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綜未滿第2章

季川手指上割了一道極淺的口子，他也沒當回事。

 

反而蜜蜂採蜜一樣繞著我不停飛舞。

 

「哇，姐姐你刀工真好！

 

「姐姐的廚藝和你的人一樣漂亮！

 

「你實在太厲害了，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二十出頭的男生，正當青春。

 

滿身都是陽光的氣息，像早晨的海邊。

 

燦爛而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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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川眨著湿漉漉的大眼睛，睫毛鴉羽一樣濃密深黑。

 

看著這樣一張臉，我陰鬱的心情陡然明亮起來。

 

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

 

季川眸中光芒大盛，他痴痴地看著我，低聲喟嘆：

 

「姐姐，你笑起來真好看。」

 

雖然我們要扮演一周夫妻，但我其實並不喜歡別人靠我太近。

 

而且，季川不要錢一般的甜言蜜語著實讓我有些招架不住。

 

像吃了口摻了蜜的甘蔗，甜得發膩。

 

當季川再次貼過來時，我假裝要拿頂櫃上的調料，將他抵在牆角。

 

我踮起腳尖，嘴唇貼近季川的耳朵。

 

用隻有我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呢喃：

 

「我知道你為什麼選我。

 

「三號女嘉賓，是你哥哥前女友吧，季二少？」

 

此時，我們兩人貼得極近。

 

季川的手無處擺放，莫名其妙就扣住了我的後腰。

 

不知情的人看來，還以為我們倆正在親熱。

 

「你們在幹什麼！」

 

突然響起的怒喝聲嚇了我一跳。

 

季川很高，我正墊著腳尖和他說話。

 

被這聲音一嚇，腳腕一扭，整個人朝前跌去。

 

然後，被季川抱了個滿懷。

 

11

 

季川摟著我的腰，掌心溫度透過我單薄的短袖，如火舌般燎到了我。

 

我迅速推開他站起身。

 

回過頭時，對上一張勃然大怒的臉。

 

陸辰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

 

他失態了，在眾多攝像機前。

 

我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陸老師是生氣了？

 

「這拖把確實借得有些久，我們馬上還你。」

 

陸辰環顧四周，勉力壓下怒火，接了我給的臺階。

 

他拎著拖把一言不發地走了。

 

不少工作人員一頭霧水，屏幕前的觀眾也是大寫的迷茫。

 

【陸辰脾氣這麼差的嗎？】

 

【借個拖把，火這麼大？真的有點可怕！】

 

【我正在嗑唐莉和季川呢，被他嚇一跳！】

 

【對對對，剛才那一幕好像美豔女家政勾引單純的豪門闊少！】

 

【你們這些人真是天真，不會真以為陸辰因為拖把生氣吧？】

 

【他這反應，分明是吃醋了！】

 

【臥槽，樓上的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像！】

 

陸辰走後，為了掩飾剛才的尷尬，我假裝非常忙碌。

 

洗菜切菜，剝蒜搗姜。

 

季川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姐姐好像對我很了解？

 

「我都不知道，原來姐姐在偷偷關注我。」

 

別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卻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12

 

季川是隱藏身份來的娛樂圈。

 

季家豪富，產業眾多。

 

季川哥哥更是被八卦媒體稱為「京城四少」。

 

季川在國外的大學畢業後，並沒有回家繼承家業。

 

而是非常低調地進了演藝圈。

 

三號女嘉賓陳嬌嬌去年爆出來，和季川哥哥在戀愛。

 

隻可惜季川家並不認這個兒媳婦。

 

她嫁豪門夢碎，在酒吧買醉大哭的事情還上過熱搜。

 

而我也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才知道季川竟然是季家二少爺。

 

任靈萱被陸辰率先選走。

 

他總不能去和前嫂子配對。

 

所以，我成了季川唯一的選擇。

 

季川是個體面人。

 

自稱我粉絲，假裝愛慕我。

 

我敢打包票，他連我的一部劇都沒看過。

 

我一邊走神，一邊將土豆絲切得飛快。

 

季川有些驚訝：

 

「我還以為你在上一部戲演的尚廚，都是用的替身呢。」

 

這次輪到我驚訝了。

 

打臉來得如此猝不及防，我感覺自己臉都要被拍紅了。

 

「你，你看過我的戲？」

 

季川點點頭，如數家珍。

 

不但記得我近幾年拍的戲，連一些跑龍套的電視電影他都一清二楚。

 

季川報菜名一樣說完，眨著眼睛有些委屈巴巴：

 

「姐姐，你不相信我。」

 

季川真是我粉絲啊？

 

我有些內疚，紅著臉，尷尬地朝他嘴裡塞進一大塊黃瓜。

 

「來，你嘗嘗鹹淡。」

 

13

 

節目組準備了不少食材。

 

我飛快地做出一桌菜，季川則是幫忙在客廳擺碗筷。

 

兩人各自忙碌，卻又意外地有默契。

 

恍惚間，我甚至感覺自己和季川真的很像一對新婚夫妻。

 

飯桌上，其他人都對我做的菜交口稱贊。

 

季川一臉的與有榮焉：

 

「唐梨姐很棒。

 

「我福氣真好。」

 

任靈萱捂著嘴噗嗤一笑：

 

「季川，你說得好像唐莉現在真是你老婆一樣。」

 

季川放下筷子，伸出健壯的手臂一把摟住我：

 

「唐莉現在就是我老婆呀，導演說的。

 

「導演，對不對？」

 

「哗啦！」

 

瓷碗落地，碎片飛濺，聲音刺耳。

 

陸辰面無表情地擦擦手：

 

「對不起，不小心打碎了你的碟子。」

 

季川笑著拿起掃把：

 

「沒關系，姐姐，麻煩再給陸老師拿個碗。」

 

兩個男人的眼神在空中交鋒。

 

我仿佛聞到了濃重的硝煙味。

 

14

 

我不太懂。

 

陸辰選任靈萱時，就沒想過我參加這節目，得和其他人扮演夫妻嗎？

 

現在他又是吃的哪門子飛醋？

 

陸辰板著一張臉，開始不停地給任靈萱剝蝦。

 

剝蝦，挑魚刺，挖蟹肉。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任靈萱丫鬟呢。

 

演藝圈的都是人精。

 

所有人都看出我和陸辰關系匪淺。

 

任靈萱咬著嘴唇，默默把陸辰剝的蝦朝前推了推。

 

【陸辰絕對在吃醋吧！】

 

【不是演員嗎，表情管理呢？】

 

【臥槽，難道他真的和唐莉是情侶？那他為什麼選任靈萱啊？】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因為陸辰的失控，我和他一起上了熱搜。

 

吃完飯，導演喊了卡讓眾人休息。

 

陸辰經紀人著急忙慌跑過來，直接將手機懟在陸辰眼前：

 

「你上熱搜了。」

 

神通廣大的網友，真扒出了我和陸辰大學戀愛時的照片。

 

任靈萱的粉絲集體破防。

 

直接屠了陸辰好幾個超話，甚至黑掉他的貼吧。

 

陸辰最高番也就是演男二，和經常演女一號的任靈萱根本沒法比。

 

15

 

我給陸辰發了好幾條信息，他都沒回。

 

他將自己關在屋中，和他經紀人商議半天。

 

才帶著一臉疲憊從屋裡出來。

 

看到我，他張了張著嘴欲言又止。

 

最後，擰起眉頭側過臉，不再看我。

 

看到他這模樣，我的一顆心直直往下墜去。

 

陸辰每次做了惹我不高興的事情，都是這副表情。

 

助理見我失魂落魄的模樣，嘆了口氣。

 

猶豫再三，還是把手機遞給我。

 

「唐梨姐，你看一下吧。

 

「陸辰哥，他發聲明了。」

 

陸辰說，自己確實和我在大學時有過一段感情。

 

我們當時因為一些不愉快鬧了分手，後來就再也沒聯系過。

 

今天失態，完全是因為他怕我當著節目和他吵架。

 

最後，陸辰說他曾認真愛過我。

 

不過一切都是過去式。

 

希望我能早點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各自安好。

 

短短兩百多字，我翻來覆去看了半小時。

 

直到導演組調整完，助理催我準備直播。

 

我僵著臉走到陸辰身前，定定地看著他。

 

節目組其他人見狀，全都凝神屏息，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們身上。

 

我胸中有口濁氣在上下翻騰。

 

千言萬語湧到嘴邊，隻剩下一句話。

 

「那聲明，什麼意思？」

 

16

 

陸辰，你明明答應我要找機會公開的。

 

現在發這種聲明，到時候總不能打自己臉吧？

 

那我們這三年婚姻，到底算什麼？

 

還是說你打算隱婚隱一輩子，直到年老退圈？

 

陸辰讀懂我的眼神。

 

他垂下眼眸，聲音中帶著三分歉意，七分警告。

 

「唐小姐，雖然咱們有過一段過去，但再見依然是朋友。

 

「這次，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他朝我伸出手。

 

手指白皙細長，骨節分明。

 

這是一隻很漂亮的手。

 

可我卻並不願意觸碰它。

 

我明白陸辰的意思。

 

有什麼事情等節目結束以後再說。

 

現在，一切以工作為重。

 

心中那蓬忽閃忽閃的火苗，突然就滅了。

 

隻餘下嫋嫋白煙，表明它曾奮不顧身地燃燒過。

 

陸辰半伸著手，我的毫無回應讓他有些尷尬。

 

他左右掃了一圈，慢悠悠縮回手。

 

我突然上前一步，用力回握住他。

 

「陸老師，合作愉快。」

 

當手臂落下時，我張開嘴，朝他無聲地說道：

 

「陸辰，再見。」

 

陸辰。

 

你的聲明，我當真了。

 

17

 

當節目再開始時，陸辰已經換了一張臉。

 

他不再將視線投向我。

 

不再在意季川和我的親昵互動。

 

他的眼中，隻看得到任靈萱一人。

 

粉絲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大家都相信了陸辰的說法，雖然對我們談過這件事還是有些微詞。

 

但陸辰說他單身。

 

而且他又對任靈萱殷勤備至。

 

再加上陸辰公司買了不少水軍，網上的風向陡然一轉。

 

他和任靈萱，成了這節目最受歡迎的 CP。

 

他們一起在月光下漫步。

 

一起頂著漫天星光趕海。

 

陸辰有一把溫柔的好嗓音。

 

他會在傍晚，坐在海邊給任靈萱彈吉他，唱情歌。

 

晚霞將白色的沙灘照得金澄澄一片。

 

任靈萱穿著淺色的紗裙，海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和裙擺。

 

季川忍不住感嘆：

 

「漂亮！

 

「真像婚紗照！」

 

我的心髒又開始一抽一抽泛疼。

 

季川掏出手機，將我趕到沙灘另一側。

 

「這夕陽好漂亮，我給你多拍幾張照片。

 

「你放心，我學過攝影，拍得特別好看！」

 

我架不住他的熱情，很認真地在海邊擺了半天姿勢。

 

最後，季川手機裡全是他的各種搞怪自拍。

 

這家伙把鏡頭翻轉了，看起來在拍我，其實全在拍自己。

 

「季川！」

 

我氣得追著他打，季川笑著朝前跑。

 

見我追不上，還會故意放慢速度等我。

 

18

 

這一段難捱的時光，幸虧有季川陪著我。

 

因為拍攝節目，我們除了上廁所和睡覺以外，其他時間基本都粘在一起，如同連體嬰。

 

所以我和季川很快就從陌生到熟悉。

 

季川的動作也越來越多。

 

牽手，摟肩，擁抱。

 

我瞧著另外兩對情侶也是如此，就沒有拒絕。

 

畢竟觀眾看戀綜，並不想看我們坐著純聊天。

 

節目最後一天，我和季川要一起蹦極。

 

我有些恐高。

 

來到蹦極臺上後，腿軟得幾乎站不住腳。

 

季川一直拉著我的手給我打氣。

 

「姐姐，你可不能放棄啊！

 

「陸辰和任靈萱都跳了！」

 

我慘白著臉，雙腿抖動如帕金森病人。

 

「季川，要不我們換個別的挑戰吧。」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SS扒著護欄舍不得松手。

 

季川哭笑不得，他拉過我手，用強壯有力的手臂替代護欄。

 

我狠命抓著他，心髒跳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從嘴巴裡蹦出來。

 

19

 

「唐梨，看著我！」

 

季川捧起我的臉，神情是少有的嚴肅。

 

「我是誰？」

 

我被迫仰頭和他對視。

 

季川的皮膚怎麼那麼好！

 

這麼近的距離，連毛孔都看不到一個。

 

「哎呀，疼~」

 

見我走神，季川用力掐住我的臉。

 

「唐梨，看著我。」

 

季川有一雙漂亮又多情的桃花眼。

 

此刻，在這雙眼中，隻印著我的身影。

 

我的心跳又開始加快。

 

噗通，噗通，噗通。

 

我甚至有些分不清，這心跳是因為蹦極，還是因為季川。

 

「季川。」

 

聽到我喊他，季川滿意地點點頭。

 

隨即，用粗粝的指腹輕輕摩挲我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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