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4-25 13:37:524415

小燕仗著肚子裡的金疙瘩,一次又一次跟葉笙別苗頭。葉笙也不是好相與的,小燕夜裡無法侍奉,葉笙便每每在晨間的請安時揉一揉酸痛的腰肢,又或是露出領口醒目的紅痕。


而我,必須在兩人中保持不偏不倚的態度。


 


一邊勸著小燕「葉姨娘與侯爺同生共S,在他心裡總是特別的。你莫要總招惹她,回頭侯爺該心疼了」。


 


又一邊將精致稀罕的吃食首飾送到葉笙院裡,提醒她「你們雖不分大小,但燕姨娘畢竟是侯爺第一個孩子的親娘,況且孕婦本就氣性大,你何苦同她一般計較,倒讓侯爺為難」。


 


之後兩人的衝突更頻繁了,每日都要大大小小鬧上一兩次。


 


眼看著兩位心肝針鋒相對,顧芥頭都大了。紅袖卻又在這時候表現出了解語花的優良品格。


 


她的不爭不搶讓顧芥仿佛找到了一個避風港,不知是真的心疼紅袖還是對那兩位有心警告,顧芥去紅袖院裡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多。


 


小燕和葉笙萬萬沒想到,她們撕起來,漁翁得利的竟是紅袖。


 


兩人有默契地停了戰火,一時間,侯府後院達成了詭異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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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一日清晨,我尚未起身就聽到了院外的喧哗。


 


紅袖紅著眼,而她的親娘李氏正跪在地上,一隻手SS地捂著左臉。


 


「哎呀,李大娘,這是怎麼了?你也是府裡的老人了,怎能隨便跪在地上,快起來吧。」


 


主角既然敲鑼打鼓地到了場,我這個配角也必須得拿腔作調地把這場戲演下去。


 


紅袖是家生子,她一家子都在府裡吃飯。老娘李氏更是廚房採買的小管事。


 


上輩子這李氏雖然沒做什麼虧心事,但畢竟人心難測,重生後我還是找了個借口開了自己的小廚房,平日的採買也和大廚房分開。


 


李氏期期艾艾地站了起來,狀似不經意地露出了臉上的指印。


 


「啊呀,怎麼被打成這樣?」我佯裝驚訝,「是誰幹的?」


 


「葉笙姐姐身邊的銀杏去廚房拿點心的時候,剛巧看到我娘在用參湯。我娘已經解釋過了,是她最近身子不爽利,我專程省下了自己的分例來給她補身子的。」


 


「銀杏也不聽,非說我娘是家賊,動手就給了我娘一巴掌。我去找葉笙姐姐理論,誰知姐姐竟說……竟說我一日為奴,終生下賤,都不配站著和她說話。」


 


紅袖捏著手帕,不住地擦拭著眼淚,聲音甚是悽涼:「奴知道自己出身卑賤,看人白眼不要緊,卻萬不能容忍我娘也被人如此作踐!」


 


得到消息的顧芥剛進門就聽到了這樣一番話,頓時不悅地皺緊了眉。


 


他的心思我再了解不過。


 


顧芥自己也看不起紅袖的身世,把她當個玩意兒看待,卻決不允許別人說她是下賤之人。


 


不然他顧芥成什麼了?與下賤之人同床共枕的下流之輩嗎?


 


況且他本就多情,美人梨花帶雨,眼淚一下就砸進了他心裡。


 


憐惜上了這頭,那就難免對葉笙那頭帶上了怒火。


 


7


 


「怎麼這麼熱鬧?」另一位主角葉笙終於粉墨登場,她和挺著肚子的小燕竟聯袂而至,身後還跟著一個低垂著眼的栀栀。


 


葉笙和小燕能聯手我並不奇怪。她們倆都自詡和顧芥因緣相會,又是良家女子出生,對紅袖這種爬床上位的奴婢鄙夷得很,平日裡同她說話都覺得髒了自己。誰承想這段時間紅袖憑著往日在府裡的舊情分竟混得風生水起,隻把這兩位嬌小姐氣歪了鼻子。


 


倒是想不到栀栀也來了。


 


上輩子我同栀栀沒什麼因果。她入府後一直不聲不響,顧芥也待她平平,我以為她是個不愛作妖的性格,不想今日卻跟著其他兩人來了。莫非是要站隊?


 


「燕姨娘既然身子重,就別輕易出來走動了,還是靜養為好。」


 


顧芥輕飄飄兩句話就要把小燕從這場爭端裡摘出來。


 


「侯爺怎麼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妾?」小燕扶著侍女的手,不慌不忙地走到正中,「知道紅姨娘和葉姨娘起了些爭執,本想來做個理中客說和說和。誰承想,妾聽完始末,隻覺得李氏這一巴掌,真是給輕了。」


 


此話一出,就連在顧芥懷裡扮柔弱的紅袖也忍不住抬起頭,憤恨地看向小燕。


 


「侯爺請看。」小燕示意身後的侍女拿出一本賬簿,輕聲念了出來:「五月初四,今採買雞蛋兩百枚,計銀二兩,魚六條,計銀六兩,胡粉五石麥,計銀三兩……」


 


越念,李氏臉色越青。


 


「妾也是出於民間,哪兒能不識茶米油鹽,就說這雞蛋,外面不過也才兩文一枚罷了,在李氏這裡,竟也成了天價!」


 


「我這可是上好的蘆花雞下的蛋!」李氏忍不住出言狡辯。


 


「你住嘴!你這賊婦不過是仗著侯爺和夫人出生高貴,不理俗事就敢蒙騙他們。你平日裡在後廚誇耀自己是侯爺嶽母,其餘管事畏懼紅姨娘得寵,不敢檢舉,這才讓你平白貪墨了這麼多錢財。算起來,一個月也得有十多兩銀子了吧,放在外面人家都夠過幾年日子了,難怪你穿得比縣令家的老封君還氣派!」


 


「你這是誣陷!」李氏撲到了顧芥的腳邊,「奴婢一家可都是對侯府忠心耿耿啊!燕姨娘拿著本假賬簿就想定奴婢的罪?」


 


「呵。」小燕一聲冷笑,「誣陷?你如今膽子大到連主子的東西都敢克扣了,我如何敢隨意誣陷你?若不是來的路上碰巧遇到栀栀,我竟不知你連她每日份例裡的點心,羹湯和燕窩都敢克扣了去。」


 


聽到這兒,顧芥神色一動,他向栀栀招了招手:「你小燕姐姐說的是真的嗎?」


 


栀栀一身白衣,怯生生地立在那裡,雙眼含淚。


 


她點了點頭,又是一滴眼淚滾了下來:「千真萬確。」


 


顧芥嘆息著把栀栀擁入懷中,後者順從地把頭埋進他的肩膀:「顧哥哥,你不是說隻要我跟著你回來,就又能有家了嗎?」


 


這招顯然比之前紅袖的無聲落淚更能打動顧芥,他終於做出了決定,將李氏一家趕出侯府,流放到莊子上做苦役。


 


「侯爺,這恐怕不妥吧,畢竟是紅姨娘的家人吶。」我仿佛不忍心地上前勸了勸。


 


葉笙卻不贊成地搖了搖頭:「夫人真是太過心軟了。貪腐這事有一就有二,絕不能輕饒。」


 


顧芥轉過身,試圖看清我是真心還是假意,但耐不住懷裡嚶嚶哭泣的嬌嬌兒:「紅袖已經是姨娘了,就該有姨娘的體面,怎能有身為奴僕的家人?」


 


等其餘人都散場後,我一臉憐惜地扶起了仍癱倒在地的紅袖。


 


「傻丫頭,本以為侯爺看重你,定是會把你家人放良的,沒想到竟出了這事兒……罷了,如今燕姨娘有孩子,葉笙有侯爺寵愛,她們一個有尊貴,一個有體面,我們這些旁人吶,且忍一忍吧。」


 


8


 


六月二十六,是小燕的生辰。


 


府裡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也該有點喜氣,該把幾位姐妹都叫上,一起熱鬧熱鬧。有什麼之前的誤會,說開了就好。


 


顧芥不疑有他,欣然應允。


 


我盡心盡力地為小燕置辦這場生辰宴。為了合她的口味,我專程請了善制北方菜系的師父,連羊都是從草原運來的,說是肉嫩不膻腥。


 


府裡的老人都說,我身為正室,不找妾室不痛快就罷了,何須給她這麼大的臉面。


 


我聞言嘆息道:誰叫她是我夫君心尖尖上的人呢?誰若是讓她不痛快,那就是讓侯爺也不痛快。


 


小燕自然得意,在宴席上也頻頻向我舉杯,連聲恭維我賢良,有我這樣的主母才是她人生大幸呢。


 


前幾日,她肚子滿了三個月,侍女偷偷從外面請了個郎中。那郎中收了我的錢,自是向小燕打了保票,說她必定能得一個健康強壯的兒子。


 


她性子裡本就有張狂倨傲的那一面,如今更是以侯府大公子的母親自居,拿捏起了主子派頭。


 


紅袖自那日起仿佛沒了心氣,開始閉門不出。今日也是沉默著飲酒,表示著順從。


 


宴會後,顧芥親手為小燕放飛了孔明燈,祈求神佛保佑她和孩子平平安安。


 


小燕依偎在顧芥懷裡,兩人說著悄悄話,看著星星點點的光飛向夜空。


 


若隻看皮囊,倒也是公子佳人,一幅美景。


 


這時我注意到葉笙正默默站在人後。


 


「前面好生熱鬧,葉妹妹不去玩一玩孔明燈嗎?」


 


她隻搖搖頭。


 


我走近了才發現,她手裡正緊緊捏著一個琉璃瓶子:「這是?」


 


葉笙突然轉向了我,語氣平淡:「一年多前,京城才下第一場初雪。芥哥哥親手採了檐上雪,快馬加鞭,趕了三天三夜的路才把這琉璃瓶送到南昭。隻因為我和他說過,我從來沒看過雪。」


 


她問我:「夫人,你見過芥哥哥這樣愛一個人嗎?」


 


當然見過。


 


當年我隻是隨口說到當年父親任濟南知府時,府衙外有一家桂花糕,香軟甜糯,是我幼時最愛。隻可惜山高水遠,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吃到。


 


他就隻身匹馬日夜不停,整整跑了四日,回來時雙眼通紅,滿面塵霜,卻捧著那桂花糕到我面前:「瑛瑛,快嘗嘗。」


 


我從小是爹娘捧在手心的掌心明珠,從來不缺嬌寵和偏愛,可我望向那個滿眼隻有我的少年時,心頭仍然被那種熱烈和真摯的感情灼燙了一下。


 


顧芥愛一個人的時候,總會讓人以為他能為你傾盡所有。


 


可他從來不會隻愛你一個人。


 


就像少年風塵僕僕打馬過濟南城,一劍喝退混混,救下了被言語調戲的賣花女郎。他擁著她柔聲安慰時,有一剎那也會想到在京城等候他的妻子。


 


9


 


可葉笙是不會明白的。


 


我絕不可能去勸她,她的失魂落魄正好能助我睡個好覺。


 


葉笙視顧芥為摯愛,本就是為了和他長相守才來的。她以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個,誰料卻事事排在小燕之後。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還沒出世的孩子。


 


七月十二的晚上,月朗星稀。我在花園裡散步,無意中卻看到偏僻處閃爍的火光。


 


臨近中元,我知道會有許多奴婢祭奠逝去的親人,往年那些偷偷在院裡燒紙的人,隻要沒有走水的危險,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走近了看,卻發現梨花帶雨的人竟是栀栀。


 


栀栀緊張地站了起來,試圖用裙擺擋住紙灰堆。


 


「別退了。」我讓蓮葉把栀栀扶了過來,「小心別燒到裙子。」


 


「大晚上的,怎麼連個侍女也不帶,自己一個人在這裡?」


 


栀栀低垂著頭,睫毛上還沾著淚珠:「我想我爹和我娘了。」


 


這話我倒不知道怎麼接了,避過了她小鹿般的一雙眼,我又扯出一抹端莊的假笑:「你如今在侯府,錦衣玉食,也有侯爺作依靠。你爹娘在天有靈也能安心了。」


 


「不。他們不會安心的。」栀栀抬起了頭,「我爹娘沒什麼大志向,隻希望我一生平淡順遂。他們寧願我嫁與田舍郎為妻,也不願我入富貴家為妾。」


 


「那年顧芥幫我趕走了混混,我爹娘心生感激。後來再次有緣遇到他時,我爹請了他來家裡小住。他說他家裡薄有田產,又無家事,所以才能瀟瀟灑灑地遊歷江湖。他在濟南停留了兩個月,每日都來買我的花,還帶我去城外登高,一覽眾山小。」


 


「我是很喜歡他。可他迷迷糊糊鑽進我被窩的時候,我掙扎了的,隻是沒用。」


 


「第二日,他就離開了,隻留下一張紙條說必不負我。我就捏著這紙條在家裡等啊等,最終隻等來他的口信,說家中正妻不允他納妾,隻能先委屈我留在家裡。他讓我相信他,就算不能入府,也會讓我過得富貴順心。」


 


「好一個富貴順心!」栀栀眼裡的淚又落了下來,「我爹恨自己識人不清,一氣之下病S了。叔伯瓜分了我的家產,我娘悲憤之下觸了柱。」


 


「是。顧芥回來的時候的確發落了那些人。可那又怎麼樣,我爹娘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默默地聽著這個故事,一時竟有些恍惚。前世我在府中怨天尤人,痛恨顧芥外面的女人都是些狐媚子,卻從來沒發現,原來他的這些紅顏知己中竟也有被他蒙騙的可憐人。


 


「那你要如何?」我第一次正視起了這個平日裡柔柔弱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弱女子。


 


「夫人,你幫幫我。」栀栀突然跪倒在我腳邊,「其實今夜,我是故意讓你看到的。我恨顧芥,我要讓他付出代價。我知道你和別人不一樣,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願成為你最鋒利的那把刀。」


 


我輕柔地把她扶了起來,栀栀幾乎哭得快要昏厥,一雙眼卻還是緊緊盯著我。


 


我嘆了口氣,我重生得太早,以至於沒看到前世這姑娘是否成功屠龍。


 


10


 


中秋佳節的第二日,按照禮法,顧芥需要和我一同歸寧。


 


走時,我專程叮囑了我院裡的所有人緊閉門戶,莫要輕易走動。


 


誰知道筵席才開,府裡的大管家就急匆匆地來請我們回去。


 


我爹本就深恨顧芥薄情,這下更是面子也懶得作了,氣得吹胡子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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