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人氣道:「你一顆心都拴在人家身上了,還嚷嚷著來捉奸!我看你這樣,又被人輕而易舉地哄了去吧。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拿捏住了半個京城的俊俏男子,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不爭氣的笨東西!」
7
我被永安侯夫人提著刀押到了侯府。
到了侯府,永安侯一看這個陣仗,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
他急忙把侯夫人拉到一邊,嘀咕道:「你怎麼把人給綁來了!咱們不是要給他倆說親嗎?你這麼搞,人家這小書生還能願意嗎?好不容易有個瞎眼地看上了咱們笨兒子,你別把他嚇跑了。」
侯夫人睿智地說道:「你一個粗人懂什麼!這小書生很搶手呢,差點就被一個漂亮姑娘得了手。咱們得好好顯擺顯擺侯府的威風跟陣仗,讓他知道誰才是他的最好選擇!」
永安侯連連點頭,豎著大拇指說道:「還是夫人英明。」
侯夫人轉身傲然說道:「你們兩個都在這裡等著!」
他們二人攜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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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霄趕緊給我解了繩子,他心疼地搓了搓我的手腕。
我這才知道,原來謝明霄回來第二日,侯夫人就知道他跟我的事兒了。
謝明霄平日裡最怕苦的一個人,每次生病都想方設法地逃避吃藥。
可是這次回來,他吃藥十分積極,甚至催著大夫開藥效最好的藥。
侯夫人心裡犯了嘀咕,心說,今兒個太陽莫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她轉身清點了謝明霄的行囊,這下子發現了兩件怪事兒。
其一,謝明霄帶去書院的蠟燭,竟然還剩下很多。
其二,謝明霄竟然偷偷在行囊裡藏了一件粗布衣裳。
我聽到這裡,瞪著謝明霄。
難怪我常穿的那件衣裳不見了,原來是他偷了。
謝明霄眼神一飄,不敢看我。
他狡辯道:「我怕夜裡想你,才拿的!再說了,咱們都那樣的關系了,我別說拿你一件衣裳,就算拿你一襲褻衣又如何!」
他說到這裡,我的眼皮子又是狠狠一跳。
謝明霄好奇地問道:「你一共就兩件褻衣,我拿了怕你沒換洗的。話又說回來,你在藤箱中藏那麼多長長的布條子做什麼?聞起來還香香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拿出一條,老老實實地說道:「我怕被家裡的下人發現,都貼身帶著呢。」
我遏制住掐S他的衝動,搶過月事帶揣進衣袖裡。
謝明霄可能看我臉色太差,趕緊解釋道:「我真的沒有主動跟我娘說,都是她給我詐出來的!」
侯夫人暗地裡一查,就知道那衣服是我的。
她又打聽到盧昭昭自稱是我的未婚妻,跟我一起去了酒樓。
侯夫人在謝明霄面前故意說:「聽說你的同窗好友黎星都要定親了,如今正跟未婚妻在珍馐樓幽會呢。」
謝明霄當時就怒發衝冠,奪門而出。
侯夫人吼道:「兒子!你要幹嗎!」
謝明霄脫口而出:「捉奸!」
於是,我們兩個的事兒,就這麼露了底。
謝明霄憂愁地嘆道:「唉,我娘實在是太聰明了,我瞞不住啊。」
我又想起剛剛永安侯豎著大拇指誇贊侯府的樣子。
現在又聽謝明霄真心實意地說侯夫人聰明。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8
永安侯跟侯夫人走出來了,差點閃瞎我的眼睛。
侯夫人頭戴金簪,脖子上掛著五彩璎珞,十個手指上戴滿了寶石戒指。
「小書生,瞧見了沒?若你跟我家笨兒子好了,這侯府的家產啊,有你的一半。」侯夫人十分闊綽地說道,「珍馐樓那個小姑娘,可是沒有我們家底厚實。」
我頗為不解地說道:「可是夫人,我是個男子啊!您跟侯爺,就這麼平靜地接受了我跟謝明霄之間的事情?」
永安侯往太師椅上一坐,大剌剌地說道:「那有什麼?老子行軍打仗的時候,手底下全是半大的毛頭小子,一個個血氣方剛的,他們之間的事兒可多了去了。」
侯夫人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瓜子,好奇地問道:「說起來,小王跟小李還在一塊過日子?他倆當時更是鬧得全軍營都知道了,愛得S去活來的。小王他爹差點打S小王,小李他娘罵小王是個狐媚子。」
永安侯的眼睛一亮,兩個人嗑著瓜子,「嘎嘣嘎嘣」地說道:「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前幾天小王給我來信了,說小李想過繼一個孩子,這不就是嫌他不能生嗎?哎喲,他倆……」
夫婦兩個人嗑著瓜子,就那麼水靈靈地聊上了。
我終於知道謝明霄這不靠譜的性子,源自哪裡了。
謝明霄忍無可忍地大吼道:「爹!娘!你們能不能回頭關起門在被窩聊!」
侯夫人連忙把瓜子塞進荷包裡,一本正經地給我講了一段往事。
9
謝明霄三歲的時候,就有大師為他批命,說他情路坎坷,將來的伴侶會位極人臣。
當時就把永安侯跟侯夫人嚇了一跳。
他們完全蒙了!
難不成,自家兒子會被一個老掉牙的高官給糟蹋了!
看看懷抱裡唇紅齒白的小兒子,越發覺得有這個可能啊!
夫婦二人那叫一個憂心啊。
謝明霄滿十五那年,進宮看他姐姐。
當朝左相誇贊了一句謝明霄長得鍾靈毓秀。
永安侯當場就不行了,私下裡套著麻袋把左相給痛揍一頓。
侯夫人嘆了口氣說道:「總之,提心吊膽這麼多年。當我們發現笨小子跟你有牽扯的時候,反而松了一口氣。他爹拿著你平日做的文章給當朝大儒看過了,對方說你前途不可限量。小書生,這卦辭應驗在你身上,總比將來應驗到那些糟老頭子身上強。」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多謝侯爺跟夫人抬愛,實不相瞞,當初跟謝小侯爺牽扯在一起,實在是因為畏懼他的權勢。若是能選,我還是想娶妻生子。」
我這話一說,永安侯「噌」地一下子就站起來了,銅鈴大的眼睛在冒煙兒。
侯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呀!你個臭小子還跟老娘說你們情投意合,恩愛纏綿!我就說人家好端端一個狀元之才,怎麼能看上你這個草包!原來是你仗著家世脅迫人家!」
謝明霄拔腿就跑!沒有半點猶豫。
「給老子站住!
「老娘非得打斷你的腿!」
他們一家三口,你追我打,鬧得是雞飛狗跳。
我站在大廳,忽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傳說中永安侯府背靠皇後娘娘,又尊貴又難以接觸,關上門竟然是這麼個景致。
一個嬤嬤走進來,十分淡定地說道:「還得打一陣兒呢,公子不如安心坐下,喝口熱茶,嗑嗑瓜子,就當看戲了。」
她說著,竟然真往我手裡塞了一碟子瓜子。
「砰」的一聲!
一隻靴子砸到面前!
又是「砰」的一聲!
一隻戒指砸到我面前!
謝明霄朝著我撲過來,我側身躲開,他摔了個狗吃屎。
「你躲什麼躲!」侯夫人撸起袖子衝過來。
她抓著我的手臂,把我扯到一邊去。
侯夫人歉意道:「小書生,你躲開點,別管他!」
她說著說著,看向我的眼神微微一變。
侯夫人的手,又仿佛不經意間捏了捏我的肩膀。
她驚疑不定地盯著我:「诶诶诶?你你你?诶,不是,你……」
我悄然往後退了一步。
永安侯喘著粗氣跑過來說道:「夫人!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捏人家小書生做什麼呢!小書生,你別介意啊,我夫人會相骨,瞧見骨骼清奇的,就愛捏人家。」
10
侯夫人會相骨,她識破了我的女子身份。
那一瞬間,我腦海中湧動出無數應對的辦法。
拿謝明霄威脅侯夫人,又或者是伏低做小,賣慘求饒。
我很鎮定地跟侯夫人去了後宅。
侯夫人看著我,忽然紅了眼圈兒說道:「诶……小書生,你走到今天這一步,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聽到以後,微微一愣。
背在身後的雙手微微顫抖。
我想告訴她沒有很苦。
可我平日裡能言善辯,這個時候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侯夫人抬起手,給我擦了擦眼淚。
她的手溫暖而溫柔。
「你如今年紀尚小,瘦弱一些也沒人非議。將來入朝為官,年紀漸長,還是這樣清瘦,難免會招人懷疑。」侯夫人溫柔地說道,「以後你休沐日來侯府,我教你一套養生的拳腳功夫,幫你凝練骨骼。」
我問道:「您不覺得女扮男裝考學讀書,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嗎?」
侯夫人笑了,反問我:「你覺得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嗎?」
我想了想,輕聲說:「男人覺得大逆不道。」
侯夫人輕蔑地說道:「那是因為男人們怕女人搶了他們的權力,所以才列出那樣多的條條框框,來限制女人。他們讓女人困在後宅,困在羅裙中,困在生兒育女中,這樣女人就沒有時間來想自己是不是生來便是女人。」
女人這兩個字,是枷鎖,是镣銬。
若是這個世界顛倒過來呢。
男人們一出生,就有人教導他們。
男人要三從四德,要貞靜淑女。
男人無才便是德,生兒育女是男人的天職。
男人就該順從母親、妻子,為她們做一切犧牲。
那如今,又是個什麼光景。
所以性別,是被定義的。
可是我們自己不該定義自己。
侯夫人拉著我長談一番,我聽了她的這些話心裡大為震驚。
我懵懵懂懂地說道:「夫人,說實話,我從前隻是一門心思地想考個功名而已,並沒有想過那麼多。」
在侯夫人溫柔的注視中,我給她講了我的故事。
11
我娘是青樓裡待價而沽的清倌人。
她跟我爹春風一度懷上了我。
青樓裡有個瞎子給她摸了摸肚子,說若是得男,必是狀元之才。
我爹高興,立馬把我娘贖了出去。
可惜,一朝臨盆,生出個女孩兒。
我爹許諾的正妻之位沒了。
我跟我娘關在陰冷的小院子裡,一日一日地熬著。
是啊,熬著。
每當我被我娘吊起來打的時候,我便想著,這日子什麼時候能熬到頭。
每當我餓得去挖土裡的蚯蚓吃時,我便想著,若是能讓我吃飽,那活著也挺好。
我沒名沒姓,渾渾噩噩地長到了五歲。
我娘先熬不住了。
她勾搭了一個路過青州的富商。
臨走前,她點了一把火把這兩進的院子燒了個幹淨。
我娘卷走了我爹所有的家產。
她拎著瘦弱的我,我們一起看著我爹在大火裡掙扎。
皮肉燒焦的味道傳出來。
我爹大叫著要我們救他。
我娘隻是一言不發地冷笑著。
等他S徹底了,她帶著我出門了。
我娘將我丟在了青樓暗巷裡。
「你要謝謝我,給了你一身皮肉。」我娘說道,「有了這身皮肉,不至於餓S。」
我娘走了。
那是一個暴雨夜。
我趴在水坑裡,瞧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
後來,我把那天當成了我娘的祭日。
雨下得太大,我又很餓,低頭趴在水坑裡喝髒水。
青樓的後門開了。
一些漂亮的姑娘們擠成一團,她們在看我。
「這就是青萍的孩子?」
「聽說若是男孩兒,能高中狀元呢。」
「這小髒鬼,餓得都在啃泥巴了。」
又有個跋扈的聲音傳過來。
「擠在一起嚷嚷什麼!吵著老娘睡覺了。」
一個更豔麗的姑娘走了出來,她撐著傘,滿臉不耐煩。
她走過來,踢了踢我。
我昏S過去。
對方喊道:「都散了吧!她餓S了!今日老娘行一樁善事,出錢喊人把她埋了。」
姑娘們沒戲可看了,一哄而散。
三個月後,我成了青樓裡一個瘦弱小孩。
是我大姐跟二姐救了我。
「總算是養出一點肉了。」大姐掐著我的臉頰笑嘻嘻地說道,「想起剛看見你時,你趴在泥坑裡喝髒水,一抬頭,像個骷髏似的,可把老娘嚇S了。」
二姐翻了個白眼兒說道:「青萍都不要她了,你偏要撿回來養。你知道養這麼一個小東西,每個月要花銷多少銀子嗎?」
大姐「哼」了一聲:「多陪幾個男人就是了,養得起。」
二姐往我嘴裡塞糕點:「她連話都不會說,真能考個狀元回來,幫咱們脫賤籍啊。」
綠豆糕在我嘴裡慢慢融化。
大姐跟二姐盯著我,顯然也覺得考狀元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她們齊齊嘆了口氣。
我吞下綠豆糕,艱難地說道:「我……我……姐姐,我能……能中狀元。」
她們頭一次聽我說話,眼睛都瞪大了。
二姐「撲哧」笑出聲:「原以為是個小啞巴,沒想到是個小結巴。行,明兒就送你去學堂。」
就那樣,五歲的我,字都不認識,就被送去了學堂。
其實她們心裡根本沒想著我能中狀元。
我大姐覺得,不讀書也沒什麼好做的。難不成將來嫁人生孩子?沒意思。
二姐覺得,男人們都去讀書,總是有好處的。不管如何,先去讀,總歸沒壞處。
她們自己心裡也沒有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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