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母、失父、失女的痛摻雜,仿佛要將我撕碎。
我無力張唇,聲音微弱。
「如果我挺不過去,也S了,你就一個人去找幽州的姨母。」
我用盡最後的氣力,把自小戴在身上的玉佩掏出來,這還是兒時姨母送的。
姨母沒見過蘇文承,我怕她懷疑他的身份。
「你會活下去的。」
蘇文承抱緊了我,沒接我遞過去的玉佩,淚珠滾落至我的額間,他將身上本就殘破的衣衫盡數脫下,蓋在我身上。
用他所剩的溫度,溫暖我,讓我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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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力散盡前,我還要告訴他一件事:「其實,春日宴那次的人,是我。」
他沒有松開我半分:「其實我,猜出來了。」
16
次日,天放晴。
劫後餘生的後怕,讓我睜開了眼。
我抱著蘇文承哭泣。
在此發誓!
日後我定會重新S回京城,親手斬下昏庸君主的頭顱,如若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
我們趕到幽州的時候,全城已經戒嚴。
在排查城內的細作。
姨母看到玉佩後,親自出來接我們。
蘇文承因沒騎過馬,在路上顛簸了幾日,他一下馬便吐得厲害。
姨母身形健碩高大,常年領兵,她的膚色比一般人黝黑許多,格外有魅力。
「你這夫郎怎麼如此嬌弱?」她看到蘇文承這個樣子,露出不悅。
因為蘇文承如今過繼在她的名下,她不滿意有這麼個兒子。
「走,你先跟我去操練。」
姨母拍了拍我的肩,都沒理會蘇文承。
我找了別的小兵照看他,跟著姨母就去了校場。
她知道我母親被扣上謀反的罪名時,手中的長弓應聲被掰斷。
「也派了人來收我手中的兵權,我就知道這事絕不簡單,已經將人扣下。」她神色凝重。
「那姨母如何想?」我試探性地問。
「擺明了是要我的命,收我的兵權,放她爹的狗屁!我早就勸過阿姐,讓她勤練武藝,當個文官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有什麼用!」姨母怒罵,「如今,逼著我反,我自然是要反。」
「撲通」一聲。
我單膝跪在姨母面前:「姨母,我願追隨你!為我母父報仇。」
「真是你母親的好女兒!有血性。」
姨母換了把弓,一箭射中靶心,她朝我講:「讓我看看你的騎射。」
我對上她的目光,騎在馬上,拉開手裡的弓。
手比從前穩了許多。
靶子被一箭射穿。
17
蘇文承從來沒接觸過騎馬射箭。
因為我母親不喜歡,京城其他的貴男也會去馬場,為了打馬球,她覺得男子安靜點好,便隻讓他多讀了些書。
他無措地看我:「姨母不喜歡我。」
「暫時的,你將騎射學會,她會喜歡你的。」我讓他安心。
我帶他去了馬場,挑了匹看上去很溫馴的馬。
蘇文承對騎馬心有餘悸,推脫著不肯上。
卻遙遙看到剛練完兵回來的姨母,隻掃過他的一個眼神,就讓蘇文承下了決心。
「還是要學的。」
我笑:「對,上吧。」
「我……你就留在這裡,不要走。」
他現在求人的語氣比原來委婉了許多,不像從前隻會冷冷地直著身子昂著頭,說什麼都不予理會。
「好,我不走。」
我扶他上馬,在他還沒要讓馬跑起來的打算時,拍了下馬的屁股。
馬瞬間跑了起來,蘇文承驚得大喊了一聲。
「宴夏!」
我在後面說:「我在。」
「讓它停下來。」他繼續大喊。
「按之前我教給你的,你讓它停下。」我環抱著手臂,「你總要學會的。」
蘇文承的叫聲,驚動了我姨母,她本是要回去休息一陣的。
卻也來了馬場。
「這麼嬌弱,像什麼樣?」姨母吼道,「爺們唧唧,一點雌風都沒有,真是不像話。要是從小就跟在我身邊,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滿臉嫌棄。
直到他要從馬背上跌下時,我準備去勒馬,姨母卻先我一步翻身上了馬,將韁繩勒緊,扶正了蘇文承。
「到底是阿姐記在我這裡的兒子,摔S了我還真沒法交代。
「平時你父親都怎麼教養他的?」
姨母繼續問。
蘇文承垂著頭道:「做男工和讀書。」
姨母不滿:「我瞧著你男工做得也不行,書,男人讀書有個什麼用?練武還能強身健體。」
「姨母說得是。」
他聲音漸小,總在姨母面前抬不起頭。
「那就拿出點樣子來,不指望你能拿起兵器上陣S敵,總要學會騎射,有個逃命的能力。」
姨母拍上他的肩,三下,都快把他的骨架拍散了。
我看著他現在這個模樣,不免心疼。
小聲給他說:「要不算了吧?」
他卻忽地抬起頭:「我會練好的。」
18
我每日從演武場回來,都能看到蘇文承練習射靶。
從一開始的總脫靶,到如今漸漸都射在靶上,他下了番功夫。
書,再也沒碰過。
漸漸地也學會跑馬了。
他還說要跟著我學點防身的功夫。
但還沒來得及,戰事就來了。
朝廷想要削藩。
姨母便聯合了各地的藩王,一同攻城。
我在軍中經常給他寫信,但信很難送到他的手上,寫了也是份心意。
他留在幽州,我託了守城的一姐姐照看他。
從前生活精細,如今連做飯也得自己上了。
他也給我寄信,說自己在幽州練就了一副好廚藝,待我凱旋,便做給我吃。
連續攻破三城,不遠就是京城。
姨母差人叫我過去。
原是各藩王鬧起了內讧。
「這皇位到時候是誰的,我們得事先說清楚。若非為著這位子而來,我可不願出兵。」
另一人譏諷她:「都打到這裡來了,誰不是為了坐皇位來的?你若要退兵,現在就退,這些廢話不必再說。」
「明日攻城我便不去了,你們各位,自便。」
先說話的那人語氣輕蔑,邁著步子離了營帳。
她以為會有人請她留步,但餘下的人各有心思。
誰不想坐上那皇位啊,天下任何一女人都抵不住這誘惑。
姨母手下的兵力,無疑是最強的,她讓我將昨日定下的作戰方略,再同剩下的人講一番。
其間不免有人也學著先開始走的那位,打起退堂鼓,以退為進。
但姨母一個人也沒有留。
那些藩王走時,囂張不減:「若不是我們,你哪有這兵力打到京城。」
共六人,便走了兩人。
姨母隻看著她們走了,面不改色地讓我說完。
然後攻城。
19
當我率兵打到昏君的宮裡時,她身邊的侍衛正要掩護她離開。
我手中持著長戟,挑開護在她身前的人,在她即將離開大殿時,奮力扔出長戟。
一道青光閃過,鮮血四濺。
長戟貫穿了她的身體,留下一雙不肯合上的眼。
剩下的人失去了搏鬥的勇氣,繳械投降。
我趁勢割下她的頭顱,用來祭奠我S去的母父和女兒。
大仇終於得報。
而姨母沒有和我一同攻城,那兩個藩王想要坐擁漁翁之利,待我們兵力銳減之時,一舉拿下皇位。
姨母將計就計,趁著她們觀望城內動向,先行率軍潛入了她們的營帳。
大獲全勝,卻讓其中一人逃了。
「一時不備,竟讓陳王跑了。」姨母懊悔。
但我們終究是勝了,和我們一同攻入京城的兩個藩王,看到姨母藏起的兵力遠勝她們,暗自慶幸沒有跟著那二人離開,也沒了再爭奪皇位的心思,紛紛扶持我姨母上位。
朝中還是舊模樣。
隻是又換了新帝。
姨母膝下如今無女,便封了我做太女。
更讓人欣喜的是,阿尤當初急病。
眾人都以為她S了,卻被一直想要對蘇文承下手的王二郎撿回了家。
「到底是你的女兒,我也就當成我的親生女兒照顧了。」
王二郎羞怯道,來我面前邀功。
阿尤這些年長高了許多,被養得不錯,喊王二郎時,竟叫他父親。
我本要感謝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至多叫你叔父,稱謂都亂了。」
王二郎卻還不S心:「我遲早都是你的人,早點和晚點叫我,有什麼區別?」
我斜了他一眼,但到底他還是恩人。
在我準備去幽州接回蘇文承時,他還來城外送我:「我和女兒一起等你回來,這些年我一直為你守身如玉,沒有贅人。還是原來那句話,我可以做小。」
20
陳王逃到了幽州。
幽州守城兵力不足,淪陷了。
我找人做了路引,混進了城。
正聽到幾個小兵聚在茶攤上闲談:「主上最近新得了個美人,你是不知道,那長得肌膚勝雪,一雙眼睛能勾S人。」
她身邊那個兵接話道:「聽說是人夫。」
「人夫才帶勁呢,用了他多生幾個女兒,那長得肯定出挑。」
我在一旁聽著,這描述像極了蘇文承。
暗暗攥緊了拳頭,祈禱他不要出事。
等我找到他時,他被綁在陳王的床榻上,換了身蠶絲綢衣。
看守的人關上門時,不忘多看他幾眼:「幽州何時有這種美人,主上今夜可真是有豔福。」
蘇文承哀怨地看了她一眼,看得那人心裡發痒,恨不得自己就是陳王,當場把他要了。
我摸到那人背後,一掌將其劈暈。
蘇文承聽到外頭的動靜,以為是陳王來了,拼命掙扎。
我將守衛處理掉,側身進了屋裡,將門反鎖了。
他這才看清是我。
眼眶裡的淚珠滾落。
「你終於回來了。」
「我回來接你,有沒有被別的女人碰過?」
他抱著我委屈地哭:「沒,我幹淨的,沒髒。」
我摸他的烏黑的發,安撫他:「我信你。」
「現在就帶我走吧。」
他手腕上被麻繩勒緊的紅印子往外滲血,我看在眼裡,冷聲道:「不報復回去,現在走豈不是太窩囊了。」
我有仇必報,無論是誰。
我和他換了衣裳,將他藏在了床底,將發髻散開,躺在榻上等陳王到來。
到了夜裡,她果然來了。
房中一燈如豆,影子都是昏黃模糊的。
她似乎是喝了點酒,往我身上摸:「美人,人夫我可不嫌棄,你從了我,我帶你吃香喝辣,到時候我打下京城,讓你當君妃。」
她迷迷糊糊地說著,甚至都不太清醒。
我聽著窗外巡邏守衛的步子聲遠了,一把拽住陳王的小臂。
「你要不再看看我是誰?」
「本王的美人怎麼成了個女人——」
她話還沒說完,忽地睜大了眼:「你是!」
還未喊出我名字之際,我手起刀落,割斷了她的脖頸。
鮮血濺到床底,蘇文承還在瑟瑟發抖。
我一把將他從床下撈出來。
朝他笑:「現在可以走了。」
走出屋子,我放出鳴镝,通知城外的將士們可以攻城了。
21
收了復幽州。
將要離開之際。
蘇文承還對這裡戀戀不舍。
「京城才是你的家。」我拉緊了他的手。
「可是,京城太悶,我喜歡這裡。」他看著遠處炊煙嫋嫋,悵然道。
「你想離開我?」我勾起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沒有。」
「美貌對護不住自己的人來說,是場災難,如今,隻有我才有能力保護你。」我嘆了口氣。
如若不然,他可能就像那些軍男支一樣,任人踩踏蹂躪。
甚至更慘。
他隻能依附我活下去。
上馬時,我隻牽著自己來時的那匹馬。
他說自己學會了騎馬,要自己來。
我便讓部下給他找了匹矮點的馬。
他騎在馬上,很是愉悅,迫不及待地朝我展示他練好的馬術。
我在旁笑看著他:「是不錯。」
等回了京,他這笑容可能會消失。
我為了讓他有心理準備,提前告訴他阿尤還活著。
他驚喜道:「阿尤福厚, 當初還是我的錯, 導致她與你分離。」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 阿尤被王二郎養在身邊, 這些年都在喊他父親, 不過我相信,你回去後, 她會改過來的。」
蘇文承果然垂下眼眸, 落寞之意寫在臉上。
我安慰他:「你始終才是她的嫡父。」
22
回京後, 王二郎不肯把阿尤還回來。
總嬉皮笑臉地說:「想女兒了, 就來我家裡看看。」
其實搶回來也就一句話的事情, 但阿尤不肯回來, 始終認為是蘇文承當年拋棄了她,一肚子怨憤。
阿尤願意同我親近, 唯獨疏遠蘇文承。
「母親, 你讓父親進宮陪你吧。」
她口中的父親還是王二郎。
王二郎對此很得意, 總和蘇文承較勁。
我卻不好說些什麼, 若不是他, 阿尤也活不到如今。
後來, 就連姨母都勸我,東宮多個人, 也沒什麼大不了,還熱鬧。
蘇文承眸色一暗, 攥緊了衣角, 眸中淚光閃爍。
「你當真要讓他做你的側郎?」
「自然不是, 我不喜歡他。」
我也頭疼。
偏在這時,阿尤還來添亂, 她到了選夫郎的年紀。
直說自己不要像蘇文承那樣的夫郎。
「柔柔弱弱, 經不住我打一拳。」
阿尤比著拳頭。
蘇文承恰好聽到,怔在了原地。
我生氣道:「過來給你父親道歉。」
「女兒先退下了。」阿尤低下頭, 快速離了東宮。
蘇文承隻在我面前掉淚, 眼淚像豆子似的落在地板上。
我拭去他眼尾的淚:「她年紀小,不懂你的好。」
「當真?」
「自然。」
阿尤選夫時,果然不出我所料, 選了人堆裡長相最為奪目的那個。
那男子的行為舉止像極了剛和我成婚時的蘇文承。
23
永泰十三年, 我繼位。
蘇文承被封為君後。
他向來得體大方, 卻還是忍不住懷念那段在幽州的自由日子, 還有姨母。
攻略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他」「其實, 你的騎射練得不差,當初是我對你嚴厲了些。」
蘇文承險些落淚。
她又交代我:「一世太長,你如今就他一人, 日後若有離心,有了君妃,也不要為難他。」
「好。」
她說了和母親一樣的話:「還有,照顧好自己。」
便去了。
久違的系統音出現, 自它說攻略完成後,便消失了。
【宿主,我後來又綁定了許多攻略者,可任務總完不成。】
「哦?為何?」
【大概因為這裡是女尊文, 那些世界和這裡不一樣,主導者不同。】
系統從此便沒出現過。
我問蘇文承:「你有沒有聽過攻略這個詞?」
他思索後搖頭:「沒有,這是什麼?」
我朝他笑:「大概是我喜歡你的契機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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