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妃人淡如菊,別人陷害她謀害皇嗣,她不解釋。
我替她進慎刑司辯白,她卻說我是急功近利,清者自清沒什麼好說的。
後來我們被禁足,她和侍衛私通。
我勸阻她,她罵我:「我和他如兄弟一般,你眼髒怎麼看什麼都髒。」
直到我看到了世界的彈幕。
1
純妃被人陷害下毒陷害了皇嗣。
證據被人搜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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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坐在高位上,問他:「純妃你解釋下,這些東西怎麼在你殿內?」
她不肯說話。
隻是淡淡地看著殿內發生的鬧劇。
我在旁邊看得有些著急。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彈幕。
「好虐啊,女主被皇後她們陷害,要被皇帝懷疑了,這就是悲劇的開局啊。」
「等下黎鳶會為了女主去慎刑司斷腿最後高熱感染身亡,女主再也對男主笑不出來了。後面男主為了威脅女主還鞭屍了黎鳶,虐S了。」
「女主人淡如菊,不屑於和那些人解釋,清者自清。」
「皇上可是女主的少年郎,怎麼能懷疑女主?」
古怪的文字在我眼前快速滑動。
可我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謀害皇嗣可是大罪。
要是純妃被定罪,我們都要受到牽連。
甚至我們的家人都有可能被牽連。
我低聲道:「娘娘,那東西不是咱們殿中的啊,你快和陛下解釋。」
可她根本不理會我的哀求。
她一臉倔強道:「陛下要臣妾如何解釋,臣妾未做過,臣妾百口莫辯。」
眼見這場鬧劇就要變得不可收拾。
皇上一臉失望。
我咬牙跪下,砰砰磕頭,求皇帝相信純妃是無辜的。
為了證明她的清白,我自願進入慎刑司受罰。
重刑之下,他們都沒有問出我什麼。
皇後等人才不得不善罷甘休。
我被人抬回宮殿,我怕純妃看見我狼狽的模樣難受。
強撐著收拾好自己去見她。
我對她道:「娘娘你放心奴婢沒事,他們問不出奴婢什麼的。」
隻是她沒在乎我說的話。
她垂下眼睑聲線淡淡的,她說:「阿鳶,本宮的少年郎竟然不相信我。」
她半句都沒有關心我,隻是坐在窗邊寫字。
「阿鳶,我渴了,你給我倒杯水吧。」
從我進來為止,她沒有半句關心過我的傷勢。
彈幕快速滾動著。
「沒辦法就算是黎鳶進了慎刑司,皇帝那麼多疑的性格怎麼可能相信女主是無辜的。」
「沒關系就算女主被禁足了,過段時間皇帝就會後悔。」
「黎鳶是真的不會伺候人,女主都說要喝水了,還不去燒水,難道還要女主自己去燒水嗎?就算女主進了冷宮,也還是主子,要維持體面的啊。」
2
我的心一寸寸涼下去。
這幾日在慎刑司的日子裡,我算是明白了。
我眼前滾動的文字是彈幕。
他們討論的就是我們這個世界即將發生的劇情。
純妃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而皇帝則是這個世界的男主。
而我隻是推動劇情發展的一個配角。
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讓男主發現自己冤枉了女主。
推動他們感情的變化。
我知道這些事時,內心還存著僥幸。
純妃能為了我再也不對皇帝笑,是不是證明在她心中。
我也是有些分量的。
可是沒有。
明明我傷得這樣的重,她對我無半句關心。
一心一意隻撲在她的那個少年郎上。
我拖著半殘廢的腿,為她燒好熱水泡好茶遞到她手邊。
她隻是抿了一口便皺眉道:「怎麼茶葉有股子霉味?不是我往日裡喝的雨前龍井。」
宮裡的都是拜高踩低的人精,純妃被禁足,絳紫軒自然成了冷宮。
從前她頗受皇帝寵愛,如今一朝失勢,自然無人再給她送好茶來了。
我低眉道:「娘娘,奴婢去茶房看時,已經沒了茶葉,這些茶是奴婢往日喝的。」
純妃生氣地嘟起嘴,憤然道:「算了,他們都走了也算落得個安靜。」
她生了好大一通悶氣。
過了半晌,好像才發現我跪在地上一般。
訝然道:「阿鳶,你剛從慎刑司裡出來,怎麼能跪著?快起來。」
聲線中滿是關心的語氣。
若是在往日,我早就感動得快哭了。
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我扯不起半點嘴角。
膝蓋的疼痛時時刻刻提醒著我。
彈幕自顧自地討論著。
「女主過得好慘啊,不過沒關系,現在的虐都是為了以後讓男主後悔。」
「三天後絳紫軒失火,男主以為女主S了差點沒哭出來。」
其實我有些不明白,為何,彈幕總是在說,人S了才後悔。
我阿娘與我說過,人S了什麼都沒了。
一定要好好活著。
可彈幕和純妃似乎卻並不是這樣認為的。
我默默掐緊手心。
3
有著彈幕的提醒,我處理幹淨傷口。
晚上並沒有發高燒。
心裡一直盤算著,該如何在這深宮中活下去。
進宮前,阿爹阿娘交代我一定要好好活著。
等我到二十五歲出宮時他們就來接我回家。
我隻想好好活下去,並不想招惹是非。
絳紫軒幾乎是半冷宮般的存在。
如果不給太監們好處,幾乎沒有任何食物進來。
其實剛開始飯菜還是熱的隻是少了些分量,後來在綾嫔她們的示意下,便更加克扣。
這些都是我從彈幕中得知的消息。
可我有些不明白,為何綾嫔會這麼針對純妃。
彈幕中也沒有對此有過多解釋。
第三天半夜,絳紫軒走水了。
我因為有彈幕的警醒並沒有睡去。
在著火後迅速帶著純妃逃出火海。
所以她也並沒有像彈幕中說的那樣燒傷了腿。
絳紫軒地處偏僻侍衛們來不及救火,或者說他們並不是很情願過來。
我看著舔上半邊天的火焰,心髒直跳。
忽而彈幕快速滑動起來。
「男二終於出現了,天知道,我等了多久,男二以前和女主青梅竹馬,沒想到再見面時女主已經成了宮妃。」
「一想到後來,男二為了女主不被皇帝猜忌直接自戕,就好虐啊。」
透過密密麻麻的彈幕,我隻看見了一群穿著侍衛制服的人。
根本看不出哪個人是他們口中的男二。
絳紫軒的火燒得很大,驚動了所有人。
皇帝著急忙慌地趕來,看見純妃的狼狽模樣後松了口氣。
我躲在純妃後面,靜靜地看著這場鬧劇。
縱火的兇手很快就找到了,隻是一個小太監。
我從彈幕中得知了真相。
去年,南方水患,純妃為了彰顯仁慈,提議將宮中所有宮人的月例減半為南方祈福。
而那個小太監的老家正好是水患最嚴重的地方之一。
他本來想著月例下來好將銀子寄回家中,可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家裡的人沒有收到銀子都S在了災患中。
於是他從那時起便恨上了純妃,認為她也是兇手之一。
找機會想要S了純妃為家人報仇。
純妃聽完事情後,不可置信地搖頭:「陛下,臣妾不信,一個太監能為了區區幾十兩銀子戕害嫔妃。
「陛下,肯定是有人指使了他幹這樣的事。」
聽到她的辯白,我差點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她當然不知道幾十兩銀子意味著什麼。
她人淡如菊,視金錢如糞土。
滿心滿眼隻有她那個少年郎。
「女主會不會有點『為何不食肉糜』了?」
「不是,女主人淡如菊而已,她又不是故意的。」
「那個太監失去的隻是他的家人,女主可是差點毀容欸。」
偶爾有幾句為小太監說話的彈幕,但是又很快地被罵消失了。
純妃的辯白顯得有些蒼白。
皇帝隻是捏捏鼻梁,道:「此事再議吧,至於這個小太監,杖斃。」
他快刀斬亂麻,想快點處理這件事。
可顯然純妃並不願意。
彈幕快速滾動著。
「狗男主竟然不相信女主,等會兒就等著男二來安慰女主吧。」
「女主現在也已經認出男二來了吧,男二被認回相府當了真少爺,可是繼母苛待兄弟看不起,破碎地兩個人抱團取暖,太虐了。」
「所以活該男主被戴綠帽子,女主和男二鎖S。」
彈幕中透出的信息讓我有些期待。
到底那些侍衛中誰是男二?
了解純妃的我明白,此刻她的心其實早就不在這裡了。
或許,她現在就在想著她的竹馬。
彈幕中還透露出另一件事,那便是,這場火災確實是有人指使的。
我視線望向嫔妃們。
而這場火災的罪魁禍首便是在那中間。
半空中,我的視線和其中一道視線相觸在一起。
視線的主人快速撇過腦袋去。
我垂下眼。
視線餘光處,純妃還在不服氣地嘟嘴和皇帝爭吵。
絳紫軒經過一場大火,成了廢墟。
我留在絳紫軒中,收拾著剩餘的細軟。
心裡打算著接下來該如何做。
「黎鳶,你怎麼在這裡?」
耳邊傳來一道驚喜的聲線,我轉過頭。
是我兒時的玩伴。
趙司手裡抱著一卷經書。
許久沒見同鄉人,我們難免多聊了幾句。
幾句下來,我明白了現在趙司是在皇帝身邊當差。
前幾日還成了皇帝的貼身大太監。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幾分不舒服。
一條滾動的彈幕引起了我的注意。
「黎鳶應該還不知道,她受刑那幾天趙司一直在隔間看著她痛苦吧,還故意叫人斷了她一條腿。
「趙司是因為太喜歡黎鳶了啊,黎鳶太好了,趙司自卑,覺得黎鳶殘疾了他們才相配,」
看到這幾條彈幕後,我到嘴邊的話一頓。
趙司察覺出了不對勁,問我怎麼了。
我艱難勾起嘴角笑了笑,道:「沒事,我隻是突然想起來,純妃娘娘想吃些如玉糕,特意交代我要拿的。」
說著,我就給他展示了下,我手中提著的食盒。
他聽見後連忙說:「那你快些回去吧,免得純主兒等急了要責備你。」
我抿唇笑了下垂著腦袋掩去眼中的神情。
步履匆匆地走了。
直到走到拐角處,身後如有實質的視線消失,我才舒了一口氣。
剛剛我在趙司的袖口處發現了一處髒汙。
一滴鮮紅的血漬在白色的絲織物上格外明顯。
那樣紅的顏色,我隻在慎刑司的刑具上看見過。
4
我步履匆匆回到悅嫔住處時,純妃和她聊得開心。
悅嫔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姐姐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裡,都是那個綾嫔侍寢……」
說了一半她捂嘴笑:「她啊,會唱小曲,可會勾引皇上了呢。」
純妃嘟嘴道:「就算是這些東西讓我們學,我們也是學不會的。」
見我進來,純妃隻是淡淡的。
我剛想走,她們叫住了我,問我怎麼回來得有些晚。
我順著眉眼回道,路上有些事耽擱了,還請娘娘恕罪。
純妃並沒有多問什麼,隻是擺擺手讓我出去守門。
我掀起簾子,往紛飛的雪中走去。
耳邊是身後純妃等人窸窸窣窣的談話聲。
我站在門口,寒風吹著我還未好的膝蓋,密密麻麻的刺痛順著神經蔓延到全身。
直到傍晚,純妃才想起了我。
讓我回去歇息。
我一瘸一拐地離開時,純妃還在嘟嘴和悅嫔說著話。
沒有分半點眼神給我。
夜深了,我卻是怎麼都睡不著。
在慎刑司中受的傷還在密密麻麻泛著疼,再加上一下午的吹風。
我不出所料地發燒了。
渾身泛著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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