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燒第1章

女兒發起了高燒，我給謝懷瑾打去電話。

 

他從同學會匆忙趕回，懷裡抱著喝醉的初戀。

 

女兒小小的手抓著我，呢喃：「媽媽，我好難受……爸爸呢？」

 

我抱著女兒回頭看了眼沙發上的兩人。

 

凌亂的襯衣，脖子上的抓痕，謝懷瑾還在溫柔地哄著喝醉的初戀別鬧。

 

我想，這段婚姻沒有堅持的必要了……

 

女兒病好後，我留下離婚協議，帶著她從醫院消失。

 

謝懷瑾連夜翻遍海城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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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相見，他紅著眼求女兒再叫他一聲爸爸。

 

女兒卻轉過身，對身後的男人伸出雙手。

 

「知行爸爸，抱～」

 

1

 

聽到開門聲，我從女兒的臥室衝出來。

 

「你回來……」

 

出口的話在看見立在門口的謝懷瑾，以及他懷中還摟著他脖子的女人時卡住。

 

謝懷瑾把鑰匙隨手放在一邊，抱著懷中不安分的林薇走向沙發。

 

把人放下時，林薇突然勾住了他的脖子。

 

謝懷瑾隨著她一起倒在了沙發上。

 

「謝懷瑾……你是不是還喜歡我……你說啊……」

 

林薇喝醉了，口中嘟嘟囔囔著。

 

可謝懷瑾的沉默，讓我的心瞬間冰涼。

 

像是才看見站在樓梯口的我。

 

謝懷瑾松了松脖間的領帶。

 

「你先帶女兒去車上，林薇喝醉了，我把她安頓好就來。」

 

原來他還記得，我是因為女兒發燒讓他回來的。

 

今天謝懷瑾出門的時候在家裡換了三套西裝，又挑挑揀揀才配好了領帶。

 

我看他這麼重視今晚的同學聚會，就不想打擾他。

 

可現在他帶著早就出國的初戀回來。

 

今晚的一切反常似乎都有了答案。

 

我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吐出一口氣。

 

女兒還發著燒，我不想在這種時候和他爭吵。

 

轉身進了房間，抱起臉蛋已經燒得通紅的女兒朝著地下車庫走去。

 

女兒蜷縮在我懷裡，抓住我的一根手指。

 

呢喃：「媽媽，我好難受……爸爸呢？」

 

我回頭看了一眼。

 

謝懷瑾正把倒在沙發上的林薇扶正坐好。

 

又貼心地在她腰後墊了靠墊。

 

林薇還抓著他的襯衣不依不饒，一定要讓他給出一個答案。

 

謝懷瑾無奈地摸著她的頭。

 

「林薇，你別鬧了，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懷中是渾身滾燙的女兒。

 

可她的爸爸卻在不遠處照顧著別的女人。

 

我想，這段婚姻沒有堅持的必要了。

 

2

 

坐在車裡等了五分鍾，謝懷瑾還沒有出來。

 

我給他打過去電話，沒人接。

 

剛準備抱起女兒進去找他，就看見他扶著林薇跌跌撞撞地出來了。

 

副駕的門打開，他扶著林薇坐好，系上安全帶。

 

「你把她帶來幹什麼？」

 

「林薇喝了醒酒湯就吐，她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車子終於平穩地行駛。

 

隻是還沒開出別墅區，副駕上的林薇突然伸手，抓住了謝懷瑾的胳膊。

 

「謝懷瑾……你說啊……你個膽小鬼……」

 

「你就是不敢承認……你還喜歡我……」

 

車裡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隻有林薇一個人的喃喃自語。

 

懷中的女兒動了動，艱難地睜開眼睛。

 

看了一眼前方男人的背影。

 

眼中亮了亮，小聲地叫：「爸爸……」

 

可謝懷瑾卻沒有回應她。

 

握住方向盤的手骨節泛白，極力隱忍著快要溢出的情意。

 

林薇的哭聲從副駕傳來。

 

她低著頭，肩膀聳動。

 

「謝懷瑾……你就是個膽小鬼……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我喜歡……」

 

謝懷瑾脫口而出的話最終沒有說完。

 

他的目光在鏡中和我對上，閃過瞬間的慌亂。

 

像是突然察覺到了自己說了什麼，不自然地移開目光，把林薇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開。

 

他剛剛是不是忘記了，後座還坐著他的妻子和孩子。

 

車子正好到了醫院，我沒功夫再管他倆。

 

抱著女兒打開車門就朝著急診室衝去。

 

3

 

我抱著女兒看診，做檢查。

 

直到打上了針謝懷瑾才終於出現。

 

女兒打了退燒針終於清醒了一些，乖巧地坐在我懷裡。

 

看見突然出現的謝懷瑾，我努力對他扯出一個笑。

 

「爸爸，晚晚不疼，晚晚很勇敢的。」

 

我的眼淚再也沒忍住。

 

偏過頭不想讓女兒看見我哭。

 

剛剛醫生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你們做父母的怎麼這麼大意？知道孩子海鮮過敏還讓她吃蝦。」

 

「現在又是過敏又是腸胃炎，要是再晚點嚴重了可是有生命危險的。」

 

我今天因為有個項目要加班，所以孩子是謝懷瑾照顧的。

 

晚飯自然也是他給晚晚做的。

 

可是沒想到他會粗心大意到這種程度。

 

我把女兒送回病房，輕拍著她哄睡，我才看向一直沉默站在一邊的謝懷瑾。

 

「出去聊聊吧。」

 

走到走廊盡頭，確定不會吵到孩子睡覺。

 

「謝懷瑾，你今天一天是不是都在想著晚上的約會，舊愛重逢就讓你這麼激動嗎？連孩子的飯都能做錯？」

 

「桑愉，你一定要這麼無理取鬧嗎？孩子生病了我也很著急，但是你不能把問題都怪在我身上。」

 

我把檢查報告摔在他身上。

 

「報告上寫得很清楚，晚晚是因為吃了蝦才過敏又腸胃炎的，你是不知道她不能吃蝦嗎？」

 

謝懷瑾看著手中的報告，整個人像個雕塑一樣，沉默不語。

 

幾分鍾後才緩緩吐出一句：「對不起，我晚上可能太著急了……」

 

「謝懷瑾，我們離婚吧。」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無比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心下松了一口氣。

 

終於說出來了。

 

「該我的財產一份不能少，晚晚也必須跟我，我會找律師擬好離婚協議，你隻需要籤字就行。」

 

我繞過他準備回病房。

 

手卻被他一把抓住。

 

「桑愉，你瘋了是不是，晚晚生病你拿我撒氣？是，今天晚晚生病我有責任，但是也沒嚴重到要離婚吧？」

 

「你今天在車上都說了，你喜歡的是林薇，我成全你們，你們不該感謝我嗎？」

 

「你也知道她喝醉了，你非要和一個醉鬼計較？你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

 

我被他的話氣笑了。

 

「我小氣？她要是懂事，就不該纏著你，你要是清白，就該主動和她保持距離。結果你們在我面前摟摟抱抱，互訴衷腸，現在卻來讓我別計較，我憑什麼不計較？」

 

謝懷瑾也想起了車上那一幕。

 

語氣放柔了些。

 

「桑愉，你別衝動，今晚真的是特殊情況，我以後會和她保持距離的。」

 

我甩開他的手。

 

「不用了，已經太晚了。」

 

我回了病房，看著晚晚還有些蒼白的小臉。

 

這孩子還是挺喜歡謝懷瑾的，我自私地說要讓她跟我一起離開，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

 

晚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我簡單洗漱，又喂她喝了幾口粥。

 

這才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

 

「晚晚，你是想和媽媽還是爸爸生活在一起？」

 

她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我，似乎不太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

 

但很快，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撲進了我懷中。

 

「晚晚要永遠和媽媽在一起。」

 

我捏了捏她的小臉，幸好答案沒有讓我失望。

 

我聯系了律師開始擬離婚協議。

 

外面響起敲門聲，門被推開，露出林薇的腦袋。

 

我皺眉看著她。

 

「嫂子，對不起，我是過來和你道歉的。」

 

「昨晚和老同學見面，我就多喝了幾杯，沒想到懷瑾竟然把我帶回了家，還在隔壁照顧了我一晚上。」

 

「我昨天喝醉了，要是說了什麼讓你誤會的話，你應該不會生我的氣吧？」

 

晚晚坐在病床上，看著這個陌生的阿姨。

 

「媽媽，爸爸昨晚都在照顧這個阿姨嗎？」

 

雖然她語氣聽起來沒什麼異常，可我還是發現了她眼底的失望。

 

她清早一醒來就問我爸爸呢。

 

我騙她說爸爸有事先走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有媽媽照顧晚晚就夠了。」

 

晚晚也懂事地點頭。

 

我看向面前的林薇。

 

「這裡不歡迎你，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事，還是你覺得當小三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

 

「嫂子，你這是在怪我嗎？」

 

她想抓住我的手，被我避開了。

 

一個人站在那兒哭了起來，就是不願離開。

 

「怎麼了？」

 

謝懷瑾手中提著早餐推開門。

 

看見林薇在哭，立刻把人護在了身後。

 

「桑愉，你昨晚還沒鬧夠嗎？有什麼氣你衝著我發，為難林薇幹什麼？她昨晚隻是喝醉了。」

 

我的目光移到謝懷瑾身上，一臉冷然地看著這個昨晚還說要和林薇保持距離的男人。

 

果然，隻要林薇一出現。

 

他永遠會下意識地維護她。

 

謝懷瑾的聲音太大，嚇到了病床上的晚晚。

 

她睜著一雙眼，無措地看著謝懷瑾。

 

有些膽怯地叫了一聲：「爸爸，你別兇媽媽。」

 

4

 

謝懷瑾和林薇被我一起推出了病房。

 

我現在隻想晚晚趕快康復，帶著她離開這裡，開始我們新的生活。

 

兩人剛離開，我手機上就收到了一條視頻。

 

背景很昏暗，可裡邊傳出的聲音很熟悉。

 

就連晚晚都聽了出來，好奇地看向我的手機。

 

我按了暫停，幫她掖好被角。

 

「晚晚再休息一會兒，媽媽出去一下。」

 

我拿著手機出去，才點開播放鍵。

 

這次終於看清，視頻背景是昏暗的病房。

 

林薇勾著謝懷瑾的脖子。

 

「你都承認還喜歡我了，怎麼還這麼膽小，她們就在隔壁，不刺激嗎？」

 

謝懷瑾的聲音透著壓抑的隱忍。

 

「薇薇，你知道的，我對你沒有一點抵抗力，可是我已經結婚了……」

 

林薇急切地吻堵住了剩下的話，隻剩粗重的喘息聲。

 

我面無表情地看完視頻，隨手轉發給了律師。

 

【如果到時候他不籤離婚協議，這個也許有用。】

 

5

 

想到視頻中，謝懷瑾說的毫無抵抗力，自嘲地笑笑。

 

我和他認識的時候已經是大三。

 

距離林薇出國已經一年。

 

謝懷瑾人長得好看，學習又好，平時也總是獨來獨往，從不和女生曖昧。

 

後來他主動接近，我順水推舟，戀愛兩年，畢業後結婚。

 

那時候所有人都說像謝懷瑾這種高嶺之花，如果喜歡一個人，那肯定不會變心。

 

結婚幾年也確實證實了這一點。

 

當年的同學有結婚又離婚的，但我和謝懷瑾之間連爭吵都很少。

 

這些年他做到了一個丈夫和父親該做的所有。

 

就連媽媽都經常誇我眼光好。

 

可自從他的同學群裡有人提了一句：

 

「你們知道嗎？聽說林薇要回國了。」

 

謝懷瑾的心就亂了。

 

6

 

林薇是謝懷瑾的初戀。

 

相戀一年，林薇提出了分手，選擇了出國留學。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已經是結婚一年後。

 

我當時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一笑置之。

 

每個人都有過去，我和謝懷瑾這幾年感情一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