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圓,你身上有法力嗎?」
「沒啊,出來遊歷怎可亂用法力?」
「那你快跑吧。」
「為何?」我大為疑惑,「貧僧遊歷世間向來隻結善緣,哪來的仇家?」
阿雪悲憤地閉上了眼。
「你不用跑了,他來了。」
10
話音剛落,白衣仙君已到眼前。
Advertisement
這身影看著有些眼熟。
繡著暗紋的法衣、冷厲肅S的佩劍,運功間周身仙氣流轉,可見其修為不凡。
我正胡亂盯著劍鞘上的紋路,面前的人終於忍不住攥緊了我的手腕,聲音似悲似喜。
「鬱清圓。」
我愣愣抬頭,對上一雙幽深寂靜的眼。
裡面翻滾著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但我沒有探究的欲望,平靜移開視線。
是阮裕。
多年不見,他已成了天衍宗的宗主,帶來的弟子層層圍住了客棧。
想到天衍宗宗主為夫人四處奔波的傳聞,我心下了然,於是客氣道:「阮宗主路過這裡,是為尊夫人求藥而來?」
面前的人SS扣住劍柄,隻看著我道:「清圓,你叫我什麼?」
「無塵仙君?」我試探道。
他狼狽地閉了閉眼。
阮裕命人守住房門,擺出與我長談的架勢。
阿雪借口倒茶,腳貼著牆根溜了出去。
那些不知緣由的凡人也被這陣勢所懾,不敢探頭再看。
阮裕坐下卻也不說話,我自顧自地倒了杯茶,喝到一半,聽見他啞聲問:「當年的事,為何騙我?」
「你說哪件?」
他暗暗捏緊了茶杯,我恍若不覺。
「我假S脫身確實也算騙了你,可我不過一個替身,我的S竟也值得你耿耿於懷這麼多年?」
「不是的!你明知道……」他激動起來。
「我該知道什麼?」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他。
「師父說有時不要隻聽男人說什麼,你還要看他做了什麼。我努力回想,也看不出昔日你所作所為,對我有半點情分可言。」
「我當年是有苦衷的。」阮裕顫抖著唇,眼眶已然含淚。
「天衍宗勢大,我隻有當上宗主,才能為父母報仇。而鍾令音又刁蠻任性,我若袒護你,她反而還會變本加厲。我以為我當上宗主就能好好護住你,你不是也答應我,會永遠在小木屋裡等著我嗎?」
他上前想要將我擁入懷裡。
「清圓,如今一切時機都正好,我們能不能還像以前一樣……」
我揮開他的手,心裡隻覺得厭煩。
「像從前一樣,是讓我在山下給你當見不得光的情人、外室,你繼續做你風光無限的宗主嗎?」
「阮裕,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不要臉?」
阮裕張口還要解釋,門口卻突然一陣喧哗。
視線繞過層層白衣弟子,我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上蹿下跳,嘴裡高喊著:「明淨姐姐,我來救你!」
11
阮裕臉色難看地盯著齊珩,冷冷道:「我說你為什麼不願和我回去,原來這麼多年,早就有了別人。」
「這便是你的新歡?」
齊珩不明所以,隻將我扯在他身後。
「你又是誰?明淨姐姐做什麼,和你有什麼關系?」
「呵,我是誰?」
阮裕將劍拔出來三分,身後弟子便齊齊上前。
「鬱清圓,你是自己和我回去,還是看著我把你的小郎君揍一頓,再被我綁回去?」
我深吸一口氣,自覺再也忍不下這個神經病,幹脆抬手召來了凝光劍。
世人為我塑像時覺得佛珠不夠霸氣,於是自作主張配了把寶劍。
凝光劍和我一樣受香火供奉,早已有了神力,砍個阮裕手裡的破劍應當不成問題。
「清圓,你……」
阮裕驚愕地看著我,我已抬手利索地挽了個劍花。
「我仔細想了想,當年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眼睛裡一瞬間迸出光彩。
我毫不留情地打碎他的痴心妄想。
「我確實應當打你一頓再離開。」
片刻後,阮裕的破劍斷成幾截落在地上,他捂住胸口,嘴角仍溢出血跡。
他不可置信地直盯著我,目眦欲裂。
「你分明不是凡人,你又騙我!」
「阮裕,你還是和當年一樣聾。」
我不耐煩地看他一眼。
「本座法號明淨,居神女殿,你見我,應當齋戒三日,沐浴焚香。」
身後一眾弟子感受到威壓,紛紛跪下叩拜。
阮裕仍不S心地抬頭,雙眼通紅。
「所以當年,你不過是利用我破了天劫。你對我,究竟有沒有半點真心。」
「你哪來那麼多問題?這不就像當年你對我一樣嗎?上位者面對下位者,從來不需要那麼多廢話。」
我揮袖將他震到一邊,抬腳離開客棧,路過被驚得說不出來話的齊珩,想了想,又掏出一串佛珠遞給他,勸他好好修行,而後拎著阿雪,一路回了仙界神女殿。
12
殿中堆滿了煩人的同僚白澤神君寄來的信件,開頭萬年如一日地肉麻。
【卿卿吾愛,展信舒顏。】
我眉頭皺得能夾S一隻蒼蠅,略過他長篇大論的情話,隻看最後一行。
【吾思卿卿,夜不能眠,特來神女殿一解相思之苦,盼卿相見。】
我看向一旁的阿雪。
「這信什麼時候送過來的?」
「應當是幾日前。」
「那白澤現在豈不是到了?」
話音未落,隻聽「咚——」的一聲,白澤懶洋洋的聲音傳過來。
「圓圓,你這殿門口跪的是什麼東西?有點礙眼。你要不用,我就幫你踢開了啊——」
我探出頭一看,和砸到柱子上的阮裕對上視線。
我盯著他背後露出心疼之色,他當即捂住胸口,滿含痛苦地叫了聲。
「清圓。」
我目不斜視地繞過他去撫摸後面的柱子。
「這上面的雕花可是鎏金的,砸壞了怎麼辦?」
白澤慢吞吞地走到我旁邊,把玩我的頭發。
「砸壞了我把我的神殿賠給你,這樣吧,幹脆兩個神殿合二為一,我們住一起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怕你身上有老人味兒。」
白澤捂住心口,一臉受傷。
「圓圓,你嫌我老~」
他說著就要朝我身上倒,我無語地踹開他。
被忽視個徹底的阮裕手上青筋暴起,SS盯著我看。
「天衍宗宗主阮裕,求見神女。」
「不見。」
我抬腳欲走,阮裕撲上前,扯住了我的裙擺。
他一把扯開衣襟,露出胸膛上錯綜的傷疤,新舊交疊,看起來有些駭人。
「鬱清圓,你看!」
「你走後我棄道重修,其中種種痛苦艱難。隻有想著你的名字,不停地往身上劃劍,我才能撐過一個又一個痛不欲生的夜晚。這些年我走遍了凡間,但凡聽到哪裡有讓人起S回生的方法,便拋下宗裡的所有事務趕過去,哪怕次次落空,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以為上天聽到了我的祈求,才讓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你能不能,再回頭看看我?」
我俯下身,和他對視。
「阮裕,那你願意拋棄掌門之位,自廢修為,留在神女殿當我見不得光的情人、外室嗎?哪日我若厭煩了你,你便自行離去;要是我突然興致好了,你還要高高興興地再回來。」
「你若答應,我們便恩怨盡消,從頭再來。」
「你願意嗎?」
阮裕愣愣放開了手, 臉色一片慘白。
我笑著挑起他的下巴。
「看見了嗎?你不願意。」
「你口口聲聲為我付出許多,卻不過是在自我感動。隻要天平上的砝碼稍稍大過你那點求而不得的不甘心,你心裡當即便有了決斷。可惜如今我為尊,你為卑。我若強行廢掉你的修為, 你又能怎麼辦呢?」
我甩開他的臉, 厭惡地擦了擦手。
「趁我如今對你沒興趣, 趕緊有多遠滾多遠。」
「你雖是蝼蟻,我看得也甚是厭煩。」
13
阮裕滾了。
但白澤這個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妖怪看了半天熱鬧還不肯走。
他懶洋洋地倚著柱子,長發被一根玉帶松松攏起,臉上仍帶著漫不經心的神色。
我裝作看不見他。
他卻主動扯住了我的手腕。
「明淨,你怎麼不問問我願不願意?」
「你願意什麼?」
我一臉莫名其妙。
「我願意,留在你身邊陪著你。」
白澤收起了一貫散漫的神色, 眼睛裡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認真。
「可我現在還不願意。」
他直起身子:「那你什麼時候願意?」
「大約是修為高過你的時候吧。」
「要是能打得過你,等哪天不想在一起了,我也可以輕松抽身。你若不許,我便將你一腳踹開。」
「這樣的話雖然麻煩,卻也不會太過麻煩。」
白澤也滾了。
我想了想他那深不可測的修為,自覺打起來沒有勝算,於是又閉起了關。
幾年後,我神清氣爽地走出神女殿,迎接我的是一地秋風掃落葉。
我又溜達去了凡間。
茶館裡說書的先生換了三茬,新來的這個當真是聲如洪鍾。
他講的是天衍宗宗主和宗主夫人的故事。
說是宗主阮裕和夫人鍾令音青梅竹馬,兩人大婚後也是恩愛異常, 上一任鍾掌門便放心地將宗門交給了他。
誰料幾年前的仙門大典上, 鍾令音瘋瘋癲癲地跑了出來,當眾直指阮裕多年囚禁、N待她,上一任老宗主的失蹤或許也和他有關。
仙門中本就有不少人等著看天衍宗的笑話, 幾方摻和下竟是將當年的舊事全都抖落了出來。
說書先生一拍驚堂木, 抑揚頓挫道:「原來這阮宗主真正心愛之人是一凡人女子, 老宗主不容得女兒受半點委屈, 便在兩人大婚當日放出妖獸,將那凡人女子撕成了碎片。阮宗主掌權後查出了當年的真相, 自己的新婚妻子竟然也參與其中,於是一怒之下S了老宗主,又囚禁了鍾夫人。」
茶館的人議論紛紛, 有人說那凡人女子著實可憐,有人感嘆阮宗主也算隱忍痴情,吵鬧聲中不知誰大喊一聲:「然後呢?」
我嗑著瓜子, 支起耳朵聽。
這故事的後續也算出人意料。
那鍾令音被囚禁前也是名揚九州的天之驕女,竟不知從哪裡找出昔日佩劍, 一劍將阮裕捅了個對穿。
阮裕到底修煉多年, 中劍後一掌震碎了鍾令音的經脈, 自己卻也傷了根基。
「不是吧,你這個鄉巴佬不會還想著進門做妾吧?」
「(神」一場鬧劇就這樣草草收場,直到今日凡間都還在津津有味地傳著這一樁仙門醜事。
我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殼, 慢慢踱步出了茶樓。
外面陽光正好,絲絲縷縷地落在眉眼間。
身後的小郎君們擠作一團,跟了我一路,最後期期艾艾地遞出一朵栀子花。
我笑著接過, 他便瞬間紅了臉。
那些蒙塵舊事已經離我很遠很遠了。
神女的心是一汪平靜的湖水,自始至終,都不會為路過的飛蟲哗然。
(完)
熱門推薦
我是保姆的女兒。臨終前我媽叮囑我,傅家對我們有恩。償還恩情後才能離開。那之後我就守在傅時遠身邊。
京圈太子爺與我青梅竹馬,卻被一個洗 碗妹勾上了床。他從不摘下的佛珠,被 戴在了女孩手上。
"我是聖母,神明代理人,要走遍末世拯救眾生。 可一群人在彈幕裡罵我「亂世先殺聖母」。"
"我是孟家收養的孤女。 和孟氏長子孟致霖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不會娶我。 宣布聯姻那天,他深夜來我房間,第一次沒有碰我,隻在床尾坐了會兒。 「我們斷了吧。」 我識趣地搬離孟宅,卻被周氏太子爺追求得滿城皆知。 和孟致霖戀愛七年無人知,可答應周子期在一起的第一天,他高興得把滿城霓虹屏鋪滿粉色。 一樣是家族長子,他卻寧可不做繼承人,也要娶我進門。 那一刻我才知道,從前我或許得過憐憫,但從未得過愛。"
開學第一天,我被新轉學來的校霸堵在校門口,交出了身上僅有的五塊錢。他說這是保護費。所以在我被酒鬼父親打的隻剩下一口氣的時候。我頂著滿頭的血敲開他的門問:「你說保護我,算數嗎?」
"上一世,我在火災中救出了赤身裸體昏迷的表姐。 表姐剛清醒就被男友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