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那年,我從道觀出師下山。
把自己賣進了京都最大的青樓。
皇後把我贖出來,帶進宮,要我幫她固寵。
隻因為我的容貌與皇帝的白月光、最初的太子妃一般無二。
可她不知道,那位太子妃,也是我的白月光。
1
皇後把我從青樓裡贖出來,帶進了宮。
先關進廂房,摁著我喝了十碗斷子湯,直喝得我腹脹如懷孕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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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繡鞋踩上我的手背。
「本宮慈悲,讓你隆起小腹體會一次身孕,畢竟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
我把頭埋得很低,佯裝惶恐,掩飾恨意。
她才冷哼一聲抬起腳,開口警告:
「知道怕就好,進宮後隻聽本宮的話,可別忘了你的身份和來路。」
我輕輕「嗯」了一聲,佯裝乖順。
每天晚上睡前,我都會用簪子在大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爹娘的名字,還有姐姐的名字。
層層疊疊的紅痕,我絕不會忘。
皇後滿意點頭,命兩個太監把我架起來,摁在梳妝臺前。
她沒有讓妝娘上前,而是親自捧著一個素面妝奁走過來,站定在我身後。
模糊的鏡子裡映著我的臉,還有她眸中一閃而過的嫉恨。
她重重扯著我的頭發,發釵幾乎要劃破我的頭皮,我咬著唇沒有出聲,直到三炷香後,她才停下來。
鏡子裡的我,梳成了標準的垂月髻。
皇後滿意拍拍手,扯著我起身,拉到一眾宮人面前站定。
「娘娘,這發樣……」
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從繁面色驚異,撲通跪下。
我裝作懵懂:「這發樣,是不是不好看?」
皇後上上下下打量我,冷笑著從頭上拔下一根斷了花苞的三花玉簪,插在我發髻左側。
「冠絕京都的美人,屍骨爛了還能活在天子心尖上,誰敢說不好看?」
我噤了聲,餘光瞟見從繁看向我的眼神滿是驚懼。
我知道她在怕什麼,她怕這垂月髻,因為這是宮中禁止梳的發樣。
也幾乎無人會梳。
而她更怕的,是當年梳著垂月髻,慘S在她和皇後手下的那位側妃。
皇後瞥了從繁一眼,冷哼一聲:「那S人還能活了不成,你怕什麼?」
皇後沒再理會他們,取出一塊紅紗,蓋在我的頭上,拉著我走出廂房。
今夜是最得寵的貴妃壽辰,她要在貴妃壽宴上,把我送給皇上做禮物。
我順從低頭,指甲掐進手心。
她說得不錯,S人不能復活,所以S人的債,一定要血債血償,以命來償。
2
宮宴很熱鬧,新皇登基一年,就已納滿了三宮六院。
能來貴妃生辰壽宴的宮妃,就有三十多位,歌舞歡笑聲從殿內傳到殿外的宮道。
隱約還聽到有人高聲笑談:「玄鳥叫,真鳳現,這金羽孔雀乃是玄鳥下凡,唯有見到真鳳才會鳴叫。」
卻在皇後帶我進殿那刻,瞬間歸於寂靜。
大殿內,兩隻金羽毛孔雀也扭過脖子看向我。
皇後掀開我頭上紅紗,像親手拆開禮物。
「貴妃妹妹總說宮中寂寞,本宮特地尋來位美人妹妹做禮物,以後就住進霓落宮偏殿與你做伴,也省得妹妹日日去請陛下相陪了。」
她的話像寒潭中落下的一塊火炭,瞬間讓寂靜的大殿升起些許火藥味。
我半垂著頭立在殿中央,心倏地一疼。
她是那麼溫柔又溫暖的人,卻是S在這樣人心冰冷又四處針毡的四方天地嗎。
餘光瞟見一抹金黃色龍袍停在我眼前。
頭皮一痛,發髻上被扯下一根簪子。
「怎麼敢戴這隻簪子?」
皇帝語氣滿是冰冷,我應聲抬頭,正對上他的目光。
抬頭那刻,大殿上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皇帝也僵在了原地,捏著我的下巴細細查看。
那雙曾經迷倒滿京貴女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尾泛起淡紅。
「多大了?」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沒有學著規矩垂頭屈膝回應,而是微微偏頭,右手隨意摸上額角,小指屈起,指甲刮下細細一縷發絲,正落在額前。
然後半垂下眼,唇角輕啟,露出虎牙尖尖,輕聲回答:「剛及笄不過三日。」
年齡的真假,沒有人會真的去查。
可皇帝捏著我下巴的手卻開始劇烈顫抖。
他的瞳孔微微發散,是陷入了回憶的樣子。
兩年前,他也曾見過一個女子對他這般回應。
那個女子不是像我這般,站在殿上與他執手相看。
而是在冷宮中,救了他一命後,站在門口與他回眸相視。
那個人,是太醫院判嫡女沈如泠。
也是我,是跟姐姐互換身份的我。
我和姐姐出生時,欽天監出了「雙生出邪,必亂天下」的判詞。
皇帝下旨斬S所有雙生子女。
爹娘不忍心,將我偷偷養在嶺南深山道觀裡,讓師父教我些道術醫術。
每隔一年接我回京和姐姐互換一次身份。
我總是裝不好姐姐,姐姐是京中最溫柔的女娘,像月光一樣溫暖柔和。
可我是個任性的脾氣,一個不開心就偷偷去拆人家房子。
每次給姐姐添了麻煩,我都內疚得直哭。
姐姐卻總是溫溫柔柔抱著我:「我們漓兒受不得委屈,是好事情,這樣才不會被欺負,京中的天太矮,困住了漓兒的手腳,這不是你的錯。」
3
十四歲那年,我回京。
姐姐心疼我一直遠居深山,求爹爹入宮辦事時帶我以姐姐的身份進宮去玩。
我卻在宮裡迷了路,意外闖進冷宮救了高燒不退的三皇子蕭御白。
卻不知,這一救,讓他記住了我們沈家。
及笄禮後我回了道觀,師父看到我時眉頭皺得能夾S一隻蒼蠅,深深嘆了口氣,說了句「天道啊」。
當時我不明白為什麼,直到第二年,我沒收到回京的書信。
姐姐沒有來,爹娘也不來了。
我以為我被他們拋棄了,賭氣下山想回家去搞點惡作劇戲弄他們。
卻隻看見府邸衝天的大火,還有姐姐橫S的屍體。
我四處打聽,才知道姐姐被太子納妃,入府不過三個月就因陷害丞相之女而獲罪。
丞相S了她,燒了我們全家。
太子卻轉頭立了丞相之女為太子妃。
我夜晚翻上太子府,卻發現,太子就是一年前我救下的蕭御白。
我這才明白師父那聲嘆氣。
我回了道觀,拜別了師父,與師門斷了關系。
半年後,蕭御白登基為皇。
我重回京城,把自己賣進了最大的青樓,故意在皇後歸寧路上露臉。
果然,她把我買了下來。
「早就聽說皇後姐姐出宮帶了個女子回來。」
貴妃驟然出聲,語氣譏諷,打破滿堂寂靜。
「姐姐真是費心了,找來這難得的美人,隻是這若是來路不明,可別惹了晦氣進來。」
我依舊半垂著頭,餘光瞟見皇帝深吸一口氣,緊攥的拳略微一松。
我心中冷笑,貴妃的話是在提醒他,我這張臉是皇後精心準備來討好皇帝的。
皇後的背後是隻手遮天的丞相,也正是皇帝如今最忌憚的氏族。
「這不是一般的美人,本宮親眼所見她喚百蝶,召百獸,才買回來給妹妹做個賞玩,妹妹若是不喜,本宮將她趕出去便是。」
皇後不慌不忙,以退為進。
說著衝我一揮袖,好像趕一隻討食的流浪狗。
我狀似害怕連連退後,一路踉跄站在那兩隻金羽孔雀身邊。
沒人注意到,我被袖口遮掩的指甲一抖,兩根金針準確地刺入孔雀頸後大椎。
兩隻金羽孔雀瞬間轉向我張開尾羽,恍若孔雀振翅,揚起脖子張開紅喙。
下一秒,兩聲宛若鳳鳴的鳥啼瞬間響徹大殿,直衝天靈。
一個宮女目瞪口呆叫出了聲:「玄鳥叫,真……真鳳現?」
貴妃的臉黑若鍋底,怒目指著我:「妖孽!還不快當場打S!」
瞬間圍過來一群侍衛,卻被皇帝喝住:
「妖孽?玄鳥鳴,真鳳現,她是上天賜給朕的祥瑞!即刻傳朕旨意,封她為泠妃,賜住玲瓏殿!」
蕭御白快步走了過來,把我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出了宮。
4
我成了宮裡第一位未侍寢就封妃的女子。
也成了唯一一個,一連半個月都伴駕侍寢的宮妃。
後宮人人視我為敵,可最先坐不住找上門來的卻不是貴妃,而是皇後。
她親自上門,送來一隻鑲珍珠的繡鞋。
「泠妃妹妹可是春風得意,都忘了自己的骨肉至親了?」
繡鞋隻有巴掌大,上面沾滿斑斑血跡,看得出這鞋子的主人遭了一場酷刑。
我雙手顫抖,悄悄用針刺了淚竅,瞬間淚如雨下。
「可惜了,這丫頭折斷了一隻腳,若無及時醫治,以後可怎麼活呢?」
皇後似笑非笑看著我,語氣十分得意。
她嘴裡那才一歲的丫頭,是我賣身青樓時,帶去的妹妹綢兒。
也是我半年前特地從亂葬崗野狼窩撿回來的女孩。
「娘娘開恩,她才一歲多,天生啞巴,剛生下來的時候渾身青紫,好不容易長到這麼大,不能再壞了腳的,奴婢會聽話的……」
我撲倒在地,淚如雨下,口齒清晰,確保皇後能聽清楚我說的每一個字。
她果然面色一僵,拿著繡鞋的手抖了一抖。
一年前,她也曾生下一個天生啞巴、渾身青紫的女兒。
一生下來,就由丞相府的人換成了男嬰,而那個女孩,被帶出宮,再無音訊。
因為她需要生下皇帝即位後的第一位皇子。
嫡長子才能保證一定即位。
而那個女嬰,被丞相府的人扔進了亂葬崗的野狼窩。
她瞳孔微散,嘴唇微張,幹巴巴輕聲開口:「難為你,天殘女也肯這麼仔細養著……」
我抬頭對上她的目光,跪著往前挪了幾步,靠近她身前。
「娘娘沒聽說過那句話嗎?」
她下意識低了頭,我碾碎袖中香丸,抬手俯上她的耳邊,看著淡淡香粉散在她口鼻之下,我輕聲道:「天殘女如槐,悉心養之,得躍龍門,可若拋之棄之,諸、禍、上、門。」
「荒謬!豈能當真!」
皇後聽到後面八個字臉色大變,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她疾言厲色地想掩飾內心慌張。
可越是掩飾,那種惶恐越會深入心神骨髓,隨著香丸侵蝕她的心脈。
我捂著臉低眉順目:「娘娘別氣,不過是俗語罷了,自然做不得真。」
她略松口氣,看著手中繡鞋像看到什麼毒蟲一般扔了出來,砸在我裙子上。
「滾回你宮裡去,記好本宮的話!」
我應了聲,拿著繡鞋起身,走到大殿門口時,我回頭看向她。
「娘娘,您說,奴婢如今算不算得躍龍門呢?」
她猛地抬頭,窗外的夕陽將窗紗上的繡花牡丹的陰影完完整整罩在她臉上,像食人花一口吞下了這張臉。
5
我回玲瓏殿的時候,斜陽已西沉。
殿門口立著一抹金色,是蕭御白。
他像民間尋常郎君等娘子一樣,等著我回來。
天邊一抹如血殘雲落在他發冠後面,好似為他加冕一支血簪。
「泠兒,你回來了。」
他上前迎我,腳步有些錯亂。
大內總管吳公公立刻從他身後跑出來扶住他:「陛下站了半炷香,您可有兩三年沒這麼站著了,小心腿傷啊。」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夠我聽到。
「陛下厚愛,臣妾惶恐。」
我裝作惶恐嬌羞,把手放進蕭御白的手心,被他半抱下轎輦。
他滿意一笑,抱著我大跨步走進玲瓏殿,坐在軟榻上。
「泠兒,朕今天特別想你。」
蕭御白攬我入懷,鼻子在我的鏤空耳墜上蹭了又蹭,像上癮的病貓。
「你怎麼今日去了那麼久?」
他微眯著眼,語氣倦怠。
「是皇後娘娘慈悲,叫人去宮外看了臣妾的妹妹,還帶來她的繡鞋給臣妾以解思念。」
我逼出眼淚,從袖中拿出小鞋子,故意露出鞋子上的那朵錦白水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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