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照九州第5章

好在他高中狀元，能夠進宮告御狀。

 

但沒有證據。

 

貴為天子也不能無憑無據地抓人。

 

隻對蕭北做了口頭懲戒。

 

蕭北記恨，於是私下找人對宋知義小懲大誡。

 

宋知義被傷了筋骨。

 

宋家不富裕，僅靠婆母漿洗和宋知義抄書獲得一點微薄的酬勞維持生活。

 

最近都城也不太平，活計不好找，生活已經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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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受傷，家裡更是緊繃起來。

 

傷藥都是用的藥效緩慢的，所以這一躺就是一個月。

 

我哭得稀裡哗啦。

 

宋知義卻反過來安慰我。

 

「傻瓜，我沒事。」

 

他看著我傻傻地笑。

 

婆母也跟我道歉。

 

我被擄走當日，婆母聽到對方是鎮北侯世子，想到正在殿試的兒子，害怕影響宋知義的前程，不敢跟蕭北發生衝突。

 

「對不起，秋月。

 

「娘後來也後悔了。」

 

我搖搖頭，「沒事。」

 

自古民不與官鬥。

 

他們孤兒寡母怎麼去對抗權勢滔天的鎮北侯府。

 

19

 

從宋知義口中得知。

 

如今大周內憂外患，搖搖欲墜。

 

大周境內。

 

北方大旱，蝗災泛濫，糧食顆粒無收。

 

南方洪災，暴雨連天，糧食發霉腐敗。

 

南北流民互相逃竄，躲避災禍，民不聊生。

 

朝廷無力賑災，無力發軍餉。

 

軍隊吃不飽穿不暖，戰士們餓著肚子打仗。

 

西北蘭城戰事也吃緊。

 

雪上加霜的是皇帝中了慢性毒藥。

 

幾位成年的王爺對皇位虎視眈眈。

 

大周一百九十七年。

 

皇帝病危，即將傳位太子。

 

瑞王以查出太子勾結蠻夷害S十萬蕭家軍為由發動政變，討伐太子。

 

兩方勢力水火不容。

 

老皇帝被挾持在宮裡。

 

長公主進宮救駕，帶著病危的皇帝退守西南，是大周正統。

 

太子不敵瑞王奔走南部建立偽政權。

 

瑞王在都城自立為帝，沿用大周年號。

 

此時的大周正式被分裂為三個政權。

 

西北則自成一派。

 

宋知義經過這些天的修養身體已經大好。

 

他做出一個決定，要前往西南投奔長公主。

 

瑞王剛愎自用，心胸狹隘，不是明君。

 

太子勾結蠻夷，視百姓如草芥，必將覆滅。

 

隻有長公主得人心。

 

於是長公主退往西南的時候。

 

我們一家三口也跟在了後面。

 

一路上戰火紛飛，民不聊生，百姓食不果腹，易子而食。

 

貪官汙吏盛行，官匪勾結，欺善怕惡，除良安暴，魚肉百姓。

 

目之所及之處，皆是瘡痍。

 

好在西南地區易守難攻。

 

長公主進入西南地界之後開始修生養息。

 

我和宋知義主動請纓貢獻綿薄之力。

 

宋知義為國家大政方針出謀劃策，在軍事，國策，國家發展規劃方面做出卓越貢獻。

 

而我則進入司農局，除水患，料理蝗蟲，開墾荒地，培育糧種，發掘新品種，致力於農業發展。

 

經過三年的韜光養晦。

 

西南政權穩固，國富民強。

 

當初奄奄一息到西南的皇帝如今身體也康健了一些，但還是比不得從前。

 

他正式將皇位傳於長公主殿下。

 

如今長公主殿下是女帝。

 

女帝提出準備東擴，解救水深火熱中的百姓。

 

得到了大臣們的一致認可。

 

於是，西南政權開始向東擴張。

 

宋知義主張，「亂世用重典」，被女帝採納。

 

女帝帶領軍隊鐵血手腕佔領一座座城池。

 

她軟硬兼施，拿下守軍，清官以禮相待，狗官則直接抹脖子。

 

世家大族中主動投誠的予以優待，遇到硬茬子，直接S雞儆猴，全數抄家。

 

我和宋知義等一眾官員負責掃尾，將所有抄家所得用於百姓和災後重建。

 

我們組織轄區百姓持戶籍登記造冊。

 

每家每戶憑戶籍和人頭領取田地，良種，糧食和銀兩。

 

長公主的軍隊所到之處，百姓夾道歡迎。

 

僅僅半年時間，長公主就S到了太子的偽都。

 

太子橫徵暴斂不得人心。

 

百姓偷偷打開城門迎接女帝入城。

 

至此，整個南方全數光復。

 

20

 

我們以同樣的方式北上，很快到達都城。

 

瑞王喪心病狂，用百姓的性命威脅女帝陛下。

 

他在城樓上叫囂。

 

「你不是號稱愛民如子嗎？

 

「那你看看掛在城樓下的這些百姓，足不足以讓你退兵？」

 

女帝陛下冷冷地看著瑞王。

 

他這是在道德綁架她。

 

可是，一路浴血奮戰過來的女帝可不是繡花枕頭。

 

帝王威嚴不容挑釁。

 

她手一揚，便要開打。

 

但這樣一來，女帝積攢下來的美譽便會受到影響，不利於收復人心。

 

我連忙上前制止。

 

「陛下，臣有一策。」

 

若能兵不血刃免於手足操戈，也不失為一件幸事。

 

我緩緩突出兩個字。

 

「昭和。」

 

女帝陛下瞬間明了。

 

她看向城樓上的瑞王。

 

「趙景瑞，你如果繳械投降，我承諾，待中原鐵騎踏破蠻夷，第一件事便是接回昭和。」

 

聽到昭和，癲狂的瑞王突然安靜下來。

 

他喃喃開口，「昭和？」

 

那是瑞王相依為命的胞妹，幾乎是他親手養大的。

 

當年太子勾結蠻夷導致內憂外患。

 

大周不得不提出和親，年僅 13 歲的昭和被迫送去了蠻夷。

 

這些年瑞王一直想弄S太子。

 

他所有的精力都拿來對付太子的偽政權就是想為妹妹報仇。

 

他本人對大位其實並沒什麼想法。

 

女帝乘勝追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循循善誘。

 

「瑞弟，打開城門，我既往不咎。

 

「我會接回昭和，讓你和妹妹一起幸福生活，安享晚年。

 

「我以女帝的名義起誓，我說到做到。」

 

良久，瑞王妥協。「好。」

 

女帝陛下入主都城，大周政權再次統一。

 

21

 

「報。

 

「邊關急奏。」

 

上朝第一日，便收到邊關急報。

 

蠻夷攻破蘭城。

 

蕭北帶領一眾軍民退守厲城。

 

蕭北，都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怎麼？擔心他？」

 

酸溜溜的話從宋知義的口中出來。

 

「沒有。」

 

突然想起了什麼，我看向宋知義，正色道。

 

「夫君，當初我跟蕭北什麼都沒有發生。」

 

宋知義點了點我的額頭。

 

「我知道。

 

「沒人比我更了解你。」

 

「謝謝夫君。」

 

我由衷地感謝宋知義。

 

我何德何能，遇上這麼好的夫君。

 

「如今南北剛剛統一，這事倒是不好辦。」

 

我有些憂心。

 

如今政局不穩，需要女帝的壓制。

 

如果女帝去了西北，朝堂上怎麼辦？

 

宋知義看出我的擔憂。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咱們女帝陛下可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太上皇回到都城的消息傳來。

 

我才驚覺女帝陛下的文韜武略、未雨綢繆。

 

與昔日東擴北上一樣。

 

女帝陛下打江山，而我和宋知義收尾，收復民心。

 

我們到達歷城那天，歷城城破。

 

蠻夷瞬間湧入歷城。

 

蠻夷頭子宣布，軍隊可進城肆虐三天。

 

見人就S，見東西就搶。

 

燒S搶掠，無惡不作，所到之處，寸草不留。

 

歷城城門破敗不堪，城內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我們帶著大軍到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女帝陛下氣血上湧，帶著精兵對蠻夷展開大規模的報復。

 

我跟宋知義則將帶來的物資分發下去。

 

安撫百姓，醫治傷殘。

 

重塑秩序，恢復生息。

 

在這裡，我還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明珠郡主。

 

她不復往日的光鮮亮麗。

 

此刻她頭發凌亂，妝面骯髒，衣衫松松垮垮。

 

她眼含熱淚，與我對視。

 

像是闊別已久後的重逢！

 

良久，她緩緩吐出幾個字。

 

「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我抿唇，猶豫之後，還是去了。

 

私情不足以讓我去見他最後一面。

 

但他是民族英雄, 為了守護百姓而戰。

 

況且那些年鎮北侯府對我庇護不假。

 

於情於理，我應該去看望他。

 

我看著躺在病床上, 千瘡百孔奄奄一息的蕭北。

 

還是紅了眼眶。

 

從未想過多年後再次見到蕭北會是這樣的場景。

 

蕭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我的身影。

 

虛弱地開口：「你來了。」

 

我安靜地看著他, 沒有說話。

 

他嘆氣，輕輕自嘲。

 

「終是我太過狹隘, 不懂你的理想抱負。

 

「竟還用侍妾的位置來侮辱你。」

 

蕭北腦海中閃過岑秋月早年那明豔且堅定的臉龐。

 

她不止一次強調。

 

她想要自由, 想要堂堂正正立於人世間, 實現自己的價值。

 

以往，他不懂她！

 

他也是在父親戰S沙場，接替父親守護百姓之後才領悟到她的堅持。

 

他後來聽說她做了大司農, 在大周發光發熱，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蕭北目光眷念地看著岑秋月安靜的臉龐。

 

「對不起。」

 

為他以前的所作所為。

 

話落, 還沒有等到我開口原諒。

 

蕭北的手臂便無力地垂落。

 

見此，我的喉頭哽咽住了。

 

「夫君。

 

「夫君, 不要丟下我。」

 

明珠郡主大聲呼喊蕭北，可蕭北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良久，明珠郡主哭累了。

 

她頂著腫成核桃似的眼睛看向我。

 

「有件事，想拜託你。」

 

我直覺她狀態不對。

 

「有什麼事, 你自己去做。」

 

可明珠郡主癱坐在蕭北的身邊，自說自話。

 

「我們的兒子, 三歲半了。

 

「他很乖, 求岑司農替我看顧一二。」

 

我當即拒絕。「自己的兒子自己養, 我沒興趣養別人的兒子。」

 

明珠郡主不理會我的回答。

 

看著我說, 「謝謝。」

 

下一秒, 一把匕首刺穿了她的心髒。

 

我上前阻止, 卻隻被濺了一臉鮮血。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握住蕭北的手，緩緩地靠上蕭北已經沒有跳動的胸膛。

 

明珠郡主她，對蕭北竟然用情這麼深？

 

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教人生S相許？

 

我踉跄地起身。

 

轉頭, 看向門口。

 

嬤嬤牽著一個三歲多的小男孩等著我。

 

後來才知道。

 

蕭家眾人為給蘭城百姓拖延時間，爭取一線生機，全部犧牲了。

 

包括我的小姨。

 

22

 

女帝陛下英勇無敵。

 

她帶領著精兵悍將一路從歷城S回蘭城。

 

一鼓作氣收復邊疆八城，蠻夷被打回老巢。

 

蠻夷來求和。

 

女帝要回了被折磨得體無完膚的昭和公主。

 

籤訂合約, 劃疆而治, 井水不犯河水。

 

大周動蕩的五年時間，終於畫上句號。

 

女帝正式登基。

 

任命大批官員, 一起重建大周朝。

 

我正式成為大周的大司農。

 

宋知義為戶部尚書。

 

我和宋知義為「人人吃飽飯，家家有餘糧」而奮鬥。

 

南方水患頻發，北方幹旱肆虐。

 

我奔走在南方的水田裡, 挖溝渠, 興水利, 治理水患，插秧種糧。

 

在北方改良貧瘠土地，治理蝗蟲, 種植棉花, 小麥和耐旱作物。

 

同時我建議修建運河，連通北方與南方。

 

緩解南北方各自的壓力，加強南北的凝聚力。

 

女帝特令宋知義負責運河的修建監督。

 

為期兩年, 運河竣工。

 

1

 

「全充」我和宋知義團聚。

 

我倆在百姓的歡呼聲中。

 

攜手走向蓋著紅布的運河界碑。

 

揭開紅布，微風驟起，紅紗飛揚。

 

像是一面紅色的旗子。

 

在山河中迎風飄揚！

 

充滿希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