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和鎖骨將襯衫撐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他對上我的眼神,笑了下:「穗歲這麼看著我,會讓我有些誤會的。」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他便抬手將胸針取下,自然地別在了我胸前。
父親忙伸手推拒,被他笑著按住。
「穗歲喜歡就給她戴著玩兒,家裡還有。」
不等我開口,他就大步離開了。
我抬手撫摸過那紋路,隱約能看出一個「段」字。
「不用看了,這是段家的家徽,隻傳給歷代段家正經承認的兒媳。」
Advertisement
父親眼神復雜中竟帶著一絲欣慰:「看來這小子是勢在必得了。不過也好,總好過那個姓陳的。」
一句「兒媳」,我立刻感覺指尖似乎被灼燒一般。
無措地看著那枚胸針,不敢再碰。
8
沈棠將我堵在了宿舍樓下。
她一身黑衣襯得臉色愈發蒼白,眼角鼻尖俱是一片通紅。
整個人顯得搖搖欲墜,如同一朵被摧折仍強撐堅韌的白蓮。
「周小姐,我們都是普通人,真的沒有力氣陪你玩感情遊戲。請你不要再戲弄默翊了,可以嗎?」
周圍不斷有人隱秘地側過眼,似乎想一探究竟。
大病初愈,我甚至沒有力氣與她爭辯。
「我都沒有說過陳默翊戲弄我,又何來我戲弄他一說呢?按理說,討人厭的鼻涕蟲終於被甩掉,你們不應該高興嗎?」
我想繞過她離開,卻被她伸手攔住了去路。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默翊,他絕對不是那種自甘墮落的人。如果不是你使了手段,他怎麼會要取消節目?又怎麼會不肯再吹笛子!」
我伸手招了招。
沈棠不解地看向身後。
下一秒,樓下停著的保姆車中走出一個精壯男人。
他強硬地隔開沈棠抓著我的手,對我一彎腰:「小姐,您上車吧。」
在眾人的目光和沈棠的痛呼聲中,我坐進後座。
搖下車窗,我對沈棠彎唇一笑。
「既然你非要覺得我是在耍些富人把戲,我就讓你見識一下。
「沈棠,你記住。如果我想,你和陳默翊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我親自動手。」
我和沈棠對峙的場面被拍成視頻,發到了網上。
視頻畫面中隻顯示出我車窗中的笑臉,和被保鏢攔住的沈棠。
她眼角掛著兩行淚仍努力掙脫著,我見猶憐。
我的社交軟件賬號被迅速扒出。
原帖下面有人回復:敢欺負我們藝術系女神你是生S難料。
還有人說:不管你是多大的資本家,都得向正義低頭。
我的好友申請被塞滿,裡面充斥著不堪入目的惡毒詞匯。
我的電話也被人設置了惡意重播,不得已關機。
與所有人預期的不同,我沒有崩潰抑鬱,更沒有低頭道歉。
我直接借用了學校廣播站。
畢竟,我可不是什麼被悉心保護的溫室中的花朵。
十歲那年,爸爸就教我什麼叫做「人心」;
十五歲,我就跟著他周旋於酒會應酬之間;
十八歲,我已經被公司股東承認,尊稱我一聲「周小姐」。
我見識過的罪惡骯髒,比他們多得多。
「喂?」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自主教學樓各處傳來。
「我是金融三班周穗歲,想必大家都認識我。有兩件事,我想提醒一下。
「第一件,那位偷拍我的同學,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權,並且同時涉嫌誹謗造謠,周家的律師團隊不日會將律師函送上門。你們這麼了解我,應該知道,找到你,對於周家來說隻是時間問題。
「第二件,你們罵人的詞匯太匱乏了,雜種這種詞我聽得太多了,下次要罵麻煩有點創意。還有,你們以為的正義,是真的正義嗎?
「——第三件,我認為,我段星隨的女朋友應該沒有必要插足別人的感情吧?」
手中的收音麥被轉了個方向,段星隨就站在我身後。
握著我的手,垂眸看著我,眼下一顆小痣隨著睫羽翕忽。
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到我仿佛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又或許是我自己的。
聲如雷鼓。
我手忙腳亂關了麥,後撤半步,後腰抵在桌沿,一時慌亂。
「你、你為什麼說,我是你女朋友?」
他挑眉反問,眼中帶著戲謔:「你怎麼不說,我才不是你女朋友?」
我一時語塞,後知後覺。
我似乎,並沒有想要反駁他的意思。
「抱歉。」
段星隨後撤一步,紳士風度盡顯:「隻是不願意你被人罵。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去澄清。」
「需要嗎?」
9
那天我沒有回答他。
因為陳默翊的出現。
他穿著洗到發白的襯衫牛仔褲,周身蕭索,沉默著走進廣播室。
看見我和段星隨那刻,幽暗眸光中透出悲傷。
他打開廣播,隻說了一句話。
「我做這些是自願的,和她無關。」
我看見,他攥著麥克那隻手,指尖覆著層繭,用力到微微顫抖著。
那是他日復一日練習的痕跡。
背對著我的身形微微佝偻著,與我記憶裡那個少年大相徑庭。
陳默翊往日雖對我冷淡,卻是真的優秀。
連續三年的國家獎學金,未曾被撼動的專業第一位置,和那數不清的藝術比賽獎杯和證書。
他在領獎臺上的照片我珍藏過不少。
無一不是黑褲,白衣,挺直的脊背,驕傲的眼神。
擦肩而過那瞬間,我低聲開口:「陳默翊,放棄從小練到大的笛子,你真的甘心嗎?」
他身形頓住。
然後緩緩低頭,看了看自己掌心,竟是笑了。
「連笛子都沒了,還怎麼吹?」
有什麼液體從他臉上滴落,瞬間摔碎在地。
「周穗歲。你跟在我身後,五年了。開始時我煩你,以為你是一時興起,想捉弄我。我故意的,對你那麼差,都是我故意的。」
「因為我不願意,不能,喜歡你。」
他抬起眼望向我,淚光隱動:「可是我矯枉過正,我認了,我還是喜歡上你了。」
「那天晚上,我有一種預感,你要離開我了。我幾乎放棄了一切,挽回你。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周穗歲,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對我,太不公平。」
我沉默片刻:「這五年,就當作我還你了。」
陳默翊轉頭看向段星隨,不甘又豔羨。
「說到底,我還是沾了他的光,是嗎?」
「不知道你記不記得,高二那年迎新晚會,在你之後跳舞的那個女生伴奏出了問題。你吹了一首《City of stars》,給她伴奏整場。」
我看著陳默翊的臉,仿佛又回到那年臺上。
第一次出現舞臺事故的我急到幾乎落淚,憑借肌肉記憶跳下去的第二個八拍,有笛聲和進來。
旋轉中我的目光瞥過他的側臉。
一眼便記許久。
對上陳默翊震驚的眼神,我笑了:「那時候,我是真的喜歡你。」
沉默良久,陳默翊點頭:「我明白了。」
10
陳默翊的節目重新回到了節目單上。
隻不過由合奏變為了獨奏。
沈棠不知從哪裡得了我們專業的課表,堵了陳默翊好幾次。
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復清冷,而是拉著陳默翊的手苦苦懇求。
求他與她合奏。
陳默翊每次都是搖頭。
最後一次,沈棠不再是低聲下氣的姿態,而是趾高氣揚。
她指著陳默翊說:「你不過是我們家收養的孤兒,憑什麼不聽我的話?」
這下,她悉心偽裝的外殼徹底碎裂,「清冷才女」的名頭也不復存在。
後來,聽說陳默翊與沈家徹底決裂了,用所有獎學金償還了養育費用後搬了出來, 半工半讀。
陳默翊有了一套新笛子,是國內某著名手作家的作品, 也是來自段星隨的賠禮。
那是我頭一次在段星隨臉上看出那樣的神情,羞赧中帶著挫敗。
在陳默翊質問「你為什麼扔掉我的笛子」後。
他那傳聞在國外能用兩種不同外語辯論的口才仿佛瞬間消失,磕絆著解釋。
「湿、湿了, 留著也吹不了。」
我實在沒忍住在旁邊輕笑出聲。
然後就被段星隨恨恨捏住了臉:「我可是看在我們穗歲的面子上才送他的,你這小沒良心的,還笑話我?」
我吐了吐舌頭,慌忙拯救自己的臉頰肉。
一邊的陳默翊黑了臉, 將我們通通趕出了練習室, 附贈一個「滾」字。
晚會當天, 我和段星隨一同去看。
擁擠人潮中,我們幾人的名字被不斷提及。
外界猜測倍出,揣度著我們的關系。
段星隨帶著我安坐在座位上,手中把弄著入場時發下來的鑰匙扣。
突然又像想起什麼, 轉頭問我:「上次送的胸針,怎麼不戴?是不喜歡嗎?」
靜默兩秒。
「還是說, 穗歲不喜歡的,其實是我?」
他晶亮的眼睛攫住我的雙眼, 靜靜等待著我的回答。
開場了。
燈光暗下去, 顯得他眼神愈發專注。
我轉回身子, 看著舞臺上飄揚的彩帶,目光卻沒有聚點。
這個人, 我找了他十二年。
後五年,我苦頭吃盡, 驕傲被踩碎。
認識他的第一天,是我決定放棄的那一天。
那時我心中,隻有一片荒蕪。
可是那是段星隨。
十二年前,他舍出所有救我。
十二年後, 他又毫不猶豫站在我身前,送我徽章,為我澄清。
人都說白月光,我想,段星隨大抵就是這樣的人物。
「不會。」
我輕聲念出回答。
不會不喜歡的。
我怎麼會不喜歡段星隨?
座椅中間的扶手被輕抬上去,另一隻手包住我的。
掌心溫熱, 和那日宴會覆在我耳畔的一樣。
11
我到底沒能聽見陳默翊的曲子。
因為某個突然幼稚吃醋的人。
他固執地捂住我耳朵,面無表情:「穗歲都還沒聽過我吹的曲子, 憑什麼讓他搶先。」
於是當晚, 在我家院子裡那棵柳樹下,各大國內外賽事獎杯拿到手軟, 一場演出開價八位數的段公子為我開了一場專屬音樂會。
我自窗外露臺上向下望去,他穿著第一次見面那身白色正裝,手中一把褐色竹笛,周身都仿佛被點亮。
抬眼朝我望過來時, 右耳的碎鑽如星閃爍。
對面緊跟一條:「兩份炸醬面,一份不要蔥。」
「全是」Bright bright stars sleepy,worms fly worms fly,who are you missing?
「穗歲。」
他叫我的名字,聲如清泉。
「抱歉, 我來晚了。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沒有猶豫,我點頭。
今夜無雨無風,繁星滿天。
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全文完
熱門推薦
我跟校霸室友睡了三個月。 他走純愛路線,硬是舍不得碰我。 無奈之下,我發現還可以攻略矜貴的年級第一。 系統告訴我,他喜歡悶騷的,越騷越好! 我笑了。 這他媽不就是我的主場嗎?!
"我是宗門的冤種大師姐。 師妹喜歡我新抓的坐騎,讓! 師妹想要我新鑄的配件,給! 師妹看中了我的準道侶大師兄,成全! 就這樣,同門師兄弟還是為了給師妹療傷,給我下藥生生剖了我的金丹。"
"夜深了,我坐在車裡煩悶的抽著煙。 家就在樓上,一家子很熱鬧,老婆、孩子,還有老婆的娘家人。都在等我回家,但是我卻感到莫大的壓力。"
沒人知道,S 大的校草曾在高中和我是好兄弟。 我向謝庭表白後,他落荒而逃。 從此我們形如陌路。 一場跨校籃球賽中。 我當著他的面要了一個男生的聯系方式。 他繃不住,十分委屈地質問:「夏知樂,他有我對你好嗎?」 我:???
收到清華的錄取通知書當天,我網戀對 象和我分手了。我哭成狗。
我和宋凱一起重生後,都心照不宣地裝 作互不相識。他追隨班花去外地上大學,我留在了本市。他靠著多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