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打算起身,窗牖卻響了。
「誰?」
我警覺性地問。
來人卻不說話,隻從窗上翻了下來。
我卻從窗子上投下的身形,猜出了來人是誰。
這個時辰,除了蘇文承,還能是誰。
「兄長,怎麼來找我了?」
我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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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除了求我要了他,別無他法。
若是贅到王尚書家,可就不是今日惹惱母父被關禁閉這麼簡單。
「我……」他糾結。
和那日一樣,求人的話說不出口。
他還是傲的。
「你深夜來我房裡,若被人知道,你的清名可就……」
他抿緊了薄唇。
主動將衣裳一件件脫下,扔在地上。
「別!」我忙出口,「你究竟想做什麼?」
「求……」他嘴唇都咬得出血了,話聲抖得厲害,「求你憐惜我,日後讓我做你的側郎,我並不求你正夫的位子。」
「你這是什麼話?」
我佯裝不懂,準備去撿地上的衣裳,卻被他從身前抱住。
他的嗓音沙啞得厲害,藏著淡淡委屈:「我的容貌入不了你的眼嗎?」
「講什麼笑話,整個京城都找不出比你還好看的男子。」
我攥緊了他的手腕。
「你這是要引誘我嗎?」我失笑。
他委屈到聲音微顫:「嗯——」
我摟緊了他的勁腰。
「那我也……不想拒絕。」
10
母父派人找了他一夜,卻在我床榻之上發現了他。
母親氣得退出去,讓父親進來。
父親進來之後,從床上將蘇文承拉起來,抬手給了他一記耳光。
聲音清脆響亮。
我跟著這聲音一顫。
「你怎麼能這樣不自愛!」
父親氣得七竅生煙,險些沒站住。
蘇文承跪在父親腳旁,我也跟著跪了下去。
他左臉腫起,眸中的倔強卻始終如一。
「我心悅宴夏,我想做她的側郎,還求父親成全。」
「這些年的《男戒》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不知廉恥!我和你母親想方設法給你謀個高贅的好前途,你就是這麼糟蹋的!」
父親險些氣得暈厥。
衣裳全穿好後,蘇文承跪到了祠堂。
但他的名字還沒入族譜,因他是養子,母親本打算這幾日就給他入的。
如今這樣,隻能擱置。
全府上下封鎖了消息,母親親自去王尚書家退了親,隻說他身體抱恙。
而此刻,蘇文承還跪在祠堂。
一整日了,滴水未進。
母親吩咐不許任何人給他送吃食。
我趁著夜色晚了,偷去了祠堂找他。
「後悔嗎?」
我問,把糕點遞給他。
他已經跪到雙腿麻木,整個人快要虛脫。
「不悔。」
他垂下眼眸,低聲道。
見我沒繼續說話,他忍不住問我:「那日你答應我,讓我做你的……」
「正夫,我計劃好了,我不要側室,隻要你一人。」
我雙眼含笑,握住了他修長的手指。
蘇文承驚訝,他平日與我疏遠,近些日我們的關系才緩和了一點。
「母親……」
「我會去求母親,她會同意的。」
11
日子逼近科舉。
臨走前,我去求了母親。
她正好也在愁這事,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
便讓遠在幽州領兵的姨母認下了蘇文承這個兒子。
婚事辦得匆忙,請的客人不多。
蘇文承原以為自己這一世都不必贅人,臨了上花轎,掀蓋頭,他才從往日回憶裡醒來。
喜燭的微光被穿堂風吹得搖曳。
我正要挑起蘇文承的蓋頭。
系統電子音出現了:【恭喜宿主,你的攻略進度好迅速,已經 50% 了。】
連及格都沒到,這也值得恭喜?
我在腦海中輕嗤。
他這是還沒接受自己此時的身份。
以為他傲氣消減,原是我想多了。
無礙,時日尚長。
我彎起眸子,笑吟吟地揭開喜帕。
蘇文承在燭光的映照下,容貌愈發動人,一雙含情的眸子卻是毫無波瀾。
我臉色未變,捧起他的臉,想吻他的唇。
他卻別開了臉。
「怎麼了?」我今日脾氣好,依然笑著。
利用完我,就沒了當初那股主動的勁?
「上次在五皇女的府上,我已經沒……」
他還沒說完,我便打斷了。
「已經什麼?」
他緊咬著唇,幾乎要破皮出血。
「我……沒什麼。」目光閃躲。
「沒什麼就好。」我別有深意道。
今夜,不適合說這個。
我逼近他,盯著他緊張的神情,淺笑:「現在,我可以吻你了嗎?」
說話間,他的氣息已然入侵了我的鼻腔。
似乎,比上次又嫻熟了些。
12
我把養在鄉下莊子的女兒接了過來。
以前沒有正夫,便有了女兒,說出去並不好聽,如今,再也舍不得我的親生骨肉在外頭受苦。
蘇文承剛給母親敬完茶,正欲找我,轉身看到我時,笑容僵在了臉上。
「這是……」
他鎖緊了眉頭。
「我女兒。」我朝著他笑,拍了拍三歲女兒的肩,「阿尤,快過去叫父親,以後他就是你的嫡父。」
「我怎麼從來不知你在外已經有了孩子。」
他眼尾泛紅,話聲都是抖的。
「沒來得及和你說。」
我雲淡風輕地將此事揭過去。
「你現在是我的正夫,應該大度,況且我以後也無要側郎的打算,隻你一人,你還有何不滿?」
「我為何不滿,你難道不知道嗎?」
豆大的淚珠從他如玉的臉頰滑下。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委屈,竟哭了。
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我舔了舔嘴唇,想說句旁的話,卻啞了音。
阿尤不懂這些事,葡萄一般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蘇文承看,不解地問:
「母親,嫡父怎麼哭了?」
「大概是想要我哄吧。」我遲疑。
「那母親快哄哄他啊。」阿尤奶聲奶氣地說。
蘇文承抬起通紅的眸子看我。
我踮起腳,吻掉了他臉頰上的淚珠。
「我把通房都遣散了,以後真的隻有你一個,不委屈了,好嗎?」
他的哭腔聽得我心疼:「好。」
13
科舉後,揭榜。
給我去看榜的僕人面上都是喜氣,從人群裡擠出來,急匆匆來報:「是探花!」
同窗們紛紛來恭喜我,邀我上南風館一敘。
「新來的小倌曲唱得那叫一個銷魂。」
「不去了。」我朝她們作揖,「家裡人還在等我,你們去吧。」
有人起哄:「是家裡有美嬌郎候著吧,我可聽家裡的弟弟說,他去赴宴了,跟我們走吧,不急這一時。」
「赴宴?」
我蹙眉。
和他交好的那幾個公子都贅離了京城,他在這京中已無好友。
還能有什麼人請他去赴宴。
「對啊,王尚書的二郎。帖子應當是今日才下的。」
我心下暗道一聲不好。
先不說上次退親的事,但王家二郎這個人,幾番想把自己做的抹額送給我,我都沒要。
他請了蘇文承去,能有什麼好事。
等我趕到的時候,一群人將內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夫郎人呢?」
我揪著王二郎的領子問。
「他配不上你,你如今還中了探花,不如考慮我。」
他嬌羞地笑,想拽我的袖子。
似乎被我揪領子,揪爽了。
我直接將他推開。
讓手下的人整個院子地找。
找到他時,我與他隔著一整道長廊的距離。
他似乎被人推下水了,身上的衣裳湿透了,隱隱約約勾勒出他的身形。
扯他出水的僕婦嘴裡罵道:「連癸水都沒有的東西,到底在傲氣什麼?」
手幾乎快要伸到他的胸膛上。
我直接奪過她們用來練習射箭的弓,搭上冷箭。
飛箭劃破長空。
射穿了那僕婦的手掌。
痛得她在地上打滾。
王二郎這時候才跑過來:「我隻是讓人招待他,不知怎麼會至此。」
我瞪了他一眼:「來日再跟你算賬。」
脫下身上的披風,披在了落水凍得不輕的蘇文承身上。
待他回家,吃了兩服藥後,他這才醒。
我板著臉問他:「為什麼赴宴?」
「他說,之前你答應他,讓他做你的夫郎。」他垂著眼眸。
「你為何覺得我會喜歡那個蠢貨?」
我氣惱之餘,攥著他的手腕,他整個身子燒得燙人,我輕聲道:「我隻愛你。」
他黯淡的眸光亮起。
「這次救你,想好怎麼補償我了嗎?」我沒那麼氣了,挑逗他。
「你想——」
我翻身而上。
感受著他此刻的炙熱。
「我想試試現在的你。」
14
阿尤病了。
蘇文承如今也很喜歡她,擔心得緊,特意帶了她去廟裡祈福,小住幾日。
我們成婚已有四年,時間過得快,天下換了主,新皇繼位。
幸好不是原來的五皇女。
但我沒想到的是,王二郎來給我通風報信。
他的叔父是宮裡的淑君妃,他本是要去看叔父,卻意外聽到新皇看上了蘇文承。
寺裡驚鴻一瞥,新皇便起了心思。
君奪臣夫的事前朝便有。
「這事屬實?」我心跳得厲害,一陣後怕。
「親耳聽到。」
「你會有這麼好心?」我還是不敢信。
王二郎委屈道:「這不是將功贖罪嗎?上次你說要找我算賬,一直不來,我就隻好來找你了。你要不主動把他送給陛下,我如今還在等你來找我提親。」
我看著他道:「謝謝,你還是S了這個心吧。我的正夫就他一個。」
他不依不饒,似乎是怕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急切道:「實在不行,正夫的位子給他留著,我願意贅給你,哪怕是做小。」
「王尚書知道了,恐怕要打斷你的腿。」
我冷聲道。
忙做起離京的打算。
將這事跟母父說了,她們不甚相信。
「聖上怎麼會這樣荒唐,你從哪兒知道的?」
「一個朋友提起的,我明日就去寺裡接他回來,送他出京。」我沒提王二郎,怕連累他。
已入宵禁,夜裡我隻能將蘇文承喜歡讀的書裝起來,等著明日就送他走。
可我沒想到。
母親直接被扣上了謀反的罪名。
因我姨母在幽州領兵,曾在先皇在世時,她確實有支持另一皇女的意向。
可那皇女已然倒臺。
姨母多年領兵在外,僅有的兩個女兒早夭,她都沒時間為此事難過,便穿戴鎧甲,繼續出徵。
但距今已過了兩年,舊事重提,必然和蘇文承去寺裡這事有關。
可我已經來不及細想了。
派的馬車已經出不了府門,已被官兵團團圍住,一隻蒼蠅都難飛得出去。
母親這才相信我昨日的話,可已經晚了。
她平日最循規蹈矩,此刻面對抄家的官兵,她卻拿起了那柄十年都未曾用過的長劍。
官兵闖進來之前,她推我下密道,朝我大喊:「走!」
我爹平日連拿刀都懼怕的人,也提了把刀,想出去和那些人拼命。
我握著手中短匕,強行讓自己鎮定。
「母父,我——」
「快走,我們擋住官兵,拖延時間,你去幽州投靠你的姨母,如果……如果還能見到文承,告訴他,其實名節沒那麼重要,讓他活下去,這不是他的錯。」
我不敢相信,母親平日裡最注重名聲的人,會說這番話。
我含著眼中的淚:「好,我走。」
一道不知來自誰的鮮血濺紅了我身上衣裳。
「還有,照顧好自己。」
母親的聲音遠了。
15
我再見到蘇文承的時候,他滿臉的泥垢,衣衫褴褸,像極了城中乞丐,我險些沒有認出。
他看著我,遲遲不敢認。
他應當知道,母親和父親沒了。
良久未語。
我衝過去,迫切地問他:「阿尤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逃出來?」
蘇文承不敢看我的眼睛。
「阿尤沒了。」
我的聲音顫得厲害:「怎麼沒的?」
「我的錯。」他的嘴唇咬出了血,「我不知道同我對詩的人是扮成男裝的陛下,她要我做君妃,我不從,她便用阿尤要挾我,阿尤卻因急病沒人照看……」
我沒忍住,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那你從她啊,你的名節和阿尤比,算得了什麼!」
那一巴掌,似乎把他的脊背打彎了。
他低進了塵埃裡,不說任何為自己辯解的話。
隻說該S的人是他。
四處都是通緝令,天下起了大雨,落在身上,冰寒刺骨。
我們隻能在城外的破廟棲身。
蘇文承的半邊臉還腫著,我看著心疼,我明知錯的不是他,卻還是忍不住責怪他。
我低下頭:「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阿尤是我的女兒,不是他的,我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去指責他呢。
他能逃出來活下來已經很艱難。
「你沒說錯。」他將字咬得極重,「是我錯了。」
我還想跟他道歉,小腹卻傳來一陣一陣的痛意。
讓我想起了生阿尤的那日。
鮮紅的血從我的裙底流出,我這才意識到,是來了癸水。
不由得怕冷。
我抓緊了蘇文承的衣裳,面白如紙,從唇齒間擠出字來:「我有點冷。」
「我去生火。」
他忙去找柴火,寺裡有之前在這裡露宿的人留下的幹柴。
卻無紙張引火。
蘇文承眼裡早沒了光彩,他將一直隨身攜帶的幾本詩詞拿了出來,一張張撕開,點起了火。
幾乎是沒有猶豫,將剩下的紙張也扔進了火堆裡。
隻留了本《男戒》。
可我還是冷得打戰,意識模糊間,我好像看到了母父和阿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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