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繞.第2章

我被關在洞裡，和墨蒼要蛻皮。

一時不知道哪個衝擊力更大。

 

好消息洞裡什麼都有，但我出不去。

 

壞消息墨蒼要蛻皮，能蛻皮的蛇族獸人，隻有雄性！

 

雌性隻能變換半獸人形態，隻有雄性才能蛻皮……

 

果子掉在地上，我心如S灰，墨蒼不是她，而是他！

 

想起來，墨蒼確實沒承認過自己是雌性獸人，有些蛇類會有混淆性別的偽裝，想不到我居然這麼久都沒認出來，還放縱墨蒼對我勾勾纏纏……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內心安慰自己不要緊，用力捶了一下石塊，紋絲不動。

 

完了，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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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蒼的年紀，應該是成年的第一次蛻皮，蛻皮之後邁入成年，不知道他要去多久，越是厲害的蛇類獸人，蛻皮越是艱難。

 

透過外面的光線，時間已經過了七天了，墨蒼還是沒回來，洞裡的食物還有三天的分量。

 

闲來無事我鑿著石塊縫隙，鑿了幾日都沒有松動的石塊開始有了動靜，我來了精神，全神貫注地鑿著那塊石頭。

 

到了第八天，我一腳蹬開了松動的石塊，下面整齊碼放的石塊瞬間塌出一個洞，還好不全是巨大的石頭，要不然我根本打不開。

 

從洞裡爬出去，猛地呼吸了幾口外面的空氣。

 

不知道墨蒼躲在哪裡蛻皮，想到他是雄性獸人的事，我又心情有些復雜。

 

猶豫片刻，我決定就在周邊走走，等墨蒼回來了就和他說清，現在我貿然離去也不安全。

 

我惜命，周邊但凡有一點危險的地方，我都不想去。

 

第九天，墨蒼還是沒回來，我往周邊更遠的地方走了一下，等我準備回去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說話聲。

 

我僵住身子，那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我下意識跑起來。

 

「啪！」

 

沒跑幾步，我的動靜就被發現了，我被人從後面推倒，臉重重地摔在地上，臉頰火辣辣地疼。

 

頭皮一痛，踩著我背的獸人揪著我的頭發讓我抬起頭，身後的幾人走到我面前，為首的是熟人，我的姐姐，白悠。

 

「看看這是誰，我不是讓你走遠點，你還在這裡！」

 

白悠厭惡地看著我，身邊站著的是喜歡她的幾個獸人，白悠雙手抱臂，揪著我的下巴看了兩眼。

 

「日子過得不錯，看來在外面沒吃什麼苦！」

 

6

 

我嗓子哽住，絲毫不覺得她這是誇我，她總是對我充滿惡意，從小到大我就好似她手中的玩具，被她隨意擺弄。

 

「你想幹什麼。」

 

我嘆氣開口，等著白悠發難。

 

我不是沒有反抗過，隻是每次，我反抗之後，都會被她更加過分地對待，我打不過她，這是現實。

 

「別一副我欺負你的表情，太沒勁了。

 

「本來就應該是你和我光明正大地鬥爭，可是你太弱了，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姐妹。

 

「你不應該和我是競爭對手，太沒意思了，我沒有任何贏了你的感覺！」

 

眼眶有些發熱，我知道她是在嫌棄我，可我又有什麼錯，我隻是想活著，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白悠似乎很討厭我這副樣子，嫌惡地松開捏著我下巴的手，站起來後眼睛盯著旁邊，臉上帶著笑。

 

「這樣吧，你隻要從那裡跳下去，我就放過你。」

 

我被拽起來，白悠指著一邊的斷崖讓我跳，看了一眼高度，我跳下去非S即傷。

 

白悠滿臉惡意，我走了兩步，等她放松警惕的時候，我衝向她，使勁拉著她就往斷崖邊跑。

 

背後的幾個獸人被這一幕驚呆了，等我拽著白悠跑幾步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離崖邊還有幾步的時候，白悠的手被人拽住。

 

我被他們SS拉住，白悠反應過來氣瘋了，她和我扭打在一起，我力氣沒她大，沒幾下就被她狠狠踹了幾腳。

 

我抓傷了她美麗的臉蛋，頭發也被我揪掉了一大把，抱著她的手臂狠狠咬幾口，白悠氣瘋了，最後我癱在地上，白悠被攙扶著起來。

 

「把她給我丟下去！」

 

我瞪大眼睛，周邊的獸人也一臉為難，再怎麼也不能傷害雌性獸人，周邊沒有其他人看見，對上白悠怨恨的目光，那幾個愛慕她的獸人一激靈，慢慢站起身向我靠近。

 

我被拉著往崖邊去，身體硌著石子有點疼，我沒力氣，有點想墨蒼了，和他在一起，我總是被保護的那一個。

 

崖邊的風嗚嗚響，我被拽過去，半個身子在崖邊，背後的人推了我一把。

 

想象中的墜落感沒出現，我睜開閉上的眼睛，腰間一雙手臂攬住了我，不敢置信地回頭，我被墨蒼的容貌晃了一下眼睛。

 

蛻完皮成年之後的墨蒼比之前更強了，看著個子更高大，被他抱著全部都遮擋在他的身形下了，面容俊美，黃金色的豎瞳在盯著我的時候，讓我有種眩暈感。

 

現在的他，不管怎麼看，都不會有人再將他錯認成雌性獸人了。

 

「不是讓你別出來，不聽話。」

 

7

 

蛇是冷血動物，隻能從外部獲得熱量。

 

有的雄蛇為了取暖和緩解競爭壓力，會偽裝成「雙性蛇」，用來欺騙其他蛇來纏繞溫暖自己。

 

等體溫上升，大多數雙性蛇就會恢復雄蛇身份，開始繁殖生活。

 

我本以為和我纏繞取暖的是姐妹，沒想到……

 

一身狼狽的傷痕，全身像在灰裡滾過一圈一樣，墨蒼抬起我的下巴，臉上沒什麼表情地盯著我臉上的擦傷。

 

「他們打的？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現在更難看了。」

 

墨蒼說的話就像刀扎在我胸口，眼睛不自覺發紅，他松開我，在我耳邊輕輕開口。

 

「你們打架隻會抓頭發咬人，我們可不是。」

 

墨蒼向呆站在原地的白悠一群人走去，我看著他面不改色地和白悠的追求者打了起來。

 

拳拳到肉，打得一群人慘叫連連，隻剩白悠呆站在原地，白悠微張著嘴，失神地盯著墨蒼，不知道在想什麼。

 

「滾，要是敢再來，我見一次打一次！」

 

墨蒼拉著我走了，白悠在背後緊盯著我們，沉默地走在路上，見他繼續把我往山洞的方向帶，我扯開他的手。

 

「你有什麼打算，還住在這裡嗎？

 

「之前把你錯認成雌性獸人了，不好意思，我們……」

 

我說話的聲音在他的注視下慢慢變小，沒敢說完後面的話。

 

「這裡很好不是嗎？是你說要和我結伴的，我現在已經成年了，有保護你的能力，反正你現在也是沒有自己族群的獸人了，我們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他輕聲反問我，行動上卻相反，墨色的蛇尾在地上繞了一圈圍住我，上半身貼近我，靠得太近，我都能看見他蠢蠢欲動的尖牙。

 

「這是你自己說的，而且當時是你自己送上來的，我撿到了，就是我的。」

 

墨蒼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長長的發絲搭在我的手上，我整人被他圍住，危險的預感讓我頭皮發麻。

 

「我的種族，雌性要是不願，有些雄性可是會同類相食的哦。」

 

我不敢動了，老老實實地隨墨蒼貼著，他拉著我往回走，我也沒拒絕。

 

比起被吃掉，跑不掉也不算什麼了。

 

墨蒼把我當成他的配偶，我有些懼怕他。

 

8

 

我的生活變好了，漂亮的衣服，吃不完的食物。

 

墨蒼依舊霸道，但他待我極好，身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

 

他開始每天出門，回來的時候偶爾帶著傷口，我不敢問，他給了我十足的安全感，但面對他的好意，我總有種自卑感。

 

我和他的差距太大了，他說要和我成為配偶，我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一方面有些不相信他會喜歡上我，一方面我有些懼怕他。

 

特別是我撞見他，輕易勒S來找麻煩的獸人之後。

 

那是我認識的族人，墨蒼輕易地就勒S了他，隔得近，我都能聽見骨骼的聲響，平時夜裡溫柔纏繞我的蛇尾，現在是S人兇器。

 

墨蒼松開沒了聲息的族人，溫柔地擁住我，手擋在我的眼睛上，把我抱離原地。

 

「我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就會來打擾我們，真討厭。」

 

墨蒼把頭埋在我的耳後，好似在撒嬌。

 

我輕輕推開他，不想讓他靠太近，這幾日春季到了，他才成年，越來越喜歡往我身上纏，我臉上有些發熱。

 

他有些不理解，隻是順著我的力道轉過身，眼神有些迷離地看著我。

 

「我知道了，是因為沒有領地嗎？

 

「沒關系的，我會盡快擁有自己的領地，你喜歡原來的族地吧，我看你經常盯著看。」

 

太緊了，蛇族冷血的皮肉，都被他蹭得有些微微發熱，我沒說話，任他盯著我看。

 

墨蒼確實優秀，不止我這樣覺得，連白悠，都對他青睞有加。

 

我坐在洞口吃著果子，墨蒼出去了半日，冷著臉回來了，墨蒼看到我表情溫和了一些，接著又繃緊了表情，大步走進山洞，仿佛後面有猛獸追趕。

 

猛獸沒有，美人倒有一個，墨蒼走進山洞，我才看見跟在他背後的白悠。

 

我戒備地看了她一眼，白悠衝我翻了個白眼，今天她比往日看起來有些不一樣，更加光彩奪目，看起來就像致命的花朵，美麗、帶著誘惑。

 

「真不知道你這個柔柔弱弱的性子和平凡的樣貌，到底哪裡吸引墨蒼了。

 

「你不知道吧，墨蒼依舊挑戰了族裡所有的獸人，他贏了，現在這片領地他說了算。

 

「你配不上墨蒼。」

 

白悠冷哼著，我知道她的心思，獸人弱肉強食，雌性獸人慕強，這是本能。

 

她看上了墨蒼，見她扭著腰進了山洞，我冷下臉，手裡的果子被我掐爛，我想衝上去攔住她，但又莫名地在意墨蒼的態度。

 

他會接受，還是拒絕？

 

坐了許久，都沒有聽見任何聲音，白悠沒有被趕出來，難道墨蒼接受她了嗎？

 

我的臉白了，墨蒼是這麼多年裡，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說不失落是假的，我想要個答案。

 

思索片刻，我衝進去找墨蒼，裡面很安靜，兩個人坐得很遠，白悠的臉色很差，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見到我進來，墨蒼的眼睛亮了。

 

9

 

白悠失神地坐著，沒看我們任何一個人。

 

她失魂落魄地走了，不知道墨蒼和她說了些什麼。

 

墨蒼親昵地抱著我，在我耳邊蹭蹭，語氣溫柔地喚我。

 

「楠楠，我的楠楠受苦了，以後不會再讓你吃苦了。」

 

我狐疑地盯著他，捧著他的臉讓他看著我。

 

「白悠和你說什麼了？」

 

他專注的目光讓我有些臉頰發熱，我問起剛剛兩人說了些什麼，墨蒼修長的手指握住我，在我手心裡輕輕吻了一下。

 

「沒什麼，我不會傷害她，就問了一些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啊……

 

我有些沉默，我一直在母親和白悠的心目中，就是一個懦弱無用的獸人，我是白悠的妹妹，說出去她都覺得丟人，她們對我的態度，就像一塊反復揭開的傷疤，永遠也好不了。

 

「你要是想回去了，隨時都可以去看看，再過不久，我們就可以回到你想去的族地了。」

 

墨蒼說這話我有些聽不懂，拉開他又對我毛手毛腳的尾巴尖，我沒說話。

 

有些事，有些話，我想自己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