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繞.第3章

 

墨蒼這幾日不出去了，懶洋洋地盤踞在山洞裡，他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卻老想往我衣服裡面伸手，我知道他想幹什麼。

暫時還不想答應他，我一個人去了一趟族地。

 

曾經繁華的族地，現在一片安靜。

 

不少族人來去匆匆，見到我眼神復雜，但並未說話，也沒有驅逐我，甚至還有人懼怕地避開我的眼神。

 

這些都是因為墨蒼，他們害怕墨蒼。

 

族裡居住的都是屋子，我去了我曾經的家，屋門緊閉，裡面有小聲的說話聲。

 

我推開門的時候，母親和白悠嚇了一大跳，見到是我，白悠表情扭曲，母親站起身，卻也隻是眼睛復雜地看著我不說話。

 

「你來這裡幹什麼，是來炫耀你比我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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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你身邊有墨蒼，要不然你早就S在我手裡了！」

 

白悠很激動，臉漲紅了，母親低著頭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也討厭你，白悠，打一場吧！」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曾經我會因為她的態度傷心，因為母親的偏心難受，可是度過了那個和墨蒼纏繞的冬季過後，我好像變了一個人。

 

這些都不算什麼了，曾經他們默認我比不過白悠，我和她之間，連一場正式的比試都沒有，隻有眾人冷漠地無視。

 

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比她差。

 

10

 

我的話一說出口，白悠就像被冒犯到一般。

 

「白楠，你瘋了吧！」

 

現在的她看起來，也沒有那麼美麗了，撕開眾星捧月般的待遇，我居然也覺得她挺普通的，看起來，和我也沒什麼兩樣。

 

白悠黑著臉接受了，當著母親的面，我狠狠地給了她一拳，對我這個親妹妹，她也毫不手軟，我們打起來，族人隻是看著，沒有人插手，爭鬥對獸人來說是天性。

 

身上很痛，心裡卻很痛快，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壓在她身上，一拳重重地打在白悠身上，她痛呼了一聲，徹底不掙扎了。

 

我贏了。

 

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也許不是不敢置信，隻是他們不願相信。

 

一直都是這樣，小時候從我顏色不同的蛇尾，再到我和白悠相反的性格，從始至終，都隻得到他們的漠視，母親的偏愛也永遠隻屬於白悠。

 

沒人說話，我望了一圈，連母親的目光都隻追逐著白悠，對他們徹底失望，我想，如果贏的是白悠，結果應該大不一樣吧。

 

會有人為她喝彩，大家都會圍著她轉，母親也會覺得欣慰。

 

但贏的是我，我不需要這些了，就像他們當我是若有若無一般，現在的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拋棄他們。

 

沉默間，母親遞給了我一碗水，她別過頭，我看不清她的臉色。

 

我接過水，她轉過來，在她的注視下，我輕輕倒掉了。

 

「這裡面不隻是水吧。」

 

母親倒退了一步，臉白了，身子有些顫抖，後退著去攙扶白悠。

 

「你怎麼知道這裡面有什麼。」

 

我不知道，我猜的。

 

這一刻對她們的失望達到頂峰，和墨蒼待久了，我也學會了收起表情。

 

「到最後，你還是選了白悠……」

 

母親攙扶著白悠不說話，沉默就是答案。

 

身邊衝出一道黑影，一條蛇尾把母親甩了出去，眾人驚慌失措卻無人敢去幫忙。

 

我的肩膀被人攬住，墨蒼來了，他掃了周圍的族人一圈，嚇得他們連連後退，不顧眾人的反應，我拉住他的袖子。

 

「走吧，這裡沒什麼好的，我們回去吧。」

 

墨蒼哼笑一聲，彎下腰嗅了一下地上的水漬，眼睛眯起來看著母親倒下的方向。

 

「是銀環的毒啊，難得一見。」

 

原來，她是真的想要SS我。

 

11

 

手下敗將，墨蒼沒興趣對他們下手。

 

我不讓墨蒼再去找他們的麻煩，墨蒼輕笑地看著我，表情很愉悅。

 

「沒事的，很快就不會再見到這群討厭的人了。」

 

身上的傷口上了藥，很快就會好起來。

 

養傷期間，我在領地邊界遇上了族人，他們背著東西，準備離開這裡。

 

「本來就是我們輸了，這裡現在是墨蒼的領地。

 

「我們要走了，希望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你了。」

 

白悠說話還是這樣討厭，我沒說話，她攙扶著母親，墨蒼那一下，母親受傷很重，但這些和我沒關系，我早已經，不再是她女兒了。

 

族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帶著我曾經的不好回憶。

 

等族人走遠，我背後貼上一具高大的身體，下巴搭上我的肩膀，冰冷的呼吸讓我渾身一顫，墨蒼在我耳後輕聲說話。

 

「我親愛的配偶，請問你滿意現在的領地嗎？」

 

他纏上我，想到現在還是春季，我有些頭皮發麻。

 

他太纏人了，沒了任何人的打擾，山洞又被封住了，這次是從裡面封起來，光線都被擋在洞外。

 

黑暗中感覺更加敏感，我幹巴巴地開口。

 

「他……他們都搬走了哈。」

 

湿漉漉的觸覺，墨蒼的蛇信子貼在我皮膚上，他沒馬上回答我，隻是痴迷地嗅聞著。

 

「這是我的領地，當然不能讓他們留在這裡，況且……將來我們也會有自己的族群。」

 

自己的……族群？！

 

臉皮發燙，掙不開墨蒼，反而被他越纏越緊，黑暗裡看不太清他的表情，隻覺得他呼吸加重了一些。

 

「你不知道你身上的求偶氣味很重嗎。

 

「催得我都提前蛻皮了。」

 

我想說他胡說，轉頭卻被他一口咬在了頸後，怎麼，他要毒我？

 

「笨蛋。」

 

不知不覺，我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墨蒼小聲嘲笑了我一句，整個人覆在了我身上。

 

最後一縷光線也被他擋住了，黑暗中微光仿佛破浪一般翻滾。

 

食物在迷糊之間，對著嘴喂到了我口中，他咬在我頸後，我全身發軟，莫名有些發熱。

 

隨著他的纏繞，我墜入春日獨有的氣氛中。

 

12

 

真是春日的限定氣氛。

 

洞口被封了多久我已經忘記了，再出來的時候我不自覺地扶上小腹，那裡時常都是微凸的幅度，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我都有些戰慄。

 

全身發軟，我看見墨蒼靠近都有些怕，他輕柔地擁著我，他的體型比我大太多了，窩在他的懷中，我緊張地盯著他。

 

「你的鱗片是不是有些張開了，我不許。」

 

身後靠著的胸膛隨著悶笑顫動，帶著墨蒼的長發扶在我的身上，有些發痒，墨蒼冷白色的背上全是劃痕，獸人愈合快，再過一天，估計就看不出來了。

 

見我實在害怕，墨蒼不再逗我，好心情地擁著我出門散心。

 

現在這裡全是墨蒼的領地，他大搖大擺地帶著我回到了空蕩的族地，那裡已經人去樓空了。

 

墨蒼選了最好的房子，以後就住在這裡，隻有我們兩人。

 

「不會隻有我們的。」

 

他貼著我蹭了蹭，纏著我變出蛇尾和他繞在一起，黑白色的尾巴像扯不開的毛線，他完全纏住我還能多出一大截蛇尾，細長的尾尖讓我想起一些山洞裡不好的回憶，有些不忍直視。

 

「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子嗣，有我在，我們照樣會有自己的族群。」

 

金黃的豎瞳牢牢盯著我，我有些臉色發紅，不敢看他。

 

還有東西留在山洞裡，靠近領地邊界的時候，我聞到了血腥味。

 

墨蒼也聞到了，這氣味我很熟悉，是母親的。

 

見我沉默著不動，墨蒼主動拉著我去看看，離我們山洞走了一段距離，在叢林的樹下，我看到了母親。

 

渾濁的雙眼失去了光彩，盯著前方不知道在哪裡, 她S了。

 

「是被獸人SS的。」

 

這裡已經是其他族群的領地了，周圍凌亂的環境，估計是族群之間的爭鬥，母親走的時候受了傷, 逃生機會變低了。

 

可能, 她也沒想過要逃吧。

 

看著孤獨S在樹下的母親, 我心情有些復雜，沒多少悲傷，但也沒多高興。

 

不知道族群裡其他人怎麼樣了，不過現在這些都和我沒關系了。

 

母親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全是厭惡，弱肉強食，是這裡的生存法則。

 

「?我」墨蒼替我埋葬了母親，在貼著我們領地的邊界, 沒離太近，她生前不喜歡我，S後估計也不想和我離太近吧。

 

到了夏季，我的小腹微隆，我好奇地問起墨蒼，為什麼他那樣強大，還會被族群在冬日裡逐出。

 

「不是被驅逐，我是自己走的。」

 

墨蒼不怎麼在意，蹲著為我準備食物。

 

他的部落充斥著無盡的爭鬥，不管是食物還是配偶，在他成年前的最後一個冬季, 他選擇脫離族群, 一個人去找尋自己的領地。

 

「我本來估計我會在秋季蛻皮的，沒想到……」

 

他沒說完的話讓我臉漲紅，他沒想到會遇見我, 散發著不自知的求偶氣息, 催促著他盡快蛻皮。

 

難怪冬日裡, 白悠難以忍受我, 就算有被凍S的風險，她也要驅逐我。

 

「遇到你, 我很開心。」

 

對上墨蒼說情話都沒有表情的俊美面容，我有些失語。

 

13

 

秋日裡，墨蒼又開始黏黏糊糊地纏我尾巴了。

 

「沒事的, 不會有影響。」

 

春日裡的故事，又寫到了秋日裡。

 

和他在一起，我忘記了之前那段苦澀的時光, 一個人走了一段很長的路，終於遇見了他。

 

就像他穿過遙遠的森林, 在冬日裡來到我身邊一樣。

 

今年的冬季, 應該不會再寒冷了。

 

墨蒼在秋日裡儲存著食物, 為漫長的冬日做準備。

 

我撫著小腹，等到來年春日，我們的族群會壯大。

 

他時常貼著我, 和面無表情的面容相反，他喜歡無時無刻的黏黏糊糊，就像纏在大樹上的長藤。

 

我贏了白悠，墨蒼贏了其他人, 最後我們還會有屬於自己的族群。

 

我想，今年冬天，應該很溫暖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