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收了半扇豬肉將我賣到趙家,隻因為我弟弟回來隨口說了一句饞燒肉了。
趙家三個兒子,我許給他家最小的那個。
兩個嫂嫂狠厲,婆婆尖酸刻薄。
我做好了頭破血流的準備,沒想到,我被全家人寵上了天。
1.
趙家來說媒的時候,我爹給回絕了。
趙家什麼樣全村都知道,趙婆子憑著自己生了三個兒子,腰杆硬得不得了,在村裡幾乎是橫著走的。
老大媳婦,饒是屠戶家的姑娘,生得膀大腰圓,嫁過去仍不是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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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媳婦更不用說了,她是村頭二大爺家的孤女,二大爺早些年在野地裡撿到個流浪女人,生下女兒後就撒手人寰了,二大爺臨S前做主將姑娘許配給了趙家。
經常有人看見,大夏天的她被婆婆拖著下地幹活,臉上淌的汗水把胸前的衣裳都湿透了,路過的光棍們好色地盯著她的胸前一片濡湿,色迷迷地對她吹口哨,「老二家的,我看你不如跟了我,我可舍不得讓你大正午的下地幹活。」
趙婆子啐了一口,「呸,你連我兒子的腳指頭都比不上。」
然後伸手去戳二媳婦,「傻子,別人說你不知道還嘴。」
老二媳婦被戳到一個踉跄,眼睛裡的淚滾了幾下沒掉下來。
現在議親的是老三趙青,長得模樣周正,就是那一張冷臉好似活閻王,曾經在城裡的武館學過幾年武藝,據說手勁太大失手打S了人。
後來就改行回來種地了,還帶回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姑娘,不出幾年,姑娘也不明不白地S了。
這下他的名聲徹底爛到了家,好人家的姑娘望聲止步,誰都不敢跟他搭上一點邊。
就這樣強勢的家庭真嫁過去了,若想拿捏我,還不是像捏S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我想還好有爹心疼我,怕我往後的日子不好過。
可是夜裡我聽見爹娘的談話。
「趙家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一張空嘴就想要走我們柳丫頭,我呸!」
「就是,張瘸子還出得起五兩銀子的聘禮呢,老趙家那麼多男人賺錢,怎麼就拿不出聘禮了?」
我的心涼了一大截,張瘸子幹活摔殘了腿,主家補貼了十兩銀子,這眼睛可長到了頭頂上,天天盤算著找個年輕姑娘。
當趙婆子再上趕著來我家時,帶來了半扇豬肉,聽說這豬肉還是她逼著大兒媳家裡贊助的。
我爹看著她手裡的肉,眼睛都直了。
前幾天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去別人家裡玩,被燒肉饞得淌著口水回來了,我爹狠狠心,「這半扇肉也值不少錢了,收了趙家的肉,眼下先解了兒子的饞蟲再說,你收拾收拾就嫁過去吧。」
這次我沒有反駁,點了點頭。
與其是張瘸子,倒不如趙家,反正我沒得選。
娘早已經把豬肉燉了,濃油赤醬的燒肉正被弟弟囫囵著往嘴裡塞。
她看見我忙把灶臺上的鍋蓋好。
我被塞到板車上,我娘成親時改小了的喜服皺巴巴的箍在身上,趙青在前面拉著車,蓋著紅蓋頭我看得不真切,隻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
往後我的後半生,真要掉進這樣的狼虎窩裡任他們一家人磋磨?
2
婚禮當晚,婆婆就叫我們去正屋開會。
我心裡直嘀咕她譜擺得太大,大字都不識一個的老太太,還學什麼富貴人家開會。
但我知道,這是在向我立規矩。
趙青生得確實很好看,眉如墨畫,眼若星辰。
渾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帶著不可言說的凌厲。
但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冷得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
他命令一般招手讓我過去,張開手心,如蜻蜓點水般塞到我嘴裡一塊冰糖。
「含著塊糖吧,我娘說起話來沒完沒了的。」
「你若是渴了困了,就向我使眼色,我會找借口帶你回來。」
冰糖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原來弟弟常吃的冰糖是這種滋味的。
我娘每次趕集回來都會稱上一些冰糖塊放到瓷罐子裡,每次弟弟撒潑哭鬧的時候會變戲法地拿出來一顆塞到他嘴裡,瞬間就不哭了。
我曾經偷偷看過那些糖,亮晶晶白瑩瑩的,像鑽石一樣閃亮。
我的手都快伸到罐子裡面了,突然冷靜下來,不能拿,我娘都是數過的,要是被她發現少了一塊會打S我的。
有一次弟弟的口袋破了,滾落出來一小顆冰糖到地上,我悄悄地撿起來,捏在手裡。
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心裡撲騰撲騰地跳了好久,跑到離家很遠的山腳下才敢張開手心。
可是冰糖全部化了,黏黏地粘在手裡,我伸出舌頭,貪婪地舔著那一點偷來的甜蜜。
趙青主動牽上了我的手,頓時我心潮翻騰,宛如平靜的心湖中投入了一枚石子,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內心貧瘠的女孩總容易被一點點示好打動,我終於敢抬頭正視他,心裡忍不住想著。
他很好,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好。
婆婆端坐在炕沿上,似乎對我姍姍來遲很不滿意,點名指我。
「老三媳婦,你剛來我們家,不懂規矩,以後說要開會可要腿腳快點。」
「老三家累了一天了,稍微來遲點,娘就別怪她了。」
二嫂怯怯地開口幫了我一句。
大嫂白了二嫂一眼,「就你會裝好人,別忘了老三結婚翻新屋子還有擺酒都是我們兩家出的錢。」
婆婆咳嗽了一聲她倆才閉嘴。
「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才受窮,如今家裡添了人口,還像從前一樣,你們每月各家拿出來一部分錢上交給我,我來幫你們保管,一是為我們養老,二也作為我們家的備用基金,老三家的你也不要擺新媳婦譜,明天開始就跟我下地幹活。」
「這賬本上每一筆開支都記得明明白白,老三家結婚花的錢動了公共資金不夠,你嫂子們又添了點,往後你們要記得還。」
婆婆大字不識一個,竟然翻出了賬本。
我偷瞄了一眼賬本,上面除了數字還有圈圈點點,帶翅膀的鳥,變了形的豬頭和帶著葉子的蔬菜。
嚯,敢情婆婆這字認字不夠,畫畫來湊。
我娘從來不會記賬。
每次我爹打工賺回來的錢交給她,幾十個銅板我娘能花出幾十兩銀子的氣勢。
大肉包子、糖葫蘆、糯米糕、糖三角、蒸鹹肉、芝麻餅等等。
凡是集市上能買來的東西她都會帶著弟弟去嘗嘗。
等著錢花得差不多,一家人圍著撈不起幾粒米的米湯愁眉苦臉。
有一天我撿柴回來。
滿滿一背簍的柴火壓得我腰都直不起來,臉上手上到處都是被樹枝劃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我娘還等著生火做飯,她翻開米罐子,發現裡面僅剩的一點米正被老鼠啃食。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手裡的瓷碗就朝我頭上扔過來,「天都黑了才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哪偷男人了呢!」
「要你這麼個丫頭片子,除了多張嘴吃飯還能幹什麼!」
瓷碗在我腦袋上炸開,汩汩的血跡往外冒。
我捂著額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家裡的活都是我幹的,好東西都是弟弟吃的。
即使這樣,仍然換不回來我娘半個好臉色。
看我盯著賬本目不轉睛。
婆婆尷尬地咳嗽兩聲,「在我們家一貫重男輕女,你做媳婦的,也要記住。」
我愣住了。
趙青碰了碰我的胳膊,「重男輕女的意思就是,重活男人幹,家裡的輕活女人幹。」
我竟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說法,雖然仍是懵懂,但是對婆婆的看法從心裡改觀了幾分。
3
待我們回到房裡,夜已深。
我端坐在床邊無所適從,突然起風了,吱呀一聲窗子被吹開。
勁風竄進屋子打了個圈吹得我發絲輕舞,趙青使勁緊了緊窗戶,也挨著我坐下。
「你熱嗎?」
他看到了我鬢角沁出晶瑩的汗珠。
隨後他忽地明朗,雙手攬上了我的肩,輕聲安慰,「別怕,我不吃人的。」
可分明他眼裡明晃晃的欲望像隻張狂的小獸。
「把燈滅了吧。」我羞得不知所措,隻能低聲道。
他撥了撥龍鳳花燭的芯子,「不能滅,這龍鳳花燭要燃到明天,我們才能恩愛到老。」
我的心裡倏地升起那麼一絲不悅,果然是個有經驗的!
窗邊秋月光,燃燭解羅裳。
外邊的寒霜朦朧了山廓,月光似水,淌下溫柔泯滅了寒意。
榻上如春風糾纏,如盤踞,如繩索,如迷霧升起交融。
累,是真累啊……
第二日一早,我動一下,哪哪都是酸痛的。
婆婆砰砰地敲門,「老三媳婦,起來了,下地幹活。」
「按道理說,你們新婚,不該這麼早叫你,但是咱們莊稼漢,一日不下地,就吃不上飯,你收拾收拾一同去地裡幹活。」
我一看,趙青早就隨父兄一起出門幹活了,想起昨夜,不由得羞紅臉。
我和二嫂、婆婆一起下地,大嫂在家做飯。
我們三人,一人一隴,倒退著身子撅著屁股把秧苗按進水田裡,從前在家裡做慣了這活,倒也不覺得累。
不一會兒就把二嫂落了一大截,但我到底是年幼,仍趕不上婆婆的進度。
二嫂一個趔趄倒在田裡,褲子衣裳都沾了大半的泥,我忙過去扶起她,小聲嘀咕。
「婆婆也太偏心了,讓大嫂在家裡做飯,你來幹這些活。」
二嫂阻止我再說下去,「是我身子骨太弱了,不怪婆婆。」
二嫂跌了一跤,婆婆破例允許她先回家,嘴裡仍然不住地嘮叨,「回去把髒衣服洗了,幫著你大嫂點。」
我們兩個人從晨起一直幹到太陽落山,中午餓了就在地頭吃上幾口馍馍,喝上點山泉水。
本來婆婆還嫌棄我幹得慢,到後來我跟上了她的進度,逐漸對我露出贊賞的神色。
「看著你瘦不拉幾的,沒想到幹起活來有個狠勁。」
「都有手有腳的,往後隻要努力幹,咱就餓不S。」
路上張瘸子碰到我們,嘲諷道:「呦,這不是柳家丫頭,當初你要是嫁給我,不得吃香的喝辣的,哪用得著做這些,哎,沒眼光啊!」
我不想和他爭吵,彎下腰躲避過他戲謔的眼神。
婆婆可不受這個氣,撸袖子就要上去撓他,我拉住婆婆的袖子,從褲腿上拔下的爛泥揉了個團,直接對準他的嘴巴扔了過去。
「讓你屁話多,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得癩蛤蟆樣還天天做白日夢!」
4
回到家我才知道,原來大嫂的活也並不輕松。
一院子的衣服晾得整整齊齊,連我換下來的貼身衣物大嫂子都洗幹淨了。
兩籮筐的雜面馍馍,估計要從早上就開始發面準備了,大盆裡盛著炒好的青菜,灶上的金黃的雞湯還翻滾著冒著熱氣。
我瞬間為自己之前的那點小心思羞紅了臉。
原以為大嫂在家是清闲差事,其實並不比我們下地輕松多少。
公公和大哥在碼頭做裝卸工,二哥在村裡幫著人家犁地賺錢,趙青在家種了幾年地後覺得無趣,一個人跑到城裡認了一個泥瓦匠做師傅,現在也學出點門道,有大戶人家蓋房子他也能壘起幾面牆了,他回來的最晚。
我們等到他回來,一家人才正式開飯。
婆婆給男人們一人裝了一碗雞湯,裡面零星的幾塊肉,多半是豆腐,最後把兩隻雞腿放到我和二嫂碗裡。
「雞腿給你們,你倆補補。」
大嫂陰陽怪氣地說,「你們幹活都有功了,該補。」
我見狀馬上把雞腿撥到大嫂碗裡,「大嫂也辛苦,你吃。」
婆婆白了她一眼,「我會忘了你,你最愛吃的兩個雞翅都給你留在鍋裡了,非要搶弟妹們的雞腿,沒皮沒臉的。」
大嫂把雞腿還給我,又笑嘻嘻地去掀鍋了。
「我還能真搶你的不成,跟你鬧著玩罷了。」
我咬了一口雞腿,又鮮又香,我來不及品嘗就直接咽到肚子裡。
從前在家裡哪吃得上這麼好的東西,我娘每次做肉都偷偷摸摸的,把鍋底那點肉汁拿塊馍馍擦一擦,對我已經是天大的賞賜了。
一頓飯吃得熱氣騰騰,我才突然體會到,原來被家人疼是這種感覺。
吃過飯,趙青借著夜色就開始磨一把鋒利的短刀。
銀光閃閃的刀刃在月光下格外晃眼,我不由得心裡一驚。
快步跑上前去攔住他,「你要做什麼?」
「磨刀,明天出工帶著。」
「出工帶刀子做什麼?」
5
我的語氣又急又氣,他看著我漲紅的臉忽地就笑了起來,唇紅齒白,在夜色裡分外清晰。
「我……我想給你做個桃木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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