針,叫得更大聲了:「你是誰?你想幹嗎?」
我平靜回復:「學過醫,幫你治牙疼。」
「那你師承哪裡?我沒見過女醫。」
「師承家母。」
看我不像是在說謊,男子將信將疑地放下手。
我拿出金針在他的合谷穴上捻轉了一刻,他緊皺的眉眼漸漸舒張開,對著人群笑眯眯地說:
「果然不痛了。」
周圍的人都在誇我是妙手神醫。
我心下赧然,找小二拿了紙筆,給男子寫了張藥方。
起身正欲離開,男子叫住我,禮貌地問我貴姓,家住何處。
我不想多說,但桃紅已經心直口快地說出了口:
「我家娘子是小公爺新娶的媳婦兒,沈婉。」
13
回府後,已是半晚時分,我剛吩咐完廚房少做些吃食,就看到管家急急忙忙跑過來。
他跪倒在我門前,聲音抖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的心頓時被揪了起來。
抓住他的衣領,讓他好好說。
「沈……沈府傳話說……周……周小娘……沒了……」
什麼?
不可能!
下午時小娘還拉著我的手和我話家常。
「你說謊!你們國公府……說謊……不可能!」
我跌坐在地,卻早已泣不成聲。
祁昭見我如此難過,終是不忍心,陪我回了趟沈府。
偌大一個沈府,隻有小娘的屋子走了水。
我看著小娘被燒得焦黑的屍首,俯下身放聲痛哭。
小時候,我因為父親不疼我,時常躲在小娘的懷裡哭。
這時,她都會輕聲安慰我:
「婉兒乖,婉兒有小娘疼。
「小娘這輩子隻疼婉兒。」
就因為這句話,自那以後小娘就拒絕了父親來她房裡過夜。
也正因為這樣,小娘沒有再生個一兒半女。
如果不是我當初的話,小娘身邊還有別的子女,那會不會不一樣?
那小娘就不會S對不對?
小娘,我不想你S。
你S了我怎麼辦?
我該靠什麼在這個昏暗的世道裡存活?
小娘,我還沒有學會你的針法,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小娘,我才重回這一世,我們本該時時見面,快樂地過完這輩子的。
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先丟下我?
從今以後,我就沒有娘了。
我就沒有娘了。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保住娘。
他們事事拿娘威脅我。
我和娘一忍再忍。
最後,卻落得不是我S,就是她S的下場。
像我和娘這樣的,難道生來就該被處處打壓嗎?
難道我們這輩子都要受制於人?
憑什麼?
我自問兩世都守著良善努力地活,可下場呢?
夠了。
我再也不想仰望這些高門鼠輩。
再也不想仰人鼻息。
我定要走出自己的一條路。
我要為天下所有生來貧賤的人,朝著這萬惡的世俗,捅出一個窟窿。
我強忍淚水,抬頭怒目掃視著沈府的每一個人,心裡暗下決心:
總有一天,我要你們全部為我娘陪葬。
14
我推開了祁昭想要扶我上馬車的手,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想到娘自從進了沈府後,再沒見過這繁華的京城,我就恨自己不能強大起來為她擋風遮雨。
重活一世,我能提前知曉很多信息。
我本可以利用一切,活得更加張揚。
卻依然選擇守拙安穩度日。
我不是不知道沈嫣對我的恨,卻依然不加以打壓。
我不是不清楚娘的處境,卻依然肖想著守得雲開。
都怪我。
怪我。
在我跌跌撞撞,像個瘋婆子一般在主街又哭又笑時,有個髒小孩一頭撞了上來。
他的頭發凌亂,但眼神卻很堅定。
我低頭看了一眼,覺得這眼神似乎在哪裡見過。
還沒等我細想,他就被邊上所謂的「父親」給捉了回去。
我遠遠看著那對父子,他似乎是在求救。
我想起來了!
15
休息了幾日後,我把祁昭叫到我房內。
一改往日溫聲細語的形象,我直接開誠布公地說:「祁昭,你被下了蠱。」
「什麼?」
「迷情蠱,中蠱之人,會迷失心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欲,若不及時發泄,便會爆體而亡。」
他的眼神從迷茫,到痛恨,再到憤怒。
爾後低聲說了句:「難怪上一世我……」
我抓住了關鍵信息,反問他:「所以,你也重生了?」
他怔怔地看著我:「你也……」
果然,我們四個都重生了。
也好,起碼祁昭知道了自己上一世的結局。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繼續開口道:「蠱是沈嫣身邊的女使緋紅下的。
「不過我能幫你解。」
祁昭抬眼看我,眼神裡第一次有了驚喜。
他迫不及待地說:「那,那還等什麼?」
我抿了抿唇,說出我的訴求:「許我一諾,日後允我放妾書。」
他又怔住了。
一個妾室說出要放妾書,可是從未有過。
但我不管。
從今往後,但凡我想要,就必定會得手。
不等祁昭挽留,我繼續說:「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便不給你解蠱,到時候你S了,我也一樣是自由之身。」
隻是守寡說出去我覺得挺晦氣的。
祁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血色,不得已點了頭。
我給他一張解蠱的方子,他接過便讀:「黃龍湯,牛尿,胎盤和青魚?」
「嗯,煮了喝了就好。」
不知道祁昭是不是因為能解蠱太興奮,竟生生吐暈了過去。
16
年後,陸陸續續傳出消息來,有好幾家官員的孩子都不明原因地失蹤。
我讓祁昭遞了帖子,帶著我去一一拜訪。
最先去的,便是太子的府邸。
皇長孫在年前就失蹤了。
隻是那時太子才經歷了一輪刺S,怕放出皇長孫失蹤的消息後,被歹人先一步找到,隻得私下派人四處尋找。
直到三十那天合宮夜宴,皇上沒見到寶貝皇長孫,隨口問了一句。
太子妃才紅著眼說出實情。
皇上當即摔了茶盞,下令巡防營全城搜捕。
這旨意下達後,竟有不少官員拿著自家孩子的畫像求到皇上跟前來。
原來在短短幾個月內,京城竟無故丟失了許多官員家的孩子。
一時之間朝野震驚,人心惶惶。
進入太子府後,竟見到了那日在酒樓牙疼的男子。
我朝他們行了個大禮,便被女使帶著去見太子妃。
一路上,兩個女使小聲說著六皇子如何風度翩翩,如何才情不凡。
原來他就是六皇子,璟璃。
上一世常從三皇子口中聽到,說他如何如何為太子效力。
思及此,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17
到了太子妃屋內,竟看到她面色慘白地躺在榻上。
我忙行禮道:「太子妃看著這般憔悴,不如讓妾身診診脈?」
估計是六皇子在她面前說起過我。
太子妃不疑有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向我伸出手來。
片刻後,我頷首道:「恭喜太子妃,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當真?那為何近來我總覺得下身不適?」
「想來是太子妃憂思過度導致的。」
太子妃右手在小腹處輕輕揉了揉,淚眼婆娑道:
「軒兒如今還下落不明,我又是這副模樣,不知這胎能否安穩保住?」
「太子妃放心,皇長孫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不出幾日,定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倒是太子妃需要好好調養,妾身這裡有張方子,太子妃照著這個藥方吃藥,日後定能好起來。」
太子妃握住我的手,痛哭著感謝。
我寬慰了她幾句,便起身告辭,讓她好生休息。
行至假山處,被突然竄出的黑影攔住。
春意初生,陽光懶洋洋灑落下來,看著六皇子明媚的笑臉,竟讓我微微晃了神。
「沈姑娘,別來無恙。
「不知是否有幸邀請沈姑娘過府賞花?」
我收起心神,翻了個白眼:「六皇子,我是小公爺的妾室。」
「看你挺不樂意當妾的,不如來當六皇子妃吧?」
「神經。」
這個皇族的基因,真是一看一個不吱聲。
我懶得再搭理他,快步走到前廳。
太子看我的眼神也有些晦暗不明,我忙拉過祁昭的手打算告辭。
太子卻搶先開口道:「沈姑娘,神採奕奕,竟有皇祖母當年的風範。」
神經。
直接跳過戀母,到戀祖母了。
乖孫子,能不能直接跪下叫我聲奶奶?
「沈姑娘的醫術高明,若不是被困在深宅中,定能有一番大作為。
「不如在本宮府裡,當個醫女?」
我福了福身子,婉拒了哈。
內心暗道:我的天地本就在高山,等我甩了京城這些破事,定要去四處行醫,免人疾苦。
18
自那之後,我的名聲便傳了出去。
什麼治好了六皇子的頑疾,解了小公爺的蠱毒,還幫太子妃懷了孩子。
越傳越玄乎。
導致京城的官眷但凡有些難以言說的病,都會找我過去瞧一瞧。
太傅的兒媳婦,諫院御史的大娘子,丞相的小妾……
我也借此跟眾多官員有了交集。
不出一月,我的名號竟比國公府還響。
自那起,我也不再以小公爺妾室自居。
其間婆母參加了個宴會,回來後旁敲側擊地問我是否有意當正房大娘子。
我一口回絕。
沈婉就是沈婉,不想再冠以任何累贅。
19
三皇子給我下了帖子,邀我去他府裡給王妃看病。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讓我去治他的腿疾。
哦,不止,還有隱疾。
上一世,我遍尋名醫,當然也學到了不少秘方。
聽說他重生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天下能人異士醫治腿疾,結果至今都不見起色。
現下他除了求我,別無他法。
果不其然,去了他府邸後,我連沈嫣的面都沒見著。
不用想都知道,她此刻在何處做什麼。
我本以為見到他自己仍然會戰勝不了恐懼。
卻不想,當我把他看成一個廢物,他也就隻配做一條瘸了腿的狗。
璟殷一開始還人模狗樣地央我看病。
我默不作聲地喝著茶。
結果他繃不住開始惱羞成怒,嘴裡不停地罵著一些難聽的話。
我揉了揉眉心,沒有打岔。
反正頭腦簡單的人,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句說辭。
上一世我就聽膩了。
等到他說累了,我冷笑一聲道:
「三皇子,前世的事我已記不真切。但我定竭盡全力醫好你。
「現下,我們先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先為你施針。」
璟殷眯起眼,不信任地說:「你當真願意為我治病?」
我坦然道:「三皇子,我知道上輩子的結局,您會登頂至高無上的寶座。像我這樣一介弱女子,又怎敢和命運抗衡呢?」
見璟殷的面色略有緩和,我嘆了口氣:「若不是嫡姐強行逆天改命,此刻你應該在皇位上叱咤風雲吧。」
想到這一點,璟殷登時咬牙切齒。
想必今日的沈嫣,必然不好過。
但S母之仇,豈是僅僅這樣?
沈嫣,我給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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