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便要吻我,被我偏開。輕道:「陛下,等這次完了,一切都會有個結果。」
他說:「好。」
肉眼可見地開懷。
秋獵場上的謀逆很簡單。
無非就是陛下上馬打獵時,薛迎跟上去氣他。又事先馬掌上做下手腳,一路狂奔出獵場範圍。邵屹隻顧強壓喉腔的血,沒來得及出聲呼救,就甩開朝臣,不知所蹤。
身體略微一晃,將將要栽倒時,幾支暗箭又從遠處飛來。
貫穿他的肩膀。
裡面縫好的血包登時破裂,源源不斷地往外滲透出紅色液體。陛下艱難地逃亡,扶住樹幹,蒼白了臉,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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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盡頭走出了薛家一行人。
就站在他對面,薛迎也在其中,嫣嫣一笑。
大抵這世上稱之為『反派』的角色多少都帶點病態,渴望認同,會在某些時刻表現欲空前旺盛。
話忒多。
很快就由桀桀狂笑,被引導地一步一步說出多年所為,布局都掀個底朝天,還要逼著邵屹寫退位詔書。
薛迎摸上小肚,更是直言:「你沒想過吧,我已經有孩子了。不是你的也會是你的,不是皇子也是皇子。」
姣好的面容一瞬扭曲:「你從小就這樣,處處看不上我。即便被姑母逼著同我相處,也不甘不願。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有哪裡不好?明明我不想這樣的。頻繁動用蠱蟲,於我身體也有損。你為什麼,就不能乖一些,……每次毒發,都是你自找的。」
「一個賤人生的兒子。如果不是我們薛家,哪有今天的成就。高坐金鑾,卻又不思感恩,果然你還是去S吧,裝在棺材裡,就不會氣我,也不會去找別的女人了!」
說這話時。
他們沒有看到,逐漸圍聚而來的朝臣。
那匹馬上根本沒動手腳,馬會失控,隻是因為聞到了特定的氣味。這處獵場,一早就偏離方向。
一切都很順利。
忠於權謀者S於權謀。
薛家兩代人籌謀數餘年,隻為登上高位,而現在,於他們,是終生不能實現的了。昭國律,謀反者,夷三族,主謀,凌遲而S。
這才是我想要的結局。
前世,他們S的太松快了。
唯一沒算到的是,人在瀕S之際能爆發出巨大能量,薛迎竟撲過來,拿匕首架在我脖子上:
「都別過來……」
「再進一步,我和她一起S!邵屹,你逼我,你逼我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血滴滴答答地落。
薛迎的手也在顫。短時間內情緒在極喜極怒之間變化,讓她抓不穩利刃,很可能稍一滑,就送我歸了西。
我尚絞盡腦汁同她周旋,幾句假話未來及編出口。
邵屹就打斷。
他沉沉地望過來,掩在袍袖下的手微顫,看上去是真喜歡我。
「朕可以讓你走,當場就下令,過去種種,不再追究。隻要你放了貴妃,什麼條件都可以相商……」
你這麼說,她肯定不會放過我了。
果然,薛迎瘋瘋癲癲:「不再追究!我爹已經S了,薛家散了,好個不追究,陛下,你能讓S人活過來嗎……」
光陰無法逆轉。
我脖上的血痕又加深半分,一時分不清,邵屹是想借刀S人,還是愛我失智。我貌美聰慧,過去幾年,幫他掣肘薛府功績非虛。可這世上有些男人,隻同富貴不同苦難。我畢竟看過他墜在泥潭的狼狽,而且現在葉家影響太大……
胡思亂想的一瞬間。
是我妹妹淑嫚開口,打破僵局。
她如今是三品郎將的發妻,身有诰命。這門婚事是她主動求的,來宮中見我時,談起來,眉眼都是笑意:
「他說,即便我嫁過去。也不會拘著我。阿姐,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也能過的這樣幸福。好像偷來的。是夫人教我許多道理,看見真正的世界後,我才發現,從前拘泥於姨娘的那點心思,多卑微,又可笑。」
淑嫚很幸福。
嫁人後更常與我走動,比前世像對姐妹。
這次秋獵,她隨夫出行,沒坐在女眷席裡,而是擔心我,跟著夫君趟渾水。關鍵時,她出聲,淚眼盈盈:
「昭儀娘子,求你放過我阿姐吧。她是替我嫁進皇宮的,我願同她換。一早,陛下他……」
這話似是而非。
薛迎認為的帝王,即便有實權,也會把真愛藏在水平面下,而另拉一座山頭出來招人眼。外加,邵屹又極少來我宮中過夜。
一時間,她有些恍惚,這莫不是姐妹替身局?頭從我的肩後偏出來半分,一支羽箭幾乎是頃刻就飛來,擦傷我的臂膀,射中薛迎眉心。
邵屹衝過來抱我,雙眼通紅。
我倒在他懷裡,視線所及,卻是拉弓的妹妹,淑嫚。跟著小將軍,她真的勇敢了好多。整個人像在發光。
把弦一松,輕輕笑:「在我眼皮下,傷害我的阿姐。她不知道,萬般種種,我學弓最好嗎?」
風吹過柳楊花。
闔上眼前,我想。
淑嫚是我重生後,最大的驚喜。
她是個很好的小姑娘,隻是從前藏在角落裡,不被人看見。僅將她順手一扶,換個環境。她就能長的枝繁葉茂。與我連根,骨肉至親,也開始學著葉家人護短,將重要的人擋在身後。
嫚嫚,你知道嗎。
你曾將敵人SS,兩次。
阿姐真以你為傲。
10
我再醒來時。
邵屹就坐在床邊,守著我,眼下兩道烏青,緊緊握住我的手,聲音悶悶:
「淑妍,你不知道我有多著急。生怕你有所閃失,當時真是昏了頭,我太害怕了,從來沒這樣害怕過。你不會怪我吧……」
連『朕』都不說了。
「不會。」
我搖搖頭,把手抽出來,隻是道,「陛下,葉家永遠忠於您。維系正統是祖上就傳下來的家訓,我父親不是好功績的人。」
「朕不是這個意思……」
他望過來,深深的。
我為什麼會選擇他?幫他掙脫桎梏。
因為邵屹很適合做皇帝。他有一個明君所有的品質,開闊、包容、能許臣子當面諫言;勇敢,恤民,為百姓觸動世家利益流血也不怕。
而且他真的很聰明。
前世我做鬼,漂蕩過萬道宮,裡面有千百張治國之論,都是他清醒時所寫。每一條,每一句,切實在為這個國家的前途憂慮。他甚至還借發病之機,去S一些貪官汙吏,纛蟲禍害。
後來我引導小王孫,策論都是照搬了邵屹的。他學的並沒那樣好,心軟又重情,卻也扛住了昭國中興。
「陛下,你會是個好聖君。」我笑著看他。
他不解:「你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我:「葉家現在太盛了,縱我父親清正,卻難免他的門生故吏也一般。是時候該削一些了,不是嗎?」
他微愣。
「妍妍,你真這般想……」
「是。昭國後害太多,前有嫻太後屠S皇肆,攪亂朝局;後有薛貴妃扶植外戚,烏煙瘴氣。而如今放眼宮中,位份最高的便是臣妾。陛下,為您往後睡的安穩,臣妾要向您證明,葉家絕不會是第二個薛家。」
我從床上起身。
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地一個妃禮,把免S金牌舉過頭頂:
「臣女葉淑妍,請陛下廢妃。放我出宮。」
剛開始,陛下是不願的。
他甚至出現一瞬的倉皇,來執我的手:「我信你,淑妍,不必做到這個地步。從前的傷害,我會試圖忘記;也會學著做一個女人的夫君,珍重你信任你,把後背交給你。」
我說:「陛下,我信。」
起碼說這話時,他是真心實意的。
我們相處了六年,我自認對得住他,他有些神迷也正常。如今甫一聽我離開,感情自然會勝了理智。
可然後呢?
高位者的愛本身就是風向標,把權力和金錢源源不斷地吹過來。而皇權卻注定至高無上,不容踐踏,這個位置下早就燒起一座滾滾火山,隨時會鼓湧出懷疑的風。
這個道理,我們都懂。
但邵屹仍放不開手:「淑妍,這便是你不肯侍寢的原因……可我隻有你了。」
我說:「陛下還有江山。」
頓了頓,又道,「敬事房在冊有四十一位宮妃,其中隻有兩個是臣妾送的,您說我小心思用來絆您,可她們很漂亮, 您喜歡的, 不是嗎?」
他說不出話來。
我又說:「陛下從前最恨薛迎,是因為她試圖掌控您, 深受其害。如今也要這樣對別人嗎?打著『愛護』的名頭。」
他略略沉默。
直到我把金牌又舉高一點,那是從前他擺脫餘毒後送我的。開著玩笑, 「淑妍, 拿著它, 可以向朕來要一個願望,什麼都可以。」
我的願望, 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有處莊園,闲闲地養滿鮮花。兄弟姐妹常來拜訪, 我們就聚在一塊兒, 飲茶喝酒,話家常。每旬去拜訪父母,看老頭兒為國計民生發愁, 別人貪汙銀子就像割他的肉,他是最好的純臣,一直都是;看娘親又為著我的歸宿皺眉, 我就躺在她懷裡,撒嬌說能陪著她就很幸福。我永遠都不會讓她知道,我為什麼會被退親兩次。
我是在兩個月後出宮的。
待塵埃落定,爹和娘卻遲遲未接我歸家。
「(她」邵屹送我出十裡外,那塊金牌, 他沒有收回去。又送了一塊,許下除謀逆外,永不誅S我葉家人的諾言。
走出很遠。
有風把他的聲音吹過來,他在喊:「葉淑妍, 不管你信不信, 秋獵那天, 我從沒想過要S你。我隻是想讓你受點傷,趁你虛弱時, 掃清前朝。」
我沒有回頭。
一次都沒向後看。
我知道的, 陛下。很早前, 就知道了。可我並不在乎,你現在坐穩皇位了, 請帶領這個國家長長久久地走下去吧。
不要動蕩,不要流離。
我真的見過了太多S人。
而在距京城千裡之外的塞上之宮,我遠嫁多年、記憶裡朦朧又溫婉的長姐, 卻恍然吐出一大口血。
巫醫為她切脈。脈博聲好弱。
他不贊同道:「王妃,為人改命,還是兩次, 會承擔因果, 你沒幾天好活了。」
她的手緊緊抓住床褥。
有幾根指甲繃斷, 是很疼的表現,卻渾不在意,淡淡在笑。她說:「可我的家人, 這輩子,會很平安,不是嗎?」
「淑妍是個好孩子。她打小就聰明……我真的太久沒見她了。還有娘親……」
她說:「我想回家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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