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轉身離開。
林砚和林嘉煜被迫跟著我出了病房。
「蠢女人,你又要帶我們去哪?」
林砚應該是從我剛才的話,猜到了意圖。
「露露,咱媽年紀大了,以後還得你多照顧。你搬走的話,她一個人會很孤單的。」
「誰媽?你媽?照顧不了一點。你要是不放心,把她帶走唄?」
林砚難得沒有訓我。
他牽著林嘉煜,在我身後飄了一段路,才啞聲開口:
「露露,你就不想知道,我當時為什麼停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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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說啥就直說,我說不想聽,難道你會閉嘴嗎?」
他沉默一瞬,繼續道:
「我定制了一條項鏈,原本打算等你回來了,給你個驚喜。
「所以,一收到設計師的消息,我就忍不住停車查看。
「露露,快到結婚七年的紀念日了。」
去年的紀念日,我在餐廳坐到打烊,也不見他的人影。
後來他醉醺醺地到家,解釋說臨時見一個合作伙伴。
在他睡著後,手機彈出一條短信:
【今天謝謝你,錢我會盡快還你的。】
沒有多餘的字眼,沒有曖昧的氣息,可巧合的時間點,讓我感到不安。
「林砚,去年的紀念日,我問你發短信的人是誰,你隻說是以前的合作伙伴遇到了難處,大伙陪她喝了幾杯。其實,那人是宋曉苒吧?那晚,也沒有其他人吧?」
他眉頭微蹙,連忙道:
「露露,當時她人還在國外,我隻是和她通了電話,打了點錢過去,沒有見面!」
我望著醫院門口枯黃的梧桐葉,感嘆道:
「林砚,你瞞著我的事,可真多啊。」
他沒有接話。
一輛出租車駛近,我抬了抬手攔下。
關上車門的瞬間,身後飄來一句:
「露露,對不起。」
7
我把林砚送我的東西,悉數收進紙箱。
他眼裡閃過一絲不解。
「露露,你是要……」
「垃圾就該扔到垃圾桶裡。」
「不行!」
他伸手來接我剛扔下的紅絲絨禮盒。
可禮盒從他指間穿過。
虛影般的中指上銀光微閃。
「這是我們的婚戒,不可以扔!」
盒子裡隻有我的這枚。
他那枚在車禍中不知所終。
隻不過,靈魂會保留臨S前的全貌而已。
「你和兒子我都不要了,還要個破戒指幹什麼?」
林嘉煜又被關鍵詞觸發了技能。
舉起拳頭朝我衝來。
「你這個白眼狼,你果然不想要我!」
「蠢女人」是宋曉苒教他的,「白眼狼」則是跟羅玉梅學的。
我懷孕後直到他三歲,將近四年時間。
羅玉梅一直覺得是林砚在養我,我應該感恩戴德,任憑他們母子使喚。
她認為,我復出是以工作為借口,拒絕伺候她。
「我懷孕生產沒法工作,他不應該養我嗎?
「再說了,你既然不希望我花他的錢,憑什麼不準我出去工作?
「你是他媽,你也沒資格對我的事指手畫腳!」
那次,我話音剛落,林嘉煜就罵了我一聲「白眼狼」。
他才三歲,根本不懂我和羅玉梅在吵什麼。
他隻是打骨子裡護著他奶奶。
我隻要吼了羅玉梅,我就是罪人,他就會用羅玉梅罵過的詞來罵我。
我也帶了他三年,卻始終不如羅玉梅親。
因為大部分培養感情的機會,都被她霸佔了。
洗澡的時候,她隻讓我放溫水,自己則陪他玩鴨子。
她會端著我親手做的營養餐,一口一個乖孫子地哄喂,卻不允許我插一句嘴。
理由是,我說話會分散林嘉煜的注意力,不利於咀嚼和消化。
她從來隻在他面前誇林砚,提起我時永遠深惡痛絕。
小孩子分不清真相,隻會吸收親近人的情緒,於是也跟著恨起了我。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究竟為什麼那麼恨我。
我看著林嘉煜從我身前穿過,轉過身去問他:
「你記不記得,你問過奶奶,最喜歡吃的炒蝦仁是怎麼做的,她支支吾吾答不出來?」
他氣鼓鼓地瞪著我:
「奶奶說了,我是小少爺,隻管吃,不用管是怎麼做的!」
我又問:「那你知不知道,後來你為什麼沒有蝦仁吃了?」
「還不都怪那個保姆,嫌剝蝦麻煩,不樂意做!」
我俯視著眼前的蠢兒子,不由得冷笑:
「我說過,蝦是我做的,你非說我騙你,後來,你奶告訴你是保姆做的,你絲毫不懷疑。
「林嘉煜,你不是被帶壞的,你是天生就自私、愚蠢!」
他又一次衝過來,仍舊撲空。
像個滑稽的小醜。
「我不蠢!你才是蠢女人!」
8
林砚難以置信道:「什麼時候的事?」
「那次你出差,我新學了一道菜式,但你媽擔心那盤炒蝦仁搶走她的大孫子,可以說是耍盡了心機。」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說到這個我也很無奈。
「林砚,我們吵過的架太多了,你出差回來後又出現了新的矛盾,我甚至累到想不起來要向你告狀了。」
「就是因為你總向爸爸告狀,奶奶才會哭,我要打S你!」
可能是因為靈魂沒有重量。
林嘉煜不知疲倦地飄來飄去,一遍又一遍嘗試著要打我。
宋曉苒對他好,他就嫌棄羅玉梅。宋曉苒不要他了,他又念起對方的好。
如果他還活著,恐怕隻有等到某天,羅玉梅待他不像從前,他才會想到我這個親媽。
「小白眼狼,可惜你沒能把我打S,自己就先S了!再生氣,又能拿我怎麼樣?」
「啊——」
林嘉煜暴躁地尖叫起來。
邊叫邊拍自己的頭。
林砚緊張不已:「嘉煜,你怎麼了?」
「隻要他一打自己,你媽就什麼都順著他,以至於……出現了自殘傾向。」
「你怎麼……」
「怎麼不早說?」
我輕聲笑笑。
「你沒親眼見過,覺得我誇大其詞,還反問我,小孩都怕疼,怎麼會自殘?你們父子倆一個德行,都不信我。」
林砚剛想開口,就被林嘉煜抱住:
「爸爸,她一說話,我就想起我是被大卡車壓S的,身上好疼好疼,你幫我打這個蠢女人好不好?」
「林嘉煜,她是你媽,別讓我重復第二遍。叫媽。」
小蠢貨抿著嘴不肯張口。
我不屑道:「沒必要,你倆早都成灰了,我沒興趣認個鬼兒子。」
9
頭疼的是,即使我不認他們,他們也始終跟在我身旁。
搬到短租公寓後,我託經紀人請了個大師來驅邪。
大師在屋子裡逛了一圈,不慌不忙道出原因。
他們跟著我是因為,臨S前一刻記掛的人是我。
他們其實是被自己的意念困住。
要化解也不難。
替他們完成心願,化解了執念,自然就會去該去的地方。
「晦氣。」
送走大師,我小聲罵了句。
林砚卻眸光閃閃,兩眼希冀:
「露露,我的確有個心願。」
我翻了個白眼。
「說。」
「我想看你戴上那條項鏈。」
為了早日送走這倆玩意兒,我按照林砚給的地址,取到了項鏈。
水滴型祖母綠吊墜,四周鑽石環圍,光彩奪目。
「這是我請人設計的孤品,是我對你獨一無二的愛。
「等你下次參加頒獎典禮的時候,配禮服正好,可惜我看不到了。」
我撫過胸前的寶石,心裡五味雜陳:
「我很久沒有像樣的作品了,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參加頒獎典禮。」
「露露,我其實想過,你的事業也很重要,如果我沒有出事,我會支持你拍戲的。」
「林砚,我聽說,你要跟人合伙投資影視行業?」
他神情一滯,眼裡的深情頃刻間散去。
精明如他,不過是需要我牽線搭橋,陪伴應酬罷了。
就算請我做女主角,也不過是幫他賺錢,卻得領一份受他扶持的情。
難以想象,羅玉梅又會用多麼惡毒的語言挖苦我。
我提離婚,不僅僅是因為宋曉苒和羅玉梅,也是為了將來考慮。
如果等到,事業和他扯上千絲萬縷的關系,再想離開,隻會剪不斷理還亂。
「可惜,我沒能等到那一天。林砚,項鏈我戴了,你還滿意嗎?」
我話鋒一轉,將不屑隱去,隻流露出滿滿的遺憾。
他又恢復如常。
「對不起,我不該去找宋曉苒,是我讓你失望了。」
我緩緩摘下項鏈,小心翼翼放回。
在林砚看來,我一定十分珍視這套珠寶。
我確實珍視。
畢竟它用料不菲,做工考究,出二手也能賣個好價錢。
我又看向林嘉煜:「那麼你呢?你臨S前的心願是什麼?」
10
他視我如仇敵:
「那人瞎說,我S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你!」
不等我回應,他又嘴巴一癟,忽地抽泣起來。
「我是個沒媽要的孩子,我隻能在電視上看到媽媽,你個蠢女人,笨女人,我討厭你!」
林砚抱起他哄了哄。
「露露,或許,他隻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愛。因為我媽……
「我媽不許他愛你,所以他隻能用敵對你的方式來壓抑自己。
「是我忽略了你們太久,怨我。」
我沒說話。
轉身走向廚房,做了一道炒蝦仁。
林嘉煜一時間忘了哭,看得目瞪口呆。
「你,你真的會做好吃的蝦仁。」
「饞嗎?」
我夾起一枚晃了晃,才送進嘴裡。
是那味兒。
家裡有保姆,但我熱衷於給他做營養餐。
即使許久未做,廚藝也不減分毫。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記憶,是我對他的愛。
「媽媽,我,我想吃一塊……」
突然聽到這個稱呼,竟感到有些不適。
我把蝦仁夾到他跟前。
林嘉煜努起鼻子,小狗似的,狠狠吸了幾口香氣。
想起有次,拍靈異片時聽過的一個說法。
他們吃不了人間的食物,但可以吃掉氣味。
我嚼了嚼那枚被他聞過的蝦仁,和之前的相比,味兒果真淡了些。
我邊喂他吃,邊道:
「我怎麼可能會不要你?你搭積木的時候,不許人打擾。
「同樣的道理,媽媽也要做自己的事。你不能因為我出門工作,就生氣,摔東西。
「如果我摔了你的積木,不準你玩兒,讓你隻能和我待在一起,你能接受嗎?」
林嘉煜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角,目光柔柔地盯著我:
「媽媽,我以後再也不摔東西了,你能天天給我做蝦仁吃嗎?」
「媽媽也想,可是嘉煜,你該去新家了。」
他聽後緩緩低下頭:
「媽媽,我和爸爸要是沒有S,那該多好。」
「下輩子,你乖乖的,你會遇到一個更好的媽媽。」
我微微垂下眼眸,借著夾蝦仁的動作,隱去眼角的淚。
不許哭。
不值得。
11
林砚是個商人。
利益至上。
他深知留在我身邊,再得不到任何好處。
現在既然心願已了,也就不再糾纏。
他牽著林嘉煜,身後出現一道白光。
「露露,我們該走了。如果我媽她……算了,你應該再也不想見到她。」
我靜靜注視著父子倆,心裡隱隱有些不耐。
他繼續道:
「這輩子遇見你,是我最幸福,也最幸運的事,我沒有好好珍惜,所以老天懲罰我,要讓我永遠離開你。
「我不甘心,但我希望你能過得更好,我和嘉煜離開以後,希望你能過上期待中的生活。」
終於說完了。
我點點頭:「你們就安心地去吧。」
「媽媽,對不起,我愛你。」
「媽媽也愛你。」
白光漸漸縮成一團,最後消失不見。
公寓裡靜得出奇。
我環顧一圈,長舒一口氣。
終於演完了。
我是個專業演員,可這場戲,演得我心力交瘁。
桌上被吸盡了香氣的蝦仁已經涼透。
油光糊在表層,讓人再無食欲。
哗——
悉數進了垃圾桶。
擺脫了父子倆,我重新投入事業。
第二年春天,一部年代劇找到我。
出演一個中年喪子的母親。
需要扮老扮醜,而且片酬很低。
經紀人徐姐有些猶豫:
「確定要接嗎?底線一放低,以後很可能就隻接得到這類本子了。」
「徐姐,你是不是知道,我一定會把她刻畫得深入人心,讓人一遇到這種角色,就想到我?」
徐姐一臉無奈。
「我跟你說正事,你還跟我開玩笑?」
我也正色道:
「沒開玩笑,我的演技你是清楚的,我現在就缺一個機會。難得遇上個好本子,我不想放過。」
徐姐是個爽快人,當即回撥了導演的電話。
聊完之後,她又若有所思:
「有一個現成的宣傳素材,但是得問問你的意見。」
她想請人給我做次採訪。
以林砚和林嘉煜的那場車禍為切入點,營造一個熱衷事業、不忘初心的人設。
做這一行,真真假假,都離不開做「人設」。
以前, 我是不屑消費家人來為自己造勢的。
現在嘛, 就讓父子倆, 人盡其用吧。
12
因為這場採訪,這部劇在拍攝期間就有了不少熱度。
我的戲份不到一個月就拍完了。
S青那天, 徐姐送了我一束繡球。
「還記得十年前的這個時候,你在忙什麼嗎?」
記憶如水湧來。
那麼重要的事,怎麼會忘?
十年前,我被提名最佳女配。
可我在時尚圈是個生面孔, 以徐姐的人脈, 也隻能借到過氣的禮服。
其實這也不是啥大事,普通禮服和過氣禮服,看不出多大區別。
娛記們也不舍得耗費篇幅,描繪我一個普通演員有多麼寒酸。
那時林砚的公司拿到一筆融資,手頭還算寬裕。
他花大價錢,託人為我租到一套當季新款,還借來一套珠寶。
「不可以放過任何一次露臉的機會,萬一有戲,有代言相中你了呢?」
而我, 最終拿到了最佳女配, 也確實被一位大導挑中,給了我一個角色。
典禮結束, 林砚抱著花迎接我。
我固然高興,卻始終不敢肆意享受喜悅。
一上車, 就立馬摘下珠寶。
他看出我的緊張, 握著我的手承諾:
「我等你拿下更大的獎項, 你也等我事業有成, 以後的頒獎典禮,我送你更好更精致的珠寶, 再不借別人的!」
當年的我,很感激林砚幫我找來的禮服和珠寶。
但那些隻是錦上添花。
和愛情一樣,有則相愛, 沒有也無妨。
真正支撐著我, 讓我的人生有意義的, 是我的事業。
「繡球繡球, 前程錦繡,預祝你新劇大爆,再登領獎臺。」
徐姐的聲音喚回思緒。
我接過花束。
輕吻了吻淡藍色的花瓣。
「借你吉言。」
劇拍得快, 上線也快。
又一年初夏。
時隔十年,我再度登上領獎臺。
徐姐眼眶含淚在臺下為我鼓掌。
事後,記者問我:「是不是丈夫和孩子的靈魂給了你助力,才爆發出那麼好的演技?」
立人設就得演到底。
我一不小心笑出聲。
「「看」「是啊,因為他們,我更加堅定要做一個好演員,才不辜負觀眾和家人對我的期望。
「無論我曾經是妻子還是母親, 更重要的是, 我永遠沒忘記,我是我自己,演員江露。」
應付完記者, 還有慶功宴。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
火速卸完妝後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昨天的採訪上了各大平臺的熱榜。
好事成雙。
林砚生前創立的公司因此股價上漲。
我繼承了不少股份。
看來,今年又是一個大肥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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