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公主有的嫁人,有的賜金放還,都活著。你父皇不是我S的。我不知情。」
我眼淚忽然就掉下來。
他半跪在後,解下大袍將我裹住,另一隻手端起了地上的碗。
暖意自脊背傳來,錮在腰間的手摟得很緊。
我咽著青菜就酒,淚意含糊:「那是給我爹的。」
他一頓,仍舊送了一筷子進口:「下次我做給他賠罪。」
酒意漸漸湧上。
我裹緊衣袍,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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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碗碟抱我起身,我悶著嗓子:「供菜要吃完。」
吃了供菜的子輩會分到福蔭。
反正以前大祭,胙肉再難吃,爹都要我吃完。
魏凌停頓片刻,應了聲好。
我蜷在他臂彎袍氅中看雪,看他一點點掃淨了冷透的肉。
醒來時日上三竿。
我斜睡在主院寬榻上,翻到邊上才被嚇醒。
一驚,恍惚想起昨夜的片段。
果然是喝酒誤事。
慕風抵在榻邊,用肩託著我的頭。
盆中的水還冒著熱氣,我順勢伸手,任他將絹布打湿替我擦拭。
「將軍在上朝,說等回來要吃您做的點心。」
我一骨碌翻身:「可以,但我得出去買食材。」
慕風覷我片刻,一言不發,將高馬尾嚴整束起。
「按規矩不行。但我陪殿下去。」
帶著將軍府的人果然方便許多。
我再度站在長姐府前,看門庭冷落。
往日,都會有人驅趕我離開。
「那是哪家的女眷?」我問。
慕風應:「太後侄女,兵部尚書的女兒,新任京兆尹之妻。她想要這座宅邸。」
「她也配。你帶我進去。」
他垂眼一瞥,託著我輕巧越過高牆。
我拉著他跑。
一直跑到藏書閣下,才氣喘籲籲地停步。
慕風嘆了口氣:「要去哪兒,殿下指個方向就是,何必累成這樣。」
我就著他的衣袖擦汗,輕車熟路地擰開了閣中暗格。
一隻木匣緩緩彈出。
「這是什麼?」他疑惑。
「藏寶圖。」
沒騙人。
真是藏寶圖。
長姐封地中,有座秘不外傳的金礦,保命用的。
我迅速開圖看完,默默記下。
可外頭卻傳來腳步聲,人似乎還不少。
京兆尹夫人進來了?
我同慕風交換視線,齊齊躲到書架後。
女聲隱約。
「藏書閣也不必留了,一會兒派人進去清點出重要的,其餘一並挪走。那邊摘星樓倒是建得不錯,嘖,這幾個前朝公主倒是會享受。」
「再會享受,還不是走的走貶的貶?留京那位平林公主日夜在將軍府燒飯呢!」
「等等,這怎麼有腳印?」
外面一下子靜了。
雪下得不夠大,沒遮住來時的路。
我按住慕風,不讓他出去。
可一隊甲士卻破門而入,分散開來。
我最後看了眼金礦圖,咬牙塞進嘴裡,拼命吞下。
幹咽咽得眼泛白光時,慕風一把將我捂進懷裡,遮住了臉。
「嗯?嚯,是對野鴛鴦!」
幾個侍衛面面相覷。
慕風冷下臉:「我乃將軍近衛,無意驚擾貴人,還請諸位行個方便。」
我使勁吞紙,聽見他愈加急促的心跳聲。
「別怕。」我拉著他的衣袖。
他低頭,下巴蹭在我鬢邊:「我沒有怕,殿下。」
京兆尹夫人急急趕來。
本來是打算放人的,但一聽是將軍府的就不放了。
匪夷所思。
按理說,魏凌勢頭正盛,什麼府裡下人私會的事也動搖不了他的地位。
為這個和他對上,一點也不值當啊。
「竟敢私闖封禁之地私會,還打著魏將軍的名頭,簡直是誣蔑重臣,來人,給我把他們帶去府衙!」
我埋在慕風懷中,悄悄用餘光看。
夫人面不改色,愉悅卻從眼角流出來。
嘖。
壞了。
「殿下,失策了。京兆尹夫人想要公主宅邸,將軍一直在上書彈壓,她不喜將軍府。」
慕風語調毫無波瀾。
我抬起頭,攤手。
「沒事。府衙,我熟。」
其實是被抓多了。
天子腳下皇城根,河裡撈隻烏龜砸下去都是四品官。
每逢有事,城裡乞丐都得被抓進去待幾天。
怕衝撞嘛。
合理。
算算,這回是四進宮了。
慕風正準備解下大氅,見我進牢就開始找幹淨稻草鋪床,愣住許久。
「殿下來這休息吧。」
他讓出位子,在我身旁坐下。
四處冰冰涼,好在身下還算軟和。
我抱膝蜷起,等魏凌來接。
魏凌還沒來,謝衍先來了。
我眼睛一亮,又一熱。
他抬抬手,令侍衛放下食盒。
不僅是食盒。
還有香爐和茶葉。
寒冬臘月,他發上一絲雪也沒沾。
「你替皇帝打天下是不是還要帶著香爐上戰場?」
我啞著嗓子調侃。
謝衍掀眸一覷:「謝某是文臣,坐守幽都,信鴿傳計,不上戰場。」
「怪不得有闲工夫烤茶燻香的。」
我撇嘴。
「將軍府的日子很差?」他揭開食盒一角,香氣四溢,「先吃著吧,同我講講,這是受了哪門子委屈。」
他任我抱著衣袖細數糟心事,目光卻似有若無地瞟到慕風身上。
「這位公子是何出身?」
我嘖一聲:「你們世族真是……門第很重要嗎?」
他了然垂眼。
又將手爐不緊不慢地推來,吹去茶盞浮沫。
「既然是你親近的人,我自然要過問一二。」
我擔憂慕風多想,誰知他隻低頭替我剔魚刺,毫無反應。
謝衍坐了許久,魏凌都沒來。
我垂頭喪氣,說不出什麼滋味。
微涼的掌心揉了揉我的頭。
謝衍低眉:「他今日在校場面聖,恐怕趕不回來。你是擔著將軍府名頭下獄的,我不方便出面。」
我悶悶地應了聲哦。
也是。
什麼時候丞相府能替將軍府撈人了,那真是要見鬼。
「不過……」
他又賣起關子。
我坐直看他。
他放下茶盞,輕輕一叩。
牢房外搬來一架架茶幾臥榻。
「不過,謝某還是有能力改一改監室的。」
這比我在府裡的廚娘臥房豪華多了。
我眼淚汪汪地送走謝衍,在羊絨地衣上亂滾。
一關就是一整天。
夜裡寒涼,沒有窗,也不能燃炭。
魏凌袍角似飛地大步趕到時,我正揉著眼從慕風懷裡起來。
四目相對。
打著燭火的小廝抬頭一看,嚇得差點吹熄燈燭。
魏凌喉頭上下湧動,眉弓簌簌落雪,指骨一點點泛出青白,緩緩將視線移到慕風身上。
一字一頓。
「覬覦主母,你該S。」
慕風沉默了一會兒。
拱手行禮,目露疑惑。
「將軍何時娶的妻?屬下不曾有窺視主母之意。」
拔劍聲砉然,冷芒刺目。
魏凌SS咬牙:「人都在你懷裡了,還在狡辯!」
慕風回眸望我,困惑的眉頭頓時松開。
「回將軍,」他神色認真,「歷代公主皆是三夫六侍,屬下身為華昭宮舊人,侍奉乃是本職。將軍令我陪侍不正是為此嗎?難道是要殿下守一人終老?」
魏凌暴怒:「你!」
大半夜的,我立刻就清醒了。
還好,慕風看得懂眼色。
他朝我一禮,稱先行回府。
牢房霎時寂靜。
魏凌仰頭閉目,一動不動地吞咽數息。
再睜眼,仍舊是怒火滔天。
「宋平林,你好得很。枉費獄吏給你安排這麼好的屋子,我看合該叫你住地牢。」
他逼近,額角暴跳。
「上次是謝衍,這次是慕風,一邊說著心悅我,一邊跟舊人不清不楚。你還在把我當你的面首!」
我問:「那你想我怎樣?」
他火氣更盛,極力壓著語調。
「隻有你跟我,很難嗎?」
我嗫嚅不言。
不敢告訴他其實屋子就是謝衍吩咐布置的。
魏凌登時氣笑了。
帶著薄繭的掌心合在我臉側,使了力。
「若是我妾室成群,你作何感想?」
我不假思索:「胡說八道,豈有此理?」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魏凌泄憤般咬在我唇上。
我瞪大眼,滿身的血直衝頭頂。
他捉住我的指節,隔著衣料按在胸口,吐息不穩。
「摸到了嗎?胡人的刀扎的,傷有你小臂長。」
我喘著氣,急了:「我又沒打你這兒,胡人的仇也要找我報?」
他用力扼著我的下颌,逼我看他。
「是因為你。」
他咬字極重。
「我把命別在刀上,就為了有一天站在你身邊,不做面首!」
我訝異,呆愣了片刻。
顫顫巍巍親他一下。
魏凌神情凝固瞬息,怒氣倏然散去大半。
他恍然發覺,又繃緊臉。
沒了方才實質感的憤怒,隻剩沙沙的抱怨。
「……我要的不隻有這點。」
我攀上他脖頸,再度貼近。
雪已化盡,在他眉骨凝成水珠。臉仍是冰涼,戰甲帶著京郊校場的寒氣。
他臉側的肌肉隱隱一抽。
錯覺般,周身氣壓都舒展開來。
我一時滯住。
微冷的鼻骨與我相抵,他閉眼,輕輕擠壓我的呼吸。所佔的空間越發狹小,已被逼至牆角。
試探般淺嘗輒止,猶嫌不足又窮追不舍。
再沒有泄憤的意思。
我小口喘氣:「你怎麼大半夜才來?」
「外朝使團進京,今日觀校場演兵,我要在場。」
他輕描淡寫,瞥來一眼。
「誰知有些人不省心,出門一趟就能被下大獄。」
我尷尬地轉頭:「反正又不會把我怎麼樣,你不來就不來唄。」
魏凌半晌沒說話。
「沒良心的。」
我拒絕大半夜出去凍著回府。
索性在牢裡睡了一夜。
別提,還挺有當年地牢玩法的感覺。
不知獄卒跟魏凌說了什麼。
他將我帶走時,臉青得可怕。
白日,管事的派車馬來接了。
誰知駕車那人是慕風。
魏凌的指骨捏得嘎吱作響。
剛哄好的,又白瞎。
我趕忙推他進馬車,放下車簾。
他閉上眼,仰頭倚坐,右手扶著豎立的長劍。
「使團離京後我進宮求旨賜婚,在這之前你有機會拒絕。」
「啊?」我猝不及防。
他指節扣緊:「所以說,你打算選他和謝衍?謝衍無緣無故對你好,你真以為他沒有目的?」
有目的也無妨。
是人都有私心,謝衍實實在在地保了我三年溫飽,讓我過得開心。
就夠了。
至少就現在看來,慕風和謝衍都比他能容人。
我看看車外,又看看他。
「你……」
我嘆氣:「你容我考慮考慮。」
4
沒來得及考慮。
使團有事須提前離京。
皇帝給漠南使團辦餞行宴,指名要我也去。
措辭挺客氣,誇我常施粥積福,請我進宮敘舊。
他曾是我爹直屬的京官,大飢那年我出宮施粥倒真跟他搭過伙。
滑稽。
誰知沒多久他就自請去偏遠州府。
再過了會兒,帶著兵馬跟京師來了個裡應外合的謀反。
自邊疆一路來,還S穿了蠢蠢欲動的藩國。
我對這個仇人也隻能服氣。
魏凌心情不錯。
大概把慕風遠遠支開後,不用再防著了。
我一套一套地換裝,累得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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