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裕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看那兔子可愛便想要抱抱它,都是阿音的錯。」
她低頭間不經意露出一段脖頸,幾縷發絲搭在上面,當真是我見猶憐。
「不過一隻畜生而已,阿音要的話你便給她。」
我現在還記得阮裕小心翼翼地將阿雪放在我懷中的樣子。
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滿是柔和的笑意,他說我若不在,就讓這兔子替我陪著你。
現在他卻冷著一張臉,說「不過一隻畜生而已」。
我問他:「阮裕,你還記得你把阿雪送給我時說過什麼嗎?」
阮裕隻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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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不是送給你的東西,你該清楚你是怎麼得來的它。」
我想起這段時日的風言風語,原來我真是因為和鍾令音長得有幾分相似,才得了阮裕的青眼。
可容貌是天生的,並非我能決定,付出的真心也不該因為認錯了人就輕飄飄收回。
若感情隻與容貌相關,為何阮裕相貌未變,我卻再不起一絲波瀾呢?
胸腔中傳來一陣陌生的抽痛,我清楚地聽見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境界外的屏障,破了。
我柔聲答應今晚便將阿雪送過去,容我在剩下的時間裡好好道個別。
鍾令音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終於不再糾纏。
兩人一走,我便畫了個傳送法陣火速下了山。
我仍舊回了木屋,畢竟以我現在的零星法術也跑不遠。
不如趁著他們還未發現,做個了結。
師尊說大道無情,要想飛升就不要輕易牽扯他人因果。
我雖無意卻也入了阮裕和鍾令音的這段情,走時也該斷幹淨。
天象異常,沉悶的烏雲下偶爾響起幾道驚雷,像是在為誰鋪墊。
我強按下劇烈波動的境界,隻用兩天便繡完了嫁衣。
最後看著牽絲術下一般無二的自己,終於放心踏出了房門。
6
阮裕和鍾令音的婚禮極盡繁華,紅綢遍地,喜樂聲響遍了天衍山。
大殿上,阮裕正小心攙扶著鍾令音邁上臺階。
儀式進行到一半時,有隨侍弟子上前小聲通稟。
「山門口攔下一隻兔子精,哭著吵著要見您,似乎是舊日……那位姑娘養的那隻。」
「知道了。」
阮裕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隨侍便悄悄退下,繼續將兔子攔在門前。
進行到最後一步拜禮,「一拜天地——」的尾音還未落,突如其來的一道閃電落下,劈碎了主殿的牌匾。
眾人抬頭,卻見天空不知何時已然變色,一片轟鳴中,有長老顫聲道:「看這天象,莫不是要有大能飛升了……」
「位置應當離這裡不遠,不然天劫也落不到天衍宗來。」
正在這時,阮裕身上有道細微的白光一閃而過。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見腰間設置陣法的羅盤碎成了兩半。
陣法盤碎了,通常代表陣法保護的人已經身殒。
眾人便看見方才還鎮靜自若的新郎,一瞬間亂了陣腳,竟是直接抬手召出了飛劍。
「阮郎,婚禮還未結束,你要去哪?」
鍾令音神色惶然地扯住了他的袖子,目光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哀求。
「我要下山一趟。」
阮裕抬手斬斷了那截袖子,朝山下飛去。
山門前,他遇到了化作少女形態的阿雪。
她看向他的眼裡滿是恨意。
「鬱清圓S了,你滿意了。」
阮裕愣了片刻,突然扯出了一抹笑。
「別騙我了,是鬱清圓讓你來找我的吧。為了破壞我和阿音的婚禮,竟想出了這種昏招。可她不過一介凡人,無論如何,我總不能娶她。」
阿雪清亮的眸子好似要迸出火光,她盯著阮裕,一字一頓道:「我說,鬱、清、圓、S、了。」
阮裕自欺欺人的笑停在了臉上。
阿雪冰冷地看著以劍術聞名的無塵仙君倉皇離去的背影。
他身形不穩,幾次險些摔下了劍。
7
我留了一縷靈識附在嫁衣上,卻不承想再見阮裕時,他會是如此狼狽。
他穿著一身明豔的喜服,紅衣墨發,襯得清冷疏離的仙君也有了幾分煙火氣,此刻卻近乎失態地跪在木屋前。
阮裕神色裡有一種近乎茫然的空白,愣愣地看著我被妖獸撕碎的屍身。
「怎麼,你不是說鬱清圓是為了破壞你的婚禮故意騙你的嗎?」
身後阿雪紅著眼,冷冷看著阮裕。
「那你為什麼不敢辨認,地上究竟是不是她的屍體?」
阮裕向來挺直的背一瞬間塌陷了下去。
阿雪為我收斂屍身,聲音裡是掩蓋不住的哭腔。
「好好的一雙手上,怎麼留下了這麼難看的疤……」
阮裕想起來,這好像是上次鬱清圓挖土的時候受的傷。
他當時將她一個人留在木屋,怎麼就沒想到要去和她報個信,讓她不要擔心呢?
跪在地上的阮裕突然發了瘋,提劍去砍那已經S透的妖獸。
他臉上濺了血,木然又瘋狂地抬手揮劍。
妖獸頭顱被戳爛,眼珠迸出,場景十分駭人。
匆匆追來的鍾令音撲到阮裕身旁。
「夫君,別砍了,跟我回去吧……」
「滾開!」
阮裕一把拂開鍾令音,許久之後,才慢慢走到我殘缺不齊的身體前。
「鬱清圓。」
他低低喚我,期盼我如同過去的每個清晨那般倚在門邊,懶懶問一句:「又幹嗎?」
可惜地上的我都已看不清原本的面目,又如何能回應他?
「鬱清圓!你醒過來,誰允許你S了?!」
此刻的阮裕滿眼血絲,神色狀若癲狂,嚇得哭哭啼啼的鍾令音也不敢上前。
他又忽然換了溫柔的語氣,執拗地一遍遍喚我。
「別鬧了,鬱清圓,我不娶別人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你答應我的,會永遠在小木屋裡等我的。」
一旁的阿雪厲聲道。
「是啊,她到S都在這裡等著你。可你呢?你用陣法困住了一個凡人,她陷入絕境時無路可逃,才會S得這麼悽慘。」
阿雪撲上去掐住了阮裕的喉嚨,神情崩潰。
「她被妖獸吞噬時在想著什麼,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怎麼也跑不出這個木屋?她那麼笨,怎麼會想到這是她心心念念的阮郎,親手給她畫下的墳墓?!陣法破碎的時候你在哪?我去山門前呼救的時候你又在哪?!阮裕,你滿意了!是你的自私懦弱害S了她!」
阿雪被天衍宗弟子拉開時仍在痛罵。
「阮裕,該S的分明是你!」
我靈識飄在半空,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化形的阿雪竟是如此地伶牙俐齒,和木屋裡隻知吃飯、睡覺的懶兔子半點也不同。
一道閃電劃過,映得滿臉是血的阮裕宛如厲鬼。
我抬頭看了眼天,眼下萬籟俱寂,是在醞釀最後一道天劫。
過了此劫便可飛升,若是失敗,也不過消散天地間,從頭來過。
這縷附在嫁衣的靈識將要消散。
我離開前,終於聽到阮裕撕心裂肺的痛悔和哭喊。
8
毀天滅地的雷劫落下那一刻,我頓悟了塵世三千。
那一晚,天衍宗腳下的山林裡,金光四溢,霞彩漫天。
「有人飛升了!有人劈開天障飛升了!」
九州傳遍了這一盛事,最後終於得知竟是禪宗那位避世已久的佛女,打破了籠罩在仙門頭頂數千年的陰霾。
那層天障,阻礙了多少天之驕子的登頂之路,卻原來隻有肉身消散,才能意識長存。
仙門百家紛紛供奉起我的牌位香火,我成了玄靈大陸缺席千年的新守護神。
再次見到阮裕,是在「我」下葬那天。
阿雪趴在棺木前不肯撒手,一雙兔子眼越哭越紅。
我輕輕拂手,讓絲絲縷縷的清氣圍繞她眉眼間。
遠處阮裕和鍾令音攜手而來。
他又變成了那個清冷孤傲的仙君,平靜地看著棺木。
我卻注意到他的周身,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黑氣。
可能是修煉出了差錯,可能是為心愛的鍾令音走火入魔。
總之不會是為了我。
一個沒有法力賤如草芥的凡人,從不值得他如此。
不過觀看自己下葬也是稀奇,我饒有興致地圍在近旁,看著自己被拼湊整齊的身體。
就連缺的那條腿,竟也不知被什麼東西補上了。
隻是身上,穿著舊時的藕荷色衣裙,戴著鍾令音喜愛的發釵。
我揮手將那枚玉蘭花珠釵拂落在地。
珠釵掉在地上,摔成幾截。
阮裕愣愣地撿起碎掉的珠釵,突然抬頭。
「清圓,你回來了,是不是?清圓……」
「夠了!你沒看到嗎?她不願穿成這樣下葬。」
阿雪奪過珠釵,冷冷道:「你從來隻按自己喜好打扮她,可你問過她嗎?你知道鬱清圓喜歡什麼嗎?她從來不愛藕荷色,也討厭首飾珠釵,唯一一次按照自己的心意裝扮,穿的是那件親手繡了許久的嫁衣。」
阮裕SS按住棺木,眼眶通紅。
「別說了。」
阿雪毫不避讓,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隻因為曾經有個人,答應了要來娶她。」
「噗——」的一聲,阮裕再也按捺不住,生生噴出一大口血,濺在棺木上,開出大片絢爛的花。
他的無情道碎,生了心魔。
9
飛升後的日子也算清闲。
我不常待在世人供奉的神女殿,闲暇時仍愛穿著素衣布衫四處遊歷,隻在妖獸動亂、祭祀大典等大事發生時才現身,也因此見過了各大宗門掌權人。
除了天衍宗那位新上任的掌門。
據說他為體弱的夫人四處求藥,一年到頭都見不著人。
這倒是和我不謀而合。
不過有時神女行走世間也難免遇到點麻煩。
我在明月城解籤時隨手救了一位公子,誰料他竟因此對我一見鍾情,纏了我足足三個月。
這日我剛擺好攤,齊珩便屁顛屁顛跑來了。
「明淨姐姐,你看我給你捉來了什麼?」
我隨意一瞥,卻看見這個錦衣華服的小公子拎了一隻兔子,正滿眼期待地望著我。
那可憐的兔子正是阿雪。
當年下葬後我便偷偷找到了她講明原委。
這笨兔子抱著我又哭又笑,從此跟著我,又安心吃上了軟飯。
她平生最愛四處招惹凡間小郎君,隻是不知修為差到了何等地步,竟被一個凡人捉在了手裡。
真是丟盡了神女殿的臉面。
我朝齊珩招手。
「這兔子是送給我的嗎?」
見我終於肯搭理他,他立馬驚喜道:「當然是送你的,我府裡還有許多玉石珍寶、古玩字畫,你要不要?我都給你拿來。」
我微笑拒絕,比了比手示意他坐下。
「既然如此,我就為齊公子解上一籤作為回禮。」
「不、不用那麼客氣,叫我齊珩就好。」
我接過籤文一看,這錦衣玉食的小公子竟有仙緣,非但根骨極佳,還有飛升潛能。
旁邊的兔子嗷嗷叫喚。
我贈了他一串佛珠,打發走了這人傻錢多的傻白甜,抱著兔子一路回到舍館,阿雪才急急化出原形。
我好奇道:「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阿雪一臉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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