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4-23 16:05:313568

仙君和他的白月光大婚時,我守在山下小木屋裡,被妖獸撕成了碎片。


 


阮裕顫抖著跪在屋前,卻S活湊不齊一具全屍。


 


因為我假S時跑得急,還差一條腿沒做完。


 


後來仙君無情道碎,生了心魔,而禪宗避世的佛女卻突然堪破了情劫,劈開天障飛升了。


 


1


 


阮裕和他的白月光成婚那天,我正孤零零地守在山下破舊的木屋裡繡著嫁衣。


 


撿來的兔子阿雪都忍不住開口說話:「別繡了笨蛋,阮裕今天就成婚了,他不會來娶你了。」


 


我還未來得及驚訝兔子居然會說話,門口已傳來譏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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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鄉巴佬怎麼還在這?仙君都和大小姐成婚了,你什麼時候滾?」


 


阿秀嫌棄地跨進門,一眼就看到了我手裡快要繡完的紅色嫁衣。


 


「不是吧,你這個鄉巴佬不會還想著進門做妾吧?」


 


她衝過來一把奪過我手裡的嫁衣,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怒道:「你究竟是聾了還是瞎了,怎麼聽不懂人話?!別等了,阮裕不會來了!」


 


她氣得又在嫁衣上多踩了兩腳。


 


我看得有些心疼。


 


這可是我熬了幾個日夜才縫出來的,不知道待會兒能不能清理幹淨。


 


修真界誰人不知,她們口中的大小姐,是天衍宗的掌門之女——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女的鍾令音。


 


人人都誇她天賦驚人、美貌善良,是百年來最有望飛升的仙子。


 


而我的未婚夫阮裕,年少成名的劍修——無塵仙君,與她青梅竹馬,暗戀她多年。


 


待她走後,我撿起地上的嫁衣隨手施了個清潔術,一旁的阿雪睜大了眼。


 


「鬱清圓,你會法術啊!你不是凡人嗎?」


 


我笑著讓她保密。


 


「等我走了以後你就自己跑回山林吧。」


 


「你要走?」


 


阿雪壓低了聲音,懊惱道:「可阮裕走的時候在這周圍布下了陣法,旁人可以來去自如,唯有你一步也出不去。」


 


我笑著把早已準備好的小包袱系在了阿雪身上。


 


「那就隻好讓我們阿雪先走一步了。」


 


看著阿雪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我才繼續縫完剩下的裙擺。


 


最後一針落下,嫁衣上閃過一陣金光。


 


我咬破了手指將血滴在嫁衣上,半空中,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子漸漸成形。


 


「誰說我走不出去?」


 


這是禪宗早已失傳的牽絲術,以針線為媒介,用骨血塑人形。


 


做出的替身有血有肉,和本人一般無二。


 


遠處傳來妖獸陣陣低吼,我看了眼一半身體已經踩在地上的「自己」,走出了木屋。


 


2


 


我叫鬱清圓,法號明淨,是禪宗第三十三代佛女。


 


在我之前的師兄師姐們,都因為度化太多業障入了魔,最後紛紛隕落。


 


所以禪宗一代代衰落,已經避世很久了。


 


我入世那天,一向不靠譜的師尊紅了眼眶,讓我別隻顧著普度眾生,忘了度自己。


 


他說我命有一劫,為了渡劫時少受點罪,他封住了我的修為。


 


我就這樣空空蕩蕩下了山。


 


一路上,我救過恩將仇報的小乞丐,和淪落風塵的女子談過心,也曾跟著疏狂的劍客行俠仗義。


 


可惜那劍客嫌我每次有難跑得太快,怒而和我拆伙了。


 


我繼續遊蕩在塵世,境界一日日提升,到了某一個節點後卻好似被什麼屏障擋住了一般,再也停滯不前。


 


喝醉的花魁清妙猛地一拍我的肩膀,說話含糊不清。


 


「你傻呀明淨,你歷經世間百味,唯獨情之一字還未嘗過,如何算得上圓滿?」


 


「聽我的,你要修仙,你得先雙修。」


 


我看著醉倒的清妙恍然大悟。


 


於是我收起了佛珠,在山下搭了個小屋,又買來許多風月話本子潛心研究。


 


所有功法修習時都需入門秘籍,想來情之一字也是一樣。


 


我日日看夜夜看,還未琢磨明白書中真意,卻在山腳救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這人便是阮裕。


 


3


 


我隨手給失憶的阮裕上了止血草藥便將他忘到一旁。


 


那時我正在看一本特別精彩的話本子,不眠不休地看了三天。


 


等我走出房門時,他已經餓得奄奄一息了。


 


我修行多年早已戒了口腹之欲,卻忘了阮裕還是個失血過多的病人,於是急急抓了一把靈藥往他嘴裡塞,卻忘了這藥對凡人來說太補。


 


阮裕流著鼻血昏了過去,嚇得我以為自己造了S業。


 


好在第二天,他就憑借頑強的生命力醒了過來。


 


第一句話便是「多謝姑娘不S之恩」。


 


阮裕以報恩之名留了下來,每日洗衣做飯、修補屋頂,甚是勤快。


 


我為此扔了闢谷丹,每頓都能吃兩碗大米飯。


 


如此這般過了幾個月,我胖了三斤,修行一事還是停滯不前。


 


「雙修果真很難,我修行許久為何毫無進展?」


 


飯桌上我喃喃自語,恰巧被阮裕聽到。


 


他又驚又怒,差點把碗捏碎。


 


「你說什麼?你在和誰雙修?」


 


「我一個人啊,雙修不就是雙修,還要分人嗎?」


 


阮裕被飯嗆得咳紅了眼,突然道:「不是這樣的。」


 


我沒聽清,他認真看著我,又說了一遍:「雙修不是這樣的。」


 


「你會雙修?那你教我。」


 


我興致勃勃地拉住了阮裕的手。


 


他臉色通紅,呼吸也急促了起來,仍盯著我看。


 


「你說真的?」


 


「當然,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嗎?」


 


「那你別後悔。」


 


我稀裡糊塗地被阮裕抱到了床上。


 


目光掃過他結實的胸膛、精瘦的腰身,又在心裡和清風館的小倌暗暗比較,發現阮裕居然是個難得的極品。


 


他俯身抱住我,吻上了我的眼睛,低頭時發絲帶來一縷清冷的梅花香。


 


被放在床榻時我聽見他在我耳邊低喘:「清圓,閉上眼睛。」


 


……


 


我被折騰到天亮才睡著,終於知道了雙修是什麼意思。


 


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說什麼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我嘟囔一聲,徹底睡了過去。


 


4


 


阮裕待我一天比一天好。


 


他上山打獵給我買漂亮的衣裙,當了隨身的寶劍給我換珠釵。


 


我疑惑他如何知道女子喜愛這些,他思索許久,隻說記憶中有人總是這樣裝扮。


 


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失憶了也沒忘掉的女子是鍾令音。


 


他每隔幾日就要哄我雙修,诓我說這功法常練常新,隻有深入探討才能窺見其中真意。


 


我被騙得下不來床。


 


本以為日子就這般平靜地過下去,直到一天,阮裕打獵時久久未歸。


 


我修為被封,隻能使出一些追蹤的小法術,卻怎麼也探不到他的蹤跡,隻好跑到山上尋他。


 


夜晚的山林不比白天,越往上走,山間野獸的低吼仿佛近在耳邊。


 


我掐了個火訣,剛好照到了前方一處塌陷。


 


土堆下隱約可見一片熟悉的衣角。


 


我以為阮裕不慎從山崖上掉下來,被下落的土埋住了,於是拼了命地刨。


 


挖得十指鮮血淋漓時,一雙雪白的靴子停在了面前。


 


「清圓,你在做什麼?」


 


我愣愣地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白色的法衣上繡著精致的暗紋,玉冠束發,衣袂當風,身後是一排井然有序的白袍弟子,襯得我此刻滿臉泥土的樣子越發狼狽。


 


禪宗久不入世,我隻能勉強認得這是個大宗門。


 


正愣神之際,一道綿軟清亮的女子聲音從後方傳來。


 


「阿裕哥哥,這便是救了你的那個凡人女子嗎?」


 


鍾令音穿著和我一樣的藕荷色衣裙,頭戴玉蘭花珠釵,親昵地上前挽住了阮裕的手。


 


她皺著眉頭嫌惡地打量我,半晌也隻說了句:「東施效顰。」


 


我恍然大悟。


 


鍾令音不耐煩地扯下腰間荷包扔在我腳邊。


 


「這裡面的銀子夠你花一輩子了,你拿著錢趕緊走,以後再不許糾纏阿裕哥哥。」


 


我下意識看了眼阮裕。


 


他面容沉靜,對眼前的一切恍若未聞,隻在鍾令音說完後輕輕抬手。


 


無數柄飛劍從我面前擦過,沒入天際,再也看不見。


 


下山時我久違地想起來師尊的話。


 


他說:「明淨,你不入紅塵,就不能看破紅塵。」


 


遠處天空響起幾道雷聲。


 


我摸了摸心髒,許久未變的境界隱隱有松動的跡象。


 


5


 


為了穩固境界,我在小木屋裡閉起了關。


 


三天後打開屋門,早已離去的阮裕站在門前,張口第一句話便是「清圓,跟我回天衍宗」。


 


我點頭道了聲「好」,轉頭便回屋收拾行李。


 


阮裕倒是愣住了,神色復雜地盯著我,到底沒說話。


 


我的境界自那日松動後又停滯不前,使了許多辦法卻始終衝不破那道屏障。


 


破局的關鍵,或許就在阮裕身上。


 


我隻拿了幾件衣服就跟他出了門,臨走時還不忘抱了阿雪。


 


阿雪是阮裕撿來送我的兔子,被我養得白白胖胖,很是討人喜歡。


 


通往天衍宗的山路崎嶇難行,好在我修為不再體力還行,若是普通凡人,必定撐不到半途。


 


半路阮裕就被鍾令音的侍女叫走,說是劍術課上不慎傷了手。


 


阮裕顧不得我,匆匆召出飛劍便不見了蹤影,將我扔在了山腰。


 


我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無意識地摸了摸心髒。


 


最後我是在侍女阿秀的嘲諷聲中,被她帶進了宗門。


 


懷裡的兔子發出好大的呼氣聲,我笑著摸了摸它的耳朵。


 


我被安排在臨近後山的一處小院。


 


搬進來的第一天,鍾令音的侍女就氣勢洶洶闖進來剪碎了我那件藕荷色的衣裙。


 


阿雪撒腿跑出去,一路咬著阮裕的衣擺把他拖過來。


 


阮裕見了那一地碎片,反倒冷聲呵斥我「畫虎不成反類犬」,讓我以後不要在宗門內和鍾令音穿一個顏色的衣裳。


 


他好像忘了這件裙子是他送我的,也是他說我穿這個顏色的衣服好看。


 


那晚阿雪異常柔順,拱著我的手哼哼唧唧。


 


我隻燒了那一地碎片,盤腿入定。


 


天衍宗靈氣充足,呼吸吐納間修為提升極快,我摟著兔子整日打坐,樂得清闲。


 


第十日,鍾令音終於忍不住來找我麻煩。


 


「喂,別以為照顧了阿裕哥哥幾日你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她的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帶著一貫的高高在上。


 


「修仙之人壽命漫長,你以為相伴了幾個月,在他生命裡不過彈指間。」


 


我點了點頭,覺得她說得甚是有理,隻不明白為何這不過彈指間的光陰,讓她如此咬牙切齒。


 


這麼想著我也就這麼問了,誰料被她視為挑釁,徹底惹怒了她。


 


鍾令音把房裡看得順眼的東西砸了一地,見我不為所動卻突然平靜下來。


 


「你懷裡的兔子十分可愛,不如送給我玩幾天?」


 


她杏眸裡盛滿惡意,我當然抱緊了阿雪不肯給她。


 


爭執間阮裕來了,鍾令音立刻便淚眼盈盈,頰邊帶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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