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第2章

果然，我剛出門，容嬤嬤對著我就是一陣嘲笑：「我說了我會盯著你，你別想有機會靠近展大人。」

我高聲回應：「容妹妹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跟你爭夫君的。」

 

聽下人說，當夜容嬤嬤就被展凌雲呵斥，說她不要臉，這麼大年紀還想爭寵。

 

後來她幾次三番被皇後娘娘以各種理由召見入宮，回來的路上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

 

8

 

容嬤嬤入府後，展家又多了幾筆花銷。

 

展凌雲本就不善經營，家底很快就見了底。

 

這日，又傳來皇後被禁足的消息，展凌雲發瘋似的回來找我，問我要三百兩銀子，說是要去為皇後打點。

 

我為難地看著他：「夫君，別說三百兩，如今家裡三十兩都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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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凌雲怒道：「芸香！皇後娘娘遭此禍事，你怎可落井下石？」

 

見他不信，我隻好將賬本拿出，一筆一筆算給他看。

 

展凌雲不耐煩道：「那你嫁妝呢？」

 

我看著他那張理所當然的臉，泛起一陣惡心：「嫁妝，我的嫁妝都用在了容妹妹身上。皇後娘娘賞了她四位宮女，但月例銀子卻是從展家出，容妹妹吃穿講究，我……」

 

不等說完，我隻伏在桌子上哭起來。

 

展凌雲尷尬地摸摸鼻子：「芸娘……」

 

我梨花帶雨地望著他：「我可聽說，容妹妹出宮時，皇後娘娘賞了好多金銀珠寶。皇後娘娘又與她情深義重，想必妹妹自然願意替娘娘打點的。」

 

展凌雲一聽，立馬命人將容嬤嬤喊了過來。

 

容嬤嬤今日穿了一身桃紅色團錦花衣裳，外罩一件水雲色小夾袄，臉上也是濃妝豔抹。

 

沒了宮廷的束縛，她倒是過得越發有滋有味。

 

「展大人，叫我過來是有何事？」隻是說話間，還帶了點居高臨下的意味。

 

「嬤嬤，皇後娘娘被冤枉禁了足，你快點拿些錢過來，我好去疏通疏通關系，讓娘娘過得舒服些。」

 

容嬤嬤下意識就拒絕道：「展大人，展府就沒有多餘的錢嗎？怎要打主意打到我一個妾室的身上來，莫不是芸香你不願意？」

 

她惡狠狠看著我。

 

展凌雲已然來不及和她搞什麼彎彎繞繞的，不耐煩地盯著她：「展府賬上已經沒錢了。你身上哪一分錢不是娘娘給你的，現在關鍵時候，快把錢拿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提了提手中的劍，威脅道。

 

容嬤嬤本還想掙扎一下，但立馬被這鋒利的刀光給嚇住了。

 

「東西都在我房間裡，我現在就要人取過來。」

 

展ẗû₍凌雲大步就朝容嬤嬤房中跑去，不消片刻，就從她房間中拿出不少的金銀珠寶。

 

我看著容嬤嬤心痛憤恨的側臉，不禁覺得好笑，果然針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9

 

從這以後，展凌雲經常出入容嬤嬤房間。

 

容嬤嬤一開始還算順從，到後面就有些反抗。她小聲嘟囔著不滿，展凌雲直接搶了過去。

 

臨走之時，還不忘指責她：「容嬤嬤，皇後娘娘待你我不薄，你切記不能做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

 

直到最後一次，展凌雲要將她從宮中帶出的體己銀子都拿走，她徹底崩潰：「展凌雲，你這是要我命啊。娘娘那邊根本就是無罪的，你無非就是借著進宮的名義想去看她……」

 

話還未說完，她就被展凌雲一巴掌扇在地上。

 

展凌雲義正詞嚴道：「你剛才想必癔症了，我和娘娘之間再清白不過了，這幾日你就在屋裡好好反省一下吧。」

 

說罷，展凌雲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一邊將她扶起，一邊嘆氣道：「妹妹……」

 

哪料，容嬤嬤將我推開：「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了，這不就是你最想看到的嗎？你現在你滿意了吧？」

 

我委屈道：

 

「我不知道你為何一直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我剛才也隻是看在你我同是女子的分上，好心扶你一把而已。罷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也知道，夫君一向待皇後娘娘極好，不過這也是臣子的忠君之心。你剛才那番話，確實逾矩了。

 

「我今日前來，是來通知你，因為近日家中入不敷出，所以你的月例也需得降一降，這也是為了皇後娘娘，你莫要生氣。

 

「前段時間家中一切都是由我的嫁妝支持著，現如今沒了，夫君才會打主意到你頭上。不過我們再忍忍就好，等到皇後娘娘解禁後，情況就會變好的。」

 

她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

 

10

 

往後的日子裡，展凌雲再問她要銀子時，她還將自己頭上最後的發釵一並給了他，叮囑道：「希望展侍衛在娘娘面前替我再說幾句好話，別忘了告訴她這次我的付出。」

 

展凌雲滿意地朝她點頭：「你如此忠心，我自然會稟報上去，等娘娘平安，自然不會虧了你。」

 

春日清寒，婆婆如前世一般，染上風寒。因為家中沒有銀錢，她滿臉愁容拉著我的手，勸誡道：「芸娘，娘最近身體不好，展家還是這個境況。我怕我撐不過下一次了，你定要替凌雲生個孩子，不然我S不瞑目啊。」

 

「可婆婆，夫君並不喜歡我，他都三月未回，上一次回家還是在容妹妹房裡。」

 

婆婆轉了轉眼珠，也不忘敲打我：「那你也不要善妒，給我們展家留後才是至關重要的。」

 

「至於凌雲那邊，我自然有法子讓他回來，你安分打理好家裡就行。」

 

當天，婆婆就派人朝宮裡傳話，說自己風寒嚴重，想見展凌雲一眼。

 

展凌雲得到消息後，立馬回了家。

 

回家後看到婆婆隻是略感風寒，氣得直接對婆婆大聲斥責：「娘，我在宮裡忙前忙後的，你就不要給我拖後腿了行不行？」

 

婆婆淚眼婆娑：「凌雲，娘這不是想你了嗎？娘想著，萬一娘後面身體不行了，看不到你為我們展家留後，我S不瞑目啊。聽娘的話，今晚歇在芸香房裡，要不然那個容嬤嬤房裡也可以，隻要你喜歡。」

 

展凌雲無奈：「娘，我現在一心隻想建功立業，為娘娘辦事，孩子的事情以後再說，你休要多言。」

 

婆婆見此，也沒有再多說話。

 

隻是遞了一杯水給展凌雲。

 

是夜，婆婆派我去書房伺候展凌雲，但我在路上卻被容嬤嬤攔截。因為擔心我偷溜進去，她特意進了書房看守。

 

我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暗自笑起來。

 

11

 

一大早，婆婆就興高採烈出現在書房門口。

 

而我端著茶與她相遇。

 

她用手指了指我，神色有些疑惑，隨後一把將門推開。

 

書房裡一片狼藉，燈倒書散。

 

案桌上，容嬤嬤玉體橫赤躺在展凌雲懷裡，而展凌雲的手搭在她腰上，赤色鴛鴦肚兜落在地上。

 

一派活色生香。

 

門開的那一剎那，房間被照亮，兩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啊啊啊！」

 

容嬤嬤看向自己，又看向展凌雲。

 

兩人同時發出慘烈的叫聲。

 

展凌雲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女人，一陣犯嘔。

 

他伸出手掐住容嬤嬤的脖子，但卻被婆婆攔住。

 

展凌雲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切都是婆婆的安排，憤憤怒吼一句，穿上衣服就往府外衝去。

 

容嬤嬤仰望天空，流下兩行清淚，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我對不起皇後娘娘。」 

 

婆婆將她輕輕拉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容娘，地上涼，快點起來。你放心好了，我們周家絕不會虧待你的。」

 

我也上前對著容嬤嬤勸解道：「是啊，容妹妹，我相信皇後娘娘也不會怪罪你的。畢竟你也嫁給了夫君，同房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容嬤嬤瞥我一眼，繼續垂淚道：「你不懂，娘娘她不會放過我的。」

 

12

 

和前世一樣，兩個月後，皇後終於沉冤得雪。

 

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我和容嬤嬤一起召進宮裡。

 

「這段日子多虧了展侍衛不辭辛勞替本宮周轉，本宮才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罕見閃現出一絲少女的嬌羞。

 

「本宮召見你們前來，是想問，這段時間為了我，展府是不是出了不少錢，你們有什麼困難記得和我說。」

 

許是見皇後不知曉那日之事。

 

容嬤嬤眼睛都亮了幾分，她朝前走了一步：「娘娘，這段日子，奴婢自願將自己的體己銀子，還有您當初賜予我的嫁妝都給了展大人。現在看到您安心奴婢就放心了。」

 

「是嗎？」皇後有些動容。

 

「是啊，娘……嘔……」容嬤嬤剛說到一半，不知怎的開始幹嘔起來。

 

皇後見狀，柳眉一皺，嫌棄似的用帕子捂住口鼻。

 

「嬤嬤你……莫不是吃壞肚子了？」

 

我心思一動，就那一次，不會就中了吧？看樣子老天爺都在幫我呀。

 

「娘娘，容妹妹這是有喜了呀！」

 

此話一出，容嬤嬤臉色煞白，皇後當場冷著臉。

 

「娘娘，你別聽她亂說，我就是吃壞肚子了。」

 

可皇後這時候完全不聽她的，直接下令：「來人，宣太醫。」

 

太醫趕來，替顫抖著的容嬤嬤把脈。

 

皇後SS盯著她，太醫與容嬤嬤幾乎是同時下跪：

 

「娘娘，容氏確實懷孕了。」

 

「娘娘，奴婢有罪！」

 

13

 

皇後氣得當場就砸了一個花瓶。

 

「豈有此理，容嬤嬤，我本以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竟做出如此下賤之事。」

 

「娘娘，奴婢，奴婢也是被陷害的呀，都是展凌雲他母親下藥害我們。不信的話，你可以問芸娘。」

 

此時慌不擇路的容嬤嬤連跪帶爬抓著我的衣角，抬頭懇求我：「芸娘，你也知道的是不是？」

 

我假裝不解，將容嬤嬤從地上拉了起來：「妹妹，你再說什麼呢？你不是夫君的妾室嗎？如今有了身孕，不應該開心嗎？」

 

我轉頭就朝著皇後解釋道：「娘娘一定是舍不得容妹妹懷孕，不然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想來是覺得容妹妹年歲過大，生育會有危險吧。」

 

皇後這才回了神，她看了一下四周的侍女和太醫，壓著怒氣：

 

「芸娘說得是，是本宮失態了，我也是擔心嬤嬤的身體。」

 

「既然如此，妾身就趕緊將容妹妹帶回家中。家中婆婆想必知道了也定是開心不已。麻煩皇後娘娘也轉告一下夫君，讓他今夜回來，好好慶祝一下。」

 

皇後咬牙切齒：「本宮定會宣召侍衛觐見，告訴他這一天大的好消息，你們倆就退下吧。」

 

我扶著顫顫巍巍的容嬤嬤離開寢殿。

 

14

 

回到家中，婆婆果真喜不自禁。

 

但容嬤嬤還是煞白著臉，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我送她回房後，準備離開，她卻拉著我的手。

 

「芸娘，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懷孕是喜事，你應該高興，怎麼今天怪怪的？你可別愁眉苦臉的，到時候會影響肚子裡的孩子。」

 

「孩子？」容嬤嬤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我微笑道：「是啊，我們女人這輩子不就是為了生個孩子嗎？這才圓滿。」

 

她一下就陷入了深思，但摸肚子的手越發溫柔。

 

但這一溫馨的場景，在展凌雲回來後盡數破滅。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在娘娘面前暴露出我們的關系？」

 

展凌雲SS掐著容嬤嬤的脖子硬聲道。

 

「凌雲，你這是在幹嗎？你快松開容娘，她肚子裡可是懷了我們展家的骨肉。」

 

婆婆趕緊上前拼命拉著展凌雲，同時呵斥我：

 

「芸香，你愣著幹嗎？要是容娘肚子裡的孩子有個好歹，我可饒不了你。」

 

「娘，你別管，我今天非要打S這個賤婦。」

 

展凌雲的手越發用力，容嬤嬤臉色漲紅，拼命掙扎。

 

婆婆見狀，急得直接拔下展凌雲腰間的佩劍，對著自己脖子：「要是容娘有個好歹，那我也不活了。」

 

展凌雲眼底湧動萬千情緒，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將容嬤嬤松開。

 

容嬤嬤癱倒在地，不停咳嗽。

 

展凌雲冷冷說道：「我可以饒你一命，但是你肚子裡的孩子必須S。」

 

婆婆頓時又不樂意了：「造孽啊，凌雲，你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不要這個孩子？」

 

容嬤嬤突然就笑出了聲，她恨恨看著展凌雲：「這是你的主意，還是皇後娘娘的主意？」

 

展凌雲偏側過頭：「娘娘一貫善良，當然是我的主意。」

 

婆婆聽不懂他們的暗語，但聽懂了展凌雲非不要這個孩子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